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无不羡慕的说道。
“这下应该能挣不少了吧。”
“哈,十多个人算什么。”
“去西边的那人才是好运呢,他们正好遇到了落单的忍者。”
另一个压低了声音。
“上面可说了,一个忍者能给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手势。
“真的么?”
先前开口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我骗你干什么?”那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是有血继限界的那种,能到这个数呢。”
他手上下翻了一下,这就是两倍的表现了。
“真的么?”这次先开口的那人是真的吓到了。“上面要这么多忍者干什么?”
“喂。”那人呵斥了一声,“上面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想挣钱就闭嘴,这点道理还要我再教你么?”
“是、是。”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约么十多岁,穿着最常见的布料制成的衣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容貌平平,蓬松短发下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格外漂亮,眼角微微上扬,好像天然带着些许笑意。
“您在说什么呢?”
他一脸好奇的靠近,却被后来说话的男人嫌弃的一把推开。
“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不耐烦的对着这个新来不久的孩子挥了挥手。
“交给你的活都干完了?”
少年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对方的粗暴:“嗯,十桶水都打完了。”
“那你把水推去城里吧。”
男人随口打发道。
少年却是眼睛一亮。
“咦?我可以进去城里么?”
他说的‘城里’就是行宫唯一建好的那幢华美建筑。
“我真的可以么?”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确认到。“我、我是不是有机会见到天女大人……”
“想什么呢,只是把水送到柴房而已。”男人冷哼。“你小子可别给我惹什么麻烦,让我听到你在城里乱走惹了麻烦,回来我就撕了你的皮!”
虽然他说的很凶,却没法浇灭少年的兴奋。
“是的!我一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他激动的再三道谢,然后才高兴的跑开去送水了——一点也没有被使唤杂工的抱怨。
才从外面回来的男人问:“那是谁?生面孔没见过啊。”
“哦,是新来的小鬼头。”一点没有愧疚的指挥着十来岁的孩子去抬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水桶的男人不在意的回答。“好像是谁的亲戚吧,过不下去了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是个傻孩子,一听说是给天女大人干活,就乐的找不到北了。”
“所以说小鬼就是小鬼。”才回来的男人嗤笑。“不过也好,这种杂活总得有个人干。有这么个积极的小鬼也不错。”
他活动了活动胳膊。
“等会儿等他回来了,让他也给我烧点洗澡水好了。”他跑这一趟也挺累的,有免费的小鬼使唤不用白不用,“对了,那个小鬼头叫什么?”
“我想想……”整天臭小鬼臭小鬼的叫,他也得想一下。
“对了,好像叫‘小镜’……吧。”
第359章
虽然行宫是按照恢弘大气的设计来修的,但提供给下人的路,就只有低矮的建筑之间的缝隙。阴暗、狭窄,每天只有很少的时间能见到阳光。
推着沉重水桶的少年就走在逼仄的廊道里,不紧不慢的走向那幢最高的建筑。从他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房子的一角。
尽管是还没完全修建好的建筑,可那些从正面的道路来往的车辆和车上的人,也无一不是衣着整洁华丽,或者有钱或者有地位的人。
“今天是你送水啊?”
门口曾经见过少年的门卫跟他打招呼。
“是的,大伙都在忙就让我来了。”少年带着一贯的笑容应道。“今天是您值班啊,辛苦了”
“是啊,不过也快换班了。”门口的男人给他指路,“你从左边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头再右拐走到头就见到柴房了。”
门卫有几分放松。
面前这个小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记性好回来事,平时有空的时候还会帮他们搭把手。平时都只会被上面粗暴对待的门卫自然愿意多给他个好脸,因此还特地多叮嘱了一句:“你第一次来这里,可千万别走错了,万一冲撞了贵人,当心那些守卫撕了你的皮。他们可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手下留情。”
“我知道了,不会的。”
少年笑了笑,推着车顺着门卫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没走多久,空无一人的过道上就想起了少女的声音:“当了这么久的杂工,调查的怎么样了?我可是有新进展了哦。”
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扬,隐隐有炫耀刺激的意思。然而她说话的对象却并没有被刺激到,反而十分真诚的说:“那不是很好?恭喜啊。”
“你可真是……”少女叹息。
她这个同学哪儿都挺好,就是太老成稳重了。虽然很可靠,但偶尔会让人有种在面对小老头的错觉……虽说她其实也没怎么见过七老八十的人吧。总之就很缺乏活力,搞的他们这些同期就总想逗逗他。
除了正常的上学和任务实习之外,镜在课余时间还要接受几位顶尖忍者的高强度训练和各项教学,就连‘新生祭’这样的庆典日子里,他也几乎都在忙。
虽然作为唯一一个姬君从一开始就带在身边的侍童,有这样的人生并不奇怪,但是好不容易有好日子了,也不能一直这么枯燥沉闷的过日子吧?只可惜至今为止他们谁也没能让他破功——他似乎永远是这幅和气沉稳的样子。
“这里确实跟那些失踪忍者的事情有关。”
对方也很聪明,从来不去碰那些为人所知的大家族的族人,只是从边角地区的人下手——跟大致和平的几个大国不同,这些地方时不时还会爆发一些小摩擦,虽然全员齐上阵在战场上厮杀的事情一直在减少,但是需要战斗的工作却是时有发生。
所以一开始人们是按照过去的情况,觉得这些失踪的人大概是死在了某次任务当中。亲朋好友们固然觉得悲痛,但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去深究。
一直到最近几个月,不仅失踪范围扩大,还从单打独斗的忍者蔓延到了一些有血继限界的家族的分家或者远亲——以及没有出任务,只是单纯的出门的忍者也失踪了。这些人们才终于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终有人鼓起勇气到忍者联盟求助,这件事才曝光开来。
山中瑾等人最开始的任务其实只是调查忍者失踪的,没想到顺着线索来到这里之后,听到了‘月亮天女’的事情。
其实姬君的各种传说一直都广为流传。
除了‘姬君’之外‘天女大人’、‘月亮天女’、‘魔神大人’等等说法都广为流传,还有地方信誓旦旦的说是自己是姬君真正的家乡的——各种奇怪的传说和扯关系的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所以一开始有月亮天女的传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是真的太多了。
但是信誓旦旦的说‘月亮天女’就在这里,还时不时有人拜见的,这里却是第一个。
