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收下电视机,那他就是全校第一个有电视机的人,这个牛足够他吹一年!
佟雪绿看了他一眼:“眼皮子不要那么浅,若是你想要电视机,以后自己赚钱买,不要什么事情都靠别人!”
佟嘉信被说得脸讪讪的,不敢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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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突然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
早上起来,外面好像一下子入冬了,阴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佟雪绿正要起来做饭,扭头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佟绵绵的脸很红。
她赶紧伸手往她头上一探。
好烫!
小团子这是发高烧了!
佟雪绿赶紧起来穿衣服,再把佟嘉鸣给叫醒。
然后把饭店的钥匙交给他,让他帮自己去饭店开门。
佟嘉鸣和佟嘉信看到妹妹发高烧了,两人都紧张了起来。
佟嘉信:“姐,我不去上学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佟雪绿想了想,点头:“行吧,回头嘉鸣去学校帮忙请个假,我们现在走吧。”
等会去了医院,她要去交钱之类的,的确需要有个人来看着佟绵绵。
佟雪绿给佟绵绵穿上衣服,然后又拿出一条厚棉袄把她团团包住。
既然佟嘉信要跟着去,那骑自行车过去是最快的。
佟嘉信看到她要骑自行车,眼睛顿时瞪大了:“姐,你会骑吗?”
佟雪绿大言不惭道:“这世上就没有你姐不会的!”
佟嘉信:“……”
佟雪绿把自行车推出去,佟嘉信坐上来,她脚一瞪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她之前就练习过几次,只是佟嘉信他们没看到而已。
急赶慢赶来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她,佟绵绵高烧39°,再烧下去很有可能烧坏脑子。
佟雪绿心里很内疚,她睡眠太好了,晚上很少起来。
佟绵绵烧成这样,应该是昨晚半夜就开始发烧,但她一点也没发现。
真是太大意了。
医生要给佟绵绵打退烧针,小团子吓得黑葡萄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
佟雪绿赶紧安慰她:“绵绵乖,扎一下很快就好了,绵绵要坚强。”
小团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睫凝着还没干的泪花:“姐姐,坚强是什么?是可以吃的吗?”
佟雪绿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坚强就是勇敢,代表你不害怕打针的意思。”
佟绵绵扁着小嘴:“姐姐,绵绵不坚强,绵绵害怕打针。”
佟雪绿只好抱住她,答应回头给她做好吃的,这才让小团子开口说自己可以坚强一点点。
就一点点而已。
的确也就是一点点,因为针一扎下去,她就哭成了泪人儿。
打了退烧针后还要留院观察一下。
佟雪绿去交了钱回来,便看到佟嘉鸣也过来了。
“姐,绵绵怎样了?她还发烧吗?”
佟雪绿:“刚刚打了退烧针,你去饭店开门了吗?”
佟嘉鸣点头:“去了,不过姐你现在是国营饭店的经理,你不去上班没问题吗?”
佟雪绿:“没事,我迟点再过去。”
两人说着便一起往病房去。
等他们一离开,一个人影从拐角鬼鬼祟祟走出来。
宗叔激动得脸通红,原来嫩草姑娘在国营饭店当经理!
宗叔出了医院,一路狂奔回军属大院。
司令,有嫩草的重要情报!
第70章 七十杯绿茶
宗叔气喘呼呼跑回家。
温老爷子看他这个样子, 嫌弃道:“小宗你也年纪不小了,可得悠着点啊。”
宗叔:“司令,我、我看到嫩草了……”
温老爷子眼睛一瞪, 赶紧拉着宗叔回去:“你在哪里看到嫩草了?你给我说清楚了。”
宗叔喘气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司令, 我刚才去医院看望朋友时看到嫩草姑娘了, 然后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
温老爷子眼睛更亮了:“在哪里?你赶紧说。”
如归那个不孝子孙, 确定对象的事情还是他通过别人的嘴巴才知道的, 让他把嫩草带回来给自己看看,他居然说要问过对方意见!
他这段时间进了实验室,忙得吃饭都没时间, 等他去问嫩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宗叔:“应该是在城南那一带的某家国营饭店, 司令, 嫩草姑娘真是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当了饭店的经理!”
温老爷子胡子一抖一抖傲娇道:“嫩草姑娘做的东西那么好吃,做饭店经理那不是应该的吗?”
