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歉是狗狗。”小家伙学着沈细辛平时的话。
顾立安走累了就坐回自己的轮椅上，也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只静静看戏。
小家伙真是认真得可爱。
顾正荣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只小幼崽的执念比他想得要深很多，而且记性还那么好，这么久都没有忘记。
好到已经让他怀疑小孩子的记忆力真的有这么好吗？
“爷爷，狗狗。”
顾正荣：……
为了让这事早点翻篇，顾正荣决定蒙混过关。
“我承认你爸爸确实算有点小聪明，心地不错，算个好人。”顾正荣说完，仿佛又觉得不甘心，便又追加一长串：“就是有些太固执，不听劝，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槐米：？
“爷爷，你要说对不起。”
顾正荣：……
顾立安终于开口：“米米，他从来不会说这几个字。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不是诚心的道歉，说了也没有意义。”
槐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爸爸说得很对，爷爷根本就不想道歉。
槐米为爸爸不平，爷爷果然不爱他。
“爷爷，说谎要变小狗！”小家伙鼓着脸颊说了一句，又转身跑去顾立安身边。
顾正荣：……
他抬头看向顾立安，两父子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各自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而在他们不远处，放学回来的少年站在雪松下，也不知观望了多久。
恰好叶蓁朝这边走来，“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今天放月假。”顾泽兰随口解释一句，视线却还眺望着花园里的一大一小，“爸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
叶蓁微微一笑，“你看他这样子，像是完全恢复了吗？”
“我觉得他有时候挺正常的。”
“可能吧！唐医生都说他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很不错了。”
“他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么？”
叶蓁：“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爸。”
“他现在很享受这个状态，不会和我说实话。”
“兰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一家人都永远相亲相爱。”叶蓁很是感慨地说。
顾泽兰没再说什么。
顾正荣不肯道歉之后，槐米也不想和他一起玩了，他一点都输不起，而且他脾气古怪，外公一点都不喜欢他，妈妈和哥哥不欢迎他。爸爸和他的关系也不太好，两人很少说话交流。
冷空气南下，大部分地区都出现了雨雪天气，一年中最冷的天气来了。
槐米清晨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满目都是惊喜。
她很喜欢下雪天，雪花从空中飘落的样子太漂亮了。而且还可以堆雪人，可以和哥哥们一起打雪仗，比滑滑梯还要好玩。
外面下着雪，槐米却想出去玩。叶蓁怕她冷着，就给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大羽绒服，帽子边缘都是柔软蓬松的毛，穿在身上非常可爱。
要出门玩雪，当然少不了全副武装。正好上次哥哥买回来的围巾可以用上了，槐米戴上帽子、围巾和手套，跑到院子里去接雪花。
地上也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在上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坑。
栅栏边上传来腊梅的冷香，槐米提着小铲子和小桶走到梅树下，捡起地上掉落的梅花，拿在鼻尖闻了闻，这些梅花还有淡淡的灵力，不应该这样浪费了。
她一朵朵装进小桶里，打算拿回家，一会儿分给家人。
“米米。”
栅栏对面传来顾爷爷的声音。
槐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余光却忍不住朝顾正容那边瞟了眼。
顾爷爷今天穿着一身亚麻色的长大衣，他人长得高，这一身大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特别修长。
