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她跑了——紫夭
时间:2021-02-10 10:39:46

  “晋王府、寿和宫、首辅纪家。都跟紧了有什么动向。”
  明煜领了命正要走了。却见殿下箭步过去,一把掐住了一个跪着地上的门卫的脖子,殿下声音低沉着,字从齿间磨出,“跪有何用?人呢?”
  侍卫只见殿下那一双眼里勾着杀意,“方…方才,我们都是守着佑心院的。是…是姜嬷嬷,说小厨房里煮了羊肉汤,让我们一人去喝一碗…”
  “姜嬷嬷。”凌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掌力一紧,咯吱一声。
  那侍卫直板板倒在了地上没气儿了。其他几人吓得不轻,忙在地上叩首求饶。
  凌墨却侧眸回来看着明煜几分阴狠,“明煜,你知道怎么办了?”
  明煜一拜,“知道。”
  书房里,灯火点得通明,便越发显得屋子里空空荡荡。那丫头倒是走得干干净净,一点念想都没给他留…
  他扶着门边,虚弱着走去那软塌边上,探了探上头的热度。
  早春夜里寒凉又湿冷,软榻上也不例外…凉的。
  门外来了个内侍,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与他一拜,“殿下,今日避子汤,许太医让奴才送来了…”
  避子…他心绪绞着,对自己冷笑。
  她连他都不要了,还避子做什么。
  **
  长卿还是第一回 赶夜路,明明在马车里铺好了自己的被褥和枕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马车从京城里出来,便从官道转去了小道儿。冷风簌簌作响。长卿撩开小帘,车头微弱的灯火,摇摇晃晃,只能照到很近的地方。她看到道旁的矮树丛影子,漆黑黑地一团,阴森可怖,便又忙将小帘放了下来…
  她还有些发热,只好将自己拢进了被子里,靠着车边,眼睛便有些撑不住了。可车中颠簸,她睡得不沉,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的闯入一声马的嘶鸣,她身子颠簸了两下,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马车门忽的被打开了,长卿睁眼便见那车夫立在门前,手中那把长剑已经出鞘,在昏黄的灯火中剑色锋锐一闪,朝她走了过来…
  **
  佑心院里一夜无眠。
  朝云候在书房门口,殿下不让她进去,也不让太医进去。
  天色渐渐光亮了,苏公公备了马车在外头,进了书房去请殿下上朝,出来的时候,却无奈摇了摇头。
  朝云忙小声问了声,“殿下朝堂也不去么?”
  苏公公叹了声气,“嗯。让去告声病…”
  朝云目送走了苏公公,又见那十三司的小暗卫从外头回来。小暗卫入了书房,也不知与殿下说了什么,朝云便听得里头瓷碗碎地的声响。那是方才太医开的安神汤,让她送进去给殿下的,殿下看来也没有喝…
  等那小暗卫出来了,朝云才推门进去,想要拾掇那些碎瓷片,却见殿下衣角带风从房里出来…
  殿下一夜未眠,眼底泛着青色,脸上还浮起来一层淡淡的胡渣。手中却持着剑,眼底里一抹杀意,往外头去了…朝云顾不得那些碎瓷片儿了,忙跟了过去。
  苏公公候着门口,见殿下持剑出来,忙随去了后头。“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凌墨顿足,目光斜着在苏吉祥脸上扫过。苏吉祥便什么声响都不敢再有了。
  翠竹轩里,纪悠然今日心情大好,正坐在妆台前让贴身嬷嬷梳妆。丫鬟送了漱口的茶水过来,便被她屏退了下去。纪悠然见四下无人了,方才细声问着一旁李嬷嬷,“阿爹那边可有消息了?”
  李嬷嬷摇了摇头,“老爷那边还没有消息。”
  纪悠然嘴角的笑意顿了一顿,不过一晃,便又笑着拿起一旁的簪子往发髻上插了下去。“午时你再去问问。”
  李嬷嬷道,“嬷嬷知道了,小姐。”
  外头忽的一阵嘈杂,内侍声音变扭喊了一声“太子殿下”,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纪悠然被惊动了,忙出来看了看。她用惯的内侍吴公公满嘴是血,舌头被割了…
  纪悠然一声惊叫,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染着血色的剑,便直架在了她脖子上。对面太子面色惨白,那双长眸里似烧着一把火。
  “殿…殿下…为何这般对悠然?”她强撑着情致,对他笑了笑。
  凌墨也跟着勾起嘴角,“你不知道?”
