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比你诱人——鱼曰曰
时间:2021-02-08 10:17:19

  许音错愕看了他的手机一眼,此时才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柳熙就是在福利院门口。
  他和福利院有什么关系?
  柳熙看着她的表情,低笑一声,将手机凑到耳边:“好的,我会出席。”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微微弯腰凑到她跟前,“所以,姐姐,不是和前夫藕断丝连?”
  许音后退半步:“你在福利院待过?”
  柳熙神情细微变了变,很快无辜笑开:“我最近绯闻缠身,福利院这种慈善更容易洗白。不过,我们还真是有缘……”
  许音打断了他:“柳先生,我说过,不出意外,我们不会再合作。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哦,”柳熙应得随意,明显没放在心上,“那两天后见。”
  说着,他敛了笑,难得认真地凝视着她:“你不来,我不走啊。”
  许音皱眉看着他,不语。
  柳熙却“噗”地一声笑开:“姐姐,我戏好不好?”
  许音收回目光:“无聊。”
  转身朝包厢走去。
  只是在走到包厢门口时,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
  许音顺势看了一眼。
  ——宁城本市的app弹出的即时新闻。
  她本不在意,却在看清新闻内容时,脚步僵在门口,呼吸一紧。
  子午路一辆黑色轿车与失控的超重厢式货车相撞,伤者疑是睿京总裁。
  配了几张现场照片。
  指尖冰凉,许音点开图片,脸色陡然苍白。
  轿车是黑色的劳斯莱斯,而子午路是民政局所在的道路。
  只是巧合而已,许音想,而且这个巧合很好笑。
  “音音,音音?”宁尽欢走到她跟前挥了挥手。
  许音却猛地抬头。
  “怎么了?”宁尽欢担忧问道。
  许音张了张嘴,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一则假新……”
  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秦至来电。
  许音手指一顿:“喂?”
  “许小姐,”秦至的声音慌乱焦急,“沈先生出车祸了!”
 
 
第19章 019   “你是谁?”“你妹。”……
  许音赶到医院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空寂无人的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灯光映着惨白的墙壁,冷然又空旷。
  秦至坐在长椅上, 手肘撑着膝盖, 手里拿着几分皱巴巴的文件和红色证书。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许小姐……”
  声音却在看见许音的神情时顿住。
  她很平静, 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 站在他面前:“他怎么样了?”
  秦至呆了呆:“还在紧急救治中,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嗯。”许音轻应一声, 坐在长椅另一端。
  秦至看着过分平静的她, 张了张嘴, 余光看见手里的东西, 递了过去:“许小姐, 这是现场发现的文件和证件……”
  许音转头, 迟钝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
  是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
  协议书早已经散开,有几页沾了泥土, 离婚证内页还沾了些血, 很刺眼。
  秦至小声道:“许小姐, 沈总不会有危险的。”
  许音没有说话,将离婚证合上, 仍旧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走廊重归死寂。
  不知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秦至飞快起身:“医生, 沈总怎么样了?”
  许音安静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
  医生摘了口罩,看了眼二人:“上身多处骨折, 一处肋骨戳进肺脏了,所幸没有伤到心脏,另外还有头部受到重创,后脑血流不止,三小时后安排手术,”医生叹了一声,“你们是沈先生的家人?”
  秦至一僵,自己是助理,而许小姐……和沈总也已离婚。
  “手术将持续八小时,手术前,需要病人家属签订手术知情同意书。”医生将文件拿了出来。
  秦至自然是知道的。
  除了医学上的风险,还有商业上的风险。沈总出车祸起,股东大会那边便已经来了几十通电话了,真的关心的也有,但更多的是观望。
  这些身处宁城利益中心的人,早就没有过多的温情了。
  “能再等等吗?一会儿沈老先生……”
  “我签吧。”身后,女人的声音很轻。
  秦至猛地转身。
  许音走上前来,从医生手中接过文件和笔,粗略的扫了一眼同意书后,便要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许小姐,”秦至顿了顿,“签了字后,睿京那边的风险及压力恐怕……”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许音已经签好了字,转身重新坐在长椅上。
  秦至怔了怔,此刻才发现,许小姐拿着离婚文件的手,在细微的颤抖着。
  他走上前,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最终只叹息一声。
  “秦助理。”许音突然开口。
  “许小姐,您说。”
  “先别告诉沈老爷子了,”许音轻道,“他那身子骨,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好,”秦至忙应,却又有顾虑,“可是以沈总的影响力,老先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许音:“手术后脱离风险了,他知道也没事了。”
  秦至点头应了下来。
  三小时后,临近晚十二点了,ICU门前的灯亮起,沈听澜正在手术中。
  许音一直坐在走廊里,手里拿着离婚文件,很少说话。秦至买了水,她也只喝了几口。
  从凌晨到天空泛白。
  “叮”的一声电梯门响打破了寂静。
  随之而来的是沈意的声音:“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
  秦至忙站起身:“沈老先生,医生说沈总情况很不错,还有一个多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沈意勉强松了一口气,下秒却又瞪着他:“行啊秦至,连你也瞒着我!”
  秦至脸色一白,没有言语。
  “我让隐瞒的,”许音站起身,“大伯,您这不来了吗?”
  沈意轻哼一声,还要说些什么,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红色证件上:“所以,真离婚了?”
  许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您还看我的采访呢?”她只在LE门口接受采访时提过离婚的事。
  沈意脸色青红不接。
  “离了,”许音淡淡道,“您不是不喜欢我?刚刚好。”
  沈意瞪着她,不说话。
  许音看了他一眼:“难道您喜欢我这个侄媳妇?”
