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花想容眸色微闪。
见到花想容也在殿内,进殿的齐雁眼中又何尝没有闪过波澜。
至今为止,也就贵妃一个人比较特殊,能时刻陪伴在帝王身侧,这是淑妃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齐雁和淑妃交情不深,但也知道淑妃将会是后宫劲敌,她都已经做好和淑妃贵妃两人打擂的准备,却没想到贵妃居然能把淑妃拉拢到她那边去。
她是怎么做到的?
齐雁心里对花想容越发的警惕,面上却一派柔弱之色,“妾齐雁,见过陛下,见过贵妃。”
“你们过来所为何事?”姜翡然声音温和的直奔主题道,对眼前一众嫔妃们欲语还休的神情不为所动。
花想容这才猛然意识到姜翡然的定力,这要换了她在帝王的位置,面对一群千娇百媚的美人们压根把持不住,咳咳。
但很快,齐雁等人的来意让花想容心中的旖.旎消散,转而换成了打量。
“贵妃怎么说?”姜翡然等齐雁等人说完以后,询问花想容道。
花想容沉吟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却,“妹妹们有这个心是好的,这事我和淑妃妹妹两个人的确有些忙不来,只是这事需得持之以恒,容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诸位妹妹可能胜任?”
后妃们以为花想容这是推辞的借口,连忙向花想容表态,说她们一定能做好。
齐雁脸上扬起笑容,笑着感激道,“谢谢贵妃能给我们这次机会。”
花想容亦笑容温和道,“既然这事是你们主动求来的,以后还请不要半途而废。”
“这是自然。”齐雁连忙道,没想到花想容这么轻易就松口了,她本来还想着会好好的磨一番呢。
但是看着花想容真心实意的面容,齐雁一时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要知道,她们可是在分花想容的权柄啊,花想容心里真的就不介意?
也可能是花想容心思隐藏太深了,让她看不透。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花想容成为皇后后收权,但这份权利既然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哪怕花想容成了皇后,也别想把这份权利收回去。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哪怕姜翡然依旧对她们的美貌不为所动,众妃们心里也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那么哀怨了。
怨妇之所以会形成,就是因为她们太闲了。
现在她们有忙的事情,加上对姜翡然期待值本就不高,精神自然焕发。
花想容在她们走后问姜翡然,“这样可以么?”
“可以了,就让她们为天下女子做一个表率吧。”姜翡然道。
花想容不是恋权之人,手中权柄分出去也没多心痛,更别说她即将得到最好的,那些东西就当对那些后妃们的补偿吧。
有了事做,整个后宫上至花想容,下至普通嫔妃,全都忙碌了起来。
看到她们这样,太后和姜翡然说了一声,也参与了进去。
太后和花想容心里对大将军担忧的心情是一样的,但姜翡然就算知道,也总不能跑到太后跟前说让太后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别再担忧大将军了。
省的大将军那边没事,太后这边先倒下了。
现在太后主动给自己找点事做,再好不过。
随着姜翡然处理政事的手段越来越出色,每日批阅的奏折数量也与日俱增。
与此同时,太后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轻,朝臣们现在已经慢慢习惯向姜翡然这个帝王拿主意,不再像刚开始那会什么都要太后代替帝王做决定。
直到某一天,太后垂帘听政的布置被撤下,朝臣们这才蓦然惊醒,这场太后和帝王之间的权利交接已经不知不觉的完成了。
而他们居然都没察觉到。
这让后知后觉的朝臣们身后渗出一身汗水。
“咱们陛下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文臣们不由苦笑道。
“可不是,亏我们还谋划文官集团碾压大将军一脉,让军方的人以后都坐冷板凳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因为帝王对于军方的态度并不敌视,这让他们无从下手。
“不过我们文官的力量有所增长,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不出意外,陛下今后还会继续提拔我们文官的力量,我们就不要在做那些小动作了。”要不然被帝王发现了,他们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他们所作所为,都是出自集团利益,现在不需要他们谋划,姜翡然就把他们想要的送到他们手里,他们搞事的动力自然就没多少了。
朝堂之上,文官们勉强算是换过一茬后,多出来的新面孔带动了朝堂的气氛,让那些官场老油子们分外的不适。
就在这时,姜翡然动作了,开始在朝堂之上查贪污犯。
要说封建阶级最富的是谁,不是劳苦大众,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们,而是中等阶级,如世家官员之流。
世家们还能用自己的底蕴来解释那些钱财。
官员们的钱财,就只能是对下搜刮民脂民膏,对上撬帝王国库。
除此之外,每每赈灾需要用到的大批量的赈灾款,都会从他们手中精简一下。
姜翡然手头上现在正紧,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硕鼠们。
还没等那些贪官们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被姜翡然抄家的抄家,斩杀的斩杀。
随着无数贪官人头滚落的是从他们府邸内抬出来一箱又一箱耀人眼的金银珠宝。
证据确凿,围观抄家的百姓们纷纷对那些官员唾弃不已,贪官们被押往刑场的路上,身上不知承受了多少百姓们的石头和泔水。
午时三刻
“行刑!”
