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如同卸下了枷锁,轻松不少。
随后宁果果的神情又黯然起来,想着想着凄凉一笑,果然是女主,皇上也只喜欢她吧。
这段日子自己的陪伴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皇上好了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女主。
如此,心里渐渐冒出酸意,宁果果觉得累极了,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她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把一旁伺候的春兰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宁婕妤又在抽什么风?
天黑,宋成帝来了永寿宫,姜温雅注意到他的脸色差了许多,眉头深结,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不如以往。
看来那种事,对男人来说打击不可谓是不大。
如此就好,姜温雅欣慰的笑了。
“皇上,今个儿臣妾让御膳房备了你喜欢的凤尾鱼翅、明珠豆腐。瞧着皇上这些日子定是忙坏了,人都瘦了。”姜温雅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在他心底戳刀子。
宋成帝的脸色降了降,“爱妃费心了。”
姜温雅笑笑,为他斟上一杯酒,“皇上,这是臣妾初入宫时,亲自在永寿宫的桃树下埋得将军酿,如今也到时候了,皇上尝尝。”
宋成帝见了酒也没有推拒,就着姜温雅的意饮下一口,醇厚带着涩意,喝下肚中胃部有微微灼意,很快便出了细汗,“这倒是好酒。”
“皇上喜欢便好,待会让胡公公带上一壶,这酒乃是臣妾父亲最喜欢的,冬日里行军打仗时,将士们时常冻得全身僵硬,父亲的手脚时常被冻伤,祖母看着心疼,便琢磨出了这将军酿,虽聊胜于无,但温上一壶,也能去除点寒气。”姜温雅想到小时,祖母与她说的那些战场上的事,眼中放出亮光。
那时候她可是非常向往随父一同上战场杀敌,只不知为何,如今竟然来了宫里,时刻要预防被人算计,被困在这牢笼里。
因为一时儿女私情,让自己糊涂几年,选择入宫,姜温雅不后悔,也不怨宋成帝,毕竟当初是她自己眼瞎,没有看透人心。
但姜温雅恨,恨他害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对付他们姜家。
现在后宫无一位皇子,倒是一件好事,毕竟若是让姜温雅因为报复,就对别的孩子下手,她是做不到。
这还要多谢宋成帝的疑心,他生怕有宫妃生下皇子,让那些大臣心里起了其他心思,到时候不好掌控朝局。
将军酿中被姜温雅下了最后那瓶‘绝后’,往后他再无子嗣,不知道他知晓后会如何。
当然第二瓶也不能浪费了,姜温雅全加在了菜中。
毕竟绝后这东西不好检查出来,让他尝尝第二瓶的药效也不错。
宋成帝郁气在心,灌下了不少酒,最后是醉过去了。
胡九庆看着已经大醉伶仃的皇上,有些为难的看着皇贵妃,“娘娘,您瞧皇上这…”
姜温雅游戏厌恶的皱皱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看来明日床铺和内殿都要重新扫洒一遍了。
不过对着胡九庆,姜温雅没有表现出来,“扶皇上进去歇着吧,备上醒酒汤,等皇上醒了让他喝些,免得头疼。”
胡九庆连连点头,吩咐两个小太监一起将宋成帝扶到了内殿,等他出来时,发现皇贵妃还在外面。
“娘娘不进去?”胡九庆问了一句。
姜温雅脸上露出为难,“不瞒胡公公,本宫这身子还没养好,夜里也睡得熟,皇上宿醉本宫怕是照顾不及。”
胡九庆听着有理。
“劳烦胡公公夜里守着皇上,也好照顾,本宫去偏殿歇上一夜。”姜温雅才不会为难自己。
胡九庆没有反驳,皇贵妃说的句句在理了,而且皇上今日在永寿宫过夜,也能堵住那些宫妃的嘴。
“娘娘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份。”
一夜过去,第二日姜温雅醒来,宋成帝已然去上朝了。
姜温雅一身简装,手中的鞭子将院中草绳上的苹果一一击碎,鞭子挥到空中,与空气相碰,传来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练了半个时辰,姜温雅才是放下鞭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任采荷帮她擦干额角的细汗。
喝了一杯茶入肚,才算是解了渴意。
“许久没练,都有些生疏了。”姜温雅笑着,这是她在宣平侯府时,惯用的法子。
将绳子结在树与树之间,再将苹果系在上面,隔着一点距离,她站在中间,一鞭子下去,果肉飞溅。
只是自从来了宫里,顾着规矩,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练过了。
