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现在他不只是她的爱豆,还是她的男朋友了。
瞟见人有些些好奇,又有些些跃跃欲试的神情,容绰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要跟她说悄悄话呢。
对着身兼爱豆和男朋友两职的男人,谁能扛得住这诱惑啊,当时她就靠过去了,目光一个交接,就跟对上了暗号似的,点点头表示现在可以说了。
他唇轻勾。
“想我的榜。”
“……”
“每天打一百次。”
“……”
说这话的时候,说话的就把听话的那个搂胸膛里了,贴着耳朵低低喃喃说着私房话呢,说是一百次就是一百次,一次都不能少,他要定期检查她的打榜成果。多的不退,少的要补。
“……”
可以说是特别霸道,非常蛮横,十分恃宠而骄。
怀里的人闷声听着,半晌罕见地来了句反对意见。
“你怎么不说每天打一千次呢……”
他稍作思考,“也不是不行。”
“……”
后面考虑到她要登机,时间还要放宽点。他就把人从怀抱里放走了,车门也不关,就目送着那小身板哒哒哒哒哒走了,走完了一停,一转头又哒哒哒哒哒走回来了。走回来了,大眼瞪着小眼,容绰微动了唇,“忘东西了?”
晏歌不答,抿唇,然后朝他招了招手,有样学样如法炮制。
“……”
眉弓抬起,上身亦稍偏,然后——
“啾。”
在脸颊一触即离,声音还挺响亮的。
都亲出音效来了。
再一抬眼,视域里人早哒哒哒哒哒走远了,可能是觉得自己此举不太光明正大,这会儿就只顾着朝前快走,头都不回一下地。
亲完就跑,真刺激。
指腹从脸畔拭过,像余温还残存,两三秒的敛眸微怔,后排的男人轻笑了声。
胆子挺大,都敢偷亲他了。
不过,也还不够大。
怎么亲了一口就跑了。
-
三天假后回校,晏歌还有近两周的军训。
回来便得知:哥哥确定下来,要在九月末入职北大了。
确切地说,是作为高级人才被学校引进。
中间需要走行政审批流程,因而正式的录用公告还要晚些才会在官网公布,但在编在职的待遇已经到位了,而后便只等通知开课。
虽则一人是教书,一人是读书,但到底兄妹二人是在同一学校了。
因而也会时不时地聚个餐。
@我在北大打豆豆V:【我今天看到晏歌了啊啊啊啊!就在云生海楼!是个很有书卷气的PLMM,还有好帅一男的在她身边陪着她呜呜呜呜三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图片]X9】
在这位账号名“我在北大打豆豆”的爆料中,虽然配有九宫格图,图中也确是一男一女不假,但仅拍到了女孩子温柔侧脸,九张图里的男人却都只是以背影示人,白衫灰裤,干净得像一痕飞空的鸽羽,不染半分的尘。
气质是卓然的。
当然也会时不时散个步。
@无情读书机器:【刚在体育馆碰到晏歌了,还跟我打招呼了,感觉真人比节目上的脾气还要好~然后她身边还有一个男生应该是她男朋友吧,帅得让人睁不开眼[柠檬][柠檬]】
先前那位“我在北大打豆豆”的网友好歹还配了张背影照,这位“无情读书机器”的网友则干脆什么图都没配,就发了条文字博。
评论区内,互关的同校好友不免疑惑:【图呢?[困惑]没图你说个……?[困惑]】
@无情读书机器恢复@无情写论文机器:【……我都睁不开眼了,还怎么拍图[吃瓜]】
偶遇,目击,发博。
虽然范围都局限在校内,但因其中一方的热度,这些微博触发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因偶遇次数较多,网友顺其自然地猜测:这可能是晏歌的男朋友。
这个猜测得到了绕梁们的抵制。
@不歌不歌我是小歌V:【不是吧不是吧,同学一起吃个饭聚个餐就被鉴恋爱啦?你们都开天眼啦??[惊讶]】
@清歌一曲V:【就无语子,传来传去就只有一个背影,这就盖章也未免太[困惑][困惑]】
然而,就在粉丝坚称不是的时候,北大读书人再爆新料!
