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吹纱放缓了声音,捂着电话悄声问道:“那个……我能跟您商量个事吗?”
赵小猫:“大胆说。”
“就是夷光的这个勋章,我想到时候,颁发的正式些。”海吹纱红着脸道,“我知道这有点矫情,春节期间让你们加班还提要求,但我有点不忍心……不忍心看他去了,只是把勋章拿给他。”
赵小猫:“我懂。”
她一口应了下来:“我们这边有个小礼堂,你只管带他来,其余的就交给我们吧。”
海吹纱订了两张除夕夜的票。
梅封见了,问她订票干什么:“你嫂子还说,今年过年哪也不去,就在启明,让你带着夷光到我家过年去。”
“去了又没饺子,你俩南方饮食,我可是要带夷光吃饺子的。”海吹纱叼着棒棒糖说道。
“你来就有了嘛。”梅封笑她,“我知道你是逢年过节必要吃饺子的。”
“哼哼,开玩笑。”海吹纱咬碎了棒棒糖,压低声音,对梅封说,“除夕夜我带夷光去北京干大事。”
“……去看初一升国旗?”梅封的脑洞只有这种程度了。
“跟初一升旗差不多重要的事,很正式。”
“……领证?”
“靠,你把爱情婚姻跟升国旗齐平吗?你竟然是这样的梅哥。”
梅封:“啊?那你把爱情看的比升国旗高吗?”
“凭什么啊!”海吹纱一脸浩然正气,“我心里,关于祖国的一切,永远高于其他。”
海医生继承了中华传统美德之——爱国热情,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姑娘。
她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也认真的如此排序。
梅封拍着大腿笑:“那你去干吗啊?”
“夷光的抗日功勋章下来了,我带他去授勋。”海吹纱道,“怎么样?这是不是跟升国旗齐平?”
“这确实是大事。”梅封理解了,顺便催了个婚,“那你俩啥时候领结婚证?上次不是说,要到北京才能办吗?”
“顺便领个证。”海吹纱表现的轻描淡写。
梅封:“哎哟,顺便……你看看你那嘴角,都笑到哪里去了。”
海吹纱捧着脸,嘿嘿乐了起来。
“我要他在新年第一天,授勋领证看升国旗,迎来大吉大利新的一年!”海吹纱慷慨激昂。
梅封:“老祖宗的手术,你们准备怎么样了?”
“又搞了次体检。”海吹纱道,“老祖宗心脏不太行,目前相当于八十岁老年人的状态,东院的心外主任建议我们再等等,等老祖宗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再说,不然就得开胸做外循环……”
说起梅承的情况,海吹纱皱眉:“我的意思是,先做断尾切除,老祖宗下次醒,也让他高兴高兴。”
夷光扒在门边,探出了一只头,轻轻叫了声:“海吹纱,你来呀,给你看个东西。”
梅封捏着嗓子玩笑道:“给你看个宝贝。”
夷光举起手中的狐狸尾巴,招手道:“你快来看,看出来了吗?”
他的尾巴上,隐隐约约有三个凸起。
海吹纱摸了摸,笑问:“是身体吗?”
“你仔细看嘛!”夷光说,“能看到的。”
他指着尾巴前端的鼓包,说:“这是最小的那个,头在这边,你轻轻摸一摸。”
海吹纱摸了摸,果然松松软软,似乎真的揉到了小脑袋。手掌心的一半大小,热乎乎的,沉甸甸的。
“这个是老二。”夷光捧着中间的部位,“它身体最大。”
果不其然,这只占了中间一长段的位置,倒团着身体。
“这是老大。”狐狸完全转过身去,翘起了他的尾巴。
海吹纱摸了摸,是个小可怜,就在尾巴根这一小截栖息着,身体总共鼓起来的,大约也就是手掌心大小,比后来的两只狐狸要小很多。
不过,海吹纱抚摸到他时,这只狐狸给了她反应,凸起的小包跳了跳。
夷光:“他还活着。”
海吹纱顺着尾巴,出其不意的摸了一把狐狸的屁股。
夷光红了脸,又要装没看见,正经收起尾巴后,嘴上还在说着自己的狐狸崽:“老大每天都会给我点反应,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因为他怕我把他分解了,喂给其他两只。”
“为什么老大这么虚弱?”
