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重复着“什么都没做”,失魂落魄的。
季文暻抬手扣住司涂的后脑勺,将她埋进自己怀里,“嗯,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让我以后找不到你,我就信。”
掌心下的脑袋用力点头,声音闷闷的,“我会乖的!”
第39章 . 39 “没想好也来不及了,乖乖。”……
司涂没有家了。
以前有么?有的。
至少那时她很幸福, 侯野小时候过生日没少许愿要和她换父母,从杨爱文对赛文强的病态执着就能看出,赛文强对她的宠爱。
这个家早就没了,在四年前, 司涂亲手抛弃了他们。但要说不难受也不是, 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形容不出来。
想到杨爱文嘶声尖叫她甚至还有点想笑, 有些事她看的明白, 但不说。
就像她和季文暻,两人像是谈恋爱一样,但她知道,季文暻心里有根刺,他还有所保留。
午时的钟声响起, 一阵玩乐的欢叫很快把喷泉池包围,司涂看着疯跑的孩子们说:“这里的喷泉每天中午都会开上半小时,也算是孩子们为数不多的童年乐趣之一了。不过现在冬天,院长就关掉了。”
“也是类似于这种地方,不过是在人多的大街上,我就坐在喷泉边, 帮人画画赚钱。”她想着怎么编才能好听一点,“我画画还是很厉害的, 毕竟遗传嘛,所以有时候客人会给我点小费。”
“小孩子们经常会送我小玩意儿,我还会免费送他们画。”
她沉浸在自己创造的回忆中, 不由带了点笑,就好像是真的。
看着她的笑,季文暻信了。
他有一丝庆幸,至少这四年, 司涂没有很痛苦。
他这人矛盾的很,一边说着刺心的话,一边又害怕司涂真的过得不好。
一个人在国外,从街头卖画变成名响世界的大画家,这世上没有任何成功是可以一蹴而就,司涂吃了多少苦,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想到。
但他也只想得到成名的苦,却不了解司涂生活和感情的苦。
“那四年,你怎么生活的?”他问。
司涂笑:“徐染养着我呗,她是东白的馆长,别看我们关系好,当初她也是看上我的才华,才请我去的,结果天天帮她干这个做那个,她当甩手掌柜。”
季文暻点点头,没人再说话,两人各有各的心思。
片刻后,季文暻好笑看她,“你画了那么多画,什么时候画画我?”
司涂开心地看他,“可以么?”
季文暻摸摸她的头,“在我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司涂亲了他一口,“那我要好好准备准备!”
正说着,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雪。
她抬头,伸手去接,雪花落在皮手套上停留两秒就融了,这才想起来,高兴地说:“今天跨年!”
“跨个年这么开心?”季文暻手指挑起她又落下的衣领。
跨年,他从不期待。可现在看着司涂眼中星光点点万分期待的样子,不自觉也跟着有些开心。
雪虽小但快。
没一会儿街景就裹上了一层银装。
两人四目相对,手拉手打车回了酒店。
“我不困,季文暻要不我们出去打雪仗吧,去楼下餐厅喝咖啡......也行。”司涂边说边打喷嚏,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底气了。
季文暻看着她。
“哎我现在有点困了,你说多奇怪,困意说来就来,”司涂老实地回到床边,边说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眼之前还不死心地说:“那你能叫醒我么,我不想一觉睡到明天,我想和你跨年。”
季文暻握了下拳,还是凉的,就没去碰司涂的脸。低下身轻轻亲了下她耳朵,说:“睡吧。”
低沉的嗓音仿佛带了魔力,司涂闭上眼,困意瞬间袭来。
动作放轻地坐在办公桌后,季文暻什么也没干,只是端详着床上的人,手机在他两指间翻转。
其实他是想问徐染司涂这四年过得好么,但如果不好呢,他什么都不能改变。一个告诉她要往前看的人却总是忍不住回看过去,也确实没什么意义,况且司涂相瞒,徐染未必会愿意告诉他。
过去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更揪心罢了。
季文暻叹口气,放下手机。
直到晚上,雪还在下。
司涂的梦里也在飘雪,漫天大雪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梦里有易老、有赛文强和李婉,还有季文暻和徐染......所有人都在离她而去,随着大雪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中。
强大的压抑让她有些窒息,想喊喊不出来,雪色里只剩下她自己。
从浓郁的悲伤中挣醒,她睁开眼,看到厚重的窗帘竟然没反应过来。
季文暻听到窸窣动静,抬头看去,发现司涂正一脸迷茫看着他,就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一样。
这种感觉,他也有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司涂视线跟着他过去,仿佛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消失,直到半扇窗帘被季文暻拉起。
司涂看着窗外纷飞的白色雪花。
意识回笼。
那点郁结摸不清的糟糕情绪瞬间消散。
原来,不是梦啊。
她的暻哥真的在身边,就在她面前。
“暻哥。”司涂揉了揉眼,向男人伸出手,声线微不可见地抖动。
她从来不叫哥,突然这么一声,叫的季文暻心里一软,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像只软糯的小动物,不断往他怀里拱。
“小猪,醒了?”他低头,将司涂拱乱的头发丝理顺。
司涂:“你怎么都不叫我。”
季文暻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就跨年了。他不是没叫过,九点就叫过一次,奈何床上人耍赖不起不说,还非拉着他要一起睡。
现在倒不记得了。
怪罪来的突然,他只好顺毛道:“刚想叫,你就醒了。这么想和我跨年?”