这次的爆料很简单,没有文字,只有配图,浸没在光芒敞亮地方,他只身而立,轮廓被光晕染成弧。镜片纤薄,其后长睫安静,形容气度清洁如兰,干净而优雅至极。
袖口腕表露出,掌心贴着眼前人的发顶。
安抚的动作,透露着亲近。
绕梁:“……”
求,锤,得,锤。
虽然求锤得锤但是,由于多数网友本质颜狗,是而这波雷神之锤下来,不只没有招黑,甚至还招了一波柠檬。
毕竟一来,晏歌不是爱豆,甚至都不是圈内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粉丝所说的“普普通通一素人”的说法也没有错,谈恋爱也是无可非议的。
二来则是因为男人照片里的那张正脸。
不戳不戳,针不戳。
这么一来,微博上一片祝福之声。那声音顺着5G网络到达各地,也传入了正在成都拍戏的男人耳里。
一通电话拨过去,接通了也不等人说话,直接就问是怎么把控的网络舆情。
电话那边负责浪娱的公关小小辩解了一句,说是因为现在是正面舆论一边倒,所以才没急着处理。
男人道很好,既然能自己给自己做决定,那要不要也试试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公关:“……”
公关:“我这就去办。”
马不停蹄地,公关一是联络了学校,二是联络了浪娱,三方共同研究制定对策。
于是,距离那张正面照发出不过一小时,事件再度发生了反转。
因为北大正式发布了录用公告。
晏词。
Stanford。
计算机科学系。
绕梁&网友:“……”啊。
晏,词?
一如公关事先所预料,有人在这条公告下方发问了:这位晏教授和时下的圈外顶流晏歌是亲戚吗?听名字仿佛还是兄妹?
北大官微就回了一个字:【是。】
所有流言传闻,至此不攻自破。
但与此同时,仍有大批量的流言如江海般地涌入,千言万语可汇成一句话——
哥哥,我可以!!!
……
公告一出,开课随其后而至。
计科新教授上任第一天,教室从前往后十数排座位全部爆满。坐不下就站着,教室里挤不进就在教室外,盛况空前。
其中又以女生为主。
这哪是来听课的啊?
分明是为了看传闻中那位哥哥。
爆满的教室里喧声不断,直至门外身形动,一双看起来就十足昂贵的牛津皮鞋踏上教室的大理石地面。身材颀长,衬衫纽扣一颗不曾漏去。灯光漫过镜片,与其后收敛眉宇。
手拿花名册,他走上讲台,一身禁欲。
面对满室喧哗,晏词也平淡如对无物。但也在此一刻,随他而至,教室里的杂谈与碎语便戛然而止。
他不为喧哗所动,喧哗却因他而止。
从闹转静,不过分秒。
……
“……我以为Yan会和我一样,留在美国。”帕罗奥多市的午后,风和日丽,硅谷园区边一家露天咖啡厅内,是德裔教授Lessig坐在阳伞下的小桌旁,在侍者端上咖啡时稍停,而后才与桌边几位同僚继续交流:“没有想到,他最后还是要回中国教书。”
虽任职于不同院系,然晏词年纪极轻即崭露头角,因而一时之间,众人皆有所叹。
唯在角落里,一位中年女士面上是轻微的恍然。
有人瞥见她失神,半关切半闲聊地问:“Celia,你这是怎么了?Celia?”
叫了两声,那名叫Celia的中年女士才如梦方醒般地反应过来:“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失眠。”
那人便笑:“你们心理医生难道不能自医吗?”
Celia笑笑,闲谈几句敷衍过去。
但心里一清二楚。
不是的。
不是因为失眠。
是因为那个名字。
那一个,既属于Stanford乃至全美学术界所公认的天才,也属于她登记在册的病人的名字。
姓名:Yan
年龄:24
病名:极端共情缺陷障碍
病症:患者智商极高,但完全缺失共情……难以跳出自我视角,体会他者的冲突、情绪与渴望。患者不能理解利他行为……综上,患者患有极端共情缺陷障碍。
疗程:第一阶段(2019年1月~3月,已结束),第二阶段(2019年5月~7月,已结束),第三阶段(2019年?月~?月,尚未开展)
……
Celia医生回忆着她与这位智商极高、也极特别的病人的初遇。在她为他做量表的全过程里,男人是如此的冷静与镇定,甚至还对她作出提醒:你的钢笔漏墨了。他问她:你在紧张吗?