“可能老大结胎心时,你没有抱我吧。”夷光说出了一个海吹纱怎么也想不到的理由。
“……哈?”
“嗯,真的有可能。”夷光则一本正经跟她解释,“第一天疼起来时,我是一个人扛,躺在病床上,你只是拉着我的手……他可能认为我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伴侣疼爱,所以成长的不太好。”
海吹纱愧疚道:“你说的我心里好疼。”
“不过别担心,这样的孩子,出生后会非常坚强。”夷光如此说道。
既然夷光都说了,孩子要沐浴在充沛的爱情关怀中,于是海吹纱更加理直气壮。
她快要把狐狸盘开花了,每晚摩挲无数遍,除了空调上不去,剩下的每个角落,他们都滚过。
那从来没用过的厨房,终于有了它的用处。
二人抵在厨台上相互关怀,烹饪名为爱的夜宵。被爆炒过的夷光在满足和不安中切换,问她:“你要是天天如此,会腻吗?”
“你腻吗?”
“我不啊,我狐狸精。”夷光对自己的认知十分到位,“狐狸精嘛,你只要破了我的清修,我就能一辈子如此。”
一旦打破清修,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了,稍一撩拨就能情动,敏感得不行。
“你要能一直这样,我也不会腻。”海吹纱说,“狐狸精嘛,你是。”
家里有个狐狸精,还是专属的,温柔贤惠款,男妈妈,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诱啊!她要是腻,那还是人?
夷光他不是盘固定的菜,他是万能餐盘啊!想吃山珍海味,他可以。吃顶了想换清粥小菜,他也可以,具体说来,他就是三餐。
人会对吃饭感到腻味吗?不。
所以,海吹纱会对夷光感到腻味吗?不。
又一回合结束,夷光打开冰箱拿草莓奖励自己的卖力。
海吹纱跳到他身上,盘稳了,笑着说:“过年跟我去趟北京。”
“干嘛去?”
“结婚去。”海吹纱啄了下他的耳朵。
夷光呜咽了一声,一条尾巴捂住了腿中间。
“开心了?”海吹纱摩挲着他的尾巴,逗他。
“啊你不要……”夷光捂脸,“好吧,是开心了。”
“那就证明一下,你是真的开心。”
夷光说了句什么,海吹纱:“听不到,大声点。”
“那你……让我怎么证明?”
“用力证明。”海吹纱吻住了他的嘴。
夷光的尾巴抖了抖,紧紧缠住她,狐狸耳朵冒了出来,喜气洋洋。
“我想……拍婚纱照。”他突然要求。
“嗯?你从哪知道的?”
“大家都有,挂在家里。”夷光说,“上次去梅封家,我就看到了,他跟他太太,也有。”
“好,拍。”海吹纱说。
“我想拍个……西装那种。”他说,“我还没穿过,那种西装。”
海吹纱:“还要什么?”
“别的……别的你做主。”
“那就拍个大全套吧?中式西式,你要喜欢了,咱们各个风格都拍。”海吹纱顺口说了句,“不过,大全套婚纱照,应该不便宜吧……”
天气冷,也没办法拍好外景,海吹纱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团队直接约拍一整年的。
结果这只居家贤惠又省钱的狐狸却会错了意。
为了让海吹纱认为这钱花得值,夷光连带着之前的“用力证明”,卖力恩爱了,并且还解锁了狐狸精诱人叫声功能,令海吹纱倍感惊奇。
那声音蛊的海吹纱,直到第二天在医院看见夷光时,仍然还会红脸,见了就跑。
梅封问:“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夷光忙摇手摆尾解释:“怎么会!”
恰恰相反,是过于恩爱,玩大了,撩炸了。
第88章 戒指 狐狸:要一对儿。
早上起来, 夷光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之前做安保的工资到账。
他反复看了几遍,偷偷把短信删掉了。
安保基础工资是3500一个月, 他没有干满一个月, 但财务部也给结算了, 总共发了1800, 教学科研岗则提前发放了二月份的工资, 加上过年福利奖金, 加起来共五千多。
上午海吹纱忙完,找遍了整个医院,不见夷光。
“哪去了?”她能感觉到,夷光不在医院,打电话, 这家伙不接,只回短信告诉她, 没关系, 没有丢。
海吹纱问了梅封,梅封道:“他今天请假了, 一早就锁了门走了。”
“是回家了吗?”
