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堂哥也不笑了,看着甄宝家簇新的刚修好的院墙,眼里闪过嫉妒,转头对甄宝说:“你也别急,我说让你表示,不是让你拿钱,我知道陆知行有本事能弄到野物,给点肉就行,你应该不会想要你哥哥我娶嫂子待客连肉都拿不出吧。”
甄宝嘴角牵起嘲讽的笑:“你们真的连肉都买不起,我记得你们卖我可是得了二十块呢,这么快花完了,我看没有吧。”想到她说的野物又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他会打野物,没有的事,我们也好长时间不去山上打猎了,我们吃的肉都是买的。”
甄大堂哥嘴角向下撇,满脸是觉得我好骗的神情:“谁相信,之前不是还给你鸡腿吗。”
甄宝吸了口气,跟这人简直说不清:“那是很早之前,现在都没有了,而且我还记得你以前还往家带过山上的鸟蛋呢,哦,对了,还有几只鸟。”
甄大堂哥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不说这个,你就说给不给,实在没有给钱也行。”别让他抓住把柄,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没有,你赶紧走吧,我和陆知行两个人全靠他养活,盖房子的钱还是借的村长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别来了,弄的双方都不开心,没必要。”甄宝也不想跟他掰扯了,说不清。
甄大堂哥瞪着甄宝,仿佛要扑上来,甄宝后退两步。
“你真以为你能跟我们彻底分开呢,村里都知道你和陆知行过得不差,而且明面上你和我们可还是亲戚,只不过养不起托别人照顾你罢了,你要不想在村里混了,那你可以不拿东西,结婚当天你也不用来,到时候看村民什么反应。”甄大堂哥想到什么,突然又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气有怒显得格外诡异。
甄宝是真的生气了,脸色也因激动而有些潮红:“你的脸皮真的比城墙还厚,你还要脸吗,村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已经牵断亲书了,断亲书什么意思你懂吗,”平静了一下心情:“你也不用威胁我,村里人有心的应该都明白怎么回事,我不会给你肉或者钱的,你走吧。”
甄大堂哥一侧嘴角上扯,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行,这是你说的,那婚礼当天可就不怪我们跟村民说你不想要我们这个穷亲戚,连点礼都不愿意拿了。”
甄宝正想说什么,就看见陆知行打开门倚着门框看大堂哥。
陆知行看见甄宝愣在那,皱眉,“快回来,别傻傻的在门外陪着疯狗受冻。”
甄宝一下子乐了,笑出声,可不是么,快步走到陆知行身边。
陆知行瞟了一眼神色难看的甄大堂哥:“怎么,生气了,想打人,要打一架?”看甄大堂哥不说话,嘴角微挑:“甄宝和你们断亲,我给你们钱,你们认不认,嗯?”
甄大堂哥感受到陆知行语气中的威胁,咬牙,轻声说:“认。”
陆知行语气严厉:“那就别用村民不知道说事,你心里清楚,这事一旦说开,你们想必抬不起头,”看甄大堂哥握紧的拳头,心中呲笑,这是看打不过他就装鹌鹑了:“关于走礼,我们和你们也就是普通村民关系,他们给你们走多少,我们就拿多少。”
甄宝看陆知行看自己,赶紧说:“一般村民走亲戚三个鸡蛋就很好了,”想到什么又补上:“三个鸡蛋一毛钱。”
陆知行看见甄宝这小机灵样眼里漏出一点笑意:“你也听到了,一毛钱,”说完扔给他准备好的五毛钱,“拿着吧,我们当天不去你们家吃饭,多的钱就当买断吧,你们家以后办什么事就不用找来了,一次扣一毛。”
甄宝看甄大堂哥脸色难看的收起五毛钱:“我明天去找刘大娘问问她是不是五毛钱少了,万一现在村民好过了,改规矩了呢,”无视掉大堂哥阴沉的滴出水的脸色:“陆知行,我们进屋吧,外面冻死了,不陪聊了。”
甄大堂哥看着关上的门,眼神阴狠,手握成拳头,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回到家甄奶奶赶紧迎上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要到。”
甄大堂哥神色不明的把五毛钱扔给甄奶奶:“以后别叫我去,你自己无功而返别找我。”
甄奶奶摸不着头脑,不是你说我去不行,自己主动去的吗。肯定是那两个人惹她家孙儿生气了,不尊重长辈,都是没有爹娘教的,看着手里的五毛钱心中一喜,五毛钱也能割块肉了,七毛钱一斤,五毛钱的也不少。
这边,陆知行回屋看着甄宝,“知道为什么吗,你说一样的话就没用,我说就有用?”
