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也给的太多了。”李大娘子吓了一跳,正常的饭馆小二一个月能拿到五百文就算很高了,就算是一品楼的小二也拿不到一两银子。
米味笑笑,“李姐姐,在我这里帮忙,早上需要去买菜,中午要招待客人,客人走了还要洗碗,活不少,给一两银子很合理。”
“这……这可太谢谢你了妹子,我明天就回家跟我妹子说,让她过来。”就算要买菜刷碗李大娘子也觉得一两银子给多了,但心里也觉得高兴,要是自家妹子能赚这份银子,一年赚个十二两,那就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李大娘子很怕自家妹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天晚上就急匆匆赶回了家,找借口带着自家妹子出门,这才偷偷地跟她说了这件事。
李大娘子的妹子叫李二梅,生活的凄苦让她脸上布满了沧桑,姐妹两站在一起,反而是妹妹更像姐姐。
但当听李大娘子说了饭馆的事情,她死寂的眼里瞬间爆发出亮光,紧紧抓住姐姐的手,颤抖着嗓子问道:“姐,是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大娘子摸摸这个妹妹的头发,“米小娘子人很好的,你去了要好好干,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李二梅使劲点头,“姐,我一定好好干!”
李大娘子压低声音道:“待会回去我就借机闹一场,然后假装生气带你和丫丫走,千万不要说这事情,不然她们肯定眼红要去搅合你。”
李二梅重重点头,“姐我不傻,我知道的,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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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米味刚开门就看见李大娘子站在自家门口,旁边还跟着一个妇人。
米味猜到这可能就是李大娘子的妹子,赶忙请人进来,“李姐姐你干嘛不敲门,站在门口干什么。”
李大娘子笑容满面地说:“我们也刚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妹子,你叫她二梅就行了。”
看她年纪比自己大不少,米味就喊了一声“二梅姐。”
李二梅局促地揉揉衣角,很是紧张,“老、老板。”
李大娘子忙道:“米妹子,我二妹已经搬来我家了,随时都能干活,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去做。”
米味正打算去买菜,于是便道:“那二梅姐你现在跟我一起去买菜吧,你先熟悉熟悉,以后买菜就要你一个人去了。”
李二梅忙不迭地点头。
昨儿个很多客人都反应说麻辣香锅很好吃没吃过瘾,强烈要求米味不要那么快换菜,让她今天继续做麻辣香锅,所以今个米味不打算换了,还继续做香锅。
她带着李二梅一起买了需要的食材,过程中她发现李二梅虽然不善言辞,但人很能干,力气够大,眼里也能看到活,而且很会挑菜,还很能讲价,这让米味暗自点头。
回去后,米味继续做麻辣香锅,但还没做好就有食客上门等着吃了。
第28章 身世
李二梅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弄清楚这些都是等着吃饭的人,不由向米味悄悄投去佩服的目光。一开始她心里还怕小饭馆开在这里没生意,这样到时候她就没办法做这份活计,虽然她姐跟她说小饭馆生意很好,但她总觉得不太信,开在这个巷子里的铺子就没有生意好的。
如今才知道她姐说的是真的,这个小饭馆开在这里竟然都这么热闹。
米味打算下午带着米小宝再去一趟圣草堂看诊,所以不能弄得太晚,于是对客人们宣布:“今天下午有事,中午的香锅只有五十份,售完关门。”
“什么?”客人们都惊了,“五十份怎么够吃?”
