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哀叹一声,扶着额头说:“你、进去吧。”
小乌鸦忍着欢天喜地的心情,步履平稳地走进教室,坐稳板凳。
张笛竖起大拇指:“姐终归是姐,牛!”
小乌鸦扫了窗外一眼,看见杨老师颓废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腾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只是怪对不起杨老师的,老师是好老师,就是运气不好,碰见她这么个不是人的乌鸦精。
哑哎,希望她捡钱吧,拿着钱好好潇洒一回。
张笛探头支耳:“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儿。”
“我说杨老师今天会捡钱!”小乌鸦提高声音重复。
安静刷题的同学们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张笛:“这你咋知道啊?”
小乌鸦神色淡定地摸出一张语文试卷,“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要摔一跤,楼梯上,磕得你鼻破血流。”
张笛大惊,捂住鼻子叫:“姐,停下你那乌鸦嘴!”
全班都见识过她有多么乌鸦嘴。
小乌鸦“哑哑哼”一声,她的乌鸦嘴只毒自己,她是真知道张笛今天要摔跤,还很惨的那种,不是她诅咒。
小乌鸦心地善良地提醒:“你回家别走楼梯,坐电梯。”
张笛连鼻子也不捂了,惊恐地瞪大眼:“姐你跟踪我!你咋知道我每天走楼梯!”
这个傻小弟思维奇奇怪怪。小乌鸦懒得理他,拿起漂亮的新钢笔写试卷。
“姐,你这支笔……”张笛顿时被她的笔转移了视线。
“嗯?”小乌鸦疑惑,这支笔有问题?
那天晚上,她把银色钢笔送给江合时候,江合也是很凝重的神情。
“你真买啦?”张笛问。
哑哑哼?
这支笔还有什么故事?
“问了个蠢问题,在你手里肯定是你买了。”张笛唾弃自己,然后转过去。
小乌鸦用笔头戳戳他,“笔有问题?”
张笛古怪地看她一眼:“没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以为我是只乌鸦就看不懂你们人类的欲言又止!
第23章
周一。
小乌鸦骄傲地被杨老师领到了高三一班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是厕所里的那个梁老师。她惊讶了一秒,很好的控制住表情,友好地对巫小芽笑:“你好,我是一班班主任梁老师。”
小乌鸦:“老师好。”
声音不由和厕所那句“老师好”重叠了。
梁老师扯了扯嘴皮,微笑。
杨老师格外慎重地说:“就……交给你了。”说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扔掉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
她拍拍梁老师的手,潇洒地走了。
梁老师:“……”
她好像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了。
梁老师面带微笑地领着巫小芽去一班。
早自习的一班安静得很,笔落纸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梁老师敲敲讲台,在同学们抬头看见巫小芽时震惊的大眼睛里,说:“从今起,巫小芽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大家和睦共处,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啪啪啪”的掌声在后排响起,教室里陆陆续续响起掌声,然后前后左右交头接耳。
小乌鸦神色淡定地站着,视线却一直落在看书的江合身上。
自从她每晚去找小江江一起睡觉后,江合再也没在早自习睡过觉了。
嗯,这样才好,少熬夜,多休息,身体倍儿棒。
“座位……”梁老师的视线在教室里游走,落在唯一单桌的江合身上。
小乌鸦兴奋地亮起双眼,就是那样,就是小江江身边,她要当小江江的同桌!
“江合。”梁老师叫。
江合抬头。
梁老师显得很为难,语气颇为商量:“让巫小芽坐你旁边吧?”
小乌鸦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期待着。
江合扫了她一眼,说:“换个人。”
仅存在梁老师心里的希望瞬间如大火般熊熊燃烧,能让江合同意有个同桌,真是太好了!她立刻说:“刘辉这次成绩拉低了全班平均分,让他坐你旁边跟着你学习学习吧。”
江合:“好。”
小乌鸦:“!!!”她瞪向那个叫刘辉的八十九分,为什么会是他!
