“嘶——”伊芙芙痛呼一声,退后两步却没有出声制止。
扎进伊芙芙眉间的念针被猛地抽出来,带血的念针被黑色念力包裹,下一秒刺进了库洛洛的心脏!
库洛洛瞳孔骤然缩紧,刺痛感在心脏蔓延,痛到他几乎喘不过气,席巴见状松开了库洛洛的肩膀和脖子,目光冷漠的走到伊芙芙面前开口:
“余下费用直接打进揍敌客家的账户就可以了。”席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伊芙芙用手帕擦了擦眉间血,一只手接过来看,上面写着席巴的私人电话,挑眉看向他,“这名片是?”
“对于出手大方的客户,可以省去手续步骤,直接进行私人委托。”席巴朝她行了个礼后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库洛洛,“那么,我们告辞了。”
梧桐悄然出现在身后,朝席巴点点头,立即跟随席巴消失在暗处。
“唔呃……”
库洛洛捂住心脏大口踹息着,不止心脏的刺痛,这种感觉仿佛灵魂被刺穿了一样,心脏在融入别人的血液,这种紧密着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到底……是什么东西?”库洛洛咬着牙问诺丝。
诺丝看了伊芙芙一眼,得到允许后缓缓开口:“这是灵魂镣铐,我的能力之一,将你的灵魂和伊芙芙夫人的灵魂捆锁,被绑定者会受到来自绑定者的所有伤害与精神入侵。”
“不仅情感会互相传递,从今以后她生你生。”
什么……?
库洛洛露出震惊的表情,抬眸望着眼前这个精致美丽的女人,风声呼啸过耳畔,
听着诺丝仿若宣判的誓词。
篱笆旁洁白的蔷薇花瓣上滑落一滴艳丽的血珠,砸在地面上晕开了浑浊不清的泥水,倒映出伊芙芙完美的侧颜与蝶翼般的长睫,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诺丝面无表情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她死你死。”
伊芙芙提起裙摆朝库洛洛走去,轻巧地立在他身前,诺丝见状悄然退下去,目光仍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说什么?”库洛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立即伸手掐住伊芙芙的脖子,他的力道可以毫不费力的捏碎她的颈骨,却因多疑的性格迅速抬手,用短刃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伊芙芙眨眨眼睛,除了刚划开时的刺痛而后痛感在慢慢消失。
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对方手腕上伤口竟然在迅速愈合,库洛洛低头看去,而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那道一模一样的伤口,真是有趣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念能力,库洛洛轻笑一声,却满眼阴霾。
“可是如果他死了,您也会死……”
诺丝再度开口却发现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灵魂镣铐没有办法自主解除,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除念师。
伊芙芙用眼神制止了诺丝接下来的话,朝他温柔笑道:“这种限制只会持续两年,让我抚养你到成年,两年之后这个灵魂镣铐的禁制解除,印章也交还给你,如何?”
“你既不像真心关爱我这个儿子,又觉得我对你的威胁太大。”库洛洛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母亲?”
伊芙芙知道这声母亲是在嘲讽她,她弯下腰贴近库洛洛,盯着他满身伤痕的脸,笑了。
“谁说的?你死了谁给我当儿子?”
仿佛开玩笑般的话,库洛洛却听出了语气里的认真,伊芙芙挣脱他的手认真说,“我说过,我从来没想过杀死你,我只想好好抚养你到成年,完成奥斯利先生的心愿。”
至于是什么心愿呢,她也不知道,总需要一个理由遮掩系统任务。
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库洛洛握住手腕上的刀伤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名义上的继母把她的命和自己的命绑了一起,还真是狠得下心。
她说的话库洛洛一个字都
不信,除了别有所图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好好抚养他?