  纪悠然乖巧着摇了摇头,“悠然不知,殿下请明示。”
  “哼,不知。”凌墨长剑一挥,手起刀落。四周纪府下人齐齐跪去了地上,有的求饶,有的哭喊。自家小姐怕是要没命了。
  那一瞬,纪悠然也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里,喊都喊不出声来。可是没有,殿下那把长剑落下,斩断的只是她的发髻。空中扬着她的发丝,原梳得工整的流云髻也一头散乱。
  她忙一把跪了下去,“悠然做错了什么,殿下要如此对悠然?”女子长发为美,殿下这是毁了她的尊严。
  那把剑却又逼来了她脖颈上,“你知道她要走,是不是?”
  纪悠然垂着眸,眼珠子却飞快转着,“悠然,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孤说长卿。”凌墨狠狠四个字,嘶哑而出。“你昨日故意拖延,便是不想让孤回东宫。”
  “悠然…悠然没有。”
  凌墨手中长剑直逼在她脖颈上冒出了血色,“孤没有多少耐心给你。她人在哪儿?”
  纪悠然被那把长剑逼得疼,她这才敢抬眸看着他。她的太子殿下,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明明应该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绝不是眼前这样的…可他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婢子,要杀她?那便杀了她好了,死在他的剑下也是爽快。
  她哼声冷笑了出来。“你想找她呀,殿下?”
  凌墨眼中一颤,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说!”
  纪悠然笑着抬起头来,看向凌墨眼里,“她死了。”而后声音一沉,狠狠道出:“昨日夜里,纪家的山火卫便将她杀了,埋在了京都城外的乱葬岗里。”
  她看到那人双瞳在颤抖,便笑得更张狂了几分,“殿下你去找她呀。”
  凌墨的拿着剑的手有些发抖…凝神屏息了片刻,方才一字一句嘶磨出来,“满嘴胡言。”他凑来鸡纪悠然眼前,笑的几分阴冷,“想让孤一剑杀了你?未免也太让你快活了…”
  太子话落,纪府众人听得纪悠然一声惨叫。太子的剑没有割破小姐的喉咙,却割了小姐一只耳朵…
  纪悠然疼的晕了过去,太子却用剑插着那只耳朵放去李嬷嬷面前。“劳烦嬷嬷帮孤给纪大人带个信儿…”
  **
  皇家的马车停在京都城外乱葬岗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遍地的尸首都已经被太阳晒得开始发臭,血腥气味儿却还未散去。
  苏吉祥捏着鼻子见凌墨要下来,忙来拦了拦,“殿下,这地界儿血煞重,可别冲撞了殿下。要不还是让明大人先查看清楚吧。”谁知殿下却好似没听见似的,背手下了马车。
  凌墨眼见之处都是黑衣人的尸首,手中掌心紧握成拳。她该不会穿黑色的,不会在这些人里…
  一旁明煜已经带着一干暗卫,一具具尸首查了过去。很快便回来与他回道,“殿下,死的都是纪家的山火卫。没有女人。”
  凌墨的心终于落了定,方问道,“怎么死的?”
  “是…”明煜犹豫少许,才道,“都是死在老十三的清风剑下。”
  凌墨眉间一蹙,冷笑问着明煜,“看来十三司还未想好到底要站在哪边?”
  明煜忙是一拜,“不是殿下的旨意,十三接的该是司礼监的密令。”
  “从地上的痕迹看,十三是驾着马车走的,该是带着什么人,明煜这就去查十三的下落。”
  凌墨颔首准许,“你另让明英来找孤,孤有事让她去办。”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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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佑心院的书房里,却早早熄了灯火。
  朝云还在外候着守夜,心想着殿下两日没睡觉了,早些休息也是好事。
  屋子里,凌墨却打开了博古架后的暗门,举着烛火往密室里去。密室里灯火昏黄,鞭子抽打的声响一声声传来。
  姜嬷嬷被绑在十字支架上,方才已经被打晕过了几回,被人泼了一把冷水这才醒了过来。
  凌墨在对面的太师椅前坐了下来,笑着道,“你帮皇祖母做事,可她怎的弃你不顾?”
  姜嬷嬷微微抬起脸来,笑得几分从容。凌墨扫了一眼她面上神色,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方才问起一旁的黑衣女子,“还是不肯说?”
  黑衣女子上前回报,“殿下,她吃了哑药。什么都说不了。”
  凌墨眉间一蹙,却见姜嬷嬷咧嘴笑了起来,哑巴笑不出声来,只是张开含着血的嘴,龇着牙。他疾步过去,一把拧起她的脖子来,“笑话,姜嬷嬷不是还识字么。”
  他说罢松了手,微微侧眸问那黑衣女子,“十三司,该不止这点儿伎俩?”
