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无趣地撇撇嘴,便没再理知惜了。
知惜暗中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
因为今早,她是在红杏楼醒来的。
那人告诉她,给她名分和荣华,但是希望她帮一个忙,那就是盗取解忧阁的设计图。
…………
琴瑟还在聊着,“昨日那买了秋日衣裳和七夕衣裳的姑娘都兴奋不已!她们可喜欢解忧阁的衣服了!”
“那新式肚兜的情况怎么样啊?”雪里眨巴眨巴眼睛,倒是有些关心这点,昨日她出去玩了会便早早回府了,并未在解忧阁久留。人多混乱,她还是有些担忧自己,所以就早早回来了。
此刻她也是很关心这内衣的情况如何。
说到这里,琴瑟就来劲了,“刚开始买的人不多,但是后来有几位女眷试了下,当即就喜欢得紧!”
说到这内衣,知惜的心又吊了起来。
昨夜……对方粗鲁地扯开她的衣服,自然也是看见了她的内衣。她为自己做的内衣精致无比,绣上了美丽的花纹。毕竟这是女子最贴身之物。
而那男人看见这新奇的东西后也是更加兴奋和来劲了。
说是锦绣阁也要做出这些衣裳。
“…………”
院中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沈辞只是远远地听了一下,便回了屋子准备冬日套装主题。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
京城中解忧阁火爆不已,新式内衣和美丽衣服销量极好,一时间就成了京城女眷和贵妇的饭后闲谈。
而锦绣阁也出现在了花楼和皇宫妃嫔们的眼前,暗中剽窃改编了解忧阁的衣裳,设计出轻薄诱惑的里衣。
最热门的自然是锦绣阁的内衣,他们剽窃解忧阁创意,将新式内衣改编地更加暴露,富有情.趣,深得花楼女子和宫中妃嫔的喜爱。
…………
沈辞最近也是切身感受到了解忧阁的热度,打算接下来推出冬日主题的同时再推出三角内裤。这东西怎么少得了呢?保护好小内内,人人有责!
于是便将内裤开始投入生产,做出了各种可可爱爱的内裤,先冬日的主题套装一步上市!瞬间赢得了女子们的喜爱!
而锦绣阁又是暗戳戳剽窃了解忧阁的创意,将这内裤改了改,变成了晋江禁止的模样私下卖给花楼女子和宫中妃嫔们。
毕竟花楼女子要吸引客人,而宫中妃嫔要努力留住陛下的心嘛。
一方面在生产新品,另一方面沈辞也让胧月雇了好几批绣娘来生产这些东西。她心中总是不安的,让这些美人们生产,无非是给对方找点事干,又因为对方曾经帮过自己,最重要的自然是这几位做衣服做得好啊。
但有钱什么做不到,她们现在有点小钱了,可以立马请几个比美人还优秀的绣娘!
因而,解忧阁第一批男装的生产也落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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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地过去了,解忧阁的第一批男装也上市了,赶在了七月底之前。
某日沈辞前往清宁居时,惊奇地发现惊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于是她走进瞧了瞧。
好家伙!竟然穿着解忧阁制作的衣服!那解忧阁的logo是如此显眼,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沈辞便笑着问这件事,只见惊禹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顿时明白了,这家伙和胧月关系不一般吧?
于是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便不再刁难惊禹了。
只是听惊禹说,解忧阁最近很热门,但冒出了一个劳什子锦绣阁,解忧阁卖什么,对方就跟着卖什么,还总改得面目全非……
沈辞听了只是一笑,在古代知识产权意识本来就薄弱,大家见了什么东西好,可以谋利,自然一哄而上了。
但听了惊禹的小道消息和那十分形象的描述,她还是有些震惊:“你说他们搞那事啊……?”
真上不得台面,但是……似乎有人需要?
