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心宠爱——皮卡丘不吐葡萄皮
时间:2021-02-07 09:39:09

  宁白铭往里走,并未想明白为什么谈禹要把地方定在这里。
  七拐八绕后,他看到了六阶区的标牌。
  在牌子的尽头,一个身形修长,戴着墨镜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一块墓碑前。
  这会儿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过来,微微提了一点唇角。
  “宁先生。”
  谈禹一双眼瞳如墨般黑,盯着宁白铭的视线冷如寒冰。
  这也是宁白铭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谈家二少爷。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谈禹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更准确地说,是和见过的人有点像。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把你约在墓园吧?”
  “……”
  宁白铭没出声,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谈禹半米前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对你没有兴趣。开条件,我要JK。”
  谈禹静了两秒,而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是一种从肺里挤出来的强笑,断断续续,隐约压抑着某种可笑的情绪。
  “笑什么?”
  “宁白铭,你为什么想要走JK呢?”
  “不,我应该这么问,你凭什么要走JK?”
  谈禹的两句话很轻,唯独咬重了JK两个字母。
  “与你无关。”
  宁白铭心里生出点躁意,“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不让出JK,那就别怪我对谈家出手。”
  说完,他见谈禹仍是那副表情,转身准备走。
  “因为我不让出公司,所以你要对谈家出手?”
  “你们宁家人还真是一脉相承地……无耻。”
  宁白铭停下了脚步。
  他回身,拧住眉头,“你说什么?”
  谈禹缓缓转过头,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逐渐攥紧。
  “JK,不是宁家的,也不是许家的。它是江明一手创办,属于江家的东西。”
  这话说出口,宁白铭的眼瞳骤然缩紧。
  JK原属江家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自从三年前江家还债失败后,公司便被抵押。原来是要收在宁家门下的公司,不知为什么又去了许家。
  当时他正在海外,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一步,只知道自己给江兮的那笔钱终究是没派上用场。
  这些事已然沉寂了三年,但有心查访的话还是能摸出一二。
  不过谈家和江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说这些,实在是可疑。
  宁白铭的眼睛微阖,一抹凌厉从中迸发。
  “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有话直说。”
  话毕,谈禹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
  “论起弯弯绕绕,我比不过宁连盛。”
  “为了收购JK,他费的心思比我多。”
  “收购?”
  宁白铭皱眉,“JK是资金链断裂出的事,和收购有什么关系?”
  谈禹抬手,捏了捏旁边松树,指尖泛白。
  “三年前,JK接了一个单子,雇主收了零件后说这批货有问题,坚持退货,不付余款。而这个时候,又有一家下偷偷买通了一个高管,又让他签了一个合同。”
  “但是最后,两边都退了货,还出手压住了JK申请的贷款。”
  “所以,JK没了。董事长江明死亡,长子江翊不知所踪……而还剩下的一儿一女,饱受白眼。”
  谈禹舔了舔唇,声线冰凉,含着雪山崩塌的征兆。
  他的眼眶一点点发红,血丝爬上了眼球。
  “想知道这些是谁干的吗?”
 
 
第35章 解释
  不等宁白铭出声, 谈禹已然开口——
  “是宁连盛和许景怀!”
  风吹树动,寒风骤然袭来,吹弯了一大片松树, 发出簌簌的哀嚎。
  天尽头的乌云缓缓移来,细密的斜雨蠢蠢欲动,似要凝成瓢泼。
  两人之间只剩下卷来的风声。
  宁白铭久久没有说话, 眼神一点点失光。
  他偏头,终于想起什么,继续往前迈了一步。
  离开了松树的遮挡, 他终于看清了那块墓碑。
  碑的正面,用红笔描出的大字被风雨打磨侵蚀, 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只有两竖排淡淡的轮廓可见留存下的名字。
  【父江明】
  【母何璐楷】
  JK。
  江, 楷。
  宁白铭猛然闭上眼,来之前酝于心底的不安缓缓放大, 没有任何规律地刺激着他的心脏。
  谈禹见到眼前的男人拧眉抿唇,冷冷的笑意漾开。
  接着, 他从墓碑边捡起一个文件袋,胳膊稍一用力,把东西扔在了宁白铭的脚边。
  “这是全部的证据, 你可以好好看看。”
  “看一看,你父亲的手段有多肮脏!”
  宁白铭停顿几秒,弯腰捡起, 拿出那一叠纸翻了一下。
  看过无数文件的人对纸张信息尤为敏感。
  仅是几眼,他便猛然合住了那沓纸。
  而后,宁白铭移开视线,直直地望着谈禹。
  “你是谁?”
  “我?”
  谈禹轻笑了一声, 缓缓抬手,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后,一双黑而深的眸子慢慢露出光泽,带着被风霜洗涤后的老沉,没了半分年少的张狂。
  “说这番话之前,我是谈禹。”
  “但是现在,你最好称呼我为——江翊。”
  江翊说完,正打算把眼镜叠起来放进口袋。
  忽然,一阵东西洒落的声音从另外一株高大松树后传出,在这个静谧的地方尤为突兀。
  青石台阶上,一束花掉落,漂亮的包装纸被混浊的雨水打湿,花瓣零零碎碎地撒了一地。
  松树遮住了视野,仅能看到两双脚。
  下一刻,其中一双缓缓移动,从树后移出,带出了一抹黑色的裙边。
  江兮就这么站定在了江翊和宁白铭面前。
  无声,无神。
  江翊双眸一动,喉头收紧。
  “小兮?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兮扯扯嘴角,像个提线木偶般抬头,声线微颤,音色飘渺。
  “大概是……从你们说到资金链断裂开始吧。”
  身后,江淮跟着走出来,看到江翊时眼眶骤然发红。
  “大哥……”
  他艰难地叫了一声,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神色难辨的宁白铭,没敢继续说话。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和姐姐就发现爸爸的墓碑前有人。
  原以为是临边逝者的家人,可刚走到松树边,夹杂着雨声的争吵迸出,字句都和江家有关。
  江兮就是在这时停下了步子。
  江淮低头,复而又偷看了眼身边的姐姐。
  后者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无力、无助,迷茫。
  在江淮的印象里,除了爸爸的葬礼,江兮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良久,她的视线似乎定在了宁白铭身上。
  “我哥说的,你知道吗?”