“不知道, 可能出门了。”梅封回忆了夷光的穿着和最后见他时的言语细节,“我在走廊那里碰见的他,全副武装,穿得特帅, 他说出去一下。”
海吹纱:“这能上哪去啊?”人生地不熟的。
路过的小护士兴高采烈问:“是不是提前发工资了今天?我没开通短信提醒, 是发了吗!”
梅封:“对,还有年终奖。”
“啊啊啊!!太好了,过年了过年了!”小护士立刻打开了购物车。
梅封笑了笑, 说了句:“夷光是第一次拿到工资吧?会不会拿到钱,出去玩了?”
“不带我?也不告诉我?”海吹纱撇嘴。
末了,她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啊……我知道了,我家狐狸是去给我买礼物了。”
“你可别立flag,万一人家啥都没买,你岂不是要失望。”
“肯定是去给我买礼物了,不然他肯定会提前跟我说去哪。”睡久了,海吹纱甚是了解这只狐,他在家连收放个尾巴都会告诉她,出门买水果也会特地告知她。
海吹纱评价过他这个习惯:“你很粘人啊,狐狸精。”
他就说:“我怕你看不到我,会胡思乱想。”
这么个体贴的狐狸,突然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还关机了,这绝对是要给她个惊喜。
海吹纱猜的不错,狐狸收到工资后,就狐里狐气,打算瞒着海吹纱,给她送个惊喜。他要把自己拿到的第一份工资,全都用在海吹纱身上。
顺便,把自己捯饬一下。
狐狸去了理发店,扛过了Tony的花式推销,把头发给剪了。
Tony一剪子下去,狐狸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海吹纱买的涩情绸带,把自己断掉的长发编捆成一束,小心收进了纸袋里。
剪完头发后,狐狸摸到了首饰专柜,一家家看起戒指。
这是他前几天问出来的。
他通过观察和触摸,知道了现在结婚,大多数都会戴婚戒。
狐狸找到了梅封,摸了摸他的婚戒,了解了价位和购买地址,这就也巴巴跑来了。
“买对戒吗?”专柜销售热情推荐了几款。
夷光不怎么说话,默默把商场逛了一圈,筛选出了几款价位合适样式好看的。
他站在消防栓前,闭上眼,在脑海中,将那几个筛选出来的戒指款式挨个放在海吹纱的手上,想象她可能给出的反应。
戒指上带个心的——她一定会哈哈两声,摇头。
因为夷光从海吹纱讲过的话中,检索出了她对心型装饰的态度。
她不是很喜欢。
带碎钻的那个——海吹纱说过,她不喜欢钻石。
“我对闪闪发光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饰品什么的,简单直白的设计就很好了,花里胡哨的a反而不太吸引我。”
这是海吹纱上上个月在护士站聊天时说过的话。
“简单直白。”夷光回想刚刚的几款冲进决赛圈的对戒,而后摇了摇头。
于是,他去了另外一家商场。
如此比对了一天,总算是买到了他自己还满意的一对戒指。
是两枚极其素气的戒指,宽窄合适,夷光已经脑内给海吹纱试戴过无数次了,他确定,海吹纱也会喜欢。
而且,这家卖戒指的员工,他也很喜欢。
因为,她说的是“婚戒”而不是“情侣戒”。
这一点小细节,让夷光十分愉快地买下了戒指。
卡里还剩一百多块。
夷光坐公交车回去,一路上,手都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过,手指一直捏着口袋里的戒指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剪了头发后,并没有“普通”的融入人海中,反而比长发时,更引人瞩目了。
总之车上的人,都在看他。
夷光表情淡淡,被人看,就平静地看回去。
每次他看回去,那些人就会慌张避开他的视线,等他注意力移走,就再偷偷看回来。
车到站,夷光顺道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束花。
花是他自己挑的,交给店家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