那可是他未来孙媳妇,能不厉害吗?
宗叔:“司令, 你是不是要过去饭店?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温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你不能过去, 嫩草姑娘见过你的样子, 你一过去她不就认出你来?”
宗叔:“司令你过去难道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温老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归那臭小子不告诉我, 我也不告诉他, 我要偷偷去认识嫩草!”
宗叔如遭雷劈:“……”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吃不到嫩草姑娘做的东西?
佟绵绵高烧虽然退下来了, 但精神蔫蔫的, 看着很可怜。
佟雪绿把她送回家后, 让佟嘉鸣和佟嘉信两人好好照顾她,又去跟隔壁的沈婉蓉说了一声,然后才回饭店上班。
去到饭店后,她照旧给大家开了个会议,然后让大家踊跃发言,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郭卫平和孟青青两人都是闷葫芦,摇摇头表示没意见。
郭春玉举起手道:“佟经理,很多客人反馈麻辣烫分量不够,晚来一点就拿不到排队号,我们要不要增加分量呢?”
“不用,就按照现在这个分量来,怕吃不到就早来一点。”
佟雪绿看了她一眼,觉得以后要是经济解放了,郭春玉应该是个做生意的好能手。
他们现在拿的是死工资,饭店营业额上去了,他们还是拿那份工资,那何必那么累呢?
这也是集体经济最大的一个弊端,很多人完成指标后就不再想上进了。
对于接下来要怎么赚钱,佟雪绿心里已经有个计划,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们今天做一些肉丸吧。”
分量不增加,但种类可以增加,要是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东西,迟早会吃腻。
开完会后,佟雪绿带着郭卫平去采购。
这年代的牛肉跟后代比起来,算是很便宜,一斤的价格跟猪肉差不多。
佟雪绿买了一些牛肉和鱼肉,猪肉也要了一些,准备做牛肉丸、鱼丸和猪肉丸。
郭卫平看到她买牛肉,惊讶问道:“佟经理,我们买那么多牛腿肉都是用来做牛肉丸吗?”
佟雪绿点头:“你应该没吃过吧?牛肉丸做好了,其实比鱼丸要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郭卫平想起平时她做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只要是佟经理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
回到饭店,佟雪绿开始制作牛肉丸。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多做一天也能存放。
制作牛肉丸是个体力活,要剃筋膜和去油脂,又要用把牛肉捶成肉泥。
捶打肉泥的过程十分耗体力,佟雪绿让大家轮流着上阵。
肉泥做好后,加入水、淀粉和其他佐料,再搅拌均匀揉捏,直到肉泥产生气泡才能捏成肉丸。
肉丸要放在温水里定型后方能入锅煮熟,手工制作肉丸虽然很累,但比机器制作的要更香更有嚼劲。
做好牛肉丸后,开始做鱼丸。
鱼丸的做法大同小异,要吃起来的时候有弹性,关键就在于剁成鱼泥这一步。
等牛肉丸和鱼丸做好后,孟青青三人被允许尝试了几颗。
牛肉丸Q弹有嚼劲,口感爽脆,一口咬下去,浓香的牛肉味,满嘴生香。
这年代很多人还是不太习惯吃牛肉,有些人觉得牛肉味太腥了,可牛肉丸吃起来一点也没觉得腥。
反而越吃越觉得过瘾,吃了一粒还想再吃下一粒。
鱼丸跟牛肉丸比起来弹性差了一些,但鱼丸表面嫩滑,跟牛肉丸是完全不一样的口感。
几人吃得眼睛发亮,赞不绝口。
郭春玉:“佟经理,我觉得就这么点丸子,不用两天肯定能卖完!”
佟雪绿本来还想做猪肉丸的,但做完牛肉丸和鱼丸,几个人的手都酸得不行,只好作罢,把猪肉留起来做别的东西。
十一点一到,客人就上门来了。
佟雪绿平时没注意客人,可今天她扫了一眼客人,然后注意到了站在第一位的那个客人。
那客人大约六十几岁的年纪,虽然年纪看着不小了,但精神十分好。
双眼有神,也没有老人的弯腰驼背,站在那里脊背直挺挺的,十分引人注意。
老人家打扮也比一般的人要好,头发往后梳得油光亮滑,十分的服帖,看不到一根头发翘起来。
佟雪绿看了一眼,觉得这老人家年轻时肯定是个帅哥,而且还是个骚包的帅哥。
老人家最先过来,拿到了一号牌,可以直接点餐进去吃。
老人家走过来,看着她道:“女同志,你是这家饭店的服务员吗?怎么没见到你们大师傅?”
