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对那两人隐隐感到愧疚,但找回哥哥才是他唯一的愿望。
他快速寻找着可能出现的密道或者入口,就算偶尔遇到一两个人,也因为大家都处于惊慌的状态而没有功夫注意他。
一直到他顺着走廊来到了尽头,正准备拐到下一条路的时候,冰冷的武器抵到了他的后颈上。
“别动。”
少女的声音冷的像一块冰。
接着身上传来一阵疼痛,然后他就被捆住了手脚丢到了一群同样被捆住手脚的人当中。
“好险,差点漏了。”
他听到那个少女的声音这样说道。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也更凶:“完不成姬君的命令,你就以死谢罪吧。”
“是、是。我完不成立刻去死。”
少女——山中瑾已经放弃跟同伴争执了。她发现了,竹取一族全都是一根筋,认定姬君是需要侍奉的天女,就绝不会允许在跟姬君相关的事情上出现一丁点纰漏。并且完全说不通。
——还在辉夜城的时候,就又竹取一族的人因此而更扉间大人起过冲突。
虽然大多数人都来到了位于地下的角斗场,但也还有一些负责地面上工作的人待在上面,只不过大家都是因为利益才聚集于此并不存在多少忠心。所以在出现混乱的时候,有些人就开始奔向自己存放财物的地方,准备开溜了。
只不过他们动作在快,也快不过誓死完成命令的忍者们。很快,人就被从各个地方抓了出来,一并捆作一团跟那些来找刺激的赌客们捆做一团。
确认在没有其他漏网之鱼之后,山中瑾终于松了口气:“这下人就都齐了,回去找姬君汇报吧。”
总算是没有出问题,她也可以放心回去见姬君了。
忍者们勤勤恳恳的或者帮忙解救受害者或者满行宫抓人的时候,阿缘也没有闲着。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赌场负责人,也许是知道大势已去的自己做什么都没办法再翻盘,他表现得十分平静。只是眼珠子一直在轱辘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等阿缘开口询问,他就主动开口:“别看那些孩子现在很小很可怜,他们可都是有着怪物血脉的家伙。无论是忍者的血继限界还是什么特殊力量——长大了都会是杀人的怪物。”
阿缘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负责人:“所以你就把他们绑来这里给你挣钱?”
负责人闻言更加激动了,他眼中闪过狡猾的光:“我这可是给他们赎罪的机会!”
“反正他们生来就是杀人的怪物,那么在这里彼此厮杀不好么?放他们活在外面,只会有更多的人被他们杀掉!”
女性大多心软,从她特地下令拯救这些人就可以看出她不是那种冷血的人。这样一来,如果自己能说服她的话……
就能活命!
——他到处绑架忍者和这些有特殊力量的孩子,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赎罪。他做这一切,当然只是为了挣钱。
头几年满世界都还在打仗他做不起生意,哪怕有场子也很容易就会被卷进战火中消灭。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有战争的年代,那些追求刺激的人们自然会想办法满足自己的欲望,无论是斗兽也好,战斗也好,都是最能刺激人们的东西。
而最厉害的忍者,尤其是那些有血继限界的忍者,当然就是最最能满足他们的素材了。正是因为抓住了客人们的心,让他们的愿望得到满足,他的生意才会这么短时间就发展起来。
负责人垂下眼帘,小心的隐蔽着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现在外面仇恨忍者的人还很多,他们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不一定活下去——尤其是那些被他们家里干掉的人,一定会来追杀他们。这里虽然过得苦了点,但也是赎罪,也能有机会活下去。””
负责人继续说着,他已经在最短时间内做准备两手准备了——无论面前之人是跟自己争执还是动摇,他都有办法继续狡辩下去。
然而阿缘却没有理会他的狡辩。她抬了下手,就有刀锋贴着负责人的脸没入身后的墙上。一直到刀身切入墙体,才有一丝鲜血从伤口溢出,随着鬓角被切下去的头发一起滑落。
“如果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可以闭嘴。”上面传来了少女温和却没有感情的声音:“下次,可就不知道会切到哪里了。”
负责人闭上嘴巴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开始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女下命令的狠劲儿,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吧。
不到半天的时间,这座精心准备设置的‘天女行宫’就换了主人,原本身为主人和客人的经营着和赌客都被控制了起来,另外一边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些人也都得到了紧急救助。
这么短的时间让人恢复如初肯定不可能,但在经过急救又换了衣服之后,他们看起来要好多了。尽管大多数人眼中还有警惕和凶狠,但在明白双方悬殊的战斗力的情况下,他们表现得都很温顺。
让上药就上药,让换衣服就换衣服。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阿缘终于有功夫仔细看面前这个正在跟自己汇报工作的少年忍者。虽然刚刚就见过了,但这样仔细端详却又会有新发现。
