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江又开始用各种甜言蜜语来哄严玉宁,可是她刚刚差点被掐死的恐惧还在,根本就不敢再靠近陈志江。
陈志江说了半天,只有一个意思,想要带严玉宁一起走。他对严玉宁的身体还是迷恋的,今天的事让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严玉宁却不敢跟他走,无论陈志江怎么说她都不同意。
陈志江没有继续在劝下去,但他的神色很笃定。
“玉宁,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现在的丈夫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等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陈志江给严玉宁留下了一个地址和电话,“你如果想离开这里,随时可以去邮局打电话找我。”
陈志江走了,只带走了玉瓶,那些送给严玉宁的礼物他还是留了下来。
可是再看到这些,严玉宁的心情全都变了,她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经受得住诱惑,趴在床上痛哭失声。
严玉宁的心里满是悔恨,失去的玉瓶更是让她心痛,最重要的是,没有了玉露,她的内心惶恐不已。
哭过一场以后,严玉宁还是默默把陈志江送给她的东西收了起来,毕竟这些都很值钱。
严玉宁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陈志江应该给她的,就当做是他赎回玉瓶的报酬吧。
严玉宁努力把和陈志江的事情忘记,只想继续和苏安平好好过日子。前世悲惨的经历时刻提醒着严玉宁,这辈子,她决不能重蹈覆辙。
她对苏安平越发地温柔,两人之间的感情一时之间竟然比刚结婚的时候还好好。
苏安平更是舍不得离开她,“玉宁,你等着,我今年应该就能转正了。到时候,我在厂里申请一间宿舍,我们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分隔两地了。
严玉宁在他的怀里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她也盼着这一天,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严玉宁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重大的考验这么快就降临了,苏安平在夜间工作的时候受了伤被送到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严玉宁被吓傻了。她已经提醒过苏安平了,让他上夜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和前世一样的事情。
最先知道苏安平受伤这个消息的是苏安生,因为苏安平厂里把电话打到了公社,公社派人通知到大队部。
苏安生扔下手里的工作,带着家里人赶到了医院,即使以前他们之间有再多的隔阂,这个时候,苏安生也是希望自己的兄弟平安的。
苏安平是在上夜班的时候被厂里掉落的铁块砸到的,身上的外伤倒是很好恢复,但是严重的是,他伤到了腰部的神经,大腿以下没有知觉了。
严玉宁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前世让她痛下决心离开苏安平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严玉宁无比的惶恐,这一次她又该怎么办呢?
前世苏安平也是伤到了腿,医生说会落下残疾,严玉宁照顾了他两个月,实在是心力憔悴。
这辈子没想到他伤得更重,甚至有可能会瘫痪。如果玉瓶还在她的手上,她还能尝试用玉露救苏安平,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又要怎么办才好?
苏安平的意志也很消沉,自从醒来以后话都没有说几句。
严玉宁也只是坐在病床前默默的流泪,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王凤春带着儿子儿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幅情景气不打一处来。
“老四媳妇,你哭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不就伤到腿了吗,县医院治不好,咱们就去市里。市里治不好,咱们就去省里。都这么哭丧着一张脸,腿就能好起来了?”
严玉宁知道王凤春一直都看不上她,两辈子都是一样。
话说的好听,就算是苏愿意家出钱给苏安平看病又怎样,他们家人能守在病床前天天照顾苏安平吗?
不会的,在他们心里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根本不会把苏安平放在第一位。要是苏安平的腿一直不恢复,最后吃苦受累的还不是她一个人。
王凤春对着苏安平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安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精气神呢?你还记得当初分家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的吗?你说你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给我看看!现在不就是腿受伤了吗,你就没有斗志了?”
苏安平双眼无神,整个人死气沉沉地。
“娘,我是一个废人了……”
“胡说!”王凤春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几个哥哥为了你的腿不知求了多少医生,他们都在给你想法子,现在你自己先放弃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苏安平无言以对,他慢慢扭头看了过去,就对上了大哥那满是担忧的眼神,苏安平心里一酸。
“大哥……”
苏安平的所作所为,曾经也伤过苏安生的心。可是现在他出了事,苏安生根本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只想着怎样给苏安平看病。
“安平,你不要着急,大夫说了,你的腿还是有希望恢复的,只是你要好好配合治疗。”
苏安平眼里有了一丝亮光,他也不想成为一个残废,他下意识地又看向严玉宁。
“玉宁……”
严玉宁的眼里噙着泪水,整个人更显得娇弱,可是苏安平只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
这样的玉宁,能承受的住他可能瘫痪的打击吗?要是她受不了,会怎么样呢?
