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等着二少爷说完,就看向总督夫人。
总督夫人气得手发抖:“永麟,谁家千金都好,但你不能把你旁边这个姨太太给娶回来,你若娶回来了,你还有脸面吗?你是要让整个祁城都看我们总督府的笑话吗?”
贺绍廷道:“那母亲你觉得,我娶她与我打一辈子光棍,哪个更让总督府有脸面,更风光?”
“你……”
他几口就把碗里的饭吃了,回头问鱼露:“吃完了吗?”
鱼露立即人精儿似的地放了碗,点头。
母子大战,她还是闭嘴的好。
“走吧,送你回去。”贺绍廷起身就离开饭桌,把鱼露椅子拉开,让她出来。
“永麟,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总督夫人中午没吃好饭,晚上这餐依然没吃好。
“妈,这事儿,您早晚都得知道,早晚不得来这一回?我今晚来就是带她来见见你,你不喜这媳妇儿,没关系,以后我就不带她往你身边凑了,省得惹你心烦,那我们走了,你们吃好。”说完回头看了鱼露一眼,“走吧。”
把自己的军服搭在了鱼露身上,当个大衣穿。
鱼露跟着贺绍出了总督府。
杨妈将二人送了出去。
一出来,贺绍廷就瞥了鱼露一眼,“我宁愿打光棍都要娶你,还顶着不孝的罪名,你还气我。”
鱼露:……
“我可没阻止你去见那些名媛佳丽,你贺少帅什么人呢,每天出入各大娱乐场所,交际社会各界人士,游艺场所也没少去,多少佳丽倾慕于你,你愿意光棍那可赖不着我,再说,我也没说来你家,是你强带我来的,关我什么事?”
贺绍廷气得“嘶”了一声。
“我还出入各大游艺场所?我要真你说的那样,还能到现在没娶正妻吗?”说完就伸手拽她头发。
鱼露一缩脖,噗地笑了一声,脸上笑嘻嘻地骂他一句:“你光棍,你活该。”说完就跑。
“你给我站住!”看着鱼露就往前跑,他赶紧追前两步,外面正下着雪,地滑的很,看她娇气样儿,平时走跑都怕她摔一下,现在还跑得跟只小鸟儿一样。
“别跑。”
“啊!”鱼露果然脚下的皮鞋底太滑,跑两步就踩在了一个冰层上。
半摔了一下,手支着地,立即捂着肚子,直“嘶嘶”
贺绍廷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急声道:“怎么了?让你别跑,跑什么?摔哪了?”
“没摔到,就是抻了一下,肚子还有点疼,都怪你,让你轻点,你就跟壮子似的……”什么久别胜新婚,久别才最磨人才是。
贺绍廷揽着她腿弯,抱起来,鱼露被他公主抱,都抱习惯了,老实地待在他怀里,他急步走到车上:“上车,我给你揉揉,你讲点道理,摔了一跤也怨我,你要怪,就怪你太勾人李头太香……”说完他还回味似地看了鱼露一眼。
“哪里疼?我看看,还疼吗?有没有摔到腿?肚子……好好,我轻轻的。”
“以后别乱跑,知道吗?”总督府的仆人就看到二少爷的车,停在府外好一会儿,里面一阵女人清脆的说话声,还有二少爷那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一个哄,一个不服,一个训,一个又悄声,再哄,两人又呱唧呱唧,直到鱼露又精神百倍好了。
车子这才冒着小雪,小心上路,最后在鱼露的要求下,停在了大华饭店。
少帅府她是肯定不去的。
余同宝正在大华饭店,鱼露房间的门前走来走去,有人传话说鱼露被贺二少爷带走了,他过来一看,果然女儿放学到现在没回来。
贺二少所人带走就算了,天都黑了,也该送回来了,他还专门去了趟少帅府,结果人不在。
正急着呢,就见贺少帅带着人进了大华,一路给送到门口。
贺绍廷本来还想跟鱼露进去,晚上也休息在她这儿,之前少帅府里,她天天都睡在他怀里,谁想才几天不见,这待遇就没了,他现在正是对她痴缠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在她身边,围着她屁,股转,结果门口就见着了余同宝。
有余同宝在,哪里能让他进女儿房间里。
贺绍廷的脸,立即拉着个挺长。
余同宝见人送回来了,心里呼出口气,别管心里怎么想,对这嚣张二帅,面子上那也得过得去,他露出笑容,上前道:“麻烦贺少帅了,把我女儿送回来。”说完他看向鱼露,颇为慈爱地道:“以后家里给你配辆车,天天让司机接送,黄包车太不安全了,幸好今天遇到了贺少帅,否则要被别人虏走了,可是要急死你爹爹了。”
贺少帅:……
余同宝转头:“啊,贺少帅辛苦了,那就请回吧,外面风大雪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贺绍廷:……
他沉着脸,“我不走,我就在这里订一间房间。”他直接指着隔壁。
余同宝:……
见过厚颜无耻之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他呵呵笑道:“那贺少帅请随意。”说完伸手将女儿请进房间,他跟着女儿进去。
