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只是一念之间,他想通了很多事。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明靳娶她。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发生。
接下来的时间,他将公务放到一旁,每天寻找机会和简颂见面。
街边、餐厅、音乐厅……处处都是意料之外的偶遇。
他总是适时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各种名义的接送,以各种方式在旁陪同,恰到好处得让她无法拒绝。
没过多久,简氏集团和旗生的合作案忽然遭遇文件泄露。这引发了董事会的强烈不满,要求简成鸿对这场危机负责,这场弹劾愈演愈烈,眼见着就要以简成鸿退出董事会收场。
正值简成鸿焦头烂额之际,有人却向他主动递出橄榄枝。
傅屿川坐在他对面,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
“简成鸿,你养子在架空你。”
他将文件递给对方:“赵明靳想要完全掌控简氏,劝你尽快将股权从他手里收回来,免得你被他彻底踢走。”
简成鸿看过那些文件,气得眼睛发红,再抬起头时,对他的态度却丝毫没改观: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看我们父子反目?”
傅屿川无所谓地耸肩:
“这不重要。”
他开口:“不过,我希望你解除他和简颂的婚约。”
简成鸿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忽地发出荒唐的冷笑:“难不成,你想做我的女婿?”
傅屿川毫不避讳地看向他:“是又怎么样?”
“谁都知道娶了我女儿可以继承简氏,她和你才认识多久!”简成鸿倏地从桌前起身,“傅屿川,你实在太危险了,我决不能把我的女儿交到你这种人手里!别以为你向她示好就能代表什么,能这么做的人太多了!”
傅屿川却无动于衷,十分笃定: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
他站起身:“我可以给你思考的时间。如果你答应,我会帮你解除简氏这次的危机。另外奉劝你,赵明靳已经架空了太多你的权力,以你现在的实力,赢不了他。”
说完,他便留下简成鸿,兀自离去。
时间日复一日过去,傅屿川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
简颂和赵明靳的婚约始终在心底折磨着他。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每一次看到简颂,他都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过去他从未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生活是那样单调寡淡,曾经所有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似乎都全然丧失了意义。而时间过去越久,这种感受就愈发深刻。
这种状态实在不正常,他必须要摆脱这样的生活。
傅屿川亲手挑选了一束玫瑰,又从最好的珠宝设计师那里订购了戒指。
戒指是他翻到那页目录时一眼相中的。看到它的那一刻,他无比确信,她一定会喜欢。
音乐厅内,简颂的演出落幕。
人满为患的观众席,人们纷纷起立鼓掌。傅屿川迈进大厅,径直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上台去。
明亮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闪耀。她的身影清澈地映进他的瞳孔,那是一种静态的,前所未有的美。
光影迷离之间,傅屿川手中抱着一束玫瑰,向她慢慢地单膝跪下去。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凝望着她的眼睛。
简颂低头看着他,笑了:
“傅先生,我们不过才刚刚见面。”
“没关系。”傅屿川说。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过往的二十六年人生,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冥冥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去寻找缺失的某样东西。而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
他手捧一束白色的玫瑰,单膝跪地,心中忐忑不安,等待她的答复。
她张了张口,似是要回答……
——梦醒了。
傅屿川大汗淋漓地醒来,黑暗中眼睛久久失焦,不能分辨自己身处何地。
他低头,简颂正安然熟睡在他臂弯里,浑然不知地身处甜美的梦乡。
在她手上,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和他手上的那枚正成一对。
傅屿川感受着她的气息,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闭上眼睛,慢慢地从这场噩梦的余韵中脱身。
简颂似是有所感应,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下,埋进他怀里。
他拦在她腰间的胳膊收紧,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不管重来多少次,她永远只能属于他。
是他一人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