  “JK……是你爸爸和许家做的?”
  江兮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要散在雨里。
  可宁白铭头一次觉得如遭重锤,无言以对。
  谈禹给的证明都是实打实的照片和签字文件,还有按了手印的证词。
  就算核实,只怕结果也没有多大变化。
  少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宁白铭的步子有些不稳。
  他朝着那条黑裙子走去,抓住了江兮的手臂。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等我,好不好?”
  江兮偏头,盯着那只手发愣。
  从来都是温热的掌心变得冰凉,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这人混乱的脉搏。
  他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一个人。
  这副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江兮停了一瞬,又把视线抬起,对准了那对混浊的眼眸。
  “你想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你又能……给我什么交代?”
  江兮强忍住眼眶的酸涩,把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拼命压回去。
  “除非……你告诉我这件事不是宁家做的!”
  “你说,你说我就信。”
  宁白铭看着江兮绝望的脸,悬空的手攥紧,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
  沉默。
  还是沉默。
  江兮苦笑了一声,眼泪没了理智压制,尽数涌出。
  每掉一颗,宁白铭的心脏便瑟缩一下。
  他想要替江兮拭去眼泪,可后者已经退开了好几步。
  “等你查清楚了,给我一个答复……”
  “在这之前,别来见我!”
  江兮转身朝着楼梯下跑去。
  宁白铭下意识地要跟上去,可江翊先一步抓住了他。
  “离小兮远点!”
  “与其跟着她,不如去找你的父亲问清楚,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们宁家!”
  话毕,江翊带着江淮下了台阶,消失在雨幕中。
  宁白铭站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
  被捏在手心的资料袋一下子沉如千斤,扯得他手腕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雨已然倾盆铺下,砸遍了墓园的每一个角落。
  在第一个闷雷响后,他从暗袋里摸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管家吗?我爸在不在?”
  “让他接电话。”
  *
  江兮家门口。
  江淮喘着粗气,迅速摘下书包,从里面翻找出钥匙,慌乱地打开门。
  外面的雨已经下大,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白日的光亮。
  屋里没开灯,暗色弥漫。
  江翊踏进玄关,低头扫着地上的水渍,顺着印记往前走,最终停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床下,角落。
  一团墨黑蹲在那里,无声抽噎。
  江翊揉搓着指腹,对跟过来的江淮说了声,“小淮,给你姐姐烧点热水。”
  “好……哥,姐姐没事吧?”
  江淮面露担忧,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江翊没出声,缓缓阖住了眼。
  他没想到弟弟妹妹会在今天去墓园。
  纵然亲眼看到过江兮和宁白铭相拥,可他没想到她对他的情感会这么深。
  “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
  “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她身边。”
  江翊睁开眼,迈步走进房间。
  他的步子很轻,水滴啪嗒啪嗒地滴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膝盖扣响地面后,江翊抬手,揉了揉江兮的头。
  “小兮,对不起。”
  “是哥哥回来晚了。”
  江兮后背微颤,慢慢把埋在胳膊里的头抬起。
  雨水从她白皙的脸庞滑下,乌黑的发丝被打湿,贴在她的面廓边,原本灵动漂亮的眸子已经红肿,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哥……”
  江兮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公司出事……真的是宁家和许家干的吗?”
  江翊迟疑一瞬,还是点了头。
  “当年爸爸和我已经怀疑了这件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三年,我借着谈家的势力一点点查找证据,慢慢地摸清楚了全部。正好许家出了大事,我就回国了。”
  江兮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脏抽疼,难以呼吸。
  “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但是先换身干衣服。”
  江翊试着把江兮拉起来,可后者一动不动。
  他刚要开口,地上的女孩儿先一步说了话——
  “我要等他。”
  “我要等他……给我一个交代。”
  江兮的目光里渗出了执拗,黑白分明的瞳仁凝视着一旁的桌子。
  桌面上,那捧被宁白铭点来的玫瑰花静静地立在那里。
  花瓣的光泽已然消散干净,四散飘零。
  江兮看了一会儿,又无声地垂下头,心里想着,却又疼着。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从大学到选秀综艺,再到最近拍戏,每一段梦里都有宁白铭。
  少年的冷淡,男性的桀骜,在她面前一并收敛,只剩下温柔缱绻。
  明明是个温暖的梦,可为什么这么冷呢?
  江兮隐约见到那双干净的眸子正无声地望着她。
  耳畔,男人的嗓音久久盘旋——
  “江兮,过来。”
  “到我身边来。”
  江兮伸出手,却怎么都抓不到那个虚幻的影子。
  几次扑空后,她恍然睁开了眼,反应几秒后,她才觉出自己正躺在床上。
  被打湿的衣服已经换下,床上也满是暖意。
  “姐,你醒了!”
  江兮偏头,看到江淮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小淮……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下午两点,你发烧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哥哥呢?”
  “哥照看你到中午,刚离开。他先去公寓取衣服,嘱咐我照顾好你。”
  “你的衣服是我请邻居阿姨帮忙换的,一会儿还是洗个热水澡,去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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