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肚子叫了好多声,好想回霸上村,吃桐桐做的饭,不知道今天中午桐桐做什么菜,有没有肉。
他趴在桌上,过长的金色碎发盖住了疲惫的眼睛。草,装逼好累。
“霸焉巴,”女警察开门,“有人给你送饭。”
小王子一侧脸,竟然看到了桐桐和霸橙阳。
两人进去。
霸橙阳说,“没打你吧?”
“有监控,他们不敢。”小王子指了指监控的位置。
桐桐掀开竹篮子,里面有一碗白米饭,还有一些素炒莴笋、辣椒红油三丝,三块柠檬果子挞。
警局不可能让用微波炉,桐桐就没带肉菜,肉菜要加热杀菌后才能吃,就只带了蔬菜和蛋糕。
她用开水泡饭泡菜,给小王子。小王子低着头,吸吸鼻子,吃饭吃菜。
“好吃吗?”
小王子点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悄悄地擦掉眼泪。
小王子被带走后,桐桐煮了饭就和霸橙阳走山路来集镇了,他们没有车,靠两条腿走的。
吃完饭,再吃松软的柠檬果子挞。
看他吃完,桐桐问他,“饱了吗?”
小王子肚子咕地叫一声,“差不多了。”
那就还是没饱,桐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些烤红薯干。
软软的,咬起来却蛮有嚼劲,小王子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吃过桐桐做的烤红薯干,明明她也饿了,但全留给他吃。在家里也是,她很少吃肉,总留给哥哥们吃。
他无声地吃着红薯干,垂下长长的睫毛,“我总是,我总是拖累你们。我自私,吃得多,还不爱干活,喜欢偷懒。”
桐桐:“谁都有缺点,有改过之心的人才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焉巴哥也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小王子满脸希冀。
桐桐:“…………唱歌好听?”
“算是吧。那还有呢?”小王子不要脸地继续问。
霸橙阳捶了下他肩膀,“好了啊,也不知道这问题多让人为难。”
小王子:“……”就很怨念。
没说几句话,一高一矮两警察又进来了,赶桐桐他们出去。
桐桐收起竹篮,兄妹俩朝小王子摆手,告别离开。
他们一走,小王子又硬气起来,吊儿郎当的,“问呗,阿sir。”
高个子和矮个子互相对视一眼,“当演警匪片呢,还阿sir。”
不过当警察的谁没一个阿sir梦。小王子左一个阿sir,右一个阿sir,下午两警察缓和了许多。
第23章 铁窗惊情 小王子,别低头,王冠会掉。……
铁窗惊情二十四小时。
前三个小时, 装逼。
第四个小时,吃香香的饭。
第五个小时,继续和阿sir装逼。
第十个小时, 霸森来探监, 叫我坚强一点。给我带了一包干脆面。为什么只有一包,他不知道我的食量么。
第十二个小时, 被安排在看守所睡觉,虽然床只有半米。但是被子比我的暖和,床也比我自己的软。不用担心有小偷和坏蛋,我睡得很香,苦中作乐.jpg。
第二十个小时,我听到他们在外面打牌,没有人管我。
第二十二个小时,他们打牌三缺一, 叫我顶上,没一会儿霸全茂来了。
……
霸全茂带着他儿子霸文杰一起来派出所, 让儿子看看霸焉巴的怂样。
“文杰你记住, 人有本事,才能为所欲为,人窝囊,就会受尽欺凌。”
“嗯。”
霸文杰脸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来了,脸上当初被咬的地方,还有一块深坑, 新长出来的皮肤布满疤痕。他戴着个黑鸭舌帽, 跟在他父亲身后。
霸文杰又说,“堂哥想让霸焉巴吃屎,能让霸焉巴吃屎吗?”
“吃屎?”霸全茂有心在儿子面前炫耀一把, “不是不可以。”
父子俩拐过走廊,老远就听到好几个人在叫地主。
正午阳光正浓,小王子是人群中唯一的金发,“出不出,快点啊,警铃都拉了,墨迹啥呢。”
一个犯罪嫌疑人,和一堆民警晒太阳,嗑瓜子。
好,好像还挺惬意。
过得并没有霸全茂他们想象的那么差。
预料中的毒打场面并未出现,霸全茂脸色阴沉地可以滴水,打电话给副所长。
没几分钟,一高一矮两个警察连滚带爬地出现,谄媚道,“霸经理,您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们哥几个。”
随之对小王子呵斥,“进去呆着!”