他撑了一把伞，雪花飘落在他的伞面上，有几份电影的意境。
“我给你折，你想要哪一枝？”顾正荣问道。
“不要！”小槐米摇摇头。
“我要走了，提前祝你圣诞快乐。”顾正荣的声音像在叹气一样。
槐米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和顾爸爸有一些相像。但是仔细看，也能分别出他们俩来。
顾爷爷的后背有一点点驼了，在风雪中显得特别孤独。
小槐米看着顾爷爷的背影，正想开口叫一声，结果有人比她先开口。
“小槐米！又在这里干什么坏事？”
槐米听见这道戏谑的声音，转过头去纠正他：“米米没干坏事。”
“哎呀，原来又在捡花花草草呀！快过来，哥哥带你出去玩。”
小槐米听见要出去玩，顿时来了精神，跑去沈细辛面前。沈细辛手上拿着滑雪板，和顾泽兰走在一起。
小家伙把小桶里的梅花分给了他们，沈细辛一边嫌弃一边接下，顾泽兰则把小槐米抱起，同行的还有沈文骥夫妇，以及隔壁的白家三口人。
沈文骥带着他们去了沈家在郊外的一处滑雪场，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积得很厚，比他们花园里还要好玩。
大人们去玩自己的项目，槐米和白承希就跟着顾泽兰和沈细辛。大家穿上滑雪服，拿着自己的滑雪装备，就去滑道上。
沈细辛在这些户外项目上是个高手，手把手教小槐米、白承希和顾泽兰玩滑雪。
白承希是个积极分子，听到一半就自己跑去研究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穿得又多，摔在这雪地里也不会疼。
“小槐米，过来哥哥教你玩。”沈细辛把槐米的小滑雪板放在雪地上，轻轻用脚踩住一端，“站上来！”
槐米朝前走一步，却因为雪太厚，脚陷在雪地里，差点摔了一跤。
顾泽兰眼疾手快，把她抱起，放在滑雪板上。
不过第一次玩也很没有安全感，小家伙看上去有些紧张和慌乱。
顾泽兰扶着她站稳，再慢慢地松开手。槐米稳稳地站在滑雪板上东张西望，倒也没有太过害怕了。
沈细辛说道：“小槐米，我们要开始了，一、二、三，go！”
沈细辛松开踩着的刹车，滑板车沿着稍陡的斜坡慢慢地滑去，小槐米的身体摇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稳住了。
她惊讶地微微睁大眼，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而且确实很有趣。
顾泽兰拿出手机，对着小家伙录制了一段小视频，发送给叶蓁。
“小槐米，好不好玩？”沈细辛问道。
槐米玩得正欢，咯咯笑着，“好玩！”
“米米妹妹，你好厉害，我也要来追你。”白承希自己玩着滑板车，朝小槐米追过去。
这一段斜坡下去就是一个稍陡的坡，这样一直滑下去的冲力也不小，小槐米还不会掌握方向和速度，最后摔倒在雪堆里，摔了一个狗啃屎。
顾泽兰赶紧追过去把小家伙扶起来，小家伙却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哥哥*罒▽罒*”
顾泽兰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小家伙确实长大了不少，也没有那么娇气和脆弱，并不是要自己处处呵护着。
顾泽兰看着她的笑脸，伸出冰冷的手，放在她暖和的脖子处冰了又冰，“淘气鬼！”
小槐米冻得缩着脖子，“哥哥，好玩~米米要玩~”
“米米妹妹，我来教你，我也会。”白承希自告奋勇地牵着她的手，教她玩滑雪。
小家伙似乎玩上了瘾，多摔几次之后，也就学会了。
玩累之后几人就找了个地方休息，白承希的精神最旺盛，还想着一次玩个够，不肯离开，顾泽兰、沈细辛和槐米就只好在户外等着他，让他玩完最后一圈。
槐米正好站在一株雪松下，雪松上有一颗漂亮的星星当做装饰品，那是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准备的。
小家伙仰着头，一直看着那颗沾满亮片的星星，可喜欢了。
沈细辛的视线瞥见她，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坏笑，“小槐米，说一声心心哥哥最帅，我给你摘那颗漂亮星星。”
槐米：“哥哥帅帅。”
沈细辛：“心心哥哥最帅！”
槐米：“心心哥哥帅帅。”
“好吧，那心心哥哥就勉为其难帮你摘星星，你可看好了。”
沈细辛说着，一脚踢在雪松上，然后迅速跑开，他用的力度不大不小，抖落了一树的积雪。
小家伙淋了一身，这次真像个雪人了。
一旁的顾泽兰走过去，出其不意地把沈细辛压在雪地里，“米米，捧雪，我们今天把他埋在这里。”
白承希看见两个哥哥在玩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兰兰哥哥，我来帮你。”
第66章 备胎哥哥
他们来时带了不少玩雪的小工具,铲雪的小铲子、玩具小桶、堆雪人的模具等，顾泽兰指挥白承希：“把小铲子递给我。”