“你长大啦。”
她看着面前成长了许多,但在自己面前还是不自觉露出温顺信赖样子的少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不仅仅是指身高之类的,而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像个大人’了。虽然从小他就成熟的不像个孩子,但现在这个可以挺胸抬头看着自己的少年,才是真正‘成长之后’的结果。
她夸奖道:“变得很可靠呢。”
宇智波镜很高兴,但好歹通过工作获得了缓冲期,他现在已经可以好好地回答姬君的话,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手足无措了。
他抿了抿嘴唇:“姬君还是同先前一样。”
就如同这近七年的分离不曾出现,时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各种原因呢。”
也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说起这方面的事情,阿缘自己也是感慨万千,很难给个定义。不过这些不重要,现在最优先的还是先解决这里的问题。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的是刚刚山中瑾奉上的热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出来的。
无论是这个地下角斗场,还有涉及到的人口贩卖产业链这些,都是她执政以来从没出现过的大问题——尽管这里并不是她的治理范围,但受害者包含了忍者联盟的人,这就跟她有关系了。
当然就算没有关系她也不会视而不见就是了。
相比之下,有人冒名顶替自己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然而其他人却并没有这么想——相反,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最优先也最严重的的问题。
因此宇智波镜第一个问起的就是:
“对于那个胆敢冒充姬君殿下的罪人,应该如何处理呢?”
“啊。”阿缘愣了一下,“这件事啊,这个不重要可以先往后放放。”
“姬君殿下!”
就算是宇智波镜,这次也忍不住多嘴了。
宇智波斑也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然而阿缘是真觉得这个人不重要——当然不是说完全不重要,只是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关起来到后面再解决也来得及。
“总之会有解决方案的,不要急。”
“关于这件事。”门口,一个沉稳中隐隐有几分火气的男声突然响起。“可以让我也听一下解决方案么?”
白发红眸的沉稳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间里。那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同过去相比几乎没有变化的少女。
“我也很好奇,所以可以让我也听听看么?”
第365章
“啊……这个……”
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阿缘卡壳了。
尽管心里早就明白,回来之后一定会同他们重逢,她的内心也是期待这久违的重逢的。但当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宕机了那么一下下——老实说,她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才能做好重逢的准备。
该说‘好久不见呢’还是说‘你看起来还不错?’又或者该说一句‘辛苦了’?不同于宇智波镜,扉间也好,泉奈也好,奈良兄弟也好,对她来说,都更加复杂。
看到宇智波镜,她更多的是感慨和欣慰——当年小小的孩子,好好地活着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少年,今后没有意外,应该会继续成长,直到成为一个可靠地成年人。
但对其他人——老实说,她是心怀愧疚的。
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开。他们恐怕要面临十分严峻的烂摊子——这对好不容易才走出一个新方向的人们来说,更是相当于屋漏偏逢连夜雨,给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尽管从斑口中得知其实他们后面过得还好,尽管有困难却都克服了,让辉夜城顺利的运行了下去。但真当看到从那时起到现在一直支撑着辉夜城的人,果然还是会有巨大的愧疚……和陌生感啊。
也许是注意到了少女这一瞬间的僵硬,千手扉间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关于您为何回来之后不回辉夜城而是跑来这个地方这件事就先不说了。”
他上来就放了个大招,让阿缘不由的缩了下脖子。
“我相信您肯定有您自己的考量。”他继续说着,眼睛却是一转,将利刃一样的眼神刺向阿缘身边的宇智波斑。
两个强大的男人眼神一对到一起,就让整个空间都凝重了起来,只是考虑到姬君,他们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但就目前的这个冒泡天女的处理方法,我建议是公开处刑。”
说到这里,千手扉间的表情冷肃了起来。
