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云霄飞车是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之间搭起来的两条索道。
客车在上边通过,一眼望不到山底,惊险又刺激。
苏千寻和谦休到山里的时候,沈苑和苏竟言已经坐上了客车。
游客很多,每个人都要排队,苏千寻担心被人认出来,她戴着大遮阳帽和墨镜,站在旁边等着。
谦休过去买票。
苏千寻一直心不在焉的。
之前她幻想着和谦准一起坐飞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她吓的瑟瑟发抖扑进他怀里求抱抱,想想就刺激。
可现在……
苏千寻第一次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有气无处使,想要发狂的感觉。
以前看了那么多剧本,总觉得里边的人矫情,为了爱要死要活。
看她四年前要表白,被人睡了都没那么难过,简直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现在,她才明白。
不是她对爱情看得淡,而是对谦休,她不够爱。
谦休很快买票回来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别想太多,既然来了,玩的开心最重要。”
苏千寻刚才只是气疯了,才会赌气和谦休来这里。
她现在哪里有一点兴趣。
可直接走人,又觉得不合适,少不得忍着。
很快轮到了他们登车,苏千寻磨磨蹭蹭的走到入口处,正不知道怎么找个理由下来,忽然听见手机响了。
她像松了口气般跟谦休摆了下手:“我先接个电话。”
谦休拿着票默默的看着她,身后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眼前是一个明显不爱他的女孩,却被他费劲心机的拉过来。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母亲早已经做好了规划,可他却没有一点想法。
四年前结婚,完全是母亲的意思。
如果能顺利的要一个小孩,那么在特别重视子嗣的父亲眼里,肯定是一个大筹码。
也好为他争夺资产打下基础。
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结婚四年妻子都没能怀上。
三天前,两个人办了离婚手续。
昨天晚上他在母亲的催促下,连夜赶来了山庄。
在母亲眼里,苏千寻就是那个能帮他争到家产的女人。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哄着苏千寻跟他在一起。
电话是李杨打来的,声音急促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小姐,冒昧的问一下,您和谦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谦准的助理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苏千寻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谦准怎么了?”
李杨:“谦总刚被送去了急救室,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苏千寻只听到了急救室三个字,后边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了。
她手指发颤,两只手一起使劲才能握住手机,紧紧的贴着她的右耳,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可是她头晕目眩,耳底轰鸣,怎么努力都没用。
李杨的声音好像魔咒一般在她的耳朵旁边不停的旋转,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一个字。
“怎么了?”谦休注意到苏千寻的反常,走过来问。
苏千寻被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听到谦休的声音。
谦休犹豫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问电话里的人:“出什么事了?”
不知不觉的,早已泪流满面,苏千寻仰头看着谦休,嗫喏出声:“谦准……出事了。”
第40章 默默的守着心爱的女孩……
苏千寻说出这三个字, 像惊雷劈了一下似得忽然惊醒,她转身就往山下跑。
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谦准受伤的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手术里, 没有人照顾。
她必须尽快赶到他的身边。
谦休到底比苏千寻有理智,他先去找度假山庄的负责人, 让山庄开车把他们送到山下,再开自己的车回去。
山庄的大巴一路疾驰,很快就追上了跌跌撞撞在路边狂奔的苏千寻。
苏千寻刚才摔了个跟头, 手掌和膝盖都磕破了,可她顾不上处理伤口,只顾没命的往山下跑。
“快点上车——”
大巴停下,谦休伸出一只手拉住苏千寻。
苏千寻只顾没命的跑, 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谦休没法只能跳下车, 把她强制推上去。
两个小时后,苏千寻和谦休赶到了医院。
谦准已经从手术室出来, 正在普通病房休息。
早已没了形象的苏千寻踉踉跄跄的跑到门口, 推门就要进, 却被谦准的两个保镖拦住。
苏千寻:“……”
以为保镖不认识她,慌忙解释道:“我是苏千寻,让我进去。”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的戳在门口, 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买账的架势,“谦总谁都不见。”
苏千寻本来就急,又被人挡在门口,说话的口吻就不怎么好了:“我是苏千寻, 苏千寻知道吗?”
“不知道,”保镖实诚的摇头。
苏千寻:“……”
“那你们去跟谦准说一声,说我过来看他, 这总可以吧?”
“不可以,”保镖一口回绝,“谦总吩咐过了,谁也不见。”
苏千寻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不通情理的保安,倒是和谦准的犟脾气很配。
不让进屋,也不给传话,苏千寻站在门口,恼怒的瞪着两个人。
“你们……不想干了吧!”等她和谦准和好之后,先开了这两个木头。
两个保安目视前方,连个表情都不给。
苏千寻无奈的回头看向谦休,“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强闯了。
可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两个威武高大的保安,苏千寻觉得她脑子抽了才会冒出这种想法。
好在这时,她看见李杨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李杨,谦准怎么样了?”
“他们拦着不让我进,你快带我进去。”
李杨尴尬的看了一眼苏千寻,快速移开目光,为难道:“苏小姐,对不起。”
“谦总需要休息。”
苏千寻:“……”
所以谦准已经严重到不能探望的地步了吗?