苏安平不敢想下去,他闭上眼睛,继续沉默不语。
苏安生兄弟几个并没有在医院多呆,地里的农活正忙,水库那里也在抢进度,苏安生是大队长,不可能扔下这些不管。
王巧慧怀孕已经八九个月了,随时都可能生,苏安民也没有精力在医院照顾。
再加上,当初因为严玉宁,他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出事,苏安民没有对老四幸灾乐祸就不错了。他是绝对不想和严玉宁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呆在一起的。
最后,只有王凤春留了下来。严玉宁在一旁冷笑,亲兄弟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一样不管不顾。
她和王凤春坐在苏安平床前陪了一夜,婆媳两个相对无言。天亮的时候,严玉宁的心里也有了决定。
她趁着去食堂买早饭的时间去了一趟邮电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被接起的时候,严玉宁还会有些紧张,等到陈志江一开口,严玉宁就镇定了下来。
现在她的手上有筹码,没有什么好怕的,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给那个男人做情妇,她要堂堂正正地去过好日子。
“陈志江,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听到严玉宁失踪的消息,苏青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书里的女主,她离开了,苏安平这个男主要怎么办?
“爸爸,小叔那里是什么反应?”
“你小叔什么也不说,人也消极得很。”
王巧慧听说了这事一点都不意外,“我早就说了,老四媳妇和公社的王大夫不清不楚的。现在老四人瘫痪了,她肯定不会陪着老四吃苦。就她那副狐狸精的模样,不定是和哪个野男人私奔了呢?”
苏安生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老四平时对他媳妇那么好,老四媳妇不会那么绝情吧?再说了,严家人确实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严家老二还在医院里闹,让咱们家把人交出来呢。”
“哼!”唐秋英冷笑,“那也可能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毕竟老四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严家也是要名声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苏安生叹气,“已经向公安局报案了,希望能查到什么线索吧!”
苏青梨知道上一世严玉宁确实是私奔了,可是在书里,严玉宁却是陪着苏安平一起治疗复健的。
只不过,在书里苏安平受伤的时候,工作已经转正了。而且,他的伤势也没有这么重。严玉宁给他喂了一些玉露,休息了一两个月,苏安平就回厂里上班了。
现在这种情况,苏安平要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苏家人也在商量。虽然已经分家了,可是苏安平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家里人不可能不管他。
“医生说了,老四的腿需要长期治疗才能慢慢恢复。平时要给他做按摩,还可以用针灸治疗。现在老四媳妇失踪了,只能把他接回咱家了。秋英,正好周主任走了,回头你再把西厢房收拾一下给老四住。”
唐秋英心里还有些憋屈,“我们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了老四的,当初咱们对他不好吗?供他上学,给他找工作,攒的钱都被他拿去娶了媳妇。结果呢,你一出事,他就翻脸无情,立刻就分家走人。现在,他瘫痪了,还要回咱家让我们照顾。”
苏安生知道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赔笑说道:“秋英,老四现在都这样了,我们还和他计较什么。娘在医院里照顾他也很辛苦,我们还是早点把老四接回来吧。咱们好好给他治病,等他的腿好了,就能继续回厂里上班了。”
唐秋英也就是发发牢骚,人不接回来,又能怎么办?