刘辉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他那颗和尚一样光的头头,一脸炫耀。
教室里哀嚎四起,都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是最低分。
梁老师拍拍小乌鸦的肩膀:“去吧,坐那儿。有不懂的来问老师,问同学也行。”
小乌鸦气愤地走到最后排,刘辉笑嘻嘻地收拾东西,将桌椅板凳搬到江合身边,坐下了。
小乌鸦看着空了的地,磨牙。
隔着正整间教室,梁老师也感受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没想到刘辉竟然不给女生留桌椅。
梁老师干咳一声,指着后排那几个男同学:“那谁,去帮小芽同学搬个桌椅。”
两个男生起身往教室外面走,还没走出教室,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姐你的桌子来了!”张笛顶着一张被纱布裹成粽子的鼻子,抱着桌椅从走廊挪进来。
两个男生忙上去搭把手。
小乌鸦眼疾手快地把刘辉同桌的桌椅推旁边去,让张笛把课桌摆在过道边上,这样,她离小江江又近一点,只隔了过道和一个刘辉。
刘辉,抢她的小江江。哼,她早晚要薅秃他的光头,让他一根头发都长不出来!
过道边儿的同学哭笑不得地把椅子递给巫小芽,坐在了自己被挪动座位上——男同学嘛,不和女同学计较!
桌椅一放好,张笛就找小乌鸦哭了:“姐,你以后别对我乌鸦嘴了啊,你看你看看,这就是前天回家爬楼梯摔的,鼻梁骨都差点给我栽断了呜呜。”
小乌鸦哼哼:“我警告过你。”
张笛爆哭:“你不说我走楼梯摔,我肯定不会摔!”他见识过巫小芽是如何把自己往办公室里作的!那张嘴巴,就是个黑乌鸦嘴。
这句话太扎小乌鸦的心了,她心地善良地帮助张笛,他竟然说自己乌鸦嘴。她从不毒别人的!
“杨老师!”小乌鸦厉声叫住在教室门口和梁老师说话的杨老师。
杨老师顿时像被抓住的小兔子,惊得跳了起来。
全班同学莫名其妙盯着她们,没搞懂这巫小芽又要做什么。
小乌鸦走过去,严肃又认真的问:“前天下班,你是不是捡钱了?”
杨老师这次是真的被捉住了兔尾巴————她就不该来,就该把巫小芽的新学生证交给张笛带来!
因为——
她真的真的真的又捡钱了!十万块钱!就在她家门前的地毯下,平平整整地铺着。
她又报警了。警察又觉得她是个神经病,还委婉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抱着两次捡到的莫名其妙变成她的十几万,惶恐不安,彻夜失眠。生怕哪天强盗翻进她家说她偷了他的钱,一刀割了她的脖子。
以肉眼可见的,她最近瘦了一整圈,虽然腰上还有两层游泳圈。
“捡了多少?”小乌鸦乘胜追击。
杨老师颤颤巍巍地问:“是你放的吗?”虽然她觉得不会是巫小芽放的,但如果真是巫小芽放的,她会安心很多。
小乌鸦:“财神爷给的。”
杨老师:“……”骗我不信科学。
小乌鸦转头直勾勾看着张笛,那意思不言而喻——看见没,我能预知未来,所以你摔跤不关我事。
小乌鸦:“我没诅咒你。我知道你要摔破鼻子,就像我知道你今天中午要吃西兰花炒香肠一样。”
张笛:“!!!”他今天中午真的想吃这个菜,想了一整晚了!
“对不起姐!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乌鸦嘴。我没听你话我活该!”张笛企图挽救自己在巫小芽面前损失的良好值,“只是,姐,为什么你算不到你会被老师抓……”
他的话,随着巫小芽冷漠的神情,戛然而止。
张笛赶紧拯救:“姐,我先撤了,今天给你带了最好吃的上午茶,等会给你送来!”说完就跑。
“我、也下去了。梁老师,巫小芽同学……就交给你。”杨老师拍拍梁老师握着学生证的手,坚定地走人。
懵逼的梁老师:“……”好像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梁老师用三秒钟调整好情绪,把新的学生证递给巫小芽。
“谢谢老师。”小乌鸦随手揣进衣服兜里,转身进教室时看见江合正盯着她看。
小江江在看我在看我在看我!他不讨厌巫小芽了!
小乌鸦顿时喜上眉梢,对江合绽放一个极度灿烂的笑容,叫着:“小江江!”扑了过去。
梁老师:“……”她好像懂了杨老师的苦。
只见江合合上书,准备起身走开。小乌鸦连忙刹住脚,对他嘻嘻一笑,在刘辉的桌边转个弯,坐回自己位置。
江合:“……”
江合转头,正对上巫小芽亮晶晶的眼睛。她一见他,就扬唇笑眯眯。那双弯弯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亮,和他家乌鸦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仅眼睛像,做事也像。曾经,江子淇说小乌鸦声音难听,它用漫天的粗嗓子乌鸦告诉江子淇,它的嗓音最好听。刚才,巫小芽用杨老师捡钱的事,告诉张笛,她不是乌鸦嘴。
恍惚间,巫小芽绑着绷带的右手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真看上那丫头了啊?”刘辉一脸纠结又便秘地看看江合,又看看巫小芽。
看上?
