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温雅笑得极为好看,“皇上是指我的孩