甄宝脑袋耷拉下来,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我打不过他,他觉得比我强所以有势无恐,还有就是我和他们的血缘关系抹不掉。”
陆知行揉揉甄宝的小脑瓜:“明白就好,后一条不是主要的,你占理,他们不敢曝光,只不过会背后说嘴罢了”话锋一转:“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今天跑步了吗。”
甄宝脸颊热热的,微红,轻声道:“天太冷了,以后不会了。”
陆知行也不说什么了,“回屋吧。”
甄宝回到屋里,脱下外衣钻进被窝,只剩眼睛和头发漏在外面,陷入沉思。大堂哥知道她除了嘴上占理,是打不过他,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她之所以放不开就是因为她之前太弱,很多时候要靠村民帮忙,所以大堂哥威胁她说要对外说她坏话,她才会没能即时反驳。
总而言之就是她太弱了啊,不行,她好想挣钱,她也想当家里的顶梁柱啊,不能只靠陆知行养她。
甄宝这一天都恍恍忽忽的,机械的拿着自己的那块布开始缝,晚上很晚才睡。果然第二天甄宝就带着两个黑眼圈去跑步了,而且她这段时间变白了,黑眼圈格外明显。
刚吃饭没多久甄宝就听到拍门声,一看是陆大娘。赶紧让开想让陆大娘进来。
陆大娘神色焦急,“别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检查的人来了,快点再检查一遍家里有没有出格的,另外复习好书,村头刘老头家已经抽查过了,没背出来,太糟心了,我走了啊。”
甄宝看着陆大娘急匆匆的走,嘴上还大声念着什么。
甄宝叹了口气进屋,又仔细看了看,很好,屋里什么都是旧的,小人书前几天已经交给陆知行统一存放了,不知道他放在哪了,不过看他屋里是没有的。心里放心了,瞅了瞅看书的陆知行也回屋了,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书,她不担心。
陆知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着甄宝在屋里乱晃,摇摇头,就低头看自己的书,她都已经检查了三遍了。
这几天甄宝都没出门,外面时不时传来骚动,除了有一次进来转了一圈,之后再没有人来了,她都准备好背书了,结果没用上,人很快就走了。
等风声松了,甄宝才拿着自己做衣服,刺绣用的东西去村子里,发现村里路上的人少了很多,而且说话也更小声,时不时就能听见互相抽查的书内容的声音。
到刘大娘家,刘大娘赶紧把甄宝拉进屋:“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没事吧,我们也没敢打听,听说刘老头回来时瘦的吓人,也没人敢问。抽查到你没,那天我还背了一遍呢,背的可好了。”
甄宝笑:“我就知道刘大娘厉害,我没被抽查到,我说刚才来的路上怎么感觉村里气氛不对。”
刘大娘叹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甄宝就和刘大娘聊着八卦,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还在喊人。
刘大娘听到声音快速下了床:“你珍珠姐来了,我去接她,你在屋里坐坐。”
刘大娘拿着篮子拉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进屋:“来,甄宝,你还没见过呢,这是你珍珠姐。”
刘珍珠也爽朗的笑:“甄宝是吧,我听说过你呢,我妈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是个好孩子。”暗暗打量着她手里正做的衣服和还算白嫩的脸。
打过招呼后,甄宝就默默听着刘珍珠和刘大娘的对话,基本没开口。
直到刘大娘惊呼:“甄珠,你说真的,你真的当上了供销社的销售员。”
刘珍珠看见刘大娘和甄宝投来的视线,头微微扬起,嘴上谦虚着:“是啊,我婆婆那边使了关系给找的,不过还算不得正式工,只是临时工。”
刘大娘拍着腿,拉着女儿的手:“做销售员哦,多光荣,即使是临时工也没那么好找。”
刘珍珠眼睛里也溢满笑意,拉着刘大娘的手:“妈,我这次来一是通报这个好消息,另外就是看家里有没有多的菜,城里菜贵,很多时候都抢不到,我就回来问问。”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啥,有多的,你回去的时候带走一袋子。”
刘珍珠开心的应下:“好的,妈,我这不是怕你为难吗。”
甄宝缝完最后一针,收了线就准备告辞了,要不是只剩一点,她刚才就想走了。
刘珍珠恰好看见甄宝衣服上绣的蓝色小花,眼珠转了转:“甄宝,这是你绣的吗,绣的真好。”
甄宝笑着点点头:“我绣的也不算好。”
第27章 变故
甄宝说自己绣的不好确实是心里话,她也就是能看的水平,还在练习,所以水平也不高,绣出来的花也就是没那么粗糙而已。
刘珍珠脸上挂着笑意:“甄宝,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有人绣的这么好看呢。”他们这边不盛行刺绣,因此会刺绣的人很少,她知道绣的最好的就是甄宝的妈妈,没想到她继承下来了,想到这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转头对刘大娘说:“妈,你看这刺绣,是不是村里人都没有这个水平。”
刘大娘点头:“那可不是,甄宝可是学的她母亲的手艺,这绣法村里人都不会呢。”
刘珍珠面向甄宝:“甄宝,你知道我在供销社工作,现在绣花手帕在公社女工之间可吃香了,你要不要试着绣一下,我帮你在供销社里卖,是允许的,不收你手续费。我妈对你也挺好的,我不会坑你的。”
