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一接触，娃娃脸男生就笑着抬手冲她挥了挥。
魏霜不由一笑，和姐姐一起走过去。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彼此真人，但没聊两句，三人就找回了在游戏中的熟悉感，很快就热络起来。
雪瓜瓜到的比魏霜还早，已经差不多把会场里的几个游戏名人都认透了，一个个指给魏霜两姐妹看：“那是保哥。保哥身边红衣服的是奶瓶大佬，蓝衣服的是浮士德大佬，就是爱心商会会长……”
魏霜一一望过去，将这些大佬的真人跟游戏内的角色和id努力对上——
有的人很好对，比如保哥，他真人气质就跟游戏中一样沉稳和善。
有的人差得就有些大了，比如浮士德会长，游戏里是个长得有些妖的花美男，实际上本人却是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戴个墨镜就能冒充黑|帮大佬的那种。
正说着，有两名美女结伴而来，其中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矮个美少女冲魏露笑：“白露？”
魏露下意识看向雪瓜瓜，结果这两名女生是刚进会场，以雪瓜瓜也不认识。
还是魏露瞅瞅自己的通讯器，才不确定地开口：“玛丽……大佬？”
“是我。”血腥玛丽点点头，让三个人一起跌破眼镜。
游戏中的短发冷面女杀手，现实中居然是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大胸甜妹。
反而是她身边的短发御姐“噗嗤”一声，笑着自我介绍：“你们大概不认识我，我是玛玛米亚。”
怎么可能不认识！
游戏中的一线大佬！在世界频一出现，都会引起吃瓜群众围观的大神。听说还是pve、pvp双修，难怪看上去与跟血腥玛丽关系这么好——据可靠消息，她们两队固定队经常会一起下本开荒。
血腥玛丽会特意过来打招呼，还是由于魏露在游戏里是她的副会长。
五个人站在一起没聊几句，会场里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基本已全部撤走，虚拟屏上开始播放起各种精彩的游戏片段集锦，其中有一段就是保哥剪辑的、众人推第一个野外boss堕落半人马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像魏霜这批二测玩家还没进游戏，只有血腥玛丽和玛玛米亚这样的开服元老才有幸经历。
虽然已经在网上看过好多次了，但在两个占据了整面墙的虚拟屏上再次看到，魏霜还是不由得被吸引。
当看见游戏中的血腥玛丽高高跃起，从半人马boss背后突袭时的轻盈身姿，魏霜忍不住再次对比了一下玛丽的游戏角色和她本人——
还是很难把两人联系在一起啊！
“保哥他们也会惊掉下巴吧……”
“让我康康是谁在提我们保哥呀？！”轻快的男声跟屏幕上boss倒下的身影重叠，吓了魏霜一跳。
一簇白花花的东西钻进五人之间，冲他们露出一嘴整齐的大白牙。
牙齿的洁白和此人脸上墨镜的黑形成鲜明对比，更不用说对方身上花花绿绿的五彩衬衫——他看上去就像刚从某热带海岛上度假回来一样。
“死秃，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么？！”
“咦？你怎么认出我……”白发墨镜男一扭头，嘴巴张大，“你谁啊？”
“……”酒窝小甜妹脸上的甜美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瞪着墨镜男。后者这才恍然大悟：“血腥玛丽？”
“艹！玛丽姐你怎么变成玛丽妹了？！！！保哥保哥！快来看啊！”
墨镜男动作夸张地朝身后摆手。
而原本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黑衬衫青年还真就走过来了：“秃你又在大呼小叫什么？整个会场就听到你一个人的嗓门了。”
果不其然，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齐齐扭头朝这边看过来，他们的视线焦点全落在甜美可人的血腥玛丽身上，一个个睁大眼、面露惊容。
血腥玛丽的脸迅速变红，顾不上两人是正儿八经第一次见面，踩了秃落夫斯基一脚。
其实没怎么用力，结果秃落夫斯基表情痛苦地抽气抬脚，原地蹦跶，顺便朝走到近前的保加利亚告状：“保哥！你看看她！这下我不怀疑是有人冒充我们玛丽女神了！”
“谁是女神？！”血腥玛丽的脸更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秃你给我在游戏里等着！”
话音未落，秃落夫斯基已经放下脚，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点头肯定：“踩得好，踩得妙，踩得呱呱叫！”
“了。秃，你再说下去，玛丽真要追杀你了。”保加利亚一拍白发墨镜男肩膀，又冲血腥玛丽安抚一笑，“我也没想到，玛丽你原来长这个样子。”
“有这么夸张么。”血腥玛丽一脸郁闷，“你们男人太肤浅了！只看人表面！”
“就是就是。”玛玛米亚在旁边附和，“谁规定游戏里是短发现实里也要是短发了？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居然还有人问我是不是玛丽大佬？！”
“你们该庆幸这游戏不支持人妖号！”秃落夫斯基不堪寂寞地插嘴道，“不然他们就要逮着其他人喊玛丽大佬了，比如说，那个人。”
几人下意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被指的人则满脸无奈地一推眼镜：“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走过来？”
“……会长？！”魏霜第一个叫起来！
实在是因为，双木亦大刚在通讯器上说他到了，马上来找她这个城建大队的副会长。
双木亦大真人跟魏霜想象中的也有点区别。
游戏里的他是个平平无奇的低调大佬，现实中的他虽然看上去也一幅光华内敛的大佬气质，但长得其实很出众。戴着眼镜，一脸的斯文败类，走出去能让小姑娘脸红心跳小尖叫。
你们帅哥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把颜值调低？
