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启夫微安
时间:2021-02-03 09:51:14

  苏毓走过去问了租车的价儿。租车的是个矮个子的汉子,瘦精精的,有点精明的样子。
  一开口,那价钱,比他们坐马车从梨花巷子到山脚下还贵。
  母子俩的眉头蹙了起来, 表情一模一样。
  倒不是说计较这一点银两,而是明显宰客的做法挺令人不适。但是这会儿也别无他法,要么自己背着东西上山,要么租他的车。
  看了眼天色,快到申时了。耗下去也不是事儿,也只能选择先租车上山。
  “看来是时候买一辆马车了。”有了银子做底,苏毓也不是那么抠搜的人。出行用车是必然的,若是面膜生意做起来,车有大用途。苏毓不喜欢亏待自己,有银子还把日子过得苦巴巴不是她的作风。但买车就得考虑买下人,毕竟不管是马车骡车,总得有人照料。这么一想事情就挺多,还得考虑别的。
  想想,觉得再考虑,她几大包东西叫车把式拎上车,然后自个儿去后头拿了上车的踏脚凳过来。
  嘴里秃噜了一句买车的话,刚好被耳尖的小屁娃子给听个正着。他这小孩儿年纪不大,想法倒是挺多。此时很忧愁地手脚并用爬上车去,不忘回头关心一句:“娘,咱们家还要借钱买马车么?”
  “昂,”苏毓在他后面上车,不走心地应了一声,“不然呢?”
  “那欠这么多钱,咱家还得起吗?”他娘这敷衍的态度,小屁娃子更担心了。
  “这不是还有你么?”外头车把式马鞭一甩,马车便走动起来。苏毓扶着他坐好,“你长大了好好攒钱,咱们家就靠你了。”
  小家伙眨巴了两下眼睛,思索了片刻,深沉道:“也行。”
  苏毓:“……”
  愣了一下,“嗯?!!”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一口答应的小孩儿。
  徐乘风双手环胸,靠在车厢上。两条胖胳膊都环不拢,小眉头皱在一起别提多严肃。
  见苏毓看过来,还老气横秋地抬起了眼帘:“我长大会好好还债的。”
  苏毓:“……”
  在一种诡异的复杂心情里,苏毓没有再提这件事。马车缓缓到了豫南书院的门口。
  因着没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徐宴也没来接。没有通行牌,学院不让马车进。苏毓让车把式等会儿,牵着徐乘风去了学院的门房,让看门的小子进去通传一句话。
  “找甲班的学子徐宴,”苏毓客气道,“麻烦告知徐宴,就说徐家的内眷到了,咱们给他带了些换洗的衣裳和吃食。”
  那门房小子听这话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苏毓,眼神十分古怪。
  苏毓顺着他目光看自己,没发觉哪里不对。不晓得他看什么,但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被苏毓牵着的小屁娃子有些不大高兴,觉得他眼神颇为冒犯。蹙着小眉头,有些凶巴巴地瞪着门房小子。
  门房小子打量了半天,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他目光犹犹豫豫的好一会儿才落到徐乘风的身上。这一落到徐乘风脸上,自然是信了。徐乘风这小屁娃子的长相,那就是铁证。先不说这孩子长得有多出色,就单单说这跟徐宴七八分想象的脸,还用得着猜:“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落下一句话就进去了,苏毓带着徐乘风就在门房这里坐着等。
  过了没一会儿,徐宴抱着几本书匆匆赶来。
  老实说,徐宴这厮是当真不大顾及形象。这厮自从进了书院,除了先生授课的时辰,大部分闲暇都耗在豫南书院的藏书库。求知若渴,刻苦的程度不亚于头悬梁锥刺股。若非天生皮相好又年轻,还有些洁癖逼迫他,指不定要落拓成什么样儿。
  此时看到苏毓母子俩之时眼睛亮晶晶的,嗓音还是那副冷清清的样子:“来了?”
  苏毓早就习惯了,点点头,指着外头的马车:“能进去么?”
  徐宴看了一眼,不远处车把式还在等着。马车自然是能的,不然学子们家里来送东西,岂不是都要自己背进去?豫南书院的学生身上都是有通行牌的,徐宴自然也有。这边谢过了门房,徐宴便带着苏毓去后头的宿舍。宿舍在书院的后头,从外围绕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头还有一个后门。
  一家三口走远,门房看着那窈窕的女子和漂亮的孩子心里不禁震惊:乖乖,这就是徐公子家中貌若无盐的妻?传言传得跟什么真的似的,就这幅身段长相还无盐?那旁人家妻妾岂不是都不算人了?!
