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家庭养儿记[六零]——朝露晨曦
时间:2021-02-05 09:19:03

  抱着孩子回了家,这事儿支书也得了消息,此刻韩老二媳妇已经被大队控制了起来。
  “我就是给她用了点儿曼陀罗花粉。”
  平喘止咳,麻醉止痛。这玩意村里村外多的是,有的人家会收集起来晒干,咳嗽的时候用纸卷起来像烟一样抽。
  顾言正担心药量的问题,怀里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睛。“妈妈。”
  一声呼唤,女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将闺女竖起来亲了好几下。“有没有哪儿难受?”
  “……饿了。”
  “那咱回家吃饭。”她转身望着李仲夏“我带孩子回家,这里你处理。”
  “知道了。媳妇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
  顾言转身,不再理会这混乱的一切。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顾言过的那么好,她咋就啥事都顺心如意……”
  “你是怎么把孩子带走的?”
  “风吹跑了纱巾,孩子去追。我挑着担子,放在箩筐里。上头盖着我的衣裳,小孩子自然看不到。”
  随你说什么吧,孩子没出事是万幸。至于怎么定罪,那是法院的事儿,当然也是李仲夏的事儿。
  孩子找了回来,老太太又念佛又流泪,不住气的说是老头子保佑。“所以说别干坏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下全牵扯出来了吧。媳妇,你说你爹这事儿,她算是犯罪了吗?你爹是摔倒了死的,不是她杀的。可要不是她,你爹又怎么会摔倒?”
  “对不起。”
  “咋说这个?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媳妇太坏,贪心又嫉妒别人。”
  “都是因为我才发生了这些。她羡慕我有麦乳精,所以来找爹要,导致了爹的死。这回又抱走妞妞,也是想给我添堵,让我不好过,让我们夫妻失和。”
  “那是她心不正,跟你有啥关系。你可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爹活着的时候老夸你,这事儿他也不会怪到你头上。你可别因为这个跟仲夏闹不对,不然可真是称了她的意了。”
  “口供大队已经写了让她签字画押,人证也一大堆。只等明天送公安局,让法院来最后裁决。”
  李仲夏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这婆媳在说这个,当着母亲的面只说了事情的结果。等洗漱后回了房,他再次开口跟媳妇道歉。
  “我错了,孩儿她妈你别生气了。”
  顾言已经哄睡了妞妞,沉默一阵开口:“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呢?你在心底没把我当妞妞亲妈,所以会在出事后产生质疑。我其实冷静后没多生气,你不用道歉。这事儿若是咱俩掉个个,我不一定比你做的更好。”
  “是我不对。”夫妻没有隔夜仇,心里有疙瘩得解开。否则时间长了,它会越聚越大。鸿沟一旦被划下,他们可能真的如了那个破坏者的意,毁了这个刚刚建立的幸福小家。
  “算了,都过去了。所幸孩子没事。”
  “嗯。”男人脱衣上炕,吹灭油灯。
  “父亲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别再纠结。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小他就是如此教的。迁怒、从来不是李家人的行事风格。这回的事儿也一样,不用把旁人的歪心思归咎到自己头上。我今天的确是……血缘和感情,我也落入了俗套。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嗯,睡觉吧。”
  事情好像到此结束了,两人没什么影响。可直到韩老二媳妇被判十五年的消息传来,他晚上求欢被拒。这才意识到,看似无事的顾言根本就没过去那道坎。
  白天一切照旧,忙忙碌碌收秋,对孩子们依旧关爱。可他却能感受到她对他那隐隐的疏离,一句累了,两人持续到秋收结束都没有再私下交流沟通过。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农历十一月末, 田野已经完全萧条,天地间落下了第一场雪。顾言去送公粮,回来时带了一对野鸡。
  “今儿开荤啊, 孩子们想怎么吃?”
  今儿周末,孩子们都在炕上玩。转头看到妈妈手里的鸡一个个全跳起来。“妈妈炖汤喝。”
  “不要汤,红烧了好吃。”
  龙凤胎又开始争,顾言瞅瞅大闺女:“你呢,你想怎么吃?两只呢,妈妈可以来个两鸡两吃, 分别用不同的方法做。”
  “我随便,怎么都行。”孩子笑笑,指着鸡问妞妞“你想怎么吃,喝汤还是要红烧?”
  “我跟姐姐一样。”小家伙搂住姐姐的脖子,爱娇的跟姐姐亲热。
  “妈你呢, 你也是随便是吧?”