如今再也没有那些顾忌,宋成帝在她心底什么都不是,也不用顾忌他,姜温雅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青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眼中精彩敛敛,“娘娘这鞭子真是使得好,比我见着的其他人都要好。”
姜温雅有些得意,她知道小青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江湖中人,要知道当年她对鞭子感兴趣时,是祖母亲自教的。
后来祖母精神不济,父亲又请了极为厉害的人,成了姜温雅的师傅。
只是在战场时鞭子不好使,姜温雅鞭子用的厉害也没用,再说父亲绝不会让她上阵杀敌。
“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练打发时间的。”姜温雅想到了未入宫前,自己还时常女扮男装上街。
常常满地去抓不归家的大哥小弟,将两人抓回家中一顿折腾,这两人便能老实几天。
祖母和母亲每次在旁边看着,从不阻拦,且是乐呵呵的看她责罚大哥和小弟。
那样的日子还真是惬意,只不过回不去了。
到底出了一身汗,姜温雅去沐浴过后,又回了正殿。
这时候采荷进来通传,“娘娘,老夫人给您带来了信。”
姜温雅精神一震,信封口被蜜蜡封着,可见是没人拆开过,挥退了众人,只留了小青,她才将信打开。
足足有五页纸,上面祖母写了宣平侯府的近况。
当姜温雅看到大哥被祖母惩戒的老实起来,小弟被祖母用好的吃食,哄得整日天不亮就拉着大哥起来,在府中来回跑个十几圈。
祖母在信中说了,这是强身健魄,姜温雅一想到他们俩每日跑下来累成什么样子,就不厚道的笑了,脸上眼中全是笑意。
信中都是家常,并没有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最后让姜温雅保重自己的身体,似是无意的提了,小青的母亲病了,让她出宫看看。
小青也看到这一句,面对姜温雅投过来的目光,“家母早已不在世。”
姜温雅点头,与她猜想的相差不大,看来祖母是怕信不安全,想要小青走一趟帮着传递消息。
姜温雅目含歉意,“要麻烦小青姑娘了,这宫里也没有信得过的人,祖母上次来了宫里,没过半月,也不好再来。”
小青点头,“无妨,我也要出宫一趟,有些药材需得去外面寻。”
姜温雅这才放心下来,其实若是可以,她不想将小青牵扯进来,但这件事实在太大,就连采荷都不知晓哪怕是半点。
不是信不过,只是知道的多,对她未必是好事,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隔日小青便出了宫,三日后才会回宫。
唐梨花和黄氏听了小青讲述这些日子宫中的事,皆是露出了一脸惊讶。
“你说雅儿将那皇上那般了?”黄氏简直惊了,又担忧起来,闺女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种事要是被旁人知晓,那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唐梨花惊讶的是这孙女的魄力,对于她敢让皇上断子绝孙,唐梨花是十分欣赏的。
在唐梨花看来,男主既然给姜温雅下药,是想害她性命让她永远怀不上孩子,还亲手害了她的孩子。
姜温雅如此报复回去,简直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因为他是皇上就要放过他。
而且皇上也不一定非要是他,没了他难不成宋国会亡吗,宗室皇亲,有的是人想要顶上来。
“夫人放心,旁人不会知晓。”小青对于师兄的药还是十分有底气,就算当日就有人去查验那被下药的饭菜,都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黄氏心中虽还是担忧,但看婆婆没说话,倒也没再过多言说。
“你说后宫新晋了个宁婕妤?”唐梨花问道。
小青点头,她每日都跟在姜温雅身边,听到的这些也不少,唐梨花问了,她就将从采荷那里听来的全说了。
唐梨花真是越听越满意,看来这宁婕妤就是女主宁果果了。
只是让唐梨花疑惑的是,为什么姜温雅对上男主女主竟然不像第一个世界那样,被小说剧情扰乱情绪。
在知道男主是那样的人后,姜温雅十分清醒理智,而且做的事情也很果决。
听小青所说,之后姜温雅罚了女主后,竟然没被女主光环反弹打脸。
要说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改变了男女主的相遇的剧情,也不该像现在这样。
毕竟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唐梨花将王翠莲带在身边教养了许多年,可见到男主时,她还是被小说剧情影响到了。
而姜温雅却一点都没有,唐梨花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若是姜温雅恋爱脑上线,肯定会智商下降,炮灰反派结局多半没跑了。
了解了所有事情后,唐梨花放心下来,没说太多其他的,只给小青一封信让她回宫的时候带给姜温雅,并嘱咐她看完就烧掉。
这些天唐梨花也不是闲着,黄氏知道事情重要,已经在郡阳买了几座山,开始自己的计划。
先将宣平侯府其他人转移出京城,这也是以防万一。
若是男主光环反弹,天高皇帝远,山势易守难攻,万一被逼退到山里,以宣平侯的本事,除非派个十倍的兵力过来,不然也难以捉住。