呵,库洛洛漆黑的瞳孔愈发深不见底,既然只有两年而已,她要玩母子游戏,那么他就陪她好好玩,先拿到鲁西鲁家的印章。
“那么请先告诉我,我的同伴怎么了?”库洛洛恢复成之前一派温柔知礼的少年模样,在流星街的每一次生死交错都让现在的他对待任何情况都处事不惊。
但如果他的同伴都死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并没有对揍敌客家族委托杀人任务。”伊芙芙笑眯眯地看着他,回头对诺丝说:“那么这一趟麻烦你了,钱早就打过去了,诺丝小姐可以自行离开了。”
诺丝点点头,她本来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这次也只是看在十分丰厚的佣金份上才来的,告辞之后自己从正门出去了。
路过时瞥了一眼满地横尸的大厅,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么这两年请多关照了,库洛洛。”伊芙芙友好地伸出手,重新与孩子打好交道的第一步,将亲子关系同时发展成朋友关系会更加得心应手。
眼中似有星星在闪烁,在午后的阳光下更加清澈耀眼。
真像天使啊,库洛洛在内心感叹着,伸出手准备去握却被伊芙芙迅速收回来。
“你笑得太假了,库洛洛,或许第一步你应该学习如何真诚的笑。”
伊芙芙退后两步,拿起小圆桌上的书本,“好了,我们走吧,和母亲去见见你在流星街交的朋友。”
“好。”
库洛洛面色如常地抹掉脸颊上的血迹,安安静静跟在伊芙芙身后。这座庄园是按照中世纪复古元素所建造的,伊芙芙最喜欢的就是喷泉花园与这条长长的白色回廊。
“这四年,你一直都在流星街吗?”
伊芙芙忍不住开口了,当年送库洛洛去流星街其实她有派人去盯着他,只不过后来这些人都死了,派去再多的人也是一样。
“是啊,母亲送我过去历练,我当然有在流星街好好磨炼自己。”库洛洛说着,并没有情绪起伏,伊芙芙倒是有些不忍心起来,上一世的库洛洛比现在可爱多了,或许她应该换种方式。
只不过该做都已经做了,不还是死在这孩子手里了吗。
“我真的没有派人去杀你。”伊芙芙语气有点郁闷,流星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
“我知道了。”库洛洛对答如流,从这一出看来伊芙芙如此大费周章确实不太可能取他的命,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两人无视一路上的尸体来到大厅,简单扫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人,库洛洛凝神,这几个人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去叫醒你的朋友们吧。”伊芙芙顺势拿起电话,在库洛洛的注视下熟练的拨打电话,“喂,是家政公司吗?我这里需要清理一下,请多派一些人手过来打扫房子,是的,在香榭丽尔庄园58号。”
这一地狼藉还指望她打扫吗?
伊芙芙只能等候家政清理人员过来,指尖托着下巴有些苦恼的说,“这些尸体怎么办呢?亲爱的儿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很难交代啊。
库洛洛瞥了她一眼,唤出手里的书籍,将手放在书本上,在伊芙芙好奇的注视下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满地的尸体都吸进去了。
还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能力。
伊芙芙目光一转,盯着地板上的横七竖八的家伙:“那么这些人是你在流星街交的朋友?”
难以想象上一世偌大的鲁西鲁家族竟然让这群家伙给灭门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简直是太可笑了,伊芙芙想如果有机会她或许会去一次流星街看看。
那个传说中被神遗弃的地方。
“他们是同伴。”库洛洛淡淡开口收回书本,半蹲下来叫醒他们。
醒来的七个人看见平安无事的库洛洛明显松了口气,警惕着观察四周情况却看见他身后的伊芙芙时愣了下神。
这些人在流星街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干净美丽又无害,比玛琪缝制的布娃娃还要精致许多倍。
“团长?”
看起来有些憨厚老成的男人迟疑开口,厚实的耳垂坠到脖子处挂着两个小小的环,鼻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面相凶狠。
团长?
伊芙芙好像有印象,上一世库洛洛在流星街创造了幻影旅团,是臭名昭著的A级犯罪团伙,难怪会黑化的这么厉害。
“那么介绍一下吧,这是富兰克林
,飞坦,侠客,玛琪,派克诺坦,窝金和信长,是我在流星街的伙伴们。”库洛洛面色如常的介绍起来,这些大大小小的旅团成员满眼不善地盯着伊芙芙。
即使看起来再无害,天生对陌生人的敌意与排斥感还存在。
在流星街永远不能以貌取人,能杀死强者的往往都是貌不惊人的潜伏者。
伊芙芙细细端详起来,这些孩子们不仅穿着寒酸头发杂乱,长相更是奇形怪状,也就飞坦侠客玛琪跟派克看起来像比库洛洛小几岁的正常孩子。
而富兰克林跟信长看起来都能当库洛洛的爹了吧。
这伊芙芙也能接受,只不过当她把目光移到体型像小山堆一样高的窝金身上,不自觉扯了下嘴角,这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可以这么壮实?
“咳,你们好我叫伊芙芙。”
掩饰般地干咳两声,伊芙芙还是很礼貌的微笑,“我是库洛洛的母亲,很欢迎你们。”
“母亲!?”