  “嗯,我跟孩子们一样。他们喜欢咋就咋。”
  “得。一只炖汤一只红烧。”顾言提着鸡出去收拾, 龙凤胎全达成所愿,高兴的继续蹦。老太太呵呵笑着伸手去拉“别蹦了。再把炕蹦塌, 你爸又得重修。”
  “没事。爸爸说的随便蹦。”
  “对啊, 爸爸会修的。”
  “哈哈……你俩就给你爸找事儿吧。”
  小花望着弟弟妹妹隐有忧虑。表面好像什么都没变,爸爸依旧对他们非常好。会教导他们, 会宠爱弟弟妹妹, 会给她辅导功课。现在才半学期,她已经把下学期的数学都学完了。可爸爸妈妈不对劲,她能感觉得出来。自从妞妞的事情后,他们俩再没了那种小火花闪动。
  “你们自己玩,我去帮妈妈洗鸡。”
  “好, 姐姐你去吧。”
  “看好妞妞,别把她摔了,别跟她抢玩具。”
  “知道,我们是哥哥姐姐,不会跟妹妹抢的。”
  交代好龙凤胎,小花转身去了耳房。顾言已经杀好了鸡,正蹲在地上给鸡拔毛。
  “妈,我帮你。”
  “不用,这水太烫了,你别伸手。你那嫩皮受不住这温度。”顾言转头瞅瞅在身边蹲下的闺女,“想跟妈妈说什么?”
  “妈妈,你跟爸爸吵架了吗?只是吵架吗?”吵完了是不是就该和好了?这潜台词孩子没说,她知道妈妈会明白的。
  “嗯,只是闹别扭。”顾言笑笑,“有时候期望太高了,失望就会来袭击。”
  “什么意思?”
  “就是没找准定位。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被现实啪啪打脸。”
  “我还是不明白。妞妞丢了,爸爸着急很正常啊!他可是爸爸啊!自己的孩子丢了肯定急疯了。要是不着急,那才令人……”
  孩子急的不知道用什么词。“反正就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一个好爸爸了。他着急才正常,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但他马上就道歉了。你怎么还在生气,而且生这么久?”
  “好吧,我闺女说的对。”顾言笑笑“这事儿妈妈会解决,你个小孩子就别担心了。去跟弟弟妹妹玩,别操那么多心。”
  “那你别生爸爸气了。他都……好可怜。想跟你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好,妈妈知道了。”
  孩子最真,知道谁好。这么多年,几个孩子也听过风言风语的,但没有一个去找过韩老二。碰到了都会躲开。可李仲夏这才多久,已经收获孩子们满满的爱戴。他在努力实现自己的诺言,自己是不是也不该再继续别扭。
  孩子都懂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懂。丢的是自己闺女,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道歉。他不是不认可她对妞妞的感情,只是如他自己所言,在血缘和感情中落入了俗套。
  无底线的信任需要时间累积,需要一件件事情堆积。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会陷入俗套不是不可理解。此事掉个个,她不会比他做的更好。重组家庭,信任是一步步建立的。跟谁都不可能一步到位,凭空超越血缘。
  道理都明白,可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委屈。顾言对自己都无奈了。活了这么大,她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开始计较?
  “都怪李仲夏,他说的我可以当小孩子。我这不就跟他闹别扭了嘛。”
  “只是闹别扭吗?”李仲夏掀帘进来,面色温和。望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忐忑。“我这回真错了,你就别生气了。或者……你告诉我要气多久好不。这样每天无视我,我真的很难受。”
  男人说完动手收拾大盆里的野鸡。顾言半仰着脑袋,不说话不理他。但那清润的眼眸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晚饭过后,李仲夏本来要去洗碗,被顾言伸手拉住了。“你给孩子们讲故事,我去洗。”
  “都收拾完再讲。你陪她们玩会儿吧,白天忙也就晚上能跟孩子待一会儿。”
  顾言点点头,把碗筷放下回堂屋。孩子们是最敏锐的,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的气氛好像又变回了以前,一个个高兴的缠着妈妈不放。仨小的更是全赖在妈妈怀里,闲话说了一阵要妈妈唱歌。
  “唱歌啊?”
  “妈妈你快唱,就唱你晚上哄我们睡觉唱的那个。”
  “笨磊磊,那是催眠曲,你现在又不睡觉,听什么催眠曲啊。”小花指着弟弟羞他。伸手把桌子上的纸笔都收起来,今天的学习到此结束。
  “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
  一首周华健的《亲亲我的宝贝》被顾言低低的哼唱。时间久远,这首歌词她有些记不太清,不过那歌声里充满的爱意却让她一直记忆至今。
  “真好听。妈妈你这是唱的什么歌?”小花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对美好的事物有着本能的向往。妈妈的歌声饱含爱意,让人听着就浑身暖洋洋的。
  “好听。”
  “好。”
  李仲夏收拾完喂了猪,掀帘进来的时候正赶上孩子们搂着妈妈要求她重唱一首,或者再来一遍也行。
  “要唱什么,需要我伴奏吗?”