王凤春在医院照顾了儿子一个多月,回到家的时候人憔悴了许多,苏青梨看着心疼坏了。
她一下就扑进奶奶怀里,“奶奶,你都瘦了。”
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奶奶这一个月又在医院陪护,苏青梨和家里的孩子除了上学就是忙家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
一个月不见奶奶,苏青梨抱着她不撒手。
王凤春见到孙女这幅样子,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奶奶撒娇。”
“奶奶,我才八岁呢,还是小孩子。”
“好好好,是孩子……”
王凤春也不和孙女争,拍了拍她的背,“辛苦我们家梨宝了,还说奶奶呢,你这一个月也瘦了不少,肯定是没好好吃饭,不过幸好没晒黑。”
这一点苏青梨颇为骄傲,“奶奶,我晒不黑的。”
祖孙两个亲热地说了一会话,王凤春还是放心不下小儿子。
“我去看看你小叔。”
“奶奶,我也去。”
苏青梨只顾着亲近奶奶了,也没有见过苏安平呢,她赶紧跟着奶奶一起去了西厢房。
苏安平已经被苏安生兄弟几个安置好了,此刻他躺在炕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老四,出院的时候,人家大夫交待了,你的腿主要靠复健。我也跟着大夫学会了按摩的手法,以后我天天帮你按摩。家丽说了,她以后每周来两次给你针灸,大家都在帮你,你可不要放弃。”
苏安平苦笑,“娘,做这些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我的腿是好不了了,以后就是个废人了。我还不如当初就死了呢,现在这样活着也是惹人嫌弃。”
他依旧是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王凤春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他了。
“随便你吧,老四,你要是想一辈子躺在炕上,娘也无话可说。”
苏青梨可不愿意,苏安平的腿要是好不了一直躺在炕上,那他们岂不是要一直照顾他?这不是增加家里人的负担吗?
“小叔,你说这话太让人寒心了。奶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在医院陪护照顾了你一个多月,你看看她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我爸爸队里的工作这么忙,还是硬挤出时间去医院探望你。二叔和三叔也是一样,他们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到吗?你就是自私,是个懦夫。”
苏安生唯恐刺激到苏安平,在一旁立刻阻止闺女说下去。
“梨宝,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我觉得梨宝说得对。”
唐秋英瞪了丈夫一眼,她也觉得老四欠收拾。
“老四,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想着严玉宁那个女人。当初为了她,你可以不顾咱们一家人的死活。现在她走了,你是不是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不顾了。要是你真不想活了,大嫂给你找一包老鼠药去,你喝下去就一了百了,也别拖累娘,拖累我们。”
“秋英,你这说的什么话……”苏安生着急了,唯恐弟弟真的想不开。
唐秋英不理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安平,你可想好了。人家严玉宁就是怕你以后站不起来,怕你拖累她才走的。你死了,她不会难过,反而能和别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回来了。你要是但凡是个男人,就应该争着一口气,把自己身体养好,重新站起来。这样她以后见到你,才会后悔。”
苏安平的眼神有了一丝松动,终于不再呆呆地看着屋顶了。他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泪滑落了下来。
苏安平回到了苏家以后,照顾他的事情主要就落到了苏安生兄弟三个人身上。
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上半身还是可以动的。苏安平也不再只躺在炕上了,会让苏安生把他扶起来坐着。
轴承厂的领导来看望了他两次,因为这次受伤的事情,厂里居然提前给他转了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苏青梨不禁想,要是严玉宁提前知道了苏安平会转正,还会离开他吗?
这也是苏青梨最想不通的,现在已经偏离了书里的剧情,严玉宁到底去了哪里呢?
苏安平拜托唐秋英把他和严玉宁住在大队部那间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好,搬回来。
唐秋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苏青梨跟着她妈一起去收拾。
严玉宁走得急,屋里好多东西都没带走。唐秋英把衣服都装在一起,准备单独处理。
一块金色的女士手表掉落了出来,唐秋英很是惊疑。
“老四这么阔气,居然还给他媳妇买了一块手表。”
苏青梨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块手表的牌子苏青梨是知道的,价格不菲,在这个年代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
“妈妈,这是进口手表,我听干妈说过,要用专门的侨汇卷才能买。”
唐秋英傻眼了,“老四哪来的门路买这样的手表?”
唐秋英越想越觉得蹊跷,回到家就先把手表递给了苏安平。
苏安平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把手表握在手心,一言不发。
但唐秋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老四媳妇这么快就没影了呢,原来是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而且早就把绿帽子扣在老四头上了。
不过唐秋英没有继续再刺激苏安平,这样的事对男人来说是耻辱,他肯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苏安平把手表连同严玉宁的东西都锁了起来,从那天起,更积极的配合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