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谦——为新帝新后送万民伞。
虽说是个陪衬,董谦还是忍不住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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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喜庆的氛围一直烧到了上京。
镇国公府一派喜气洋洋,最起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真心实意笑着的。
昭昭依偎在宋王氏身边,宋王氏紧紧抓着她的手,给她介绍镇国公府的人。
最奇妙的是,之前她见过的一次提着鸟的老爷爷,竟然就是她的亲爷爷!
有着未来皇后这一层身份在,隔房长辈们心底有什么想法也不会随便说,顶多心底嘀咕几句。
旁的姐妹们表面相处也还算好,不远不近处着,说话也极为漂亮,关于宋玉珠的事,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提。
昭昭见完一些要见的人后,悄悄舒了一口气。好多人呀,她还没弄明白呢。看着倒不难相处,不由翘了翘唇角。
宋王氏见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心底又软又甜。
怎么会这么可爱呢?这么多年,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完全长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想象中的小姑娘,就该这么健康,这些年宋王氏唯一的期许便只有这个了。
饭桌上,是小聚。只有宋王氏,宋季青和昭昭三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宋王氏问她好不好吃,喜不喜欢,喜欢就夹给她,不喜欢就夹进宋季青碗里。
宋季青不由失笑。他听着母女两一问一答,静静看着两人,唇角衔着一丝笑意。
昭昭这顿饭吃得可饱了!好吃!
她是个实诚的,好吃就说好吃,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吃的都是自己爱都那口,尤为满足。
就是对着宋王氏和宋季青两人还有些不大自在。
宋王氏笑得很温柔,在她眼中昭昭感觉到了深深的喜爱,宋季青面色偶尔有些严肃,言语较少,眼神却和宋王氏一样暖暖的。
这就是娘、和爹吗?
她在心底小声问自己。她还不大习惯,心底却是高兴的。
宋王氏和宋季青一直没能听到那声爹娘,有些遗憾也不强求,更多是亲近小姑娘的欢喜。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再过几日,昭昭便要嫁了出去。
屋内,宋王氏要和昭昭说私房话。
真要说的时候,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昭昭则是脸红红的,傻乎乎笑着,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大人时,她的笑就没怎么停过!
见宋王氏欲言又止,疑问的眼神瞄了过去,唇角又是一个甜滋滋的笑涡。
宋王氏几欲扶额长叹。
她的傻姑娘啊。
按照一般主母教导自家闺女,如何打理家事,如何在夫人间交际,如何和夫婿相处……
只是这些对昭昭都不适用。
宋王氏对晋王的感官很复杂,总的来说,还是满意的。他将小姑娘照顾得很好,也保护得很好。
最终,宋王氏只笑着摸摸她的头,“进了宫好好照顾自己。来,不是说想学绣花,娘教你。”
昭昭举着针,仿佛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观察了好一会,认认真真把针戳下,然后——
戳歪了。
小姑娘毫不气馁,继续戳第二针。虽然下针很慢,小姑娘很认真仔细,倒是没扎到自己的手。
宋王氏在一旁看了很欣慰,瞧,闺女多聪明,都没扎到自己的手!
至于那绣得看不出来的奇形怪状,则被自动忽略了。
夜晚,小姑娘洗漱完要睡了,让丫鬟出去,一个人蚕蛹似的裹在被子里,等着大人的到来。
忽而听到一声细微开窗的轻响,从窗外跳进一个人影,昭昭眼睛一亮。
刚登基事务众多,忙碌一天的箫容景最快乐的就是偶尔抽一点时间来看小姑娘。
从外面出来寒气太重,脱了外衣,坐到床边方道:“淼淼,伸手,给我看看。”
昭昭乖乖伸出手,一脸兴奋,像做贼似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大人,一点也没弄伤!”
上次大人来时,前一日昭昭刚绣过花,手指被针戳了好多下,大人恰巧看到留下的痕迹,狠狠教训了她。
这都过了两三天,指腹还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呢。
这次不会被咬了吧。大人快夸我!
小姑娘的眼睛又圆又亮,伸出手讨赏的样子可爱极了。
纵使夜色看不清晰,箫容景也清楚记得小姑娘那双手,又白又嫩,指甲是浅浅的粉色。
男人低下头,昭昭大惊失色,以为要被咬,正欲抽回时指腹传来一层痒痒的湿意。
男人没咬,反而轻轻含住了。在曾经咬过留下牙印的地方,舌尖轻轻抵了一下,眼神却无比专注看着她。
“轰”一下,火烧火燎一般,昭昭脸红了。
突然觉得大人这个样子……像特别特别好吃的点心,昭昭有点饿,又有点馋,小脑袋瓜子偏偏想不出怎么吃。
她下意识笨拙把自己从被子里□□,身子前倾偷偷靠近大人,然后呢?
