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一周,娘儿几个坐火车返回。年底的时候顾彦希也回来了。队伍再次解散,风声又紧了。别说大城市,他们这小地方都开会频繁。
“妈妈,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黎明前的黑暗。”
顾言这个作弊者自然一语中的,孩子们浮躁的心得到安抚,一个个沉稳的等待黎明到来。趁着机会抓紧时间学习,生怕书到用时方恨少。
七七年,新年刚过,村里的老教授就被召回了北京,同时跟着走的还有小花姐俩。大花要回国家队,具体做教练还是队员还不太清楚。小花则是作为老教授的入室弟子,被带着回了国家的顶级学府。
随着恢复高考的消息暗暗传播,各地知青开始骚动,一个个摩拳擦掌为回城做准备。小丫和磊磊刚上高中,但听到这消息也开始做准备。她俩的进度一直就比同时期的学生快很多,老教授考较后建议他们跳级,提前考大学。这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她俩条件比其他人好太多,光是顾言拿出来的平板,里头的知识就不是这些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而那高科技的家伙什里,各种题目,老师讲解应有尽有。努力几个月,同年十月恢复高考后,这俩果然一飞冲天,磊磊考上了二姐当老师的大学,小丫也同样被高校录取。
厚积薄发,时机一到姊妹几个全部达成所愿。一开春,小花领着弟弟妹妹踏上新的征程。经常跟他们在一起的徐瓦,三三也都考上了大学。高兴的徐姐夫直说祖坟冒青烟。多少代了,他家居然也出了大学生文化人。
同时,李仲夏这儿也传来了消息,恢复工作。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但肯定不会继续窝在这儿种地。
这一下,大队又开始风言风语。陈世美考中后抛弃妻子,这回李仲夏离开,肯定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不知道还会不会要这农村的家?
“妹子,你听到人都说啥了吗?”
“听到了啊!”顾言停下踩缝纫机的脚,望着满脸担忧的徐姐有些想笑。这人真是比她还操心,生怕她被人抛弃呢。
“你咋都不担心呢?还有心在这儿做衣裳。”说着抬手扒拉一下那件儿快完工的衬衫。“这是给李仲夏的吧?人家都走了,你还有心给他做衬衫呢。做再好有啥用,要是碰到他那有文化当干部的前妻,人俩又走一块儿了,你可咋办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咋办咋办。”
顾言自从生了小闺女,这些年再没下过地。跟比她大三岁的徐姐在一起,年轻的像她闺女。尤其说这话时那肆意张扬的样子,没一点儿中年女人面对丈夫升官时的担忧。
“你这……他要真把你们抛下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难道再找一家吗?”
“放心,李仲夏就是走也会给我抚养费的。老大老二已经成年独立,小丫磊磊上大学不花钱。也就这俩小的得费点儿劲儿,他不管我自己也能养的大。”
“你可真心大。……这俩都是他的亲骨肉。尤其妞妞,那可跟他更亲。人家说不定全给你带走。到时看你孤家寡人咋办?”
“那我不是更轻松,想干嘛就干嘛去。”顾言故意逗她,看她脸都黑了才笑笑安抚。“别瞎操心了。跟着旁人人云亦云的。就你对李仲夏的了解,你觉得他会这么干嘛?”
