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出来,当当当当一锤定音:容小公举,恪守举德。
在她之前,从未有过其他女驸马出现。
这话一听,先前那些“可能有过前女友”、“可能有过不止一个前女友”的猜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的女朋友,有且只有过她一个。
一高兴,她一只手就悄悄地递过去,跟保密接头似的在他手背慢慢地贴起来,顶着个大红脸。
她没说话,但大约雄性在这种事情上一贯能无师自通。怀抱跟着裹紧了些,胸膛贴近,容绰的声如从喉骨发出。在静夜里,低沉沉的。
“要帮我?”
“……”
手都递过去了,不帮你难道还能帮空气?明知故问,就离谱。
被这么一问,草莓夹心小饼干都快红成蔓越莓夹心小饼干了,但还是缩在男人怀抱胸膛,点了点头。
她愿意的。
他遂笑了声,让她开始,上下其手。
一室之间,穿插交谈。
“你好了吗?”
“没有。”
再过了十分钟。
“好了吗?”
“没。”
又过了十分钟。
“……你还没好吗?”
“……”
他以唇封住了她的问。
……
次日是周一,一早上就是四节专业课。老师学风正派而严厉,对学生的要求也严格,最后一节课布置了场小测,测的是一篇古文翻译,很长,同学们整整写了一节课。
晏歌提笔写字,手腕酸乏,中间不由甩了几次笔墨。被一旁的陶橘瞧见了,等小测结束,陶橘就凑过脸来,笑:“晏歌,你手也写酸了吧?”
晏歌:“……”
也不等她答,陶橘就自说自话地道:“我手也酸了。苏老师也是的,那么多字还只给一个小时,根本就来不及。”
这时王郁郁和陈如蓝上前说趣,成功转移了陶橘的注意力。而在一侧,因为陶橘先前的问,还有人脸暗自在热着。
那些片段就发生在昨天,这会想起来就跟电影拉片般的生动,放起来也像近在眼前。
主要内容就一个,就是昨天晚上的……上下其手。
持续了很久。
她问了三遍,后来没有再问了,不是不想问,是因为唇被断断续续地吻。
很亲密,也很黏腻。
没有距离的吻让氧气逐渐被抽离,渐渐地,她觉得有些无法呼吸。后来也不知过去多久,唇吻不再交接,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也随之划下了休止符。
然后他抱她去洗手,与生俱来的深度洁癖症患者,在处理被自己弄脏的手的时候也相当仔细和专业,一指一指地搓过去了,把小手洗得白白净净的,还涂匀了薰衣草味的护手霜,香香甜甜的。之后上了床,把手手的主人搂着,也把手手牵着放唇边上吻了吻,意思大概是同志辛苦了。叮咛在人耳边,说明天还来。
喜欢您来,喜欢您再来。
“……”
怀里那个没想过这事在男人这有一就有二,让人尝到了肉沫沫的滋味就不可能再吃素了,还以为就是偶尔为之,这时候听见男人喊她手手天天见就慌了神,“……我明天有课。”
他凝她,眉眼不动,“后天。”
“后天也有课。”
“……”
上学人什么时候没课啊?一周七天,除了法定周六日,哪天都有课。
上学人可没工夫陪恋爱工具人在这胡闹的。
眉结蹙了蹙,恋爱工具人到底没有打扰小女朋友的求学之路。搂着人,男人低言慢语的同时,作出了极其有限的让步。
“一周两次。”
“上不封顶。”
第108章 合欢 你猜错了。
断点连成了时间的线, 当时间缓步入十一月末,秋已至晚,《孤岩》的主角戏份也拍摄结束。诚然, 主角戏份结束了, 但电影拍摄仍未终止,还有若干的配角边角戏及补拍戏留待完成。
待全部拍摄结束后,还有后期制作剪辑、宣传发行等系列的流程。从拍摄到上映, 慢则数年, 最快也要大半年之久。
但绒花们热情不减——事实上, 从官宣定角开始,容家就烧起了熊熊的热情。从漫图、同人文到视频剪辑,产出物料质量之高, 令饭圈众惊呼“容粉皆大触”。声势之大,到了连官媒都专门专门为其点赞的程度:《点亮学习技能, 做高质量应援》。
在此期间,曾城与江世应两方见了一面。除了老先生之外, 江三姑娘全家也都来了。
这次碰面是家长碰面,因而无论是坏崽或者宝贝崽,都无从得知。在这个问题上,两方家长达成了共识——
我要悄悄地碰面,然后惊艳崽崽们。
两方在座,不说正主,就连给曾城打下手的齐敬都是如今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次是双方家长的首度碰面, 真正目的是为了儿女事, 但在明面上,正题却切入得极其缓慢,初时曾城与容长舟几人交谈笑言也全都围着中美时局, 美港沪深股市,经济下行走势之类大而宽泛的概念。
若让外人看了,便只会觉得这是贸易对象的谈判桌,哪里想得到这是未来亲家的初次会面。
闲谈一番,气氛热络许多,江世应也不再废工夫,清了清嗓,直接切入了正题,“小曾。”
曾城:“……”
常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启悦天华家董事长呢,身家千亿之巨,各路经济论坛晚宴典礼谁不尊尊敬敬地捧着,到老先生这里就简化成了俩字:小曾。
可人地位摆那儿,小曾他也就只能应一句:“您说。”
嗯。江世应微微颔首,“那我就直说了。”
江老先生说着,一偏首转过去,“你看,我们家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比较合适?”