  “胡说八道。”沈意哼了一声,坐在长椅上。
  许音抿了抿唇,也随之安静下来。
  ICU门口的灯,一下一下的闪烁着。
  许音直直看着灯光,一动不动。
  “喂,”沈意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颗糖,递给她,“吃了,脸色这么难看,要吓死人啊。”
  许音看了眼糖果,又看了眼沈意。
  看得久了,沈意恼怒道:“不要啊,不要我扔……”
  许音接了过来,剥开糖纸放入口中,很甜,甜的她心脏有些疼。
  “大伯,”她的声音很轻,“你说,沈听澜会死吗?”
  沈意一横眉瞪着她:“胡说什么呢!”
  许音睫毛抖了抖,胡说吗?
  那就好。
  当年,母亲和许青松去世时,她也是这样等在医院的走廊里的。
  一旁的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秦至的声音带着些诧异:“宋小姐?”
  许音攥着离婚证件的手一紧,抬头看去,宋暖暖只随意穿了件浅色大衣,头发凌乱的跑了过来,小脸苍白,眉眼掩盖不住的担忧。
  几乎同时,ICU闪烁的灯光停了下来。
  医生走了出来,满眼的疲惫:“病人手术很成功,生病体征平稳,只是脑部受到重创,有没有后遗症还需要再观察几天,苏醒后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许音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下秒却又自嘲一笑。
  宋暖暖来了,手术也成功了。
  真有缘分。
  沈意总算是彻底轻松下来,秦至也终于歇了一口气。
  宋暖暖看了眼许音,缓缓走了过来:“音音。”
  许音礼貌颔首:“宋小姐。”
  宋暖暖咬了咬发白的唇,最终转头看向沈意:“老先生,听澜一定会没事的。”
  沈意睨了她一眼:“自然,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
  宋暖暖脸色一僵,委屈的低头,朝ICU门口走去。
  许音转头看着沈意。
  沈意皱眉:“看什么?”
  许音道:“你该改改你的烂脾气,”她笑了下,“看见了吧,你侄子喜欢的人多温柔可人?以后,说不定就是她了呢。你这样对人家,往后怕是连个给你送终的都没有……”
  她问:沈听澜会不会死。
  宋暖暖却会温言安慰:听澜一定会没事。
  这就是区别。
  “死丫头……”沈意刚要反驳,却在看见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是住了口。
  ……
  沈听澜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醒过来的,这天天气阴沉,黑云压城。
  沈意没有离开,执意待在医院。
  许音被挽留下来照顾他。
  沈听澜醒来的时候,刚好医生去查看他的病情,见他睁眼,忙叫来了整个十九层的医生教授,又全部检查一遍后,才同意转入普通病房。
  得知可以探望沈听澜的时候,沈意正在睡着,他这两天在医院没有休息好。
  许音一人去了病房。
  他的离婚证件已经被端端正正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沈听澜又昏睡了过去,额头上白色的绷带,衬的他脸色越发苍白,睫毛很长,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双眸紧闭,敛了几分疏冷,就像艺术馆中精雕细琢的古希腊神像一样。
  他真的很好看。
  所以当初,那夜,隔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他的眸,深陷其中。
  包括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的像用石膏雕塑的一样。
  只是手背上,多了几道血红的伤口。
  许音不觉伸手,想要触碰一下。
  那只大手却突然动了下,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许音一惊,忙抬头看去,沈听澜仍旧沉睡着,她松了一口气,用力想要挣脱开来。
  大手却越发用力了,手背上的伤口裂开,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细细的哀色:“别走……”
  许音手僵住,呆呆望着他。
  沈听澜的唇很苍白,仍在低低哀求着:“别走……”
  许音猛地站起身,紧盯着他。
  就像当年,宋暖暖离开之后,她心里担心,去找他,那天沈听澜喝醉了,他明明抱着的是她,却还在说“不要走”的语气,一模一样。
  许音用尽全力从他的掌心挣脱,看着他掌心的伤口流下一线血,她却只飞快后退半步。
  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
  许音受惊似的转头看去,是秦至,他的身后还跟着宋暖暖。
  秦至忙解释:“我在楼下刚好与宋小姐遇到。”
  “嗯。”许音平静点点头,刚要离开。
  秦至惊喜地看着病床:“沈总,您醒了!”
  许音脚步顿住。
  宋暖暖目光飞快扫了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同样起身走到病床前。
  许音没有说话,只缓缓朝病床看去。
  沈听澜长睫动了下,徐徐睁开了眼,黑眸起初是茫然,而后逐渐冷静下来:“秦至。”
  秦至忙应:“沈总?”
  “我昏迷了几天?”他的声线微哑,带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秦至:“距您出事那天,过去三天了。”
  沈听澜安静下来,眼神微敛,眉心轻蹙着,脑中莫名像蒙着一片白。
  宋暖暖柔声问道:“听澜,你感觉怎么样?”
  沈听澜猛地回神:“暖暖?”
  “是我。”宋暖暖用力点头。
  沈听澜再没言语,只将目光定定落在唯一没有说话的许音身上,一贯的疏离,只是头突然刺痛了一下,心脏跟着酸痛起来,痛的他轻吸一口气,眉心紧皱。
  “听澜?”宋暖暖不解。
  沈听澜没有理会,仍看着许音,好久,他缓缓开口,声如呢喃:“你是谁?”
  满房的死寂。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错愕的望着沈听澜,包括许音。
  他问,她是谁。
  “沈总,您怎么了?”秦至小声问道。
  沈听澜仍盯着许音,目光一动不动。
  许音却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满身的冷。
  她能看出来,沈听澜的眼中虽然一如既往的疏离,却和以往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看着她,是陌生的。
  完全像是看陌路人的眼神。
  他不是装的。
  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重创,也许有后遗症。
  “沈总,”最终是秦至打破了沉默,轻声提醒道,“这是许小姐啊,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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