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白秋练回洞庭湖探视母亲,方知小龙女如今在临安落脚,还曾到过洞庭湖处置西湖主。于是兴冲冲追到临安,却只见到青狐,从青狐口中的得知小龙女带着骨女前往新城。
小龙女带着骨女去新城本说几日,不想数月未归。不说白秋练等的焦躁,就是青狐也担心出了意外。两人一合计,决定一道前往新城寻找小龙女。到了新城,小龙女自然不在,幸而她查找小骨的踪迹离开,不曾遮掩行藏,白秋练和青狐便一路追了下去。
“昨日遇到的蛇妖说大人上月途径长山县,这会儿怕是已经不在县里。若是能找到见过大人的人,探个去向,多少是条线索。”青狐取出水囊,发现自己已经空了。
白秋练见了便道:“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讨些水,顺便问问消息。”
青狐自是应了,两人往村子而去,在村头晒谷场见到一群人正在收拾麦秸秆。青狐留意到晒谷场旁还放着弓箭、长矛,当真是奇哉怪也。
白秋练寻了个农妇问话,那农妇道自己是本村余地主家的佃户,他们要问话,不如直接找地主老爷。顺着农妇所指,却是一个正在踩麦秸秆垛的老汉。那老汉衣着与佃户并无不同,又一处干活,若非农妇所指,竟不知是个地主。
青狐于是上前和余老汉讨水喝,老汉欣然应了,招了个妇人去给青狐他们装水。
“听闻您是本村地主,怎么也与佃户一道干活?”青狐状似随意道。
“什么地主不地主,我老汉一日不摸庄稼就骨头痒。如今又不是不能动弹了,难道就歇家里混吃混喝等死?”
“您老既然是自愿来干活,又为何眉头紧锁,莫非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哎~年轻人是外地来的吧?与你说一说也好,你们走这一路千万小心些,近来这里闹鬼。”余老汉劝道。
“闹得什么鬼?”
“你这客人倒是一点不怕事。”余地主摇头道,“旁人听到鬼都怕,你还来打听。”
青狐笑了笑道:“不满您说,我家主人最擅长的就是降妖除魔。我与那边的白姑娘追随主人多时,也学了主人几分本事。若是普通小鬼作祟,顺手就帮你们除了。若是我们降服不得,寻到了失散的主人,必能除之。”
余老汉惊讶道:“当真?”
“自然!”青狐笑着应道。
青狐修不得仙法,小龙女却教了他武功和符箓,白秋练历练多时,亦是不同于往日。有他们二人联手,普通邪祟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青狐行事素来谨慎,才会说若是自己无法降服,再请人来。
余老汉闻言心下稍宽,与青狐说起缘由。
余老汉虽为地主,却喜欢务农。前些日子荞麦熟了,余老汉便亲自带着佃户收割。听闻近来邻村闹贼,有人偷刚收割的粮食。眼见天黑,收割的荞麦一趟运不走,余老汉便让佃户们先运一趟,自己守着剩下的荞麦。
忙了一日,安老汉有些疲倦,便躺在麦秸秆上休息。迷迷糊糊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贼,便一手抓着长矛跳了起来。这一看真是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来的竟然是个一丈多高,红发络腮胡的鬼。
眼见鬼走到了面前,安老汉不晓得哪来的勇气,举起长矛狠狠刺了过去。那鬼大叫一声,转身逃走了。安老汉却怕鬼再来,提着长矛逃回家。路上遇到佃户,告诉大家遇到鬼的事情,叫佃户不要去地里,余下的荞麦明早再去拉。
佃户们将信将疑,怕荞麦被人偷走,还是坚持去田里运了回来。
安老汉见鬼没有再出现,总算放了一半心,不过回家后,还是要大家多加防备。果然第二天,大家正在收晾晒的荞麦,那红发大鬼又来了。佃户们拿着弓箭、长矛吓跑了大鬼。如今荞麦都已经晾晒完,搬入仓库,可安老汉这几日却依旧惴惴不安,总担心那鬼会再来。
安老汉正与青狐说话,正在堆麦秸秆草垛的佃户忽然打交道:“鬼又来了!”
佃户们着急忙慌去找弓箭和长矛,那鬼却三五下走到了余老汉面前。余老汉转身想要逃走,可那大鬼人高马大,一步顶他三步,竟是无法脱身。
青狐见此,向前一步,挡在了余老汉面前,一拳打了过去。那大鬼向前一扑,恰好被青狐一拳打中了胸膛。大鬼闷声叫了一下,双手趁势保住了青狐,张开血盆大嘴咬向了青狐的前额。
青狐正要挣脱,却见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银白色的剑从青狐和大鬼之间刺入。那大鬼张嘴一咬,将剑身咬在了嘴里。白秋练将要挥动长剑,竟然没有挥动,干脆加上另一手,双手握着剑柄一拉。
大鬼终于向后退去,眼中生出了几分惧意,想要逃跑。它今日本是做了准备,不想半路杀出两个修道之人,功败垂成。
大鬼想要逃走,青狐和白秋练却不能让他轻易逃了。白秋练足下一点仗剑拦住了它的去路,青狐手腕一转,又一拳擂向了大鬼的后心。
大鬼见前后路被堵死,正要隐身遁去,却见青光一闪,庞大的身体被吸进了一盏灯笼。那盏灯笼收了大鬼,飘到了晒谷场外站着的美人手中。那美人穿着一身曲裾深衣,却赤着一双天足,媚态百生。
“青姐姐!”白秋练忙收剑行礼。
“区区小鬼,竟然险些让它逃了。这些年不在大人身边,可是懈怠了。”青行灯提着青灯,脸上带着笑意,白秋练却没有感觉到笑意。
“是我等疏忽!”青狐干脆地认错。
青行灯的目光落在了青狐身上:“听闻你与骨女先寻到了大人?”