江合挑眉,他会看上不自尊不自爱成天对陌生男人搂搂抱抱亲亲密密能吃到塞得下一头猪的巫小芽?呵!
他哼笑一声,提笔在小乌鸦的饮食单上,附加:寿司。
“嘿!这不就有了!”刘辉指着江合手里的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嘿嘿笑。
江合挑眉。
刘辉:“你看。”他指着巫小芽手里的钢笔。
那只钢笔,银粉色,笔帽顶端刻着复杂的纹路,是专定的特殊图标。和他手里这支,是情侣笔。
也只能是情侣笔。这个专定标,是国家级书法家毕先生的专用图标,图标的每条纹路都是毕先生亲手雕刻。这套笔,是毕先生时隔六年,新制的一套钢笔,毕先生二十周年限定笔,仅此一套。
上个月,他的堂弟央着奶奶买,说是送朋友。朋友这个词,全家人心知肚明少了个“女”字。奶奶没有同意,堂弟又去求爷爷,爷爷也没有同意,然后来找他想办法,说女朋友特别想要。
他给这个闹腾的堂弟出了一个主意。
所以,堂弟的女朋友就是巫小芽?那银色的男士款这支,怎么会在他手里?他家乌鸦……
一向秉持着应该相信自己的乌鸦的江合,顿时开始疑惑了——他家乌鸦每天在做什么?哪里来的钢笔?真是人送的?谁送的?巫小芽送的?巫小芽不送他堂弟为什么送给他家乌鸦?巫小芽已经攀上他堂弟,为什么还要纠缠他?不惜一切代价考进一班?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乌鸦:小江江问题好多哑,不能简单点吗——因为我就是你家乌鸦哑哑哑哑哑哑哑哑!
第24章
“巫小芽,你……”前桌女生一脸惊恐又纠结地盯着巫小芽手里的钢笔。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小乌鸦是真的恼了。
笔帽一盖,试卷一合。她冷淡地盯着女同学:“说,我笔怎么?”
女生被她严厉又冷漠的语气吓得一愣,缩了缩肩,扭头回去了。
小乌鸦:“!”
人类真讨厌,要说不说,不说又要支支吾吾要说的模样,太过分!
她戳上女同学的肩胛骨,厉声:“回来!”
女生抖抖肩膀,避开她。
真讨厌!
女生不说,小乌鸦又不能撬开她的嘴剖她的心来看。
小乌鸦郁闷地抿嘴,连写试卷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神情怏怏地等着张笛送上午茶来。
张笛是一手试卷,一手上午茶,兴高采烈地来的。还没进教室门,看见巫小芽那张表情淡淡的脸,顿时有点怂。
他在试卷和蛋糕上纠结地皱起眉,还没有纠结清楚该去该回时,就听见巫小芽叫:“张笛,过来。”
“姐。”张笛颤颤巍巍地叫一句,把蛋糕放她桌上。来都来了,试卷当然也不能落下,“姐,给我讲讲这两道题叭。”
“等会。”小乌鸦拿出那支银粉色的钢笔,问,“这笔有问题?”
“你竟然不知道?装吧你!”前桌女同学突然转过来鄙夷一声。
小乌鸦无语:“我该知道?你们人——能不能好好说话?要说就说,想说不说又嘲讽。”
就像在说女同学没脸一样。
女同学当场炸了,怒气汹汹说:“这钢笔本来是马姝的!”
小乌鸦挑眉,她转动钢笔,仔仔细细地瞧,然后说:“没写名哑。”
女同学:“……”
小乌鸦补充道:“这是我爸爸送我的。”
女同学:“……”那你还说个锤子!
女同学怒哼一声,转过头去。
张笛咳了一声:“姐,其实这事吧不叫事。就是上学期末,你听见马姝说要这套钢笔——就以前吧,你和马姝有那么点小小小小过节,然后……”然后,你见不得马姝得意样,扬言说这套笔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