虽然有人失踪的事情会更紧急,但对他们来说,‘月亮天女’的事情才是比任何事,甚至比他们的生命都要重要的事情。于是几人商议之后选择了分开不同方向调查,山中瑾和其他人一起调查忍者失踪的事情,而宇智波镜作为唯一一个曾经长时间陪在姬君身边的人,当仁不让的选择了直接到有月亮天女传说的这座行宫来了。
也只有他才能确定这个‘月亮天女’的真伪——尽管他们都觉得姬君不会莫名其妙的待在这样一个地方,但事关姬君,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我们跟踪的几个目标都很谨慎,中间几次转手,但可以确定的是,人最后都送到这里来了。”山中瑾快速讲了一遍她这边的调查成果,然后有点犹豫的开口,“那个……如果这里真的是姬君的话,我是说,这是姬君的新据点的话……”
“姬君不是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的人。”
尽管姬君过去也会做很多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姬君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一切变得更好。
“如果真的是姬君的命令,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宇智波镜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若是忍者对她有什么用处的话,那我们作为追随者,理应帮姬君分担。”
真是不出意料的回答。
山中瑾也释然了。
如果真是姬君的所作所为,那他们听从命令就好了。只是……
她皱起眉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若是这个月亮天女是……假的呢。”
她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一阵刺骨的杀意刺的差点从藏身的地方跳出去。那突然出现的,犹如有实体一样的杀意刺的她背脊一凉本能在那一瞬间敲响了警钟叫着‘危险’。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总被他们说没脾气怎么抖都不为所动像个小老头似的同学,是出身于那个在战场上会让人闻风丧胆的‘宇智波’来着。
她呼吸都乱了几分。
“姬君就是姬君,世界上也只会有一个姬君。”
尽管他并没有说狠话,但字里行间却只透着一个字。
‘死’。
山中瑾缩了缩脖子——过去他们这么折腾镜都没出事儿,真的就只是因为镜性子好而已。今后,还是悠着点吧……
男人和同伴,加上黑泽,一共三人带着阿缘和宇智波斑走在去向行宫的路上,虽然都是破烂的道路,但山下的路总归比山上的好走。
走着走着遇到了另外带人回来的队伍,很自然的两边就并到了一起。同阿缘和宇智波斑的淡定不同,另外一伙人带来的人的状况就差的多了,不仅衣着褴褛,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仔细一看,那几个人里还有两个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带着阿缘的那个接头人大大方方的招呼道:“收获不错啊。”
“哪里,你这才是优质货啊。”那人谦虚道,“干活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但这么好相貌的就不多见了。”
就是这两人,未免太悠闲了吧。
他看着单独站在一边的一男一女。他从这两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紧张恐惧的气息。他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人了,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少爷小姐们,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也会满脸惊恐想尽办法求饶。
而不是像是这两人这样,就好像……
他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合适。一直到看到那个年轻女人好奇的四下张望,才终于想到了一个词。
这两人,就像是在闲逛——就好像那些衣食无忧的少爷小姐们到了新地方看什么都好奇的那样。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阿缘也看了过去,还顺口问了她好奇已久的问题:“你知道天女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么?”
“天女大人也是你能问的?”不等那个男人回答,带她和斑来这里的领头人就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他还没见过被抓还这么淡定的发问的人,也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脑子不好。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见过天女大人?”阿缘又看向带自己来的那个人。
“我们怎么可能能见到天女大人,那都是有钱的老爷们的特权。”
阿缘又问:“那怎么才能见到天女大人?花钱么?”
接头人这次干脆翻了个白眼。“抓紧时间赶路,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到了这里,我们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忍者联盟也不行么?”
阿缘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领头的人脸冷了下来,他这次是真恼火了。“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大小姐,但如果你指着忍者联盟来救你,那还是早点放弃吧。”
他阴森森的说着。
“那种阳光下面的组织,可管不了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在他看来,那些忍者放弃原本好好地生活跑去学着普通人那样在城市里生活,做杀人放火之外的工作,就不再是那些光是提起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忍者了。
“老老实实的认命还能少吃点苦头。”他说着,就要去抓阿缘的头发,结果人才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普通一下五体投地的摔倒在地,在别人看来就好像给阿缘行了个大礼一样。
“你——”
平白丢脸的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除了偶尔跟领路人交谈两句之外都几乎没出声过的黑泽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还不够丢人么。”
黑泽摆出紧张的表情——实际上他也确实挺紧张的。害怕这个琢磨不透的大小姐觉得受委屈了把自己的解药断了。
“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给他们破相而导致我钱少了,我绝饶不了你。”黑泽一脸凶恶,就好像他的钱真的受到了损失似的。
“……啧。”
男人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再动手——虽然他觉得黑泽大概没命去拿那笔巨款,但也不会在路上跟他起冲突。因此在几次深呼吸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灰土,转而对着另外一个人带回来的几人骂骂咧咧的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