余同宝问鱼露:“你与贺少帅……”这贺少帅是什么意思,又是带人出去,又要在旁边开房,若是还当他女儿是他的姨太太,那他不可。
他余同宝费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可不是给人做妾的。
鱼露忘记把军服给他了,随手搭在了椅子一边:“他说娶我,会来提亲。”说完就走过去,打开衣柜,里面陈列着全是高档面料,新颖改良过的衣服,全部都是以鱼露的眼光做出来的款式。
她取了一件灰色带着珍珠的宽松旗袍,又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你的意思,少帅要娶你进门?那总督夫人那边……”余同宝心思一转,虽然打算让女儿留洋再挑如意郎君,可若是少帅愿意娶,那做少帅夫人自然最好。
“不同意。”鱼露转身,“我要去洗澡啦。”
“好好,你去,我让人在门口看着。”余同宝笑呵呵地看着鱼露道。
他这女儿姿色美貌,那贺绍廷看着是疼在心坎里,哪舍得让人呢,总督夫人再不愿意,也拗不到儿子。
哼,之前那个女儿,他是费尽心思想与少帅府结亲,结果都登门提亲了,竟然还退掉,让他好没面子,可自己的亲生女那就不一样了,是少帅跟着屁股后面求娶。
想当初求退亲不公布,少帅那一脸不屑的样子,余同宝哼了一声,出去时,专门让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准进去。
贺绍廷订了房间飞快地冲了个澡,让副官拿了衣服换了,开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守着两个人,说小姐睡了,不能打扰。
贺绍廷:……
他咬牙切齿,那余同宝老狐狸,这是待价而沽,奇货可居呢,居然防着他。
……
鱼露姿态高傲:你得追求我,知道吗?这样我才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婚事,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包办婚姻可要不得……
贺绍廷:好!行!我追!
之后他言出必行,也不知从哪儿,学了那康壁辉的作派,每天开着车过来接送鱼露,带去她逛街,看电影,看话剧,陪她看那些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
在电影院,黑暗里,贺绍廷坐在那儿,手伸进鱼露高开叉里,鱼露正看着聚精会神,感觉到粗糙,回头看他:“干嘛?”
贺绍廷:……
委屈道:“你那新爹天天看着你跟看着宝贝似的,我现在连摸下你都不行吗?”黑暗里,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鱼露轻哼了一声,扭回了头。
贺绍廷的手放在她如脂光滑的皮肤上,放了一个电影的时间。
又带她去吃洋派西餐。
餐厅里人来人往,都穿着洋装,有的戴着帽子,姿势优雅举怀喝酒。
鱼露这次没有穿洋装,她还颇喜欢这个时代的旗袍,那是真美,每一样她都要有一件,今天穿了一件花朵刺绣,粉紫色玫瑰旗袍,非常艳丽。
之前贺绍廷没有回来,她还十分小心谨慎,平时只穿不显眼的洋装与普通样子的旗袍,如今他在,鱼露便也大胆起来,很多大胆款式及显眼的颜色,她约会的时候就会穿,这种紧贴身形的紫玫瑰颜色的,太花,太艳,一般人驾驭不了。
但鱼露之清纯气质,轻松地将其牢牢驾驭在身上,丝毫压不住她的风采,反而衬托出她,一身艳丽无双的气质。
肤色如羊脂,五官脱俗,一频一笑皆媚,色,回头率非常高。
惹得西餐厅一些洋人,频频回望,洋装是美,但在大华旗袍面前,不过都是小学生罢了。
它的风情万种,那是洋装比不了的。
两人在侍者引路下,坐了下来,一张桌子,铺着布巾,上面还摆了一只玻璃瓶,瓶中插着一束玫瑰,散发着一种浓郁的花香。
拿来菜单后,菜单外面是软羊皮,上面印着花纹,格外典雅精致,伸手翻开,里面一溜英法德俄。
鱼露点了蔬菜苹果沙拉、糖酱煎饼。
给贺绍廷要了前菜香煎鹅肝酱糜,五分熟的牛排,以及她喜欢的酥皮鲜奶油蛋糕。
红酒不懂,让侍者随便推荐一个年份的法国红酒。
贺绍廷把餐巾掖在领口,瞥了她一眼,“自由恋爱就要到这里吃饭?到底有什么好吃的?”相比西餐,他更喜欢中餐,可能在军中待久,他更喜欢大口的肉大口的酒,这种餐厅,精致情调是有,但总觉得不够畅快,他连舞会都懒得参加,何况是这种西餐厅呢,一年来不了两次。
鱼露一偏头,露齿一副嘻嘻气他的表情,也不跟他顶嘴,取了刀叉就开始用餐。
拿过高脚杯,抿一口,她立即皱脸,发出了和贺绍廷一样的念头,这有什么好喝的。
贺绍廷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眼晴看着她,呵笑了一声。
又开始例行问候:“街也跟你逛了,电影也看了,话剧也陪你了,现在西餐也吃了,嗯,我们这样算自由恋爱了吗?什么时候嫁给我?”
