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异常的生气。
爸爸也攥紧拳头，很不开心的模样。
“翰清，但凡你把江濉、江啾啾教养的好一点，我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跟着江濉跑到学校玩，这合适吗？江濉待的地方是幼儿园？”
江翰清忍着气，平静道：“妈，啾啾才回家。我想让她跟江濉多相处一些，她现在要的不是幼儿园，她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他的宝贝啾啾在福利院待了四年，那里大朋友小朋友有很多。
唯一没有的，是家人。
站在旁边的江濉愣了一下。
很多时候，他爸爸都能把啾啾带去公司，公司那里空间更大，让啾啾玩的地方也多，还能陪着他，也不用每晚下班后跑到学校里接啾啾。
江濉之前就没想通原因，没想到是这样。
心里酸甜，好像有些曾经他固执坚信的东西被推翻了。
纪母笑：“啾啾这个事暂且放一边，你把江濉教成什么样了？听说回回倒数第一，比起纪临..”
“够了，妈。”江翰清立马打断纪母的话。
纪母也发现拿两个孩子比较不合适，轻咳一声后说：
“江啾啾和江濉你选一个留下，另外一个我跟你爸带回去教。”
站在书房外门口的啾啾呆滞了几秒，小脑袋里没弄明白外公外婆是来干嘛的。
江翰清长呼一口气：“爸，妈，不行。其他的，你们随意开口。”
一直沉默着的纪父缓声道：“翰清，你还记得纪茗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江濉僵直了身体，“外公，您何必每回要求我爸的时候都拿这个出来说。”
他父亲给纪家的已经够过了。
商业上的忍让，平时的节假日探视。
母亲不在，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心。他爸爸找了四年才把啾啾找回来，母亲不在的这两年里也只有他默默坚持着，就连他都不相信妹妹还会有回来的这天。
纪父拍了拍江翰清的肩膀，“我跟你妈想带一个孩子回去也不是想抢你的孩子。你现在的精力只能管好一个，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江啾啾小脑袋瓜子终于弄懂了外公外婆来这里的原因。
不是来揍哥哥和爸爸的，是来抢哥哥的。
啾啾愣愣看着二哥。
忽然，门开了。
纪父走了出来，看到啾啾后弯腰想摸摸她柔白的小肉脸。
还没碰上，就听到江啾啾认真问他：
“外公，你为什么要抢我哥哥呀？”
纪父顿了顿。
“我没有抢你的哥哥。”
啾啾不信地摇了摇头，眼里冒着白雾，她仰头，又重新问了一遍：
“外公，你为什么要抢哥哥呀？你没有哥哥吗？”
没等纪父回答，啾啾昂着头，小奶音颤颤的：
“可是你没有哥哥，也不能抢啾啾的哥哥。”
说到这里，所有委屈好像受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啾啾好不容易才找到爸爸和哥哥。”
纪父扶额，无奈道：“我不需要哥哥。”
啾啾昂头，小手胡乱地擦掉眼角的眼泪，破涕为笑：“所以你不跟我抢哥哥吗？”
“我不跟你抢，我只是用合理的方法带走我的孙子。”
啾啾早就哭得有些不清醒了，迷迷糊糊听到外公要带走孙子这句话，顺着他的话一边哭一边说：
“所以...所以你要跟我抢孙子吗？”
纪父：“不是跟你抢孙子，是跟你抢我的孙子。”
啾啾控诉地指着他：“外公，你还是要跟我抢孙子啊呜呜呜”
江濉原本被啾啾哭得难受死了，听到这句话后又想哭又觉得好笑。
纪父被她绕晕了。
纪母上前轻声道：“那不是你的孙子，是你的哥哥。我们要抢的是你哥哥。”
纪母刚说完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啾啾抹着眼泪，小奶音又凶又奶，还带着鼻音：
“你们就是来跟我抢哥哥的，你自己都说了呜呜呜”
江翰清眼角微红，拍了怕江濉的肩膀示意他把啾啾抱走。
隔了好远，纪父纪母还能听到啾啾那委屈巴巴的一句，“哥哥，他们要跟我抢你啊呜呜呜”
...