  “爸爸,你会伴奏吗?用什么乐器啊?”小花学校里连个音乐老师都没有,她在公社见过一次老师拉手风琴后羡慕喜欢的不得了。一听爸爸要伴奏,赶快开口问。
  “手风琴没带回来,家里只有口琴。”
  “真好,爸爸我想学。”
  “可以。以后每晚我教你。”
  炕上的老太太笑的满脸慈祥:“你爸还会吹箫,自小学的。不过这都多少年没听过了。”
  李仲夏笑笑,“箫就算了,如今那玩意不合适。爸爸教你吹口琴,能弄到手风琴的话教你拉那个。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哦!”小女孩跳下炕欢呼,从未有过的疯狂兴奋。顾言这个当妈的也为孩子高兴,像自己当初终于争取到练武时心情一样。
  绘画、书法、这又加上乐器。再来一个下棋,要凑齐琴棋书画古人必学技能了。
  “爸爸你会下棋吗?”小花一开口,顾言捂着脑门闷笑不已。这丫头该生在古代,做个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
  “会。你要象棋还是围棋?”
  “我都要学。”
  “好,咱们一样一样来。”李仲夏转头望着又长大一岁的龙凤胎“你俩呢,要不要一起学?”
  “要。姐姐在教我们画画,爸爸你看我画的好不?”俩小家伙把小花刚收起来的纸张又弄乱,从里头找出自己的涂鸦。
  李仲夏也不嫌烦,拿出笔来开始教俩小的画简单的线条。顾言把妞妞放老太太旁边,伸手拿过她正在做的衣裳。
  “别做了,晚上光线暗,伤眼睛。”瞅一眼那件做到一半的外套,她含笑抚摸上头绣的小兔子:“妈你手真巧,这小兔子绣的活灵活现。我知道李仲夏为什么会那么多了,这完全遗传自你这心灵手巧啊!”
  母子俩一起夸,老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看来俩孩子是好了,她今儿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
  “仲夏自小就聪明。老举人教什么他都学的快。这孩子也刻苦,练字时一天在墙上写半桶水,手腕肿的都不会拿筷子。给我画的花样子新鲜漂亮,好多女人都来找着要呢。”
  现在也有人来找。这事顾言自然知道。转头瞧瞧那认真讨论国画和诗词的父女,心里再次感叹这爷俩生错了年代。喜欢的都是这种封资修的东西,这年代都不敢示人。
  唉!等着吧,国学的春天早晚都会来的。这是老祖宗研究几千年的东西,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底蕴。后人们迟早还会再次重视起来。
  妞妞小睡觉早,靠着妈妈打了好几个哈气。顾言伸手搂住闺女,跟婆婆交代一声,“我抱她去睡觉。”
  老太太点头,声音也放低。“去吧,陪孩子一起睡别过来了。”
  龙凤胎小花会照顾,何况还有李仲夏在。顾言点点头,抱着最小的这个出了堂屋。
  到耳房上炕铺好被子,把小家伙安顿到后头她自己的被窝里。挨着炕沿生火的地方堵了一块儿大青石,以防晚上被被子落到灶火上。
  入了冬,耳房炕上还得生火做饭,里头可供睡觉的地方大大减少。李仲夏在最外侧,她最近不理他,弄的他睡觉都是侧着身子。里头怕挨着她惹她厌烦,外头有大青石堵着,晚上翻身都困难。
  小家伙睡了,她坐在被窝里披着棉袄给孩子们做过年的新衣服。李仲夏进来倒了水重新洗了手,脱衣上炕把她手里未完成的衣服给拿走放到了一旁的箱子上。
  “刚还说让妈晚上别做针线,光线暗伤眼睛,你这怎么又做起来了?家里人多,要不买台缝纫机吧?”
  “算了。咱大队都没一台缝纫机呢。”出头的椽子先烂,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些。
  缝纫机票他有一张。可顾言之前就说不买,是以这事儿一直搁着。他知道她是不想太招摇,出头的椽子先烂这道理他懂。可他更心疼她得做这么多针线,真心想解决这个问题。
  “可老这么不是个事儿啊。你白天要上工,针线活儿只能晚上做。这样太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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