性格不一的旅团成员难得露出统一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看向库洛洛,然而对方很淡定地点点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一些原因达成了和解呢。”
“别这么说,我也是有苦衷的。”伊芙芙蹙眉,抽出手帕假意难过的抹了抹眼角,语气却听起来意外的欢快,“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们就放下过去的不愉快,一起展开新的生活吧,库洛洛。”
库洛洛静静看着她,温柔的回答:“好的,母亲。”
旅团众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震惊到了,前一刻他们还在这座庄园里肆意屠杀,被一个像管家模样的神秘男人出手击晕之后怎么画风突变成这样!?
“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飞坦,小小的个子穿着件类似雨衣质感的黑衣,细长的眼眸狠狠盯着伊芙芙,身上的戾气是所有人里最重的。
难道库洛洛要抛弃旅团?
库洛洛瞥了他一眼,坐到香槟色软垫的沙发上。
叮咚——
专供贵族的家政服务人员非常迅速已经到了,伊芙芙赶紧提着裙摆避开地上的血迹赶去开门。
训练有素的清洁工瞧这如同案发现场的大厅早已习惯了。
只是进去发现那站一排长相奇特,面目凶狠的旅团众后惊恐万分:
“太太!您被歹徒挟持了吗?!”
第3章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暂时有了新的基地。”
库洛洛随意坐在沙发上,讲述完整事情经过之后扫视了周围一圈旅团成员,当然省去了其中的细节,只简单说明了因某些原因自己跟伊芙芙被绑了灵魂镣铐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你们秘密去找解除念力制约的方法。”
伊芙芙对于这次袭击准备的如此充足,库洛洛不指望能马上找到破解的办法,而她手上的印章也是必要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侠客转着圆溜溜的绿眼睛,立即想出了对策:“只要将叫诺丝的施念者找出来不就行了,在飞坦的刑讯之下绝对可以问出来。”
库洛洛点点头,他当然想到这层,只不过再想找到她可不容易了,除非让伊芙芙亲自开口。
飞坦冷哼一声,“麻烦,不如直接把那个女人抓起来逼供。”
“你忘了团长也会身受同感吗?她感受不到疼痛与精神入侵,做什么都是白费。”
玛琪抱着手臂冷冷回答,将头扭向窗户,看见那抹亮色的身影,忍不住开口,“我觉得她不会害团长。”
侠客十分好奇:“这也是你的直觉吗?”
“玛琪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也许她真的想做个好母亲。”憨厚老实的富兰克林点点头,派克诺坦听后脸微不可闻红了一下,而飞坦满眼嘲讽,“好母亲会给儿子绑这种鬼东西?根本只是想拿团长当替死鬼。”
“可是团长死了她会也死。”派克诺坦也忍不住开口,“他们的命是连接在一起的。”
连接一起的命运?
库洛洛像黑曜石般的眼眸望向窗外的花园。
忙里忙外指挥打扫的伊芙芙像只精灵一样踮起脚尖,当年丢他去流星街的是她,如今想要好好抚养他的也是她,她这么做是在弥补什么吗?
出生在根本不存在亲情的地方,库洛洛只想弄清楚她究竟图谋什么。
而且刚走出流星街的旅团也需要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吸收外面世界的知识,除了那该死的镣铐。
“好啦,终于清理完了。”
伊芙芙愉快的送走了那些家政清洁工,拍拍身上
白色纱裙上的灰尘,洗完手走进大厅,瞧见他们围成一圈的坐姿好笑询问:
“你们在开会吗?肚子饿了吗?”
飞坦显然不想搭理伊芙芙,冷哼着撇过头,两个女孩子悄悄低下头,富兰克林倒是老老实实地点头,侠客嘿嘿一笑:“这么一说现在还真是吃饭的时候了呢。”
“什么?有饭吃?要开饭了吗?”
一旁打瞌睡的窝金听到吃饭两个字就双眼冒光,拍着膝盖声如洪钟的哈哈大笑:“团长!什么时候才能自由活动去抢东西啊!”
信长掏了掏耳朵,他跟窝金属于特攻组几乎完全不管这些弯弯曲曲的事,团长下指令干就完事儿了,更何况在流星街这么年轻的母亲到处都是,对于团长的母亲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
库洛洛平静看向伊芙芙,而她一脸呆滞,“自由活动是抢、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