“呀!”花想容猛的一声惊呼,扑到了姜翡然的怀里,不敢再往下看。
他们两人现在在一处茶馆的三楼,视野可以直接看到菜市口,花想容就是看到刚才那一幕被惊到了。
姜翡然的手轻轻抚摸着花想容脊.背安抚着花想容,花想容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她用脸蹭了蹭姜翡然的胸.膛道,“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胆小?”
“没有。”姜翡然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娇生惯养了怎么办?我小时候别说砍头了,就是在父亲筑的京观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的吃饭,谁知道现在才这么点事情就有些受不了了。”
花想容感觉自己真是变得娇气了。
“毕竟你离开边关已经很久了,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你习惯了和平的氛围,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都会这样的。”姜翡然道。
贪官在刑场上人首分离后,下方立刻传来了百姓们高昂的欢呼声。
百姓们面对这血腥的一幕自然也是怕的,但只要一想到被杀的这个官员是贪官,他们就由衷的感到痛快。
姜翡然下手狠厉,行事手段让朝中的官员们感到胆寒不已,新的官员已经被姜翡然震住,想必短时间内不敢向百姓和国库伸爪。
但是已经伸过手却还因为证据没有落网的官员们心中则越发的惊惧。
“之前那个不详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齐雁的父亲,齐大人不由满嘴苦涩道,嘴里更是因为这几天的事而起了泡。
“是啊,陛下连杀自己亲弟弟的名声都不在乎,更何况我们这些臣子呢……我们早该想到才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恨没有早点察觉出帝王是一头狼,要不然当初就是拼死,也不该让他上位。”一个文臣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着。
“好了,马后.炮谁都会,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如果不想办法,我们谁也无法逃脱掉。”
“呵呵,帝王对我们可真狠啊,既然他对我们无情,那我们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呢。”一个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疯狂。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唉,陛下这又是何苦呢,和我们对着干,把我们这个臣子推远,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个文官感慨道。
其实还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可以让帝王手中权利更加集中。
帝王集权,这就意味着臣子手上的权利变少,意味着他们今后想要再做点什么,将会困难重重。
当然,这样做的坏处显而易见,那就是看帝王人品。
帝王是明君还好,集权对一个国家绝对利大于弊。
但要是一个昏君集权,这个国家离改朝换代就没多远了。
后宫内,齐雁再次收到宫外的来信。
她这颗被放置的棋子被再次启动了。
第185章 、贵妃(11)
齐雁心里清楚,她被闲置,是因为之前她没有及时把握住机会。
如果不出意外,待她承宠诞下帝王子嗣后,宫外的那些人才会联系她继续扶持她。
可现在,他们把时间提前了。
齐雁虽然能和宫外进行联系,但那也仅限于少量的内容,想要信息畅通无阻那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她现在有差事在身,又从未出过宫,宫外形势变化太快,齐雁这里还没收到消息。
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齐雁却没有轻举妄动。
想也能知道能让外面那些人临时改变计划的事会有多大。
而他们给她的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她尽快怀上帝王的孩子,这样他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简单?!齐雁苦笑,那些人怕是不知道,现在宫内就算最得帝王宠爱的贵妃都没承宠吧。
她们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
要不是还有别的东西打发时间,只怕她们早就成为深宫怨妇了。
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有一个孩子,让自己的后半生有所依,但可惜,她压根做不到。
想到这里,齐雁神色黯然。