有人转头看了看左右,笑着对大家说:“你们担心什么?我们是先来的,就算只有五十份也有咱们的一份啊,需要担心的是后面来的人。”
众人反应过来,都哈哈笑了起来。是啊,他们担心什么,他们来的这么早,怎么着也有他们的饭。
当下众人就催着米味赶紧开饭。
米味吩咐李二梅招呼客人入座,自己围上围裙进入厨房开始做香锅。
当一份份香锅从窗口递出来,李二梅帮着客人端去桌上,鼻尖闻到前所未有的香味,忍不住一个劲地偷咽口水,心里终于明白这家饭馆为什么生意能这么好了,老板这手艺实在是绝了,光是闻着就让人想吃。
听她姐说老板中午会提供一顿饭,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一份香锅,要是能吃到就好了。
五十份香锅卖的很快,一个时辰未到就全都卖完,后面再来的客人都被告知明日再来,一个个笑着来却沮丧着脸离开,暗恼自己来的晚了,看来下次吃饭要赶早。
客人忙活完了,米味这才做了两份香锅,将其中一份递给李二梅,“二梅姐,这份是你的午饭,我多做了一点,你可以带回去和李姐姐还有你女儿一起吃,吃完了再回来刷碗就行。”
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想到了,李二梅心里一暖,无限感激,“谢谢老板,我很快就吃完回来忙,碗筷你放着我来收。”
米味笑笑,“不急,你们慢慢吃,碗筷放这里又不会跑。”
李二梅这才端着锅急匆匆地往隔壁走,想要快点给女儿和姐姐尝尝老板做的这么好吃的吃食,女儿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吃到这个肯定要开心坏了。
李二梅走后,米味带着米小宝和阿福一起吃饭,但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吃,又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华服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长相俊逸,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后面还跟着个小厮。
小厮率先开口:“老板给我们来两份麻辣香锅。”
米味放下筷子站起来带着歉意开口:“不好意思啊公子,本店今日有事,限量销售,刚刚已经卖完了。”
“什么?”小厮,也就是徐福贵不满地皱眉,“就不能多做两份?我们特意赶来的,总不能吃都没吃就离开吧。”
米味福了一礼,“实在不好意思,今日真的有事,公子要是想吃明日再来吧,明日还有。”
“我说你——”
徐福贵正要开口施压却被年轻公子哥打断,“既然老板有事那就不要勉强了。”
徐福贵只好咽下嘴里的话,默默地退回到自家公子身后。自家公子的性子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看得上的人总是格外宽容好说话,一点也不为难人。
徐景元走到一张桌前,对还没来得及动筷子的一位客人道:“这位兄弟,你的这份香锅能否转卖于我?放心,必不让你吃亏。”
拿着香锅的男人自然不愿意,他可是特意跑来吃的,好不容易才抢到最后一份,怎么可能转卖?
见他拒绝,徐景元笑笑,默默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够吗?”
一份香锅才八文钱,这一锭银子不知道能买多少锅了!
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我们望着他们。
米味:……不是,这位公子,你怎么不拿钱来收买我呢?你要是给我一锭银子,我也愿意把我自己的这一锅给你的,真的!
米味心痛极了,眼睁睁地看着拿到最后一份香锅的男人颤巍巍地拿起银子,将香锅转卖给了他,然后又开心又心疼地离开了饭馆。
米味默默抚了抚胸口,告诉自己要坚强,木然地回去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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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饭馆里的人全部吃完走了之后,米味便带着米小宝和阿福一起往圣草堂而去。
既然阿福以后都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她也就不打算再瞒着阿福关于米小宝生病的事情,反正发病的时候总是会知道的。
阿福自从知道米小宝生下来就有病,而且每个月都要发作之后,整个人就异常沉默,默默地握着米小宝的手怎么都不松开。
米味知道,他这是害怕身边的人生病,像他爷爷一样离开。
米小宝晃晃他的手,奶声奶气安慰道:“阿福哥哥你别担心我啦,我的病会治好的,治好之后我就很健康很健康了。”
阿福摸摸他的头,重重点头,“嗯!小宝你的病一定很快就能治好。”
到了圣草堂,看到是他们来了,伙计都没让他们排队等候,直接就将他们引进一间房间,里面坐着的正是之前给米小宝看过病的老大夫。
老大夫看见是他们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米味道:“小娘子,上次你走后我便去问了吴老,吴老说等你们下次再来通知他,你们先等等,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吴老,等他老人家过来给小公子诊脉。”
米味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觉得这老大夫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此郑重?难不成这个医馆的大夫们都特别喜欢疑难杂症所以格外重视?
不过重视对他们来说总是好事。
米味压下心里的疑惑,带着两个孩子默默地等着,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满头白发长须飘飘的老者步履略急地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将视线放在米小宝身上。
吴老太医脚步一顿,瞳孔一缩,心脏也在看见米小宝的瞬间乱了,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
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那人不是无妻无子么,而且几年前正在西北战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个孩子?这孩子到底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米味看出老太医神情不对,也起了疑心,问道:“大夫,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子?”