司涂抬起头睨了他一眼,“你不想和我跨?”
语气相当不好。
弄得季文暻哭笑不得。
“你说呢。”他下巴朝客厅抬了抬,司涂看过去,酒店的餐车上醒着红酒,桌上一大束玫瑰,还有蜡烛和美食。
司涂心情豁然开朗,“什么时候准备的?”
说完就要掀被子下去。
“刚送过来,拖鞋,”季文暻将人拉回坐好,弯腰给她穿好拖鞋,还不让走,“不奖励奖励我?”
司涂笑了,搂着他脖子抬腿跨在他腿边,脸贴脸地问:“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季文暻把着她的后腰,刚要用力,怀里的人突然跳下床。
“那季总还是等等吧!”司涂笑嘻嘻地跑到窗边。
“竟然还在下!”她打开窗,不惧飘进来的凉凉雪花。
季文暻叹了口气,起身站在她身后,将窗帘往旁边拉,让她看的更多。
“往后点。”司涂被他揽腰往后退了一步。
街上放着歌,她靠在季文暻怀里跟着哼哼。
倒数钟声突然响起。
随后“嘭嘭”几声巨响,空中绽放出美丽多彩的烟花。司涂又跑到窗边,“Happy new year!!”
她双手拢在嘴边,那一刻的心情,像是进了水的小海绵,砰砰砰全都跳了出来。
连喊了三声。
许是被跨年的氛围感染,周围楼层的人也跟着回应,祝贺新年的声音从MP大楼上传下来,街道上的人纷纷抬头看。
有人驻足,也回应起来。
最后整条街都在互相祝贺着新年快乐。
司涂玩的开心,但身体状况就摆在那,怕冷。季文暻让她玩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贴在她身后给她取暖。
解开浴袍将她整个人都包住。
“你知道么,以前过新年,都是我自己,也是这么看着窗外,只不过住的地方有些……人少。”
她把荒凉说成人少。
季文暻双手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问:“徐染呢?”
司涂笑:“她有家嘛,新年肯定要回家陪父母。”
“没事,”季文暻在她额角轻轻亲了一口,“以后有我。”
司涂一愣,鼻子发酸,她不是矫情的人,但这句话,却给了她无穷的温暖。
司涂重重点头,“嗯!”
烟花还在绽放,司涂转过身用力抱住季文暻,“新年快乐,暻哥!”
季文暻挑眉,“新年快乐,现在又叫上哥了?”
“有差别么,叫不叫哥你都是我的,这辈子你还想跑?”司涂踮脚,在他耳边嚣张地说:“季文暻,奖励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拆?”