青狐赧然道:“数月前,大人带着骨女去了新城,原说数日便归,不想一去未归,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故。”
青行灯对青狐冷哼了一声,原以为是个憨厚的,后来却发现是个精明的。她与骨女明争暗斗,最后倒是这憨货更得大人欢心,当真令人不悦。青行灯看了一眼白秋练,亦是不欢,这位也是以退为进的高手。瞧着不争不抢,可论争宠,并不比她和骨女手段少。
青狐和白秋练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同为大人手下仙仆,青行灯素来防备他们这些后来之人宛如防备勾人的狐狸精,也就是比青行灯先入门的骨女能够压制一二。幸而大人明察秋毫,青行灯纵然不喜他们,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顶多不给好脸色罢了。
“瞧着你们就是不顶事的,也罢!”青行灯状似漫不经心道,“听闻是骨女出事了,大人如今正为了救骨女,四处奔波。你们可警醒些,莫像骨女一般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第353章 王二喜
“骨女出事了?”青狐和白秋练皆有些意外, 异口同声道。
论修为,青狐加上白秋练也未必及的上骨女一人。若对手能对付得了骨女,莫说青狐、白秋练, 怕是青行灯遇到了也未必能应付。小龙女手下之人娇娇修为最高, 然后才是骨女和青行灯。碰上骨女都无法对付的敌人, 青狐和白秋练凭借小心谨慎是躲不过去的。
“骨女追随大人最早, 少说也是妖王修为了。在凡间, 敢出手伤她, 又能伤她的屈指可数。依我之见,左不过是大意失荆州了。”青行灯不屑道, “我看有些人啊是顺遂久了,失了谨慎,为人算计,竟还要劳烦大人去救她, 真是不中用。”
妖魔鬼怪, 越是厉害的人物活得越久,越明白下界的生存发展。那些成名大妖、妖王是轻易不敢招惹小龙女的。
在青行灯看来, 胆大的敢对大人的仙仆出手, 必然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魔鬼怪。这些没有名号的家伙,骨女都对付不了, 可不就是失之谨慎嘛!
然青行灯说骨女行事不够谨慎落难, 青狐和白秋练是不赞同的。
骨女做事情素来干脆利落, 出手素来果决狠辣,被大人收下后,才生出几分慈悲心。然多了几分慈悲心,却并非说骨女就变得心慈手软了。她们这些妖,入了大人门下, 那些神会给些颜面,可是落在无知凡人眼里依旧是喊打喊杀的妖魔。
纵然有几分修为,可下界也不乏藏龙卧虎。妖魔鬼怪纵然像他们是有主的,在下界也不敢放松警惕。若是失了谨慎,那是嫌命长了。
白秋练心道青行灯在中原多时,如今倒是越发有文化了,连大意失荆州都知道了,却也不敢触这位大妖的霉头。
“不知道关于骨女的事情,青姐姐可有探到什么消息?”白秋练小心试探道,“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大人身在何方,但若能寻到骨女的一些线索,再去见大人,大人一定很高兴。”
青行灯自从得骨女出事的消息,只顾着埋汰骨女给自家大人拖后腿,以及终于有机会占据骨女的位置。如今听到白秋练的话,心中却有了些许新的想法。
是了,若她能找到骨女的线索去见大人,大人必然高兴。恰好也可对比一下,她比骨女更加能干。
想到终于有机会压骨女一头,青行灯心中欢悦,对青狐和白秋练亦和颜悦色了几分:“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要打听骨女的消息,却不好再追着大人的去向跑了。我们总在大人后面,哪里能问到有用线索?真有消息,大人自己就知道了,何必我们来探?”