除了保哥！
但保哥现实其实一点也不小白脸啊？！
魏霜内心充满吐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站到她们家会长身边，跟在游戏里一样，当个会长随叫随到的贴心副会长。
双木亦大到场以后，整个聚会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由保哥到会场舞台上说了几句开场词，然后由专业主持人接手继续调动会场气氛——这个主持人本身也是玩家，而且会场气氛在魏霜看来不用调动，已经很热烈了。
为走了一会儿神，等整个会场的灯光暗下来以后，魏霜还不明所以。
再看身边，其他人几乎都走光了，围在她和会长身边的都是自家会员，他们正跟双木亦大小声讨论在游戏里建海底观光隧道的可能性和难点……
只是灯光暗下来以后，众人下意识停止了探讨，将视线投向现场的唯一光源处。
那是一个设置在虚拟屏下的圆形装置，眼下那处地板正带着装置一起徐徐升高，最后在离地三米高的情况下停住了。
魏霜听到双木亦大在她身边“嗯”了一声：“那不是……”
双木亦大一句话没说完，一身影就出现在了圆形装置上方。
身影从虚环到凝视，从模糊到清晰，而在场的吸气声也此起彼伏。
魏霜跟着抽了一口冷气：“陛下？！！！！”
扶着栏杆俯视他们的，正是游戏里的艾尔莎女王！
看女王处的环境和身后背影，她应该是在城堡的某处露台上。
月光从上方洒落，将小女王长长的乌发照得发白发亮，一双血色瞳孔莹然有光，嘴角微微上翘。
尽管很快意识到这是虚拟影像，魏霜还是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吐一口气。
这时候会场内的灯光才重新照亮，主持人在台上握着话筒介绍，这是游戏公司送来的聚会礼物。
只能维持三十分钟，希望大家有序围观，不要动手动脚。
魏霜这才发现，原形装置旁还有几名保安，手拉着手，将小女王和人群隔开。
虚拟偶像产业早在几年前就成熟了，有时候大型活动上，也会有主办方请来这样的虚拟偶像为现场增添气氛。
但，小女王跟那些虚拟偶像是不同的。
魏霜从未想过，能在现实世界里看到小女王。
而且似乎是为了今天的活动，游戏公司特意给这个小女王换了身小礼服，让她看上去宛如一名真正的十六岁少女。
黑发披肩，顾盼生辉，而且会随着玩家的话语扭头侧目，弯眼轻笑。
要不是她是悬浮在三米高的半空中，魏霜真的会将对方当成真人。
这种错觉，在小女王转身从背后端出一杯酒，冲他们遥遥一敬时，达到了顶峰。
魏霜愣了半秒，下一刻，第一反应就是到处疯狂找酒杯。
还在承办这次聚会的酒店很有经验，早已安排好了侍者。
眼下一个个侍者端着已经盛好香槟的酒杯托盘穿梭在人群中，保证人人都能拿到一杯酒。
整个会场乱了一会儿，才在一批玩家的自发组织维护下，重新慢慢恢复了秩序。
千人所在的大厅中，不闻一言，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侍者们陆续退下的脚步声。
等到每个人都端好手里的杯子，位于视线焦点中心的小女王才慢慢举高了手，说出今天出现为止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祝你们开心，我的们。”
包括魏霜在内，有人不由自主地笑了。
然后，他们跟着小女王一起，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当小女王的身影在半空中像断电一般消失时，魏霜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但没等这种失落感席卷她全身乃至整个会场，原本在播放“大战天使军团”片段的两面虚拟屏一跳，上面出现了《血之后裔》里迷雾森林的鸟瞰图像。
随后，主视野急速下降，露出森林和主城区之间的大片空地，正是当初首测玩家追杀堕落半人马的地方。
眼下，这片空地上支着一条条长桌，桌上摆满各种食物酒水，桌边站满了人。
不光有玩家，还有游戏内的npc，包括四名基础职业导师、新生血族、黑暗地精、狗头人、龙族、恶魔……
有人像刚才会场里的人一样，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桶/碗，将其中内容物仰头满饮。
看到这么多人，刚才还在心中遗憾的魏霜此时内心什么遗憾都没了！
只有充盈的喜悦在胸口不断发酵，让她想尖叫、想欢呼、想跳舞。
然后，她就真的跟屏幕里的人一起手舞足蹈起来……
那次聚会的后半段，魏霜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有一群人跟她和游戏里的人一起大跳小鸡舞，还有一群人隔着屏幕互相拼酒，结果最后两边人马同时喝趴下。
对了，在聚会最后，还有个五层巨型大蛋糕，听说是酒店让人送来的。而酒店本身是某个土豪家里的产业，以聚会那天其实酒店停业了一天，酒店里的有工作人员都在专为他们这群人服务。
难怪魏霜隐约记得，聚会结束后，他们还一起躺进游戏舱同时进游戏了……她还差点那是她在做梦！原来聚会下半场转移到游戏里，是真的！
只可惜那群喝趴下的人，他们就没能赶上下半场了，也没看到游戏里盛放了整整十分钟的烟花盛典！
而对艾尔莎来说，站在五彩缤纷的烟花下，注视和盟友们一起欢庆，这也是她心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她微微侧过头，示意莱斯特站到她身边。
等他依言照做后，她主动笑着对他说：“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次生日了。谢谢你，莱斯特。”
头顶正好有一血色蝙蝠烟花炸开。
一群喝高了的玩家齐齐变身成小蝙蝠在烟花碎末中乱飞。
光影明灭下，莱斯特眼中风起云涌，最终又归于温柔的平静，绿色瞳孔里倒映出艾尔莎清晰的身影：
“您喜欢这个礼物就好。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和您在一起。”
不远处，有人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永夜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