宫外风起云涌,朝堂之上更是风声鹤唳。
现在文武百官们面对姜翡然,就像遇见天敌一般,个个屏息凝神,眉眼下垂,眼观鼻鼻观心,几乎用尽全力的来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武将们刚开始还对文官们的遭遇感到幸灾乐祸,但直到越来越多的官员,其中不乏被大将军都心生忌惮的老狐狸们也因为各种罪证说砍就砍,而龙椅上面的帝王却眼也不眨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当今陛下是个狠人。
比起文官来,武将们地处边关,就是想捞油水都没地方捞去。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就算军营里再清苦,那也是有一两个肥差职位的。
“陛下,臣有事启奏!”一个武将打扮的官员从文武百官中出列,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文官官员们,目光更是阴鹫的看着他,几乎快要把那名武官给生吞活剥。
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武将那边对他们的落井下石。
但是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那名武将非但没有拿出证据参他们一本,而是要给军营的某些人定罪。
其中不乏一些中级将领们。
这让文官们下意识的有些懵,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是军方在壮士断腕,断尾求生啊。
以牺牲少量的人,来保全大多数的人。
如此一来,相比起他们这边一清就是一茬可轻多了。
文官集团没有想到他们还没腾出手针对军方,军方那边就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那么问题来了,军方这一招他们能用么?
不能。
军方只有几个肥差的位置可捞油水,不像文官,一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能概括一切了。
姜翡然看了一下奏折,军方参的都是把持着军饷、军粮、军衣还有兵器磨损等重要职位,他们但凡是贪一点,就会有底层的士兵吃不饱穿不暖,本该到手的军饷也会被克扣掉。
既然罪证确凿,姜翡然对待那些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姜翡然的态度让武将们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能用那些蛀虫的性命平息掉帝王的怒火,那绝对是值了。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在帝王心里面的分量比那些文臣更重,毕竟那些文臣才能当帝王的心腹,更别说他们军方和帝王之间还隔着一个大将军了。
随着朝中越来越多的官员落马,大批量新生的血液注入朝堂,姜翡然颁布下去的各种政令也越发畅通。
年轻的官员办事不会像老一辈的私板和私心甚重,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心中还有热血,现在有了姜翡然的支持,更是干劲十足。
要不是一些老一辈的官员还拥有着一些年轻人不具备的代替性,身下的位置估计早就被年轻人给顶了。
饶是如此,前有帝王,后有晚辈,也把那些文官们给折腾的够呛。
“宫内有消息传来了么?”一间暗室中,齐雁的父亲身着一身官服,此时正焦躁的来回不安的走动着,宛若一只身体已经年迈的虎王,正极力维持着他最后的王者风范。
“速度哪有那么快,怀上孩子起码得三个月才能见分晓,生下来更是需要十个月……速度要是再慢一点的话,更是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一名坐着的文官不由叹道。
“别说十个月了,只怕我们连三个月都坚持不到了。”有官员苦笑着说道。
帝王对他们步步紧逼,一副不把他们吃下去的吐出来他就不罢休的架势让他们心中感到胆寒和恐惧。
为官者,如他们这些身居高层的存在,哪个手上是干净的。
区别只在于被挖出来的深浅而已。
一想到他们也即将步那些同僚们的后尘,不少官员眼中都浮现了一抹狠色。
危急关头,有的人会寻求破解之道,有的人则会破釜沉舟。
皇宫内,姜翡然的膳食里,一枚细长的银针突然变黑,可把太医们给吓了一跳。
“陛下!”太医们惊道。
“都处理了吧。”姜翡然看也不看道。
随着这起事件,整个皇宫内又被姜翡然肃清了一遍。
不少人安插在宫内的钉子都被姜翡然拔除掉。
齐雁的人也受到牵连,她和宫外联系的渠道也被彻底的斩断,这让齐雁变得两眼一抹黑,心里慌乱起来。
外面的那些人就是她心里的底气,没有了外面那些人对她出谋划策,她再聪慧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
“姐姐,你可知道,宫外出事了。”就在齐雁心慌之际,一个被齐雁拉拢到她这边的后妃在齐雁耳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