被呵斥的几个打牌的小年轻,怨声载道地收牌,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同志,不小心瞥到霸文杰少了一块肉的脸,从小椅子上摔了下去,拉小王子的手,声音非常夸张,“吓到了吓到了,宝宝吓到了。”
霸文杰被人嘲笑,脸色更难看,压低帽檐,藏在霸全茂身后,毁容对他的打击很大。
小王子无所谓地把牌一扔,站起来,头转向霸文杰,用食指点点自己光滑的帅脸,推门进去了。
霸文杰见状,恨不得冲上去咬碎小王子的脸。
霸全茂安慰儿子说,“有他好受的。”
霸全茂父子跟在两个警察身后进入审讯室。
刚才打牌的几个警察,互相换了也眼神,“副所长再这么作下去,总有天我们所要被一锅端。”
小小的镇派出所,也分派系,有和副局长一个派系的奸猾之辈,也有比较佛系的混日子类。和小王子打牌的就属于混日子那类。奸猾派瞧不起佛系派系混日子,佛系派瞧不起奸猾派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霸全茂一进审讯室,就让人把监控给关了,嘴上说,“监控坏了,结束后我出钱给你们换一个。今天就辛苦二位,晚上我设宴,二位一定要赏脸。”
矮个子干过许多坏事,嘿嘿笑道,“都是朋友,霸经理这么客气干什么。”
几个人商量一番,矮个子叫高个子去拿食堂的馊饭。
高个子第一次干这种事,有些心慌,“真的要去拿?”
矮个子不耐烦,“叫你去就去,废话这么多。”
“坐下吧。”矮个子怼小王子说。
小王子像上午一样,坐到审讯椅上。
审讯椅前面有块木板,防止被审讯人突然暴起。
小王子没见过这种椅子,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他刚一坐下,矮个子就眼疾手快地上前,锁上了审讯椅,审讯椅是固定的,这下小王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高个子提来一个剩饭剩菜桶,红的绿的黑的,红桶周围挂着烂菜叶子,周围盘着几个绿头苍蝇,一阵阵馊味。
霸全茂好整以暇地踢了踢剩饭桶,满满的一桶,一下溢出,“听说你能吃啊,这么大一桶,管饱。”
小王子胃中一阵作呕。
审讯室的门被霸文杰砰地关上。
矮个子和高个子使个眼色,分别压住小王子的左右肩膀。
霸文杰真恨他啊,恨霸上村每一个人,用桶里的塑胶瓢舀起一瓢剩饭,黄褐色的汤汁滴到小王子外套上,“霸焉巴,香不?”
“霸焉巴,里面还有肉丝呢。”霸全茂拍拍小王子的脸。
小王子从小到大,尊贵无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羞辱,“今天我要是吃了一口剩饭,明天我杀掉你们全家。”
不像在开玩笑,霸全茂觉得,必须弄死他不可了,霸焉巴在牢里生个病,谁说得清呢,“我们等着,看谁先弄死谁。”
小王子挣脱不开两个人,霸文杰逗弄他,恶臭的瓢子从左边挪到右边。小王子挣扎着躲避。
正当小王子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砰”地踹开。
是霸森和桐桐,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是大家的熟人,洪世娴,另外一个是霸全茂的前妻,霸文杰的母亲。
霸文杰一见到他母亲就呆住了。
他母亲怒不可竭地走进来,一瓢剩饭就扬到了霸全茂脸上,她还不嫌够,端起一桶剩饭,把霸全茂从头淋到脚。
滴滴答答的汤汁,酸臭铺面,霸全茂整个人活像个人形木乃伊。
女人说,“霸全茂你也就这点出息,在农村里搞这些名堂,欺软怕硬的东西。”
霸全茂被她欺辱了十几年,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这个女人是建成集团某位董事的女儿,当年霸全茂攀上他,才有今日的地位,只不过后来夫妻不和,离了婚。
女人刚说完,转身,一巴掌甩到霸文杰脸上,垂下来的右手抖着,“文杰,你太让我失望了。”
霸文杰捂着脸,试图狡辩,“妈,霸焉巴他让我毁容,我要让他付出——”
“啪”,女人又是一个巴掌打下去,“你为什么会毁容,你自己心里清楚。”
霸文杰知道狡辩也没用,咬着牙不说话。
“文杰,这句话,我从来都舍不得和你说。生了你,我真后悔。”
霸文杰瞪大双眼,他的母亲向来温柔,他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争夺他的抚养权,妈妈输了,但是每年都会看他,给他送很多东西,几天前他刚十八岁,母亲允诺等他考上大学,会送他一栋别墅。