江翰清：“啾啾离不开江濉。”
“因为离不开，所以江濉的前途你也不管？”
江翰清皱眉：“江濉成绩不好，不代表其他的东西就不好。”
“学生最重要的就是成绩，他在你这里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保证不了，江家你以后还能给谁？”
“江家以后没人接手就..”
给孙子一代或者干脆全给纪家这半句江翰清还没开口，就被江濉打断了。
“所以外婆，只要我成绩上来了，你们就不管我和啾啾在哪生活了？”
纪父沉着脸：“你成绩在这儿好不起来。”
江濉：“万一我这次期末考起来了呢？”
“只要你这次考进了全年级前100，我们再不管你们。”纪母说。
一中好学生倍多，全年级一百是重点水平。
江濉从初中到现在，成绩就没及格过，离期末考也就1个月，这一个月想有什么突飞猛进，吃了神仙灵丹也难。
纪父纪母本来就是以江濉成绩不好这个理由带走江濉或者江啾啾其中一个。如今给江濉这个承诺，半是想让他们在这一个月里好好告别，半是到时候有个合理的理由。
免得显得太没有人情。
等到外公外婆走后，江翰清问：
“你能考到前100名？”
江濉老实摇头。
不过，只要他认真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二天，他把这件事告诉给方醒、许飞和陆放之后，他们三个人都以“你是煞笔”的表情看着他。
过了一会，钱谨易也知道了。
他不关心江濉，但江啾啾和江濉是一体的啊！如果江濉走了，那啾啾肯定不会再来学校。
他一边轻柔地拿鸡蛋为肿成小金鱼的啾啾敷眼睛，一边给江濉出了个注意。
“全年级第一的学霸宋唐知道吧？”
许飞、方醒、陆放连连点头：“远近闻名。听说他同桌是个全班倒数第一的学灰，经过他的教导，现在年纪前50了，他的学习方法特别有一套。”
江濉抬眸，第一次对钱谨易露出笑脸。
“你认识？”
钱谨易抬眉：“何止认识。”
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几个人顿时亲切起来，许飞、方醒、陆放、江濉还有拉开他手的江啾啾五个头同时靠近他。
齐声温柔道：
“帮个忙吧？”
钱谨易对这招很受用：“叫钱哥哥。”
江濉和另外三个人压住内心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平静道：“钱哥哥？”
话音刚落，钱谨易吐了。
“你们有病吧？我要听啾啾的小奶音！！”
第10章 奶团啾啾 学fei了
当个学霸真难。
这是江濉一早上认真学习后的深刻感悟。
从前他上课听会听，但往往老师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就是传说当中的——“走神”。
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他还用了陆放给他的风油精在太阳穴上涂了一点点，啾啾闻到后嫌弃地撅起小鼻子躲在课桌下的“蛋床”里睡觉。
江翰清怕啾啾在学校里想睡觉的时候只能跟他们一样趴在课桌上睡觉，于是早上送来了这个跟课桌一样高一样宽的蛋。
床的形状是啾啾选的，她说躺在蛋里面比较有安全感...
两节数学课结束之后，江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表面依然矜贵、淡定，脑海却在幻想着他此刻身在一望无际没有人烟的大草原上，草原上的他对着空气大声吐槽：
“数学怎么这么难？”
“什么直线方程的点斜、斜截式、两点式、一般式？？？”
“kx+y+2=0和x-2y-3=0，若两条直线平行，那么第一条直线在两坐标轴上的截距是什么，这怎么求？？？生活当中又不会用，求这干啥啊？？？”
无论内心有多崩溃，现实里，江濉挺直脊背，干净优雅地关上课本，骨节分明的食指在蛋上敲了两下。
“哥哥，下课了吗。”啾啾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从蛋床上坐起来。
“嗯，下课了。”
啾啾顿时提起精神，小肉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她在蛋床里笨拙地穿好外套爬出来，坐到位置上后问：
“二哥，你这次能考好吗？外公外婆还能带走你吗？”
二哥上课前特别有信心地跟她说，“啾啾，从今天开始二哥就会好好学习，不就是前100名吗，之前是哥哥不喜欢学习，现在哥哥有目标了，成绩飞升也不是问题！”
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此刻他已经拿到了成绩单。
江濉自然想到了两个小时前他的承诺，他若无其事地偏头，认真说：
“哥哥学的很好，啾啾放心。”
啾啾满意地点头，抱着桌上钱谨易给她买的爆米花，小肉手伸进去抓之前顿了下，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江濉。
“没事，啾啾，你吃，哥哥不说你。”
啾啾嗷呜一口吃了好多爆米花，胖嘟嘟的双颊更大了，像只吧唧吧唧低头只顾觅食的小仓鼠。
江濉趁啾啾在吃东西好说话，他一脸严肃地喊了声：
“啾啾。”
啾啾懵了一会，“哥哥怎么啦？”
出什么大事了吗？二哥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要不...”