顾泽兰平日一副高冷范，白承希突然被点名,心中还有点受宠若惊,兴冲冲就去拿小铲子,“顾哥哥,小铲子来了。”
沈细辛气道：“傻小子！你敢？！沈哥哥对你不好……”
顾泽兰把雪铲起，倒在沈细辛的身上，淹没了他后面的话。
槐米落了一身的雪,帽子和围巾上都堆着一层白，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三个哥哥玩闹。
白承希见顾泽兰往沈细辛身上铲雪，只觉得好好玩，也跟去用小桶桶盛满雪倒向沈细辛。白承希四五岁,倒懂不懂，最是贪玩,他手上的力道和方向没掌控好,一小桶雪全都落在了沈细辛的脸上,弄得沈细辛的脖子里都是雪。
沈细辛忍不住爆了句草,“喂！顾泽兰，做一个人好不？”
顾泽兰一脸高冷：“偶尔不做人也挺好。”
沈细辛：……
知道顾泽兰是个护妹狂魔,几次试图起身反抗的沈细辛都失败告终，最后只好求助槐米：“小槐米,快来救心心哥哥！心心哥哥要死啦~”
槐米半信半疑地看着沈细辛,他们明明玩得那么开心，而且雪地里那么软，不会死人的。
“米米一边去，他要死了,我们就把他埋在这里。”顾泽兰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放心，以后我会多给你烧点冥币。”
“听听，这是人话？”
白承希乐颠颠地插嘴：“顾哥哥，那我们来玩种树的游戏。我们把沈哥哥种在地里，明年沈哥哥就会发芽开花结果果。”
顾泽兰眉眼一松，“嗯，这个办法好。”
沈细辛：……
槐米：惊呆.jpg
心心哥哥又不是树，怎么会生根发芽？
沈细辛抗议道：“顾泽兰，你讲良心，你自己也欺负我们的小槐米，还把手伸进人家脖子里，我不过是陪她玩玩下雪游戏而已……”
顾泽兰轻笑一声，“米米是我养大的，只有我能欺负。”
沈细辛忍了半天：“……双标狗！”
槐米再度惊呆，两个哥哥在说什么？！
沈细辛玩累了，索性放弃挣扎，就这样和顾泽兰理论，不过顾泽兰六亲不认，无论沈细辛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不远处，姜心妍正拿着手机给沈老爷子录制这一幕。
几人玩闹了一番之后，顾泽兰也放下了小铲子，只有白承希还在兴致勃勃地往沈细辛身上堆雪。沈细辛从埋着的雪堆里爬起来，抓着捣乱的白承希，就把他往刚才自己躺着的坑里埋。
白承希慌了，赶紧叫妈妈救命。
姜心妍这才跑过来，一边笑一边捶打沈细辛，“你都多少岁了？还欺负小孩子！”
“这白眼狼不好好收拾，难解我心头之恨啊！”沈细辛把才爬起的白承希又推回雪坑中，将就拿起白承希刚才用的玩具小桶，往白承希的身上倒雪。
姜心妍劝阻着沈细辛，同时打骂个不停，颜婉琼则抱着手在一旁看热闹，白爸爸倒是护崽心切去帮自家儿子，结果也得了一身雪。
顾泽兰“功成身退”，只掉落在地上的星星，抱着小槐米躲得远远的。
一天玩闹下来，沈细辛一身狼狈，滑雪服里面都已经弄湿了，还好他们都带着衣服，就在滑雪场的酒店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
回去的路上，槐米跑去找沈细辛，结果沈细辛却冷哼一声，端起了架子。
“小槐米，你眼睁睁看着心心哥哥被欺负，还笑得那么开心，心心哥哥真是白疼你了！阿嚏——”
小槐米被泼了一盆冷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解释道：“哥哥喜欢你，和你玩。”
明明哥哥和心心哥哥都玩得很开心。
“小槐米，喜欢可不能乱说，他那是欺负我，你看我都冻感冒了！”沈细辛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可是，可是心心哥哥高兴呀~”一点都不像被欺负的样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果然你和你哥都是一派的，合起来欺负我不是亲生哥哥，呜呜呜……”沈细辛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小槐米有点无措，轻轻叹了口气，心心哥哥真像一条爱哭的大狗狗。
看沈细辛“哭”得没完没了，槐米只好上前劝道：“娇娇哥哥不哭，哭鼻鼻丑~”
“你和你哥哥欺负我，还笑话我哭鼻子丑，我的心好痛！”
槐米：茫然、无奈。
姜心妍跟上来，抱起小槐米，“宝贝，别理他，让他哭够了再回家。”
槐米有一点点懵，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便见沈细辛已经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来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哪里有什么泪痕？
原来心心哥哥又在装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