只是他越长越大,母亲再婚,母子关系才疏淡了。
母亲是真正的豪门,他一直向往那样的生活,希望自己当初是被判给母亲,那继弟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可是,她为什么会说后悔生下他的话。
“我原以为你只是任性,欺负弟弟。哪里知道你在老家更变本加厉,杀人未遂,跟着你禽兽爸爸仗势欺人。我真后悔当年拼着大出血也要生下你。可我生了个什么东西。”
霸文杰到底是个孩子,咬着牙流泪。
霸全茂在旁一句话不敢说。
女人呼出一口气,为了她本家的名声,她必须这么做。
“文杰,你前几天刚满十八了,不能进少管所了。”
霸全茂急道,“陈雨晨,你要干什么!他不是你生——”说道这里不免哽住,她都说她后悔生下他。
接着有几个民警进来,给霸文杰戴上手铐。
女人对小王子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了这句,她与霸文杰母子缘尽,“文杰,你也恨我。从此之后,我不再是你妈妈。”
女人说完就走了。
霸文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霸文杰已经成年,要去坐牢,刑期尚未确定。而霸全茂,因妨碍警务,被拘留七天。那两个民警,也以办事不力唯有,停职停薪半年,并想受害人道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王子接受了他们的道歉,讽刺都不想讽刺,拉着桐桐的手就出了派出所。
洪世娴跟着他们一块出去。
霸森把妹妹带到一边,让小王子和洪世娴单独聊聊。
小王子真诚谢道,“洪世娴,谢谢你。”
洪世娴浪荡地说,“当我男朋友,谁敢欺负你。”
“谢谢,还是不了,强求没有幸福。”
洪世娴噗嗤笑,“好,不逗你了。霸森打电话给林品儒,我正好在老家照看林品儒母亲,林品儒一时赶不回来,让我提前处理,正好霸文杰他外公陈家,早就想断了这边的关系,他母亲就过来了。你要谢的人是林品儒。”
小王子点头,“嗯。”
他金发软软的,落魄到这份上,仍噙着最后的骄傲,洪世娴到底忍不住,凑近他,小王子再次被逼到墙边,“威廉,你要是后悔了,打电话给我啊。总觉得,我们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
洪世娴的手搭上小王子的手背,抬了抬,“艾利,告别吻了,不要拒绝我。”
五六秒后,小王子执起洪世娴的右手,闭上眼,粉唇落上她的手背,印上一吻。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再见了,我的小王子。
……
解决完之后,霸森,桐桐,小王子三个人走山路回家,经过国道高速公路下的桥洞,再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走到桐桐家的山,猪兄老早就等着了,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他们三个刚一回村,霸下村的村民就赶过来了,见小王子平安无事,纷纷当起事后诸葛亮,“霸全茂缺德,坐牢的怎么不是他呢!他凭啥不坐牢,那家人真该死。”
“对,我住他家旁边我晚上都害怕!”
“村长,能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啊。反正霸老太说她家在城里有房,还住咱农村干什么。”
七嘴八舌地骂。
霸全盛一大家子闭门不出,村民们走他家门口都要呸口唾沫。
晚上,小王子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他受辱的画面。
穿上林品儒送的大衣坐起来,去看菜园子。月明星稀,乡下的夜空,星星总是格外地多。
他夜视能力好,这两天不在家,地里土豆苗都长了两三寸,还有辣椒秧,也长高了,几天前桐桐刚种的豆角苗生出嫩芽,藤蔓缠上细细的竹竿。
好像这个世界,少了他也一样转。现实世界不是的,少了他,世界都不转了。
小王子忽然升起一种恐慌感,他怎么没有价值呢?霸上村每个人都有价值,他的价值在哪里呢?他太自私了,太好吃懒做了。
心里很难过,于是走去茅房,扁担挑起两只粪桶,准备去地里浇粪。
路过霸无棱家门口,见霸无棱正和一人在跳土坡。
小王子挑着粪桶,好奇道,“大晚上的,干嘛呢?”
“不关你的事。”霸无棱倔强道。
他练习了三个晚上,高度才达到51cm,多一厘米都不敢跳,怎么好意思让小王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