司涂抓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睡衣上的腰带。
也不知那腰带多轻还是本来就是散的,司涂放下手,他的手也顺势落下,腰带就跟着解开,飘飘荡荡散落在地。
“唰”的一声,外面的吵闹欢乐被厚重的窗帘隔绝。
季文暻被司涂推着跌坐在床上,随后腿上跨坐上一个人。
司涂心里也紧张,但她有更想要的。
回想宋未来的“妙招”,她将挂在肩头的睡衣袍滑下,酒红色的蕾丝衬的她皮肤莹白透亮。
明显是有备而来。
衣袍挂在肘窝和后腰上,司涂不动了。
季文暻眼里有火,浓烈厚重的欲|望烧的她灵魂发抖。
他的手翻转捉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手指穿插进她指间的力道都让她感觉带有别的意味。
“想好了么,司涂。”季文暻嗓音沙哑,沉得要命。
“想——”
她话还没说全,整个人就被他掉了个个儿,变成她下他上的姿势。
季文暻拉起和她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带着她的,扣在了头顶,鼻尖温柔地蹭了蹭她的,“没想好也来不及了,乖乖。”
......
别人跨的是年,司涂跨的是人。
前一天下午就没吃,再加一晚上的体力劳动,她被饿醒了。转身看身边人在熟睡,司涂没想吵醒他,偷偷下了床。
她不知道季文暻念着她是第一次,所以很温柔的只来了一次,还以为床事原本就这么舒爽愉悦,很轻松呀!
于是洗了澡,神清气爽下去吃早餐去了。
半个小时后,季文暻睁眼,他吓醒了。因为手边没摸到人。
看了眼床头,司涂的包也不在了。
他掀被下床,找了一圈也没见人,电话也不接,四年前的记忆再一次和现实重合。
季文暻放下手机,站在房间里低着头。
等司涂吃饱饭哼着歌刷卡开门,看到穿着昨晚弄皱的睡袍腰带胡乱系在腰间的人时,她愣了。
赶紧关上门,她还想笑着逗弄几句,却在季文暻抬起头看到他发红的双眼时,慢慢收回了笑。
“怎么了这是?”
司涂上前想抬起季文暻的手,却被躲开了。
不管她怎么问话,季文暻都不说,甚至想跑到阳台想去抽烟,可一开阳台门,大风灌进来,季文暻皱眉,又将门关上。
烟盒被他捏皱在手中。
“我不是说过,”季文暻回头,声音发冷,“别让我找不到你么。”
样子像极了她刚回国时满身带刺的样子。
司涂顿时明了,打开包翻出手机,一看是飞行模式,暗骂自己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去吃了个早饭,我没想走,”她试探着上前,“你就在这啊,我能去哪。”
“我下回盯着手机好不好,不让你找不到了”
季文暻头疼的捏着太阳穴,理智上他不应该生司涂的气,她身上还带着楼下早餐的气息,可感情上,却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四年前。
司涂光做个梦醒来就很委屈,那他呢,能不委屈么。
季文暻与其在和她生气,不如说在和回忆较劲。
直到下了飞机,才恢复正常。
至少看着不生气了。
司涂心里叹气,两个人都经历过失去,所以她深知那感受不好。
她的男孩已经被吓怕了。
国内网上还在热切讨论着杨爱文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季文暻又手握娱乐公司巨头,狗仔们早就在机场蹲着了。
两人从VIP出来,刚要上车,季文暻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让司涂先上车。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车门再开,季文暻神色有些严肃,看着司涂说:“你先回去吧。”
她忙问:“那你呢?”
季文暻看了眼身后的车,“我坐那辆。”
随后关上门离去,不想耽误一秒。
她看了眼那辆车,通体的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载着司涂的车拐过路口,季文暻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迷迭香淡淡的味道一如从前,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妈。”
第40章 . 40 李骆是她徒弟,检票人在赛尔
荣芝温柔一笑, 目光向右前方早就没影的空地扫去,问季文暻:“刚刚那孩子看着眼熟,是谁啊?”
“朋友,”季文暻在中控按下挡板, 遮住荣芝的视线, 说:“您回国是有什么事么?”
荣芝看了他一眼, 笑:“没事还不能回来看我儿子了?不过你和爱文是怎么回事?网上说叫司涂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文暻, 你知道妈妈最厌恶什么样的女人,你怎么还——”
“和司涂没关系,杨爱文,你觉得我和她可能么。”季文暻打断她看向窗外。
荣芝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叹气, “你说你,长得和他这么像,偏偏感情上这么钻牛角尖。我听说小雪那丫头回来了,是不是还惦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