“青姐姐的意思是?”青狐不解。
“骨女是在新城出事的,青狐你回去新城等消息。或许新城会有漏掉的线索,亦或是大人还会回去新城。至于我和白秋练,另议定两条线路。”青行灯兴致勃勃道,“探一探大人的去向,我们从大人两翼追查下去。”
相较于青行灯的安排,青狐和白秋练更想立即找到小龙女。不过两人对青行灯颇为了解,既然她这般吩咐了,便容不得他们拒绝。
青行灯三人的安排如何且不说,想要追小龙女的行踪哪里那么容易。如今她失却了重要线索,追查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有时为了核对一条消息真伪,甚至会神行至千里之外,单单探听到一个方向并没什么用。
青行灯三人还在长山县纠结,小龙女却已经落脚东昌。见夜色已黑,小龙女便寻了一户人家借宿。主家许老太太自称一人寡居,家里却还住着一个年轻人——一个有些奇怪的年轻人。
许是小龙女看人的眼神过于直白,许老太笑着道:“这是喜娘子,她丈夫出门做生意,因在家中被公婆虐待,便跑了出来。我见她一个弱女子天黑了还在外面徘徊无处可去,便收留她几日。”
许老太没有子女,守寡独居,非常寂寞。当初收留喜娘子只是见她可怜,可喜娘子住下后,却对老太太非常体贴周到,时常为她做针线,且手艺精巧。许老太喜欢喜娘子,不提让她走,喜娘子便也不说走,在家里住了下来。
“喜娘子?”小龙女看着这位喜娘子目光怪异。
“喜娘子不仅做了一手好针线,据说还会治女人腹疾。”许老太引以为荣道。
“哦?莫非喜娘子还是位大夫?”小龙女笑。
喜娘子羞涩一笑:“算不得大夫,不过善于按摩。妇人家若有腹痛之疾,到了子夜由我按摩一番便可痊愈。”
“如此治疗方式倒是别出心裁,不晓得你为多少人治疗过?”小龙女意味深长道。
“不多,不过十多个罢了。”喜娘子解释道,“我并不是以为人治病谋生。”
“不过十几个人啊?”不过那两个字,小龙女不觉加重了语气,“那被你治愈的可都是年轻妇人?”
喜娘子一顿道:“腹痛原也是妇道人家常有的病症,小道长年岁小,怕是不曾体会过,待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小龙女还想再问,就见一只老鼠进门,蹲在小龙女脚下吱吱叫。
“怎么老鼠这般胆大?”许老太甚是吃惊,说着就要起身找个东西来打老鼠。
“不要忙,这小东西是给我报信的。”小龙女取出一枚红色的小果子丢在地上对小老鼠道,“多谢!”
小老鼠支起前肢,拱手对小龙女拜了三拜,然后抱着小红果一溜烟走了。
许老太和喜娘子见此很是惊讶,小龙女站起身,将一角银子放在桌上对许老太微笑道:“我有些事情要出去办,就先走了,多谢您的招待。”
小龙女说完便走到了外面,许老太忍不住道:“莫非这位小道长竟然听得懂老鼠的话?”
“世间奇人举不胜数,怕是一位异士。”喜娘子暗忖,这小道士有些古怪,怕是要小心谨慎些,幸而她没有留下过夜。
小龙女走后,隔壁田氏过来与许老太说她腹痛难忍,请喜娘子帮忙。
许老太隔壁住的是一对夫妻,男主人叫马万宝,为人狂放不羁,妻子田氏亦是放诞风流。这夫妻二人凑在一处,甚至情投意合。素日里,田氏见了俊俏后生,总要多看两眼,马生并不生气。若马生见到漂亮的小娘子,心中有意,田氏也全然没有醋意,总想着帮丈夫如愿。
许老太一人寡居,多蒙田氏照应,故此邻里颇为密切。前两日许老太与田氏吹嘘喜娘子善治妇人腹痛之症。如今田氏来请,许老太并不多疑,就是担心马生行为不端,招惹了喜娘子。
许老太想了一会儿,才回复田氏道:“这不过是小事,然喜娘子害羞,你家相公进出不免撞到多有不便。”
“阿婆放心,我家相公被西村舅舅请去喝酒,夜路不好走,又喝了酒,今晚不回来的。”
知道马生不在家,许老太便也放下了。与喜娘子说要她晚上去给田氏治疗腹疾,喜娘子想到小龙女,觉得有些不妥。但想着这些日子甚是无趣,隔壁田氏颇具风情,心痒难耐,终是应了此事。
许老太送了喜娘子去隔壁,果然没有见到马生,便放心回家去了。
田氏招呼喜娘子进房,喜娘子道须得脱了衣服,一起躺在被子里,方便按摩。田氏便让女子躺到床内侧,自己脱了外衣。
灭了灯要上床时,田氏又道:“厨房门没锁好,不要让野狗偷了肉。你且等等,我去锁门。”
喜娘子只得应了,催她速去速回。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手轻脚进门,上床躺下。喜娘子便伸手去摸他的肚子,那人也往他身上伸手。摸了两下倒是有趣,两人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原来马生前两日在隔壁看到喜娘子,见她美貌,便动了y心。田氏见他心如猫爪挠了一般,有心助他一解相思,将喜娘子骗到了家里供丈夫女干y。田氏借口去锁厨房,其后进来的人已经换做了马生。
喜娘子不解田氏如何变成了男人,马生更没想到貌美如花的喜娘子竟然也是男子。田氏在外面听到叫声还以为两人闹翻了要进门说和,挑灯进门见喜娘子赤身跪在地上,才晓得是个男子,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