佟雪绿道:“我不是服务员,我就是这家饭店的经理,兼顾大师傅,老人家有事要找我吗?”
老人家闻言胡子一抖一抖的:“没事,我就听说这家饭店的饭菜很好吃,所以想看看是哪位大师傅做?真没想到女同志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
说老实话,老人家的面相有些严肃,尤其那一双眼睛锐利有神,佟雪绿还以为他会是很不言苟笑的人,没想到他这么平易近人。
她笑道:“谢谢您的夸奖,您要点麻辣烫吗?我们今天新推出牛肉丸和鱼丸,就这牛肉丸,我敢说是整个京市独一份!”
老人家眼睛顿时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要,全部都来一份,再要一份带回去。”
说着他好像变戏法一样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两个饭盒。
佟雪绿觉得他应该是个吃货,笑着把东西弄进红汤里去煮:“老人家,您能吃辣吗?”
老人家眉头突然蹙了起来:“要一点辣,不过老人家老人家,听着好像我很老一样,我这个年纪可以做你爷爷了,你以后就叫我温爷爷好了。”
佟雪绿:“……”
难道叫爷爷就不老了吗?
还有他居然跟温如归同姓,这个发现让佟雪绿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温老爷子看她没有叫人,眼睛眨了眨道:“女同志,听说你姓tong,是哪个tong,童话哪个童吗?”
佟雪绿摇头:“不是,是单人旁冬天那个佟。”
温老爷子捋着胡子:“原来如此。”
麻辣烫很快煮好了,佟雪绿让孟青青端进去。
温老爷子见状,只好依依不舍跟着进去。
之后客人不断上门,温老爷子更加没有机会过来说话了。
佟雪绿让郭卫平试着煮麻辣烫。
其实煮麻辣烫也没什么技术可言,只要把时间掌握好就行了。
郭卫平在旁边已经看了几天,对每样东西需要煮多久心里有个概念,但没有实践过,做起来有些担心。
佟雪绿便在一旁指导他,看东西煮得差不多了,就提醒他一下。
如预料中那样,一开始很多人不敢尝试牛肉丸,怕太腥不好吃。
不过对于吃货来说,无所畏惧,最怕就是可口的美食。
看到饭店上了新货,他们第一个站出来尝试。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差点把舌头都给吃下去了。
弹牙有嚼劲,满口生香。
真是太好吃了!
吃货们一下子又多点了一份,其他人看到他们吃得那么香,也跟着要了一份。
很快今天的分量就被卖光了,晚来的人只能再次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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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雪绿过了中午便请假回去了,晚上的饭菜让郭卫平掌勺。
家里有个生病的小孩,她实在放心不下。
果然,一回到家里,便听到佟绵绵的哭声。
“呜呜呜……二哥,绵绵想要妈妈。”
“绵绵乖,二哥给你吃糖好不好?”
“不要,绵绵要爸爸妈妈,二哥,绵绵想爸爸妈妈了,他们好久都没回来看绵绵了,他们是不是不要绵绵了?”
这一次佟嘉鸣没有回答。
佟雪绿站在门口,心里酸酸的。
她撩开门帘走进去:“是谁在哭啊?该不会是我们家最乖最听话的绵绵吧?”
佟绵绵看到姐姐,嘴巴扁成一条线:“姐姐,是绵绵在哭,绵绵想爸爸妈妈,呜呜呜……”
佟雪绿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有点发烫。
“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绵绵现在吃的穿的,都是爸爸妈妈打工赚回来的。”
佟绵绵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泪花,眼睫一眨泪水就掉了下来:“那爸爸妈妈不打工不行吗?”
佟雪绿:“当然不行,要是不打工,我们就没饭吃了啊,绵绵这么乖,肯定不会做让大人为难的事情对不对?”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小声地哭泣着。
小家伙平时特别乖巧,除了第一天看到她时很沉默,后来慢慢开朗了起来。
谁想到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父母。
小家伙尚且如此,佟嘉鸣和佟嘉信心里肯定更加放不下,只是大家都没有说。
装作好像不难过,装作好像没那么一回事。
佟雪绿想着,鼻子酸楚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