在彼时,她正说到他是极端共情缺陷的诊断结果。从医数十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例,紧绷的情绪令她握笔的手不由得转动起来,墨汁便从笔尖甩了出去。
落在衣襟与白纸,瞬间晕染成深色斑点。
看似温和谦逊,但那只是示外的皮囊而已。
极端缺失共情的高智商人群,他们精密而精准,如同一把刀上最锋利的刃。指向他者时,不会有哪怕一分的情绪。
尖锋淬冷。
而Yan,就是那样的人。
……
间隔了十六个时区,大学课堂上,灯光明照。
走上讲台,晏词站定,手掀开花名册,骨指白皙如玉,唇线微启:
“现在,开始点名。”
第88章 合欢 把婚结了。
计科新教授开课第一天是9月12日, 这时新生军训适才结束,晏歌所在班级也已经开班。
只不过,与彼处的喧嚣不同, 晏歌所在课堂里很安静, 因而衬托说话女声是掷地清晰。
“二十号慈善演出的地点就在云浮艺术展览馆,你们系也要出个节目。”指尖随意一指,教室中, 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指向晏歌的位置, 下巴也微扬着:“晏歌, 你不是唱歌挺好的吗?就你了吧。”
众人:“……”
众人下意识便看向了晏歌,眼光里掺着复杂情绪。
说话的这位是校学生会副主席唐乐水,也是二十号校级慈善演出“爱之光”的主要负责人。
唐乐水出身帝都富贵人家, 爸爸是地产开发商,现在商学院二年级就读。属于原生家庭条件不错, 个人资质也很好的类型。
只是从小顺风顺水,一路一帆风顺, 脾性就养成了骄矜。待人说话时端的是开放性面试里leader位的架势,明明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同学,从她那字里行间却可听出上级对下级的命令语气——更不必提,这一次慈善演出的场地,就是从唐乐水父亲的人脉而来。
那一句话丢下来,系里的辅导员也跟着就往晏歌的方向望,莞尔道:“那就辛苦你这一阵了, 晏歌。”
这是辅导员的安排, 因而晏歌应下了。
其余人则收回视线,面面相觑。
辅导员说这话的语气委婉客气,但细听是告知安排而非商量意见, 足可见没太多回旋余地——除非被安排的那个人明表反对,一杠到底。
但,谁会为了这点事跟人一杠到底?
说白了,唱首歌的事情而已。
后面唐乐水跟辅导员去一旁交流去了,坐晏歌右手边的陶橘就转了头,横眉拧着,轻怨了声,“……什么态度。”
王郁郁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听说这次慈善晚会本来根本找不到场地愿意办……最后还是唐的爸爸搞定的。”
一如其名,“爱之光”慈善演出兼有慈善与演出两重性质,由北大学生会主办,通过演出的形式做企业家专场慈善募捐,全部所得将用于教育扶贫项目。
陶橘闻言,不满却无减:“她爸爸找场地是去做慈善,又不是给晏歌开演唱会,凭什么那么使唤人啊?”
陶橘是地道的北京大妞,儿化音重,嗓门亮。这会儿虽然没刻意扬声,但几句话的工夫,已经惹得四周同学纷纷侧目。陈如蓝当即悄声提醒:“橘姐小点声,别被听见了。”
陶橘虽不乐意,但陈如蓝说得在理,她遂也噤声,只是拍了拍晏歌手背,目光也朝晏歌望来,无声却透着怜爱。
晏歌:“……”
“橘姐说得对。”却在此时,坐后一排的男生发了话,表情有点儿义愤填膺:“有钱了不起吗?再说了,晏歌家里不比她好?”
陶橘一听,这话很是知己啊,当即就扭了头,对身后男生道:“就是,也没见晏歌这么跟人颐指气使儿的。”又道:“还是你三观正,邱栩。”
名唤邱栩的男生便扯了唇,“什么三观正不正的,橘姐,我这叫实话实说。”他说着,视线往晏歌面上一转:“晏歌,他们都是晚上去排练。你要是去排练没时间吃饭,你就把我叫上,我来给你送饭去。”
这话一出,晏歌同寝的几个女孩儿脸色便微妙起来。几人对视一眼,想法不约而同。
俗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话说得重了些,但男女之间,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啊?
只是这当事人未表态,她们这些个外人就更加不好说什么。因而三人皆是默默,甚至陶橘脸上还有些兴奋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