带着这些疑惑,她心中对这锦绣阁警惕了些,继续安排着手中的事情。之前的冬日主题也已经安排出来了,这次的系列明显要丰富些,有初雪主题,有冬梅主题……种类丰富,衣服也多了起来。
…………
而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七日,珮瑜公主大婚这日。
第22章
八月二十七这日,京城热闹非凡,无不欢呼祝贺。
当今陛下也在皇宫设了宴会,时隔多年,宁王终于踏入了皇宫。
因着陛下的刻意打压,宁王不能上朝、没有俸禄,就连平日进宫也要经过层层上报。实际上,宁王也不曾主动入宫过。
这日陛下在宫中设了宴会,“特意”邀请了宁王前去赴宴。
表面上是关心这个兄弟,实际上带着些其他的意味。
宁王自然是前去赴宴了,一个小厮也没带,就孤身入宫去了。
待宁王入宫后,便见到了当今陛下,那人依旧一脸笑意盈盈,但看着却阴沉几分,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别来无恙啊。”宋沉昭明明没有冷着脸,但他此刻的表情还是没那么对味。
宋行舟拱手行了一礼,面上也是笑了笑,但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开心,“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不见,其实不久前才见过。
就在那次从栖禅寺回来的路上,他才见过眼前这人,但那时候却不是以此刻的君臣和兄弟身份,那个时候是对立的敌人。
“朕想着,宁王和逐月公主也多年未见了吧?”宋沉昭眸光若有若无地向后宫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这么些年,朕以为你早已忘记还有这么个妹妹了呢。”
宋行舟听了这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端着那所谓的君臣之礼,“陛下说得是。”
但实际上,他的眸光早已冷了下来。
宋沉昭仿若没有见到他那眸光,继续说道:“今日宴会热闹,倒时她也会来。”
宋行舟啊,你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算到,当年所有亲近你的人,现在都收归于他了。
所有宋行舟得到过的、要得到的,他都要抢过来。
“是呢。”宋行舟微微说了句,看着漫不经心,好似不在乎接下来会见到的人。
宋沉昭看着眼前这人的淡淡神色,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火气,他最讨厌这人对什么事都能忍、都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于是这位陛下甩袖离去,只留下宋行舟一人站在原地。
待这位陛下离开后,宋行舟目光才收回那人刚刚离开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这些日子叹气的时候极多,仿佛都成了一种习惯。
这么些年来,逐月早就忘记他了吧。
宋行舟也动了动步子离开这里,一阵清风拂过,和这天上明媚的阳光,更加衬托出秋末的岁月绵长。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有一抹身影久久伫立,目光一直盯着宋行舟待过的地方。远远看去,那人影穿着红色的衣裳,蒙着一个面纱,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此刻她早已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眸子有些晶莹。
一别经年,如今再见,却不敢相认。
随后那人影转身离去,眉心的朱砂痣更加妖冶几分,也更加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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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更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可是热闹的日子也有孤独的人,也有惶恐迷茫的人。
宋观雪怔怔地坐在铜镜前,就那么呆滞着等别人给她梳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更加艳丽,她却并没有几分开心。
她身着大红嫁衣,她即将被盖上大红盖头,今日她该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女子,但她却开心不起来,她觉得她是这全天下最悲惨的人。
“嬷嬷,快些吧。”
宋观雪认了命,只希望今日的日子快些过去,她很累,一刻也不想撑着了。
但却并没有等来嬷嬷的答话,她侧头一看,却发现嬷嬷神色有些僵硬。宋观雪心中一惊,这个嬷嬷并不是刚才那个嬷嬷!
两人的容貌一样,但是那嬷嬷从小跟着她,她怎么可能认错!
宋观雪眸光一凝,便冷冷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
那假嬷嬷笑了起来,其实在刚才真嬷嬷出去的时候,她便已经换了过来,真正的嬷嬷肯定不能够在这世间出现了。
此刻那嬷嬷对着宋观雪轻轻说了句,“公主殿下,换上这件衣服吧。”
宋观雪想向屋外的人求救,却发现门被关住了,只见这个奇怪的嬷嬷拿出一件丫鬟的服饰,还就着她的疑惑解释道。
“屋外的人都清过一遍了,现在都是自己人。”假嬷嬷说。
宋观雪没有大叫,她异常平静,她明白。
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得先把事态搞明白,然后再脱身。
“你这是要做什么?换亲么?”这“换亲”二字一出,宋观雪仿佛猜到了什么,眸光瞬间亮了起来,燃起了希望,随后她便抓住假嬷嬷的手腕。
她眸光闪闪,“嬷嬷是国师大人的人吗?”