曾城:“……”
众人:“……”
虽然,但是。
您这直说未免也,太,直,了,吧!
平常都说开门见山,江老先生这一说却不只是开门见山,应该是开门见山崩地裂了。那听的人个个都觉得挺压力山大的,齐敬余光瞟着自家董事长,第一次瞅见BOSS面上震惊中带着些无措的神情,心里还有点小惊奇。
曾城稍缓心绪,字斟句酌着道,说女儿还小,还没到法定婚龄——算是委婉地打了个太极,拒绝了。
这是很正常的,来自老父亲的反应。
先前是别家公鸡拐跑自家小鸡仔上演爱的迫降,小鸡仔心甘情愿跟人家跑路来个小鸡起义,做父亲的虽十分不愿意,但到底也不能强拦,毕竟物极必反,所以堵不如疏。但这会儿人全家都到自己窝里来抢小鸡仔了,还霸道总裁宣誓呢:从今天开始,我要告诉全世界,你这只小鸡仔被我家的鸡窝承包了。
就这,搁哪个爸爸身上能受得了啊?
怎么着也得把小鸡仔再护在羽翼下两年再说。
诚然对着江家这高门大户的,且是对着江氏的老爷子本人,曾城虽是婉拒了提亲,但没把话说死,只拎了法律条文出来,目的是堵得人心服口服。
孰料老爷子眉毛也不曾抬一下,跟着就接了,说小曾啊,你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说咱们都是清白人家,是良好市民,这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不能干。所以现下这会儿,的确是不能结婚的。
齐敬在旁垂首恭立,听及此节,不由肃然起敬。
看看人老爷子这胸襟,这气度,这觉悟。
被晚辈打了太极婉拒了,也分毫不以为意,还有商有量、通情达理的,俨然有大将之姿啊。
然后就听江世应话锋一转。
“所以我觉得,可以先把婚订了。”
齐敬:“……”
众人:“……”
虽是两家见面,但最终约等于是老先生一锤定音。但曾城还是提了杨林二字,江老先生表示了然,择日会正式去杨林拜访,详细再议订婚事宜。
毕竟杨林,才是真正将宝贝崽养大的地方。
回去路上,江和月同老爷子婉转提了提,说咱们背着那坏崽来跟宝贝崽的父亲单独交涉,是不是不太合适?比如坏崽会不会对此有意见什么的。
后排座位,老爷子声跟阵风一样地飘过来,“他敢有意见?”
江和月:“……”说得也是。
这场见面实质上加强了双方长辈的联系,在这之后,江曾两方名下企业及资本展开了进一步的交流与合作。有的是初步意向,有的则迅速转换到了实操层面。不同领域的资本突然开启了强强融合,而背后原因莫名,这不免让金融及商圈业界众人猜忌纷纷,有几天甚至触发了股市几大相关板块的动荡。
对此,身担F.S.首席的那一位当然有所察觉。
人情社交可以隐瞒,但商业财经的合作是最直接也最直观的。尽管如此,对于这些,在小女朋友跟前,他都压下不谈了。
毕竟茉香奶绿都说了,主人最近社交过劳,掉发率提高5个百分点了都。还再提两家合作的事情,是嫌人头发掉得还不够多,要为人的英年早秃添砖加瓦吗?