吴老太医回过神,心里快速思量了一番,决定先不动声色,等弄清楚再说,于是收起脸上的神情,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道:“只是觉得小公子长得格外可爱,跟我的小重孙很像。”
米味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只好略过不提。
吴老太医坐下来,让米小宝将手腕放到脉枕上细细诊断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对的神情,只是较为凝重而已。
等吴老太医诊断完,米味忙问:“大夫怎么样?我孩子的病您有办法吗?”
吴老太医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米小宝好一会,这才勉强镇定下来,慢慢说道:“这病老朽只在很多年前听说过,这病因毒而发,但此毒是西域一带一种很是隐秘的毒,就连在西域都很少见,更不提中原地区,所以也很少有人能认出此毒,更很少有人能解此毒,老朽不才,也对此毒束手无策。”
“大夫,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米味殷殷询问:“那您认不认识能解此毒的人?”
吴老太医垂眸片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小娘子放心,老朽会多方打听,要是有关于此毒的消息老朽会及时通知你。”
米味咬住下唇,心里的失望前所未有。就连宫中的老御医都没有办法,那小宝唯一的希望真的只有放到他亲生父亲身上了吗?
想到这里,米味又问吴老太医:“老太医,我冒昧再向您打听个事情,您有没有见过跟我家孩子比较像的男子?或者说我家孩子有没有长得跟您认识的哪个人比较像?”
吴老太医心脏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反问:“哦?小娘子为什么这么问?”
米味也悄摸摸地审视着他,道:“不瞒老大夫您说,我们母子两与孩儿他爹失散了,这次来京城也是为了找孩子爹爹,但茫茫人海如何去找,老大夫您见多识广,想来认识的人多,所以想问问您,要是见过跟我家孩子长的像的男子,还劳烦告诉我一声,小女子不胜感激。”
吴老太医抚摸胡须的手顿住,“那小娘子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么?”
米味摇摇头,“多年前我曾摔落山崖,醒来后便尽数忘了前尘往事,所以现在一点关于对方的记忆都没有,这才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慢慢找寻。”
老大夫内心挣扎了一瞬,还是否认:“这倒是不曾见过,以后老朽多注意注意。”
米味看不出老太医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暗自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向老人家再次表示感谢,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等三人走后,老大夫扶着吴老太医去后院休息,“老师,我看你今日神情不对,那对母子是不是身份有异?”
吴老太医坐在矮塌上沉吟不语,整个人显得很是凝重,半晌后才幽幽地问:“敬之,你还记得轩辕家吗?”
老大夫一惊,“老师,您这话是何意?难道那孩子与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吴老太医抚摸胡须,眉头紧紧皱着,“敬之,你还记得庆元二十三年大魏大胜羌芜的事情吗?”
“记得,那一年老师您还在太医院当差,我记得当时轩辕老将军虽然大胜归来却奄奄一息九死一生,太医院所有医正当时都去为老将军诊治,老师您也去了。”
“不错,我也去了。”吴老太医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你可知,当时圣上对外宣称老将军是受了重伤,其实不然,老将军是中了毒。”
“什么?中毒?”老大夫惊讶,“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我大魏国力远没有如今强盛,羌芜沙胡等国对我大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只有当时还年轻的轩辕老将军能震慑敌军,有他在我大魏才有安定,圣上决不能让老将军中毒之事宣之与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大夫神情也凝重起来,“老师,这毒很难解吗?”
吴老太医点头,“岂止难解,我们压根就是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老将军痛苦。”
“可轩辕老将军自那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啊?”老大夫越发糊涂,“到底怎么回事。”
吴老太医叹了口气,“此毒极为霸道,虽平时无异,但每月都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痛苦难当,浑身犹如野兽撕咬万箭穿心。中此毒者寿元会受到很大影响,男子超不过四十岁,女子超不多三十五岁。不光如此,此毒还会传给子嗣,每一代都要承受这种痛苦。”
“这——”老大夫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隐瞒此事了,一旦有人知道轩辕家的人身带此毒,每月发作,那只要找准时机在发作之时下手暗杀,那可就……
吴老太医摇了摇头,“此毒最不能宣之于口的一点在于,此毒会不利子嗣。”
“不利子嗣?”老大夫睁大眼,“是不容易生下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