  上了马车,看到一大包的东西,徐宴嘴角就翘了起来。
  苏毓也没多说,就开门见山将曹溪安这事儿跟徐宴说了。毕竟是一家人,虽说她早已做了决定,但徐宴还是的有知情权的。
  徐宴听完,眼睫垂下去。
  说来,这半个月在山上,他瞧着清瘦了不少。原先在家有苏毓在,虽说总指使他干活,但家里隔三差五做点儿好的炖点儿汤水补身子。吃得好,睡得香,人自然是面色红润身体健壮。这半个月在山上不是说学院的饭菜不好,但到底没有苏毓做得可口,自然就差很多。
  兼之他一个人也不太在意这些,看起书来昏天暗地,每日便随意对付,自然就瘦得快。
  此时车外的光映照了他半张脸,他脸颊都渐渐看出锋利的棱角来。修长的脖子下锁骨都有些凹进去,喉结上下滑动了。不知为何,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此时此刻这厮就是有一种娇花乞怜的味道。
  苏毓:“……”这莫名其妙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给你带了点吃食和平日里用的。”
  终于良心发现,苏毓试图打破了奇怪的氛围,“还有不少新衣裳。”
  徐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毓:“……”
  须臾,苏毓干干地咳嗽了一声。
  轻声又道,“若是方便,看曹溪安曹公子在不在。”
  见他看过来,她道:“你看着跟他约个时辰,把人叫过来,你都穿给他瞧瞧。当初商量合作事宜,便说过现将成衣做出来,看过效果以后再做定夺。里头好多新衣裳样式是要卖的,但都是按你的尺寸做的。”
  徐宴点点头:“嗯。”
  苏毓:“……”
  马车绕了一圈,很快就到了宿舍。
  宿舍这边也是有门房的看着的。毕竟豫南书院勋贵学子多,就算有些出身不显,那也是极富之家。换言之,住处指不定有多少银钱在。里头若是随意走动,丢东西那是不小的事儿。
  门房看了徐宴的通行牌,还伸头往马车里打量了下。
  确定里头就徐家的内眷在,低头飞快地在名册上记了几笔便放行了。
  说来也是凑巧,这个时辰点,书院刚好是结课的。这会儿学子们大多在藏书阁里,或者缠着老师请教问题,宿舍这边人不多。不过曹溪安心里有事儿,听说徐宴的内眷来了便也回了宿舍。
  正巧曹溪安的宿舍离得不远,眼看着马车进来,他跟几个相熟的学友便晃悠地过来了。
  苏毓正愁找他呢,看到人了自然打招呼。
  曹溪安是丙班的学生,论资质和才华,在任何一个书院都算是顶尖。曾经在京城也是挂着才子之名的。但进了豫南书院就不同了,全大历的有识之士都聚在此处,他便渐渐沦为中游。不过虽沦为中游,他的家境出身,将来前程也不可估量。兼之曹家的教育,他这交际能力,进了学院自然交到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此时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几人先前还没看出什么,等从曹溪安口中听到他喊苏毓徐娘子,表情明明白白的震惊。显然都不敢相信,眼前相貌身段都算得上出众的女子就是书院里传了好久的徐宴上不得台面的内眷。
  这要是还没发现那真是睁眼瞎,苏毓就不明白了,徐宴有妻有子就这么奇怪?
  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邀请几人进屋:“衣裳我带来了,外子正好在,且叫外子穿出来试试。”
  曹溪安瞥了一眼没怎么开口的徐宴,扇子一收,自然是满口答应。
  几人进了屋,苏毓便将带来的吃食分了分。部分是外头买的,部分是苏毓自个儿做的。像什么鲜肉酱,蛋黄酱,还有部分虾酱,这些是苏毓炒制的。徐宴在外不晓得饭菜如何,但有酱总是能下饭:“这是给你没胃口配饭的,不可多吃,酱料吃多了容易上火。”
  徐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眼眸黑沉沉的。
  “除了酱,还做了点零嘴儿。”徐宴这厮不爱吃甜食,苏毓带来的是她自制的肉脯:“牛肉脯,猪肉脯都有。你嘴上没味儿了吃两块。还有不少点心,夜里垫肚子。”
  徐宴目光追随着她动,嘴里应声也轻飘飘:“嗯,我省得。”
  好话先说了一通,苏毓又看了他一眼,将制好的那几套成衣拿出来:“呐……都试试看。”
  徐宴眼底有些幽幽地泛光,看了一下衣裳,又看了一下苏毓,那眼神明明很安静,但就是叫人心慌气短。苏毓自认不是个怂人,但此时就是被他盯得心慌。
  “快点,”她又道,“你穿给他们看看。”
  徐宴目光沉沉地在苏毓身上落了好久才慢悠悠地收回去,接过了衣裳:“今夜别走,且歇几日再走。”
  苏毓:“……”
 
 
第六十三章 
  歇是打算歇一日, 毕竟这时候下山回家天也黑了。不过就这么应他的要求留下来,苏毓这心里莫名有点不痛快。虽然衣裳是样品,但是每一件花色她都用心挑了,还改了好几次。布料用得好的, 裁剪过程她全程参与, 比在外头不走心买的成衣不好到天边去?