甄宝犹豫了一下,她知道供销社能卖,但是她也第一次见刘珍珠。
刘珍珠见甄宝犹豫,推了一下刘大娘:“妈,你劝劝甄宝,这可是难得的能赚钱的机会呢,她小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也不收多,一条能卖到三毛,给我五分钱利钱,其余的你都不用管。”
刘大娘一听,也觉得好:“甄宝,你觉得怎么样,其余的你不用担心,她敢坑你我饶不了她。”
甄宝听到这就点了下头:“行,我试试吧,我也不敢保证能绣多少,我绣的慢也没多少时间。”
刘珍珠高兴了,嘴角弯起,鹅蛋眼上满是笑意,看上去很有亲和力:“行,那就下周吧,我到时候来看我妈时,你试试,我看看样子,就你衣服上这种花就行了。”
甄宝点头,决定试一试,即使到时候不成,她除了一点布也没什么损失,她本来就在练习,这种花也好绣。
甄宝看刘大娘和刘珍珠聊起来就准备告辞了:“大娘,我回家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刘大娘点点头:“快回去吧,下次再来玩。”
甄宝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刚走到路口,就看见陆大娘急急慌慌的走过来,拉上甄宝:“快,你先跑回去看着,我看见一队刘二带着纠察队的人应该是往你家去了,我去把陆知行叫回来。”
甄宝心里一慌,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陆大娘,拔腿就抄近路往家里跑,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去,今天早上陆知行拿出一只风干的兔子,没吃完还在厨房呢。
甄宝跑到最后,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腿也想灌了铅似的,但是她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刚到家她就看见,一队人把自家的门砸开,赶紧跑过去,堵在门口,大口的喘着气。
其中一个人看着跑过来的甄宝,脸上坏笑:“怎么,这是担心什么呢,堵在门口是在妨碍我们执法。”
甄宝没心思理他,整个身子就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喘气,脸上全是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挂满了汗水。
领头的那个人看着马上要倒下去的小孩子,皱眉,这也太瘦了,看上去身体还有问题,即使是极速跑过来的,也不能这个样子。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想去拉开甄宝,领头的人阻止了:“没必要,等一会儿,她就在这也搞不了小动作。”
过了一会儿,甄宝觉得好些了,但是喉咙发痛,胸也闷闷的,运动太剧烈了,声音哑哑的开口就“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有个人嬉笑:“小妹妹,有人告你们家偷猎集体东西,还占用集体的土地为自己谋利,你们自己干的,你能不知道呢。”
甄宝忍住心里的慌乱:“我们家都没有啊,你们从门口也可以看到,我们家穷的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干了那种事还能这么穷吗。”
甄宝尽量拖延着时间,要等到陆知行回来,她隐隐有感觉,陆知行能藏起来厨房的东西。
甄宝就看见那个人撇撇嘴:“现在是有人告你们了,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就知道了,”
甄宝装作浑身颤抖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谁告我们,这是冤枉我们呀,”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刘二:“是他吗,他为什么要告我们。”
刘二往后退了退:“不是我,不是……。”
甄宝注意到那个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在然,他移开视线,“你不用管是谁告的,不是他,队长,我们进去搜查吧,现在谁也不会承认的。”
领头的人看了甄宝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他妹妹也是身体不好,结果等他当兵回家,妹妹被送人了,再也找不到人,不过还是要公事公办“你带我们进去搜吧。”
甄宝见他这样说,知道没办法,把他们带到院子,指着地窖,“你们既然要搜,从院子开始吧,地窖在那里。”
领头的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过去搜,看着甄宝瘦弱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别破坏东西。”
甄宝把他们带到地窖口,打开盖在地窖上的板子让他们下去。
刚才说话的人看着地窖里只有一点白菜,萝卜什么的,脸色不好,提了一脚旁边的袋子,这么穷。一言不发的带着人上去了。
甄宝又带他们搜查屋子。甄宝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角角落落都检查,罐子,箱子都打开看,屋里很快就一片狼藉,心砰砰跳,站在门口眼睛不时瞟向大门,陆知行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