“姬君的名声不应被这种人玷污,公开让所有人看到她被处死,才能以儆效尤,杜绝今后再有这种情况出现。”
白发红眸的男人同过去比没有什么区别,说出的话也同过去一样冷硬残忍。尽管过去了快七年,但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同过去相比,他变得更加沉稳坚定了,就像一座山,只是站在那里,都会给人以牢不可破的稳定感。
只是此时,这座‘山’正在用猩红的眼睛笔直的注视着面前久违的少女。
眼睛里快速的闪烁着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复杂情绪。
千手扉间一直都是最理智的那个——至少绝大多数时间是。比起不靠谱的大哥,还有从一开始就偏心到没边的宇智波兄弟和想的太多的奈良兄弟,他无疑是最能将情绪排除出去,选择‘最优解’的那个。
因此他才能在姬君离开之后,在其他人还在惊慌甚至绝望的时候同宇智波泉奈还有奈良兄弟一起联手雷厉风行的把所有消息都压了下去。并且一手整顿了辉夜姬卫队,从中选拔了精英成为了‘暗卫’,以便在姬君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能够最有效的维护辉夜城的稳定。
有光就一定会有影子,有上方枝繁叶茂的树冠,就一定有深埋于地下的根系——因此除了那些在明面上工作的人,也一定要有在暗地里完成不方便放在表面的工作的人。和平也好稳定也好,从来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维持下去的东西。
为了辉夜城,为了好不容易获得的今天,他从来都是不惜牺牲一切的。
就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人,自然更不会对别人有仁慈。尤其还是玷污了‘天之姬’的声誉,犯下这等罪孽的人。
“我建议将所有参与这里的经营的人,全部处死。”
他红色的眼睛里弥漫出了杀气。
“一个不留。”
“出来吧,姬君要见你。”
山中瑾走到关押冒牌天女的房间,冷漠的看着尽管狼狈却仍然美丽的女人。虽然她冰冷的态度看起来很恶劣,但事实上,冷漠已经是她能给与的最好态度了。
在她看来,假冒姬君这件事无疑是世界上最不能原谅的罪之一,犯下这样大罪的人,就算是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需要姬君来定夺,她早就在自己,在他们这些人手上死个几百次了。
被关在角落的女人摇晃的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才跟在山中瑾身后走了出去。
过去她曾经惧怕这些女忍者。她觉得她们不像是女人,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等假扮‘月亮天女’之后,这种惧怕就变成了‘鄙夷’,她看不起这些一点也不美,举止粗糙像男人一样的女忍者们。
被吹捧久了,更是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天女’。
直到昨天为止都还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天女’的年轻女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她这样做不好,可她也没有办法啊。
身为一个女人,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如果不依靠一个强大的男人,她要怎么活下去呢?她甚至觉得比起其他女人——比起那些只能在家操持家务看着孩子男人死掉的普通女人,她已经是进步的了。
就如同那个‘辉夜姬’那样,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比那个‘月亮天女’的原型差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辉夜姬’比自己更早找到靠山罢了。若是自己能有她的机遇,那么自己一定能比她做的更好。
只是依靠一个强大的城主,就得到了这样的美名。无论是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称赞她,在他们口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好像真的‘天之姬’那样。
高贵、神圣,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
她也只是投靠了一个强大的靠山而已。她的美名,她的传说,她的力量,一旦离开了这个靠山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为这就是女人。
她无比坚信这一点。
一直到山中瑾打开大门,露出里面的景象。
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的,是那名莫名其妙闯入自己房间的少女。明明是其貌不扬,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少女,此时却在最中间的位置,理所当然的享用忍者打扮的少年的服侍,自己则是拿着什么东西,跟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们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