因此没说。
顺便还帮着推了他家里老爷子江女士及老三的大部分邀请,理由是“学习很忙,没有时间”。
但三姑娘江华年分明就撞见了三次,一次在海淀大学城附近的电玩中心,一次在石景山的江枫渔火私房菜餐厅。一次在云珠国际前面的沃尔玛,就那么一小袋袋的菜,几根芹菜一斤牛肉那种,两个人还谦让来去的,我来拎吧累到你就不好了,不不不这么点重我拎得动,然后就见男人俯身附耳,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女孩子瞬间脸色就不自然地泛红了。
回去三姑娘就跟亲亲外公吐槽了,说这个老六,跟我们说小姑娘要学习没时间跟我们玩是一个世纪末大骗局。事实是把我们赶走了,自己一天到晚悄悄找人玩不知道多happy。江老先生就沉吟着表示,这个小坏崽崽,着实是坏得很。
……
也在11月的尾声,晏歌回了一趟杨林,容绰也随行。到人家家里去,晏外婆何星若倒还是温和娴静的一派模样,但晏外公晏平生就很不满意了:孙女刚被个大坏蛋领走,这会又来了个小坏蛋宣称要接大坏蛋的班。怎么的,他们姓晏的就这么容易招惹坏蛋吗?
晏外公当即感觉血压就有点飙涨,连着一次性吃了几粒速效救心丸。吃完了救心丸再来冷言冷语讽上几句。
晏平生:“演戏?这个工作我看不太稳定。”
何星若:“小容的那个《悄无声息》我看过,确实演得很不错。”
晏平生:“七岁都大一辈了,年龄差得有点多。”
何星若:“老头子你忘了?你还比我大八岁呢。”
晏平生:“……”
两人就跟唱戏似的,一个搭台一个拆台。晏外公就侧目而视,不满宣之于口,轻哼了一声。
何星若瞅着座上一对,略多看几眼,转首与晏平生交流:“小容这一表人才的,倒是跟老头子你年轻时很相似。”
晏平生清清嗓,挑挑眉,“是,是吗?”
何星若一笑,和煦如同春风,“是啊。”
“……”
老爷子这就闭麦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理: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
第一次上小女朋友家门,男人自然要好好挣表现的,先是洁癖不翼而飞,椅子没擦就坐了,碗筷也不用随身七十五度酒精消毒了,再是恭恭敬敬送上见面礼——对着杨林二老,机器人眨了眨蓝眼睛:“外公外婆你们好,我是茉香奶绿杨林分绿。”
晏外公、晏外婆:“……”
虽然是杨林分绿,但杨林分绿并不逊色于北京本绿,饭后十五分钟内收拾好了全部餐桌垃圾,杨林分绿还紧随时事,深入贯彻落实垃圾分类绿色环保理念,带头推行垃圾分类措施,将餐桌垃圾分成了三个种类。
“干垃圾。”
“湿垃圾。”
“厨余垃圾。”
隔壁家玳瑁色猫猫没见过这笨头笨脑大家伙,惊奇地踩着猫步绕到杨林分绿身边来,正巧就碰到杨林分绿整理好了厨余垃圾转过头来,机器手臂拍了拍惊奇猫猫头。
“不是垃圾,是小猫猫。”
“RUARUA猫猫,RUARUA猫猫。”
“……喵?”
北京的茉香奶绿正在家里充电睡大觉呢,杨林分绿就顶着只玳瑁猫猫到花园去了,左手挂壶和剪刀,右手挂小桶和肥料,浇水施肥修剪装饰点缀,把晏外婆那小花园修剪得跟微观颐和园似的。
礼物讨人欢心,这表示送礼物的人很贴心。
来了杨林,别人家的坏崽摇身一变成乖崽,放着杨林分绿在那做事情,自己也没闲着,收衣服叠衣服放衣服,搬桌子搬椅子搬凳子——要办个乖崽202的话,可以随时随地全网C位出道了。
杨林分绿正载着那玳瑁色猫猫在花园里飞奔芜湖,邻居家的猫不见了,邻居家六七岁的小男孩就来找。容绰一手把享受飞驰人生的猫猫捉走完猫归赵,末了取了颗巧克力出来,放手心有条不紊拆着。那糖纸颜色纷繁剥开有声,一下子就吸引了小孩子的目光。
高高帅帅的哥哥,奇奇怪怪的机器人,花花绿绿的糖纸。
一切都是新奇的,未知的,也是令小孩心生好奇的。
抱着猫猫,小男孩就主动跟高帅哥哥套起近来,“哥哥你知道吗?我妈妈跟我说了,这里面住着的姐姐,她爸爸不要她了。”
男人剥糖的手指一顿。
小男孩看他这个反应,还以为找对了话题,自作聪明地继续说:“我妈妈还说,她妈妈……”
“看。”容绰以一字打断他的话,一枚松露巧克力安静躺在糖纸包裹里,也一并摊在他掌心:“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