“不会。临走还给你挑了水,和好煤。安顿我们两口子勤来你这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多帮忙。那一脸担忧,生怕他走了你受委屈的模样,就差把你栓裤腰带上一起带走了。”
“这不就是了嘛。人哪可能一下子就变了呢?你尽管放心,他就是当多大领导,也肯定做不出抛弃妻子的事儿来。”
这回徐姐好像又放心不少,不再跟着外头那些闲话瞎担忧。
“我想批五间地基,盖新房。老大媳妇生了孩子,家里实在是住不下了。小二、三三考了大学,以后肯定城里安家。也得积攒几个贴补一些,还有小四……唉,儿女都是债啊。”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顾言笑笑,往外瞅一眼院子里玩的小姐俩。“地基没问题,我抓紧给你办。盖房子的钱粮你还差多少,我这给你凑凑。”
“你不说我也要跟你张口的。钱就算了,你借我点儿粮吧。房子一动工,光是嚼谷就是一大项。”
“没问题。借你三百斤玉米,做土坯的时候叫我,我去帮你干活儿。”
“哈哈……干活儿就不用了,我娘家婆家人不缺。有了口粮,剩下的都不是事儿。昨儿,我们大伯子说自带口粮给我们干,催着赶紧动工。”
“你婆家妯娌几个是都不错啊!一家子挺团结。”
“嗯。娘家也不赖。我兄弟也都说农闲的时候,带口粮来给我干活呢。再不盖房子,就得睡大街啦。”
俩女人一通闲聊,徐姐走后顾言去做饭。中午饭桌上,妞妞情绪有些低落。原本满满的人,如今只剩她们娘儿仨。爸爸也要恢复工作了,大家都说他走了不要她们了。孩子虽然心里觉得不会,可看着这空落落的饭桌还是闷闷的不开心。
“爸爸呢?”最小的月牙自出生就是李仲夏在带,他这一离开,小家伙是一天八遍的问。
“爸爸去工作,过几天就回来啦。月牙赶快吃饭,不然爸爸看到你不乖要生气的。”
“呵呵……爸爸不气。”
臭孩子拿着勺子来回的舀着玩,顾言无奈的放下手绢。“都是你爸惯的,拿着什么都能玩起来。”
妞妞看妈妈神情轻松,心情好了不少。端起妹妹的饭碗跟妈妈说:“妈你快吃吧,我来喂妹妹。”
“我来吧。等你爸回来,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嗯。”
农历三月,地里正忙着春播。顾言抱着月牙去地里看了一下情况,回家的时候娘儿俩走走停停一路采花,乘着春光悠闲的踏青。
看到门口的汽车,顾言加快了脚步。“走,走,爸爸回来了。”
“在哪儿?”小家伙刚问,一抬头看到爸爸站在大门口。高兴的扔了花朝男人飞奔而去。
“爸爸,我好想你。”
李仲夏蹲下接住宝贝,满脸含笑的亲了一口。“爸爸也想月牙。”
“有多想?”
看老公被执着的闺女问楞了,顾言在一旁呵呵笑。“好了回家吧,爷俩蹲这儿肉麻,也不怕人笑话。”
让那两父女腻歪,顾言拿着花准备先去插好,结果刚进耳房就看到桌子上的花瓶换了几支娇嫩的桃花。到厨房做饭,面已经和好,只等醒好拉扯下锅。土豆白菜豆芽,臊子颜色也非常好看。
“你几点回来的?”
“五点多。我不在这段日子,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
妞妞放学回家看爸爸回来了也高兴的不行。一家子齐全,孩子安全感爆棚。晚饭是爸爸做的,爸爸妈妈依旧如初,家也还是温暖的家。
晚上爸爸教她写作业,给她和妹妹讲故事。哥哥姐姐都离开上学,之前是妈妈陪着在堂屋睡觉,今儿这情况,看来爸爸是要让她们自己睡了。
“爸爸,你跟妈妈在对面炕上睡好吗?”
“不行。你都这么大了,要勇敢啊。给妹妹做好榜样。”
“姐姐不怕,有月牙在哦。”小家伙搂住姐姐胳膊,一副我来保护你的模样。
“我没怕,我就是想爸爸了,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爸爸以后每周末都会回来。”
“爸爸你工作的地方离家里远吗?”
“不远,等安顿下来,爸爸接你们去玩。”
“我们不住在一起吗?”
“那得等爸爸跟妈妈商量后才知道。”
“我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妞妞说完,月牙也跟着姐姐“我也是。”
“好,爸爸妈妈尽量做到。”
哄睡了俩闺女,男人吹灭蜡烛,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耳房里,顾言洗了澡正在擦头发。
男人反手关上门,过去将老婆搂进怀里。“想不想我?”
女人回身搂住他脖子送上香吻,“想。”
小别胜新婚,不需要再多的语言,干柴烈火瞬间燎原。这春情满满的动静,跟孩子们在一个屋里怎么行呢?
“我去邻市任□□,已经上任了。周末抽时间回家一趟跟你商量,以后我们怎么办?”男人低头亲老婆细腻的脸颊一口,“住房已经解决。独立小院,有六个房间。妞妞后半年要升初中,月牙也可以上幼儿园。你是怎么打算的?”
“明年也许就会土地下户,我想带着乡亲们做农产品深加工。”顾言侧身将胳膊搭在他腰上。“包产到户只是解决了肚子问题。可粮食在十几年内都没实现自由贸易,一年干看着余粮却变不成所需物品。我在这里生活多年,不能抛下大家不管。”
“知道你就是这样。”
“所以你才去邻市工作,为了周末回家近?”