再说到时候皇帝还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七月中旬,宣平侯请旨请南陵剿灭恶匪,宋成帝以为他是闲得久了,而且最近也有奏折说南陵匪徒猖狂,宋成帝派了几次兵力过去,都无功而返。
所以宣平侯请战,宋成帝没有多想,便允了。
宣平侯带去了五千精锐,最后匪徒实在狡猾,宣平侯中了埋伏,亲兵损了一大半,胸口也刺中,命悬一线。
“…侯爷至今昏迷未醒,李副将军让小的回京请御医过去救命,请皇上准许。”说话的人风尘仆仆,面色憔悴,嘴唇干裂,可见是一路赶马未曾停歇。
今日朝会快要散时,小黄门报了消息,说是南陵剿匪有消息,等人上来时,宋成帝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坏消息。
连日来因为那种事被折磨的精神不济,如今更是面色阴沉。
“宣平侯征战沙场从无败战,为何连小小匪徒都不能解决,难不成那些恶匪真有如此厉害?”宋成帝一声声厉问。
将士还是整个人趴伏在地,“匪徒占领高山,我军实在攻不上去,在一山谷时,查到匪徒踪迹,谁知却是陷阱。”
“将军带着亲卫好不容易将匪徒剿灭,却也损了一大半兵力,自己也身受重伤。”将士说着眼眶便哽咽起来,可见是当时情况实在是惨烈。
将士连磕了三个头,头碰到地面,一声比一声大,“请皇上明察,救救我们将军。”
宋成帝脸色更不好看了,看着将士的目光能杀死人,他是什么意思,这般做派,岂不是让旁人认为朕见死不救?
他这边迟迟不说话,有老臣着急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在宋成帝没反应过来时,金銮殿跪到了一片。
宋成帝一肚子火气,却只能温声哄着这些大臣,“爱卿们快快起来,朕岂能不管宣平侯。”
又吩咐一声,“传朕口喻,即刻命太医院院首前往南陵,竭力救治宣平侯,定要让宣平侯安然无恙。”
就要大太监应声,下去传旨。
前朝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后宫,永寿宫娘娘听闻此事,直接晕了过去,宫内乱成了一团。
其余人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都等着看永寿宫的笑话。
皇后宫中,众位妃嫔请安的时候,这事传了过来,皇后便挥退了众人。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春夏压低了声音,可也阻止不了她脸上的兴奋。
“皇贵妃仗着侯府,时常对娘娘不敬,如今宣平侯若是倒了,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定撑不起整个侯府,到时看她还如此嚣张。”
“慎言。”皇后瞪她一眼,脸上却满是笑意。
同样的话语也在其他宫里传着。
玉芳殿,宁果果心中惊慌,她怎么不记得小说中有这样的情节。
宣平侯明明是死在战场上,怎么如今却是因为剿匪。
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改变了许多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这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宁果果怎么想,都有些不安。
从那次之后,宁果果再也没见过皇上,而皇上踏足后宫,只在永寿宫过夜。
自己穿越这一趟好像并无用处,宁果果怀疑自己这个人已经被皇上彻底忘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宁果果已经明显感觉到玉芳殿的待遇再明显下降,随着皇上不来,从每餐的四菜一汤,变成了一菜一汤不说,就连肉都是肥的腻人。
如今宣平侯府要倒了,是不是说明皇上动手了?
如果是这样,那男女主即将决裂,自己可以趁机而上。
打定了主意,宁果果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被动。
于是当天,宁果果身着盛装去御书房堵人。
还特意穿了皇上赏赐的镶了十二颗玉珠的花盆底,之前这鞋实在豪华,穿在脚上又有些重,不注意时,极容易崴到脚。
宁果果便没有穿过,如今为了好看,为了能惊艳到皇上,她真是拼了。
去了御书房,宁果果被胡九庆堵在了门口,无奈只能等着,硬是等到了天黑。
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宁果果揉了揉已经站麻的双腿,在宋成帝看过来时,露出了可怜巴巴的委屈神情。
“皇上…”这一声呼唤千回百转,听得皇上身后的胡九庆,头皮发麻。
一个劲的给宁婕妤使眼色,只希望她快些走,要知道皇上可是在里面发了一下午的脾气。
今日被朝臣逼的,宋成帝开口让院首去南陵,当时完全忘了院首帮他治疗隐疾的事,等人都离京了,才想起这件事。
因为隐疾,从初时的‘一泻千里’,越医治,宋成帝越能惊恐的感觉到,自己完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