  黑衣女子忙一把跪拜下去,“姜嬷嬷有一私生幼女,明英明日便将人带来。”
  凌墨这才笑看着姜嬷嬷,回了明英的话,“很好。”
  朝云在书房门前站了一阵子,眼皮便开始打架了。可书房里的灯火不过消失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又亮堂了起来。她忙打起来几分精神,便听殿下在里头唤她奉茶。
  朝云先去了一旁小柴房提水,方才推了书房的门进去。
  殿下端坐在书桌后头,正奋笔写着什么。朝云正去端他手边的白玉茶碗,想着添一趟水便算了。殿下却吩咐,“换一趟新的来。”
  朝云这才开口劝着,“殿下已经两日没休息过了,浓茶伤身。太医开了一副安神汤,一直在小厨房里温着,朝云给你端来吧。”
  殿下却依旧没有抬眸,拧着眉头写着奏贴,“孤没有时间了。”
  朝云听得殿下答非所问,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依着吩咐去换浓茶。又退去了门外候着当值…直到过了三更天,殿下才又传她进去。“安神汤端来。”
  朝云侍奉殿下喝下了安神汤,殿下方才肯休息了。朝云扶着他回了寝殿,却见殿下神色又几分恍惚。长卿虽是走了,可她以往日日侍奉在寝殿里,殿下怕是会触景生情。
  朝云这才道,“若不然,朝云去兰心院里布置一间厢房。这段时日,殿下先住去兰心院吧。”
  殿下却一口回绝了。
  朝云只见他坐去了榻边,细细探着床榻上的温存。好一会儿,殿下方才开口问她,“她可留着什么东西给你了?”
  朝云想了想,“今日一早朝云清理自己衣物的时候才发现的,长卿留了好些珍珠在我的衣箱里,该是怕我哪日急用…”
  殿下却是一声冷笑,“担心着你…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孤。”
  朝云听他笑得几分苍凉,本还想说什么劝劝的。却见殿下忽的跪去了床榻上找起来什么,很是紧张,她忙跟了过去,“殿下要找什么,朝云帮您吧…”
  殿下却只是拈起来一根长发,“是长卿的…”
  这两日来,朝云还是头回见殿下笑得真心…殿下捂好了那根头发,又去床榻上寻了起来,可不过三根,便再也找不到了。
  朝云见他坐着榻边上,将那三根青丝绕着指尖仔细卷好,方才捂着手心里,目光便有些发直了。
  朝云又劝了劝,“朝云帮殿下放好,殿下明日起了,还能仔细看看。”她伸手要去接过那几根头发来,手却被殿下一掌挡开了,“滚。”
  朝云知道殿下只是念着长卿,生气不是对她。忙往后退了退,却见殿下又将玉枕紧紧锁在了怀里。
  凌墨这才看到那玉枕下,竟是有一张宣纸…四折摆着,工整放在床榻上。他拿来打开,里头是那丫头的字迹,习承安远侯,三分似羲之,七分似赵佶,骨节分明,张扬有力。
  他眼底有些氤氲,这丫头毕竟还是念着他的,给他留了份念想…他两指捏了捏眼头,逼出里头的混热的液体,方才心念出来上头那六个大字。“弃一子,破珍珑。”
  他目光瞬间空了,拿着那宣纸的手也顿在半空…
  心口气急,嘴里涌上一口腥热。
  朝云方退去一旁,便见殿下猛地咳喘起来。她忙又回来床榻旁侍奉,“殿下可是寒病发了?让苏公公去请太医吧?”话刚落,腥热的血液从殿下口中喷洒出来,腥红落满了素色的床帷…
  佑心院又是整夜未眠。
  许太医来开了药方也不敢走,在寝殿里候着照料。消息惊动了寿和宫,太后也来了寝殿,探着病便是一整夜。后宫中阶位稍高的兰贵妃和静贵妃,也都在佑心院里候着,照料着太后和太子。
  晋王和秦王立在佑心院门外,一同等着消息。太子乃是一国之根本,若身体生了什么变故,朝堂之上便得要早做打算。
  天将将光亮,德玉便寻了过来。见得太后还在榻旁守着,德玉忙去劝了劝,“皇祖母身子也不好,还是先回寿和宫休息吧。德玉在这陪着太子哥哥。”
  太后面色踌躇,又被德玉劝了几回,方才起身回了寿和宫。
  德玉这才坐来榻旁,探了探太子哥哥的额头,好似还在发着热。朝云说他昨日夜里咳了血。皇后走后,她和哥哥虽是嫡出,可在后宫中并无其他依靠,太子哥哥便是她的依靠。可如今,太子哥哥也病重了。
  德玉擦着他的额角,目光却落在他的两鬓上。那日太后寿宴上,她的太子哥哥还是一头青丝,今日再看,鬓角上却已经生了花发。德玉轻轻抚摸着那处的白发,方又问了问朝云,“长卿这么一走,可知道太子哥哥会撑不下去?可有她的消息了?”
  朝云垂着眸,摇了摇头。方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块折好的方巾送去德玉面前。“昨日殿下从床榻里找来的。殿下昏迷前,让朝云好生存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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