假嬷嬷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响指过后,屋外便走进一个低着头的姑娘。
假嬷嬷让那姑娘走上前,说了句,“小溪,抬起头来。”
进门的那姑娘关上了门,遂缓缓走上前来,抬起了头——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五官。
是宋观雪的模样。
宋观雪着实惊了一跳,二话不说就开始换衣服,而那姑娘也换上了大红嫁衣。
没多久后,新娘依旧坐在铜镜前乖乖等着嬷嬷给她梳妆,而新娘旁多出来一个面色平平的小侍女,小侍女也低着头,等待着嬷嬷的命令。
假嬷嬷给新娘收拾完后,便给她盖上了盖头,随后便听见嬷嬷的声音传来,“公主,吉时到了。”
屋门被打开,顿时亮光照入。新娘被嬷嬷搀着走出了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直到新娘上了花轿,也没人发现她身边跟着的那名小侍女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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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宫宴上,宋行舟也如之前那人所说的一样,见到了逐月公主,第一眼时,两人都愣住了。
谁能料到,再次相见已是八年之后,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岁月消长,二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
逐月见到了亲哥哥,一瞬间也红了眼眶,但她坚持着没流出泪水,只是用袖子掩了掩面,轻声叫了句:“兄长。”
宋行舟淡淡地“嗯”了一句,也没有外泄太多情绪。
逐月公主知道自己曾经犯了什么错,但她坚定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她是为了兄长考虑,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愧疚。
其实兄长让她做什么,她接下来都是会做的。她知道兄长心中的宏图大业,她会去帮他,但不会打心底里的支持。
毕竟……太危险了。
“此行很难,我觉得现在就挺好。”逐月公主抬眸说道,又补充道:“其实她一直在等你。”
随后宋行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觉得现在不好。”
曾经的他不会再管“一直在等你”这件事,但如今哪里又有些不同了。于是他还是出口解释了一下。
“和我有关系吗?”宋行舟冷冷说道,他那淡漠的眸光落在了逐月的身上,“从来没有过。”
逐月公主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能说些别的,“近日不是很太平,你要小心些。”
陛下一直忌惮着这宁王,也随时准备着来一场大的对付,逐月她总感觉快到这一日了。
“嗯。”宋行舟依旧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时隔那么久,再次见面,两兄妹的对话还是这样,没什么多余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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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珮瑜公主也嫁了出去,轿子风风光光地抬入洛府,外头是一片喧嚣与热闹。
这一日过去,到了夜晚洞房之时,新郎官才带着一身酒气归来。
其实他是不想喝酒的,但这个场合怎么能不喝酒呢,没办法,于是就喝了点。他本人酒量极大,边关多年不是白练出来的,此刻虽有一身酒气,却无半分醉意。
洛凌风见到了床上坐着的大红嫁衣女子,看着她头上还盖着盖头,那姑娘十分乖巧地坐在床边,也不犯困。
于是洛凌风走上前,却没有掀开大红盖头,而是说:“公主,今日有些特殊,只能委屈您了。您睡床,在下打地铺就好。”
说完后,洛凌风便将床帘放了下来,信誓旦旦:“放心好了,我是个正人君子。”
随后他便走到屋内别的地方,从哪里翻出来一床被子,就铺到地上开始睡了起来。
其实他睡意全无,但毕竟公主在这,还是强制自己睡着。
那穿着红嫁衣的姑娘听见洛凌风这一番迷惑发言后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轻声问道:“不是该行洞房之礼吗,夫君?”
她其实是不知道之前洛凌风二人的约定的,此刻认真发问,倒令那男子顿时警惕了起来。
洛凌风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床帘,随后掀开了女子的盖头,看着那张珮瑜公主的脸,再看看那不一样的眸光,他想了想,果真是被换了人啊。
“夫君,怎么了?”那姑娘有点疑惑,但还是问了出来。
“无事。”洛凌风微微笑了一笑,但是笑意并没有任何温度,他说道:“夜深了,公主先休息吧。”
那姑娘有点摸不着头脑,看来这位驸马是不要同她行房事了啊?那她还蛮开心的。
于是也没想太多,躺上床就睡了下去。
任重而道远啊……她以后得顶着这个洛夫人的名号永远活下去了。
洛凌风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现在是明白什么意思了。合着是那国师大人和公主一起来坑他呢?现在人也娶了,但这床上的人又是谁??
洛凌风越想越不对劲,虽说他是个好人,但他怎么越想这事越憋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