想了下,在大人的侧脸轻轻咬了一口,齿尖触及肌肤又舍不得了,不好意思舔了一下赶紧离开。
箫容景放开她的手,无声笑了,拍拍她的脑袋,“刚刚是奖励。喜欢吗?”
昭昭“啊”了一声,有些说不清的失望。
男人却道:“现在是小奖励,真正的奖励等大婚那日再给你。”
昭昭懵懵懂懂点头,行吧,反正不少她的便成。
礼尚往来,她也会送大人的!
于是昭昭商量着说:“那我的也等那天给你。”
箫容景点点头,语气也带着商量,“可以,一起给。”
昭昭满意了,推了推男人,“大人,你快走吧。”
箫容景:???
“还有三日大婚,大婚前三日不能见面的,你今晚走了,后面就不能来了。晚上在这过夜也不好。”
担心小姑娘初到府邸陌生不适,前来陪伴小姑娘的箫容景:???
“朕不走。”男人语气坚定,不为所动。
小姑娘眉头皱了皱,扯扯男人的衣袖,娇滴滴喊了一声“大人~”,仰起头在男人唇边亲了一口。
唇边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惹得男人喉结细微滚动了一下,箫容景站了起来,垂眸掩去眼中的幽深,迅速套上外衣。
“朕走了。”男人走到窗前,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昭昭摸了摸嘴唇,心底涌起一丝终于吃到的满足感,大人的嘴唇真好亲呀!
美滋滋~
于是毫无留恋,愉快挥挥手,“大人快去!”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第64章 终章帝后大婚
皇宫。
箫容景回宫后冲了个冷水澡后毫无睡意, 继续处理积压的公务。
在他离京处理雪灾时,上京乱得厉害,先帝病重忙于收权, 积压了不少政务。
半夜, 萧四进来换了一杯浓茶。他其实不太明白主子为何如此上心, 他跟着箫容景也有不短时间了,知道主子对皇位并不上心, 不过是不想将皇位落入他人之手。
至于国家子民, 并不会过于上心,并非荒淫无度或是酒肉池林, 只是对万事的漠不在意。
换完茶,将这点疑惑埋进心底,打断主子处理政务:“禀皇上, 萧三带着宋玉珠逃了回来, 现已到了城外,要如何处理?”
箫容景搁下笔,似笑非笑,这个宋玉珠, 如今又惹事, 是想回宋家找淼淼的麻烦不成?
男人面色森冷,语气不含一丝感情,“废去萧三武功, 让他们进京, 不准接近镇国公府。大婚后, 把这私奔的两人一并送到云州,交给蒋家处理。”
杀人诛心,不过如是。
不过萧四一点也不同情, 恭敬点头退下。
果然,事关皇后的事要排在第一位,好险他没等主子忙完政务再说,那时宋玉珠进京了,若是闯到了镇国公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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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昭昭过得极好。白日里有时候就和娘学针线。原本想着要绣一对鸳鸯,实在太难啦。
昭昭苦着脸想了好久,才决定换个思路,嗯,就绣她最喜欢的好了!
转眼三日一过,不到卯时,外头日光未出时,昭昭就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穿衣打扮,极尽繁琐。
给新娘子绞面的婆子诶呦一声,直夸昭昭长得好,基本没什么要绞的,一般手艺也没了用武之地。
绞完面,宋王氏亲自给她梳头。寻芳手艺极好,给她点妆。
周围皆是熟悉的人,昭昭也不怕。透过镜子她看到娘温柔的动作,鼻尖有点酸,用力眨了眨眼睛。
一切打理完,天边已现晨光,宋家姐妹们一并来给昭昭添妆,皆是姑娘家喜爱的小玩意。
正热闹说着话,一个丫鬟慌手慌脚冲了进来。
大喜日子也没人骂她,寻芳扬扬眉,“仔细点,别冲撞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喘着粗气,眼睛发亮,“皇、皇上来接大姑娘了!”
一向稳重的寻芳一时怔住了忘了说话。
这、礼法不合啊。天子自古和寻常人家结亲不同,从未有亲自来接的……
这时还是绞面的喜婆反应快,快言快语说了一连串吉利话,赶紧道:“诸位夫人小姐,吉时差不多到了!”