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她带着哭腔说道:“我就看一眼,保证不打扰他,一眼就好。”
苏千寻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算是卑微至极了。
她长这么大,何曾这么求过人。
可人家还不买账。
“对不起,苏小姐,我真没办法放你进去。”
“那我呢?”谦休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的看着李杨。
李杨尴尬的抿了下嘴唇,“您是谦总的哥哥,当然可以。”
“请您随我来。”
李杨说完就带着谦休进去了。
苏千寻想跟着一起混进去,却被两个保安强硬的拦住:“您不能进。”
苏千寻只能停住脚步,恼怒的瞪着两个人。
谦休听见保镖拦住苏千寻,回头安抚道:“我先去看看情况。”
“那你快点,”苏千寻急切道,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谦准怎么样了。
因为太过于担心谦准,苏千寻什么都顾不上想。
等谦休进去之后,她才恍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谦休是谦准的哥哥,所以他可以进去。
而她对谦准来说什么都不是,就只能被拦在门外。
苏千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
谦准出事了,她应该大度一点,不该怀有这种小人心思。
可她很敏感,从来没这么卑微的求过人,谦准又不见她,她该怎么办呢?
谦休进去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十分钟人还没出来,苏千寻熬不住又来到了两个保镖面前。
“你们谦总怎么样了,这总能问一下吧?”
“对不起,”保镖一脸严肃的说道,“无可奉告。”
苏千寻磨了磨牙,等有一天她和谦准和好了,一定要把这两个没眼色的保镖赶出离市。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听见里边有脚步声了。
猜着是谦休出来了,苏千寻跑到门口,果然看见谦休从里边走了出来。
“怎么样啊,谦休哥?”
谦休脸色不怎么好,听到她的话怔了一下才说:“他让我照顾你。”
苏千寻:“……”
这是病入膏肓,留遗言了?
这一刻,苏千寻脑海里像同时跑过好几十列火车一般,轰隆隆乱糟糟的占据着她的大脑,让她险些站立不稳,还是旁边的谦休扶住了她。
“千寻,你没事吧?”
苏千寻扶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我没事,谦准他……”
肯定很严重,苏千寻忍不住了,她想直接冲进病房,“你们让我进去。”
“谦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谦准——”
“谦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是千寻啊——”
别说两个保安了,连谦休这关她都没过去。
“千寻,”谦休阻止她进屋,“你别冲动。”
苏千寻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你们谁都不告诉我谦准到底怎么样了,也不让我进去,我能怎么办!”
谦休抓了把头发,有些为难,半晌才开口:“轻度脑震荡,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
苏千寻抹了把眼睛,怎么都不相信谦休的话:“刚才李杨明明说他进急救室了,怎么会没事?”
谦休尴尬道:“我没骗你。”
苏千寻:“……”
“那他为什么不见我?”
谦休:“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所以谦准这是在成全她和谦休?
苏千寻无法理解谦准的脑回路。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了,谦准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李杨的状态不像给她打电话时那么慌张,谦休也没什么急色。
如果谦准病的很重,他这个现场的医生,肯定会陪在里边照顾的。
所以谦准现在就是单纯的不想见她。
以前两个人关系好,不管是谦家还是他的公司,她都来去自如。
可现在,一间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病房,她都进不去。
悲从中来,苏千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挫败过。
原来她和谦准还是不对等的。
你看他以前想见她,就可以随时来见。
可现在,她想见他,没有他的许可,她就连面都见不到。
苏千寻从开始的担忧转变为生气,到现在只觉得全身无力。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子,要人照顾。”
语毕,她哭着跑出了医院。
谦准这个大混蛋,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这会的苏千寻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忘了自己是个当红的大明星,。
忘了自己举手投足都会被人记录下来,然后形成话题。
比如现在她跑在大街上低头痛哭,街边毫无形象的叫车,早已被人丝毫不落的记录了下来。
害怕家里人担心,苏千寻没敢回苏家。
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沈苑家里躲一晚,明早直接赶回剧组。
苏千寻走了之后,谦休重新返回病房。
谦准躺在床上,额头缠着一圈纱布。
此刻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双眼有些失神,盯着天花板的某一处,痴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谦休进来后,他才有了些反应。
从床上坐起来,等李杨给他拿个枕头垫在身后,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李杨出去后,谦准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示意谦休坐下来。
谦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小准,你何苦要这么绝呢,千寻她很担心你。”
“是么?”谦准苦笑了一下,眼里划伤一丝讥讽,“你愿意她来看我么?”
谦休皱了皱眉:“你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是亲兄弟。”
对于亲兄弟这三个字,谦准向来嗤之以鼻:“我们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谦休想要解释两句,谦准显然不想听下去,他打断道:“放弃资产继承的资料我整理出来就发给律师。”
“以后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顿了下,他平静无波的眼里忽然染上一抹狠厉,“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千寻不好……”
谦准停顿了下,似乎在努力压制心里的邪念,“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让你好过。”
“我会的,”谦休干脆的答应道,“千寻她从小就喜欢我,我怎么忍心辜负她。”
“这辈子,我都会把她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了,”谦准不想再说什么了,“我要休息了。”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签好字让律师联系你。”
苏千寻从小喜欢谦休,现在谦休也已经离婚,两个人情投意合,再没有分开的道理。
谦准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再正确不过的事。
他不能太自私,把女孩像笼中鸟一样留在身边。
那样会让他时时感到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