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准表面阴鸷,看着很唬人,可其实他很善良,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而已。
可谦休就不一样,他外表温煦和蔼,彬彬有礼,但骨子里,苏千寻越接触越觉得不简单。
收到谦休的信息,她本能的想拒绝。
但事关谦准,她又实在控制不住好奇心。
他们兄弟的争斗由来已久,她虽然不想参与,但她既然决定和谦准在一起,就肯定无法置身事外了。
东秀街离谦家不远,她过去看看倒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苏千寻回了个:“好。”
早饭过后,谦准询问苏千寻的意思:“外公家,去么?”
“好呀,”苏千寻干脆的答应下来,“我都好久没见外公了。”
“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上半年还答应外公,年底结婚的,可惜后来你总也不理我,这次外公要是问起来,你自己想办法交代。”
谦准低头不语。
默了半晌,他看向苏千寻:“那我们过了年就办婚礼,怎么样?”
苏千寻知道等谦准主动跟她求婚是不太现实了,这事得自己催他才行。
“当然不好了。”
谦准顿时感觉心凉了半截,“为什么?”
苏千寻别扭道:“你还没跟人家求婚,就想让人家稀里糊涂的嫁给你。”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原来是求婚。
谦准还以为是苏千寻不想嫁给他,肯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求的。”
“这还差不多,”苏千寻满意的笑了,双颊羞得粉红,接触到谦准的视线,羞涩难当又快速移开了。
吃过饭之后,小情侣收拾收拾就去姜家了。
姜老爷子最近身体不错,只不过心情不怎么好。
直到今天看见苏千寻上门。
拉着她的手就没松开:“丫头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外公,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小准这孩子人笨,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如果他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你一定要多迁就他一些。”
“他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
老爷子拉着苏千寻说起来就停不住,苏千寻都一一答应着。
“外公,您说的不对。”
“谦准很会疼人的,他对我很好。”
“真的?”姜老爷子不太相信。
苏千寻点了点头:“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连她的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谦准全都会为她做。
苏千寻陪着老爷子聊了一中午,吃了午饭之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就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去一趟。
谦准正好有事要去公司,苏千寻便在他走之后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苏千寻在谦准的别墅附近见到了谦休。
谦休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嘴里叼着烟,一脸颓废。
苏千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谦休,总觉得他过的好像不太好。
“谦休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谦休把烟掐掉,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最近。”
苏千寻想说几句吸烟有害健康的话,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谦休是医生,吸烟对身体什么样,他肯定比谁都清楚。
“谦休哥,你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
谦休想了想,问道:“能去小准家里说吗?”
对谦准的地盘,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苏千寻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好。”
谦准到公司之后,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想给苏千寻打个电话,可他刚出门,两个人才分开。
总觉得追的太紧了不好。
苏千寻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不能成为束缚住她的那根绳索。
想及此,谦准给照顾老爷子的阿姨打了个电话,叮嘱她好好照顾苏千寻。
“准少爷,”阿姨接到电话,笑眯眯的说道,“准少爷刚走就想苏小姐了吗?”
“那不如早点结婚,老先生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谦准听阿姨唠叨完,吩咐道:“千寻她喜欢吃新鲜的水果,也喜欢喝西瓜汁,还喜欢喝冷的,提醒着她点,别让她喝太多。”
“准少爷可真贴心,”阿姨笑着说道,“不过苏小姐刚才出去了。”
“出去了?”谦准没听说她要出门。
阿姨:“就在你出去不久。”
“好,”谦准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苏千寻出去了,谦准的注意力就全部都放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总想打个电话问问。
可又担心她厌烦自己这种行为,就在打与不打之间反复纠结。
挣扎了半个小时之后,谦准终于下定决心给苏千寻打过去了。
却在这个时候,助理过来汇报:“谦总,有位姓孙的小姐,说是您的嫂子,想要见您。”
“姓孙?”谦准很快想到了孙赫妍,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请她进来。”
孙赫妍虽然嫁进谦家四年,但和刘淑艳、谦休很不一样。
她性格比较大方,为人处世也算是不拘小节,对他说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多坏。
总的来说,谦准对她没什么意见。
孙赫妍和谦休离婚差不多一年,这期间,他和孙家有过一次生意上的来往,见过一面之外,还再没见过。
不知道她今天来找自己做什么。
孙赫妍很快走了进来,她一身皮衣皮裤配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很精炼。
“赫妍姐,”谦准请她坐下。
孙赫妍打量了一遍她的办公室,才笑着坐下:“你这里很宽敞啊。”
谦准让人倒了水过来,“赫妍姐找我有事?”