寻芳惊醒,心底更多的欢喜和骄傲。
其余人五味杂陈,也纷纷恭喜。
昭昭就在这一连串恭喜中,晕头晕脑被盖上盖头,扶了出去。
她一时还懵着呢,大人来了,怎么好像其他人比她还激动?
昭昭没多想,也容不得她多想了。
盖头遮住了视线,她看不清来路,小心翼翼走着,脑中克制不住胡思乱想着。
就这样嫁给大人了啊。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杂,昭昭一时不察,左脚绊右脚,身体前倾,惊呼声卡在嗓子中,下一秒消融了。
昭昭感到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纵使什么也看不见,她就是知道,这是大人。
那一丝不确定和犹疑顷刻间烟消雨散。
临到入轿,宋王氏拉住她的手,不舍放开,宋季青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箫容景以占有性姿态揽住闺女,又酸又醋。
“娘,爹,我走啦,你们要好好的,多吃饭吃好点,等有时间——”听到亲娘的哽咽,昭昭一紧张,就忍不住多说话,她想说的可多了。
不要哭,不要担心,有时间她会回来的……
还没说完,昭昭身体突然腾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人塞进轿子。
轿中,轿帘遮掩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男人起身上前,隔着盖头咬了她一口。
正巧咬在她嘴唇上。
昭昭茫然摸了摸嘴唇,一点也不疼,就是怪。
她正想问,男人已经迅速出去了,轿子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后平稳前进着。
良久,昭昭偷偷笑了,像只藏了粮食的小仓鼠,好像窥探到什么有意思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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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台嫁妆绵延了几乎大半个上京。除了宫中备下的三百六十台嫁妆,镇国公府也加了三百二十台嫁妆。
抬嫁妆的队伍井然有序走着,隔一段距离,有士兵维护着队伍,最外面一层,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家丁,兜着大包喜糖,见者有份,人人有份,碰到孩子还多抓几把。
躲藏在人群中的宋玉珠和萧三两人被塞了两把喜糖,宋玉珠面色一冷,丢下喜糖恨恨踩了几脚。
看到这一幕的婶子瞪她一眼,抬手举报:“这儿有人犯事!”
士兵出来,“谁?犯什么事了?”
大婶:“她把喜糖扔了用脚踩!”
围观人附和:“对,就是她啊!”
这可是皇上大婚,那最最尊贵的人物,能给他们过好日子的就是好人!谁敢不尊敬!
士兵们见事态明了,直接过去要把人抓走。
宋玉珠终于慌了,转头看萧三,萧三将她从人群中带走,后面士兵赶来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快点,你不是会武功吗?快点!”宋玉珠急得额头冒汗。
武功?昨日他已经被人废了武功。
萧三脸色煞白,身心双重痛苦折磨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背叛了王爷。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宋玉珠不甘心离开:“你会武功,去将那个冒牌货劫走。”
这一瞬间,萧三只觉荒诞可笑。原本他觉得宋玉珠心善,忍不住多了一分怜惜,后来他被王爷赶走,不知何去何从便留在了她身边。
他闭了闭眼,静静站在原地,听着兵器碰撞,包抄而来的声音,一言不发。
宋玉珠见萧三不说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悚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带走。”
“这两人我要了,你们回去。”有人拿了令牌,率先要走宋玉珠两人。
柳暗花明,宋玉珠正惊喜自己被救了,下一刻却被另一拨人塞进马车,强硬带走。
这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呆在狭小的马车里,吃的都是冷饭冷菜,别说洗澡,脸都不曾有机会擦过。
“啪——”车帘掀起,看守的人丢了几个馒头进来。
伙食越来越差,宋玉珠扭过头,“我不吃!我是镇国公的孙女,我爹是宋季青,你敢给我吃这个——呜呜呜”
看守人嫌烦了,绑了她的双手,拿破布堵住她的嘴。
萧三拿了馒头自己吃,等宋玉珠饿了,拿开布条喂给她吃,若是宋玉珠大喊大叫,就塞上继续饿着。
宋玉珠无法,只能忍下来含泪吃着馒头。
到了云州,云州的蒋家早就听说此事,蒋家人风流多情,不是佳配,却是仁商。笑眯眯让两人签下卖身契,心底打着小算盘。
他就一独子,独子无后,且不善经营,偌大的家财宁愿捐了也不愿便宜家族那些蛀虫,如今倒不如收养一个没有血缘的孙儿,他替贵人办了事,想必求一求也有望。
心情一好,便让送来的两人成了亲拜了洞房,也不下绝育药这有伤天和的东西,笑着道:“若是干的好,后代可免了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