  “……你快去试试。”
  徐宴的住处不算大, 但里头东西很少, 显得屋子很空。
  两间,徐宴只用一间就足够。他平日里除了夜里回来睡觉,白日里都在学院。此时他解开腰带便当着苏毓的面儿脱开始衣裳。
  苏毓:“……”倒也没那么多羞涩,毕竟都上过他好多回,就是突然之间有点害臊。
  面无表情地看他换好衣裳。不得不说, 让徐宴来给她做试衣裳是苏毓存的一点小心机。她不晓得古代有没有看人看骨架的审美, 但是徐宴是个麻袋都能穿出惊艳效果的神奇人物。此时苏毓的衣裳穿上他身, 缓缓走动,那效果就不仅仅是惊艳那么简单。
  苏毓深呼吸一口气,才把药出口的兴奋压下去。卖衣裳, 卖男装实在是太正确的决定!
  是她狭隘了,是她一直以来看偏了路。
  苏毓觉得, 徐宴出去,她又能跟曹溪安谈一谈徐宴做模特的费用了。这么好看的移动活体宣传,还有什么比徐宴更适合?豫南书院才子名声,白启山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徐宴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每次衣裳新品出来,穿着去各个场合走动,宣传效果就是无法想象的。
  “等等,等等,”苏毓一把按住企图要出去的徐宴, “宴哥儿,我觉得,几日后的入股合作,你也来。”
  徐宴当然会去,这事儿不必苏毓提,他都会去:“怎么了?”
  “宴哥儿,”苏毓觉得这事儿得抽个空坐下来,跟徐宴好好说道。外面曹溪安他们还在等着,苏毓想想便长话短说,“夜里我在与你详说,此时你且听我的如何?”
  徐宴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须臾,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两手抓住苏毓的胳膊缓缓俯身凑近,气息一下一下喷在苏毓的耳边。明明快到五月份,天已经很热了。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冰雪的清冽气息,熟悉又好闻。他伏在苏毓的肩上,声音低沉沉的很轻:“此时我听你的,那……夜里你听我的,可好?”
  猝不及防,出其不意,苏毓的脸噌地一下爆红了。
  她豁然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宴。
  徐宴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淡然从容且一本正经,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口。
  眨了眨眼睛,苏毓默了下,低头咳嗽了一声:“……你给我好好做!”
  徐宴浅浅地笑了。
  外间儿,曹溪安等人等了会儿。
  此时低头打量着乖乖巧巧坐在小马扎上的胖娃娃,彼此之间眼神古怪。
  说来,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徐宴的内眷。徐宴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很难接近。进入学院这半个月都独来独往的,甚少有儿女情长的时候。老实说,若非书院里一直有传言说徐家的内眷相貌丑陋,孩子粗鄙不堪,让人知晓徐宴是有家室的。单单看徐宴这个人,他们一直觉得徐宴尚未成婚。
  其中有个靛青锦袍的公子看徐乘风长得惹人稀罕,心里忍不住就艳羡。等着无事,便逗他说话:“几岁了?叫什么名儿?可曾读过什么书?”
  小屁娃子别看整日就知道吃点心,跟着娘屁股后面乱撵,其实刚会说话便被徐宴教着读过书。
  三岁开了蒙,识字。徐宴对他要求十分严格,加上这小子天资聪颖又好胜心强,什么《百家姓》,《弟子规》早就读过。四书五经都有些涉猎了。这段时日苏毓又买了琴回家,教导他音律。偶尔苏毓无聊了逗他还会冒出两句唐诗宋词,小屁孩儿记性好得出奇,跟着后面瞎听,渐渐也会背。
  五岁的年纪,别看整日吃呀喝呀还乱跑,其实杂七杂八的东西学了不少进肚子。
  “五岁,徐乘风,乘风而起的乘风。”他跟人说话没有胆怯的时候。说来这大大方方的性子也是徐宴养出来的。虽说偶尔讨嫌也很讨嫌,但对谁都不会怯弱,“读过《诗经》、《论语》。”
  “哦?”几个人顿时来劲儿了,尤其几个都是读书人,“那我可要考考你。”
  去别人家考较孩子,似乎是传统。
  徐宴在家时,小屁娃子日日跟着爹晨读。被考较的时候多了,况且徐宴还很严厉。此时听到几个人要考较他,小家伙不慌不忙地点头:“叔叔伯伯请出题。”
  几个人是逗孩子,也不说话存心为难孩子。自然出的题都简单,但听小孩儿一口搭上来。问他其中何意,他还能有模有样地解答。解答的话里掺杂了不少小孩儿自己的见解,别说稚嫩好玩,童言童语的细究之下还真的很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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