孙赫妍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意有所指的说道:“难怪有人疯了似得想要这里。”
谦准不会接她的话茬,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等着。
孙赫妍对他这里评头论足了一番,靠着沙发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姐姐今天来,是想给你看点东西。”
“什么?”谦准有些意外。
孙赫妍:“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一段录音。”
“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什么录音?”谦准皱眉。
孙赫妍:“你和千寻能走到一起,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她对你的感情,但是我猜想,你心里肯定有疑虑。”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解惑的。”
谦准越来越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了:“赫妍姐……”
孙赫妍摆了摆手,把手机里的录音打开,放到谦准面前:“听吧。”
“……谦休哥,年底了医院是不是都很忙啊?”
“我也有别的朋友在医院工作,听说一做手术,就七八个小时,连饭都没得吃。”
录音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是谦准再熟悉不过的。
接下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好吧,我最近休年假,没什么事。”
“你最近也没什么活动吧,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女孩娇美的声音:“我可能不行,你也知道我大半年没回来了,爷爷奶奶特别想我,哪都不让我去。”
“明年开年可能就要进剧组,又是一部古装大戏,拍摄周期要很长呢。”
……
孙赫妍一直仔细观察着谦准的表情,看他紧张的攥起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紧张,听听后边就知道了。”
谦准一直都知道谦休想把苏千寻抢走。
也知道苏千寻一直都喜欢谦休。
这是他心里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
昨天苏千寻跟他表白,说喜欢他。
他虽然相信,但对于苏千寻的过去,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此刻听到这段录音,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
“谦休哥,感谢你在我11岁差一点被烧死的时候,不顾危险的救了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报答你,可是这份恩情太重,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从小我就喜欢你,虽然这么想有点俗气,但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
“青春年少,我想着才14岁的你就能不顾生命危险的救了我,那以后也不会抛弃我。”
“我从小没有父母,总觉得自己像一根没有根的浮萍,找不到什么安全感。”
“爱情自以为看得很淡,只要找一个能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就行了。”
“那么这个男人肯定是要有责任感的。”
“而从小一直有责任感的你,就成了我的选择目标。”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
“现在长大了,我才明白,我的爱有多狭隘。”
“我不该把恩情固执的当成爱情。”
“不该把你牵入这种模糊没有界限的圈子里。”
“所以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
“对不起,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你。”
“直到最近这一年多,我才发现,我对你,只有感激之情。”
“我喜欢和谦准在一起的感觉,看不见他我会想他,很想很想。”
“知道他生病了,我会担心的整夜睡不着。”
“他不高兴,我也不开心。”
“见到了就觉得特别踏实,见不到就牵肠挂肚。”
“这大半年他不肯见我,我过得比任何时候都煎熬。”
“甚至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他回避我,那我为什么不试着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
“我仔细想过,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谦休哥,对不起,让你听了这么多。”
“我真的很喜欢他。”
“如果当年不是你救的我,也许我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我都能给,但是不要再拿这件事来让我动摇。”
……
苏千寻带着谦休来到了谦准的别墅。
“谦休哥,你随便坐。”她给谦休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谦休端起杯子纠结了一会儿,又放了下去。
他看着苏千寻,伸手想要拉住她,看她警惕的躲开又收了回来。
“千寻,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能开口。”
看起来很严重,苏千寻莫名的紧张起来,“谦休哥,到底怎么回事?”
谦休一脸痛苦的模样:“千寻,你这么好的女孩,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跳进火坑。”
“就算他是我的亲弟弟,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我也有必要大义灭亲,把实情告诉你。”
实情越发的严重了,苏千寻使劲攥紧了水杯:“谦休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谦休纠结了一会儿,开口:“小准他……他是个变态。”
“够了!”苏千寻喝止住谦休,“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她最听不得别人说谦准不好,尤其这个人还是谦准的哥哥。
“他是性格有些问题,但也没到变态的地步。”
“你是他亲哥哥,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苏千寻越说越生气,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谦休哥,我一直念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才一直敬你让你。”
“但这不是你用来重伤谦准的理由。”
“以后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千寻,”谦休没想到苏千寻这么大反应,等她停下来才开口,“你别激动。”
苏千寻冷笑:“你说这种话,我怎么能不激动?”
谦休抬手按了下眉头,似乎很难启齿的样子,开口道:“我有证据。”
“证据?”苏千寻梗了一下,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谦休点头:“对,证据,而且就在这屋里。”
谦休这么信誓旦旦,苏千寻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证据。
但谦准的性格一直很别扭,她确实很担心他。
“在哪?”
谦休看了一眼屋里,“就在一个保险柜里,你肯定见过吧?”
“不,我没见……”过。
苏千寻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去度假山庄前,她来别墅里等谦准,因为太无聊了就一个一个的破解他的屋子。
当时确实见个保险柜。
谦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就在那个保险里。”
“他到底是不是变态,一看便知。”
苏千寻使劲攥紧衣服,她不知道谦休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但她确实很害怕。
谦休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说:“如果我没记错,他里边甚至记录了怎么把一个人圈禁起来,培养成姓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