“嗯。”男人低头啄吻好几下,弄的她痒痒的笑着躲。“一周一次,我们也得当牛郎织女了。十年,给我十年时间,我回来陪你一起。现在是真没办法,老领导拉着我说什么都不放。”
“你肯定会比我忙,所以还是我来回跑。你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以后那儿作为我们固定的家。九月让妞妞和月牙全去你那儿上学,我没事就在那边待着。有事儿再回村里。”
她这么一说,男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原本就在担心工作起来忙的根本顾不上,现在她安排俩孩子都跟着他念书,依她对孩子的重视程度,肯定在他那儿待的更多。
“院子里搭个花架,种上紫藤花。下面摆上石桌石凳。屋里的窗帘都是蓝色的,换成翠竹花样的怎么样……”
“不急,你刚上任,先忙工作。等五一妞妞学校放假了,我带孩子们去了再改。”
“家有贤妻,我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所求皆如愿,所爱在身边。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明天送上几篇小片段番外,与正文完结情况不冲突,大家随意看或不看都可。感谢一路相伴的小伙伴,我们下本再见。
《捡个皇帝给娃当爹》
穿成了书中炮灰,张瑾整理思路中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连通淘宝商城。手术刀、抗生素……她做医生所需基本都能买到。
一脚踢掉那个中进士后攀高枝的渣男,带着闺女和离,本想母女清清静静过日子,结果山上捡来的男人砸手里了。宽肩窄腰大长腿,面容帅气身材好。可……怎么就给烧傻了呢?
“娘子,我要跟你睡。”
“我不是你娘子,你别跟着我。”
“娘子……”瘪着嘴,孩子一般委屈兮兮。
“爹爹。”两岁的小宝贝拉住男人的手,小脸上满是欢喜和安慰。
“……”要不就这个凑合凑合?好歹是个大帅哥,忠犬听话还养眼。可,你妈,这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是冲你来的吧?你到底什么身份?
用□□打退攻击,张瑾抬手就给了男人一个脑瓜崩。“让你给我惹祸。”
男人委屈兮兮,闭着嘴不敢吭声。下一秒,一队身穿飞鱼服的侍卫跪了一圈。“臣等参见皇帝陛下。”说完抬头望着张瑾,她是陛下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媳妇,是不是该喊皇后娘娘?
第67章 番外绝育手术
七八年秋, 开始紧抓计划生育。凡家中俩孩子或以上的全部得去公社卫生院做绝育。徐爱萍兼管计生,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顾言。
“主任,你可得支持我的工作啊!大家一听做手术,一个个吓的说什么都不去。你说我也不能跟拉猪仔似的给押上车, 你得给我帮帮忙。”
“支持, 我是党员,肯定得起带头作用。而且你自己也得去做吧?”
徐爱萍懵了一瞬, 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也得去做绝育?难道你还没绝经呢?”
“我才四十出头, 绝经还得十多年吧?”
“啥呀,我在你这岁数早绝经了。刚才碰到问徐刚他妈,她也绝了, 不用做手术。”
顾言咧咧嘴, 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徐爱萍和徐姐都不比她大多少, 身体的衰老程度却比她深的多。这个跟那三年困难时期肯定有关, 不然村里她也见过四十七还生老小的。她们可不到四十七呢。
徐爱萍呵呵一笑:“妥了,这回主任带头挨刀,看她们还给老娘叽叽歪歪个屁。”
秋后实行土地包产到户,顾言本来是计划最近先去李仲夏那儿一趟的。得,这回先挨刀吧。如今还没有输精管结扎术, 李仲夏想替都替不了。政策下, 这一刀是必然要挨。
八月里一大早,顾言的徒弟刘土生开着拖拉机,拉着大队二十多个女人去公社。车上一反常态, 大家全都不说话, 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哆嗦。
顾言伸手拍拍那个紧张到牙齿打颤的女人:“不怕,就是肚子上一个很小的口子,做完了缝上几天就长好了。”
女人呆呆的点点头, 她身旁的一个女人好奇的问:“主任,是不是就跟橇猪一样?那……猪都疼的嗷嗷叫,咱……咱可要疼死啊!”
“猪挨了刀能好好休息,还给多点儿吃食。咱挨刀,这秋天了,地里还得上工呢。”
“真是那样吗?那我不去了。”
一个女人说着就要跳车,明显的被橇猪吓着了。几个人按着挨刀,猪疼的喊天震地的。她不要那样,那样看着可比生孩子更可怕。
“别跳。”顾言一把拽住。“打麻药的。麻醉后完全没感觉,不会疼的。”
女人被安抚下来,徐爱萍也赶快解释:“都是打麻药的,不疼。咋可能跟橇猪一样嘛,人能跟猪一个待遇吗?”
“真的打了麻药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