鱼露“嗯”了一声,立即赞酒:“不错不错,这酒真不错。”说完放下了高脚杯,拿起叉子吃起东西来。
贺绍廷:……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才几天呢,把余同宝学个十成十,以前的清纯可爱呢?
这时传来一阵隔壁的说话声:“……听说,又要打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党和……军,马上就要……”
“嘘……小声点,如今势局动荡,外敌虎视眈眈,我们已经内耗不起……”
“可恶,大华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些人竟然还要内,战,就不能安内攘外……”
“这样下去,岂不是任人宰割?真是让人扼腕,愚蠢!”
“日鬼……支持我们内斗,暗中帮……军,看我们的笑话,听说已经驶进了……若不反击,只能……这样下去危矣……”
“乱了乱了……”
贺绍廷往嘴里塞着鹅肝牛排没有说话。
两人桌前静悄悄地。
许久,鱼露吃完了蛋糕,放下叉子,坐在那儿看着他,半天轻轻问了句:“你又要去打仗了吗?”
贺绍廷吃完,起身拿起了衣服,“有些事,哪怕身不由己,也要有人做。”说完帮她拉开椅子,“让你早点嫁我你不嫁。”他笑着开玩笑道:“我若牺牲了,也可保你衣食无忧。”
“哼。”鱼露压根不觉得他会牺牲,也嘻笑道:“你若牺牲了,我就再找一个更高,更帅的男人嫁了,转眼就把你给忘了。”
贺绍廷一听,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即变色了,“你敢?”
“所以啊,不要牺牲,牺牲了,我的丈夫,可就不是你了。”
当天晚上,贺绍廷终于找到机会,溜进了鱼露房间里,大华饭店鱼露常住的这间房,装置得富丽堂皇,精美的窗帘,白色的地毯,雪白柔软的大床,床上还有浪漫风情的床幔。
那床果然是女人睡过的,雪白大床,又香又软,少帅逮着她亲,好不容易才偷吃了一顿,真是急火火的,只是鱼露娇得很,他不能用劲儿,最后只好不疼不着的吃了半口解馋。
气恼之时,就要明天上门求亲,若她再不同意,他就要抢亲了。
否则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明是他的女人,晚上都不能碰一下,岂不无理?
就在鱼露看他堂堂一个少帅,在她床前,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捂着嘴笑,最后终于松了口,“那你想提,就去跟余同宝谈啊,我是不管的。”
贺绍廷一听,眼晴亮得吓人,“真的?你同意了?”他一下子把鱼露高高抱起转圈圈,屋子里很快传来鱼露玩得高兴的哈哈哈的笑声。
礼金,下聘这些东西,贺少帅一直准备着,就在即将上门求娶的时候。
一封备战急电。
连夜出发。
临行前他来不及,只难掩焦色地对鱼露说一声,“露珠儿,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
鱼露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对他说:“好啊,我等着你呢。”
之后两日,她肚子隐隐有点疼,月事头一月来过,她没太在意,只以为贺绍廷生得比常人雄伟,控制不住力道也是常事,过两日便好,余氏来看她,见她揉腹,问后,立即请来了余家把脉的大夫。
那老大夫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看了老半天,才捻着胡子道:“老朽瞧着应是喜脉,只月份尚浅,还不能定,待过些时日再看,才准。”
鱼露:……
余氏愣了半天,又将人请了出去说了会话,这才跟余同宝说了,鱼露马上被一群仆人供起来了,余氏说什么也不让她在大华住着了,人多突然冲撞,还是接回余家养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