“要不哥哥带你离家出走吧？”
语毕，他殷勤地抓着爆米花讨好自家妹妹。
比起好好学习，还是离家出走更可行。
他不学了，他学fei了。
“离家出走就是哥哥带着钱和啾啾，去外面溜达一圈后回来。”江濉解释。
啾啾眼睛亮晶晶的，小脑袋刚想点头答应，方醒带着两杯草莓牛奶走过来，插上吸管放到啾啾手里。
方醒语气嫌弃：“江小少爷，江贵公子，你是幼稚园小朋友吗？几岁了还说出离家出走这种话。我们啾啾都比你乖。”
陆放偷偷抓了一把啾啾的爆米花，插话：“我发现，自从啾啾来了之后，江濉的智商就成指数函数一样快速下降。”
“我们啾啾不背锅，江濉日益暴露了他幼稚的属性。”
啾啾嗷呜吃了一个爆米花，她的心里只有爆米花。
“谁幼稚？江濉吗”钱谨易幸灾乐祸地趴到他们桌上，问。
方醒皱眉：“你怎么这么闲，一下课就跑到我们班里来？”
钱谨易翻白眼。
“如果不是善良又可爱的啾啾在这里，谁愿意理你们。”
说着，放了两瓶草莓牛奶在啾啾桌子上。
“谢谢钱哥哥~”
“不客气。”
嘿嘿嘿，他跟啾啾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陆放：“宋唐的事怎么样？你早上说跟他关系很好，有忙一定帮。”
啾啾从爆米花里仰起小脑袋，小奶音严肃：“要糖哥哥帮二哥好好学习，外公外婆就不能把二哥或者啾啾带走了。”
陆放点头，“对。啾啾真棒，这都记得。”
啾啾喜滋滋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小手往嘴里塞，又大又圆的杏仁眼亮闪闪地盯着钱谨易。
江濉几个人的目光往钱谨易方向看，齐声问：
“怎么样？”
江濉内心还是很担心的。
之前他以为只要他好好学了，不说突飞猛进，总该有一点点进步吧。但现在不是他有没有认真学的问题，是他根本....连老师讲的什么都听不懂。
去找外面的培训老师当然也可以，但他尴尬。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成绩渣，但校外的老师不知道。这世界上少一个人知道他的缺点他就多一分优点。
如果宋唐不答应...
他再去找培训老师也不迟。
钱谨易快被这几千瓦闪电般的明亮视线看得小腿哆嗦。
“我找他了，他说...说..”
方醒把啾啾嘴边的爆米花擦掉，随口道：“哦，懂了，不帮。”
“就..我真的跟他关系很好。他也说了如果是我他愿意帮，但现在他在准备物理竞赛，马上又是期末考，他也想学习，帮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就..就算了。”
“我跟他说过会按照培训小时，参照外面的家教费用算钱，但他说忙。”钱谨易挠了挠头：“他要准备物理竞赛，我总不能把他绑架过来吧。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江濉几个人同时看了他一眼，反问：
“你不是？”
钱谨易顿了一会，破罐子破摔似地开口：“好好好，我是。我是，行了吧！”
一旁的啾啾趁哥哥们说话的时候快速吧唧吧唧吃东西、喝牛奶。
方醒看了很羡慕。
感叹道：“唉，还是小朋友幸福，没有压力、没有压迫。有烦恼的时候也能吃吃喝喝。”
特别是他们啾啾。
不开心了一盒牛奶就能哄好。
这就是她的全世界。
真好哄。
啾啾慢吞吞抬头后发现——
几位哥哥正用一脸慈祥的目光看着她。
啾啾怂兮兮地朝牛奶糖慢慢伸出小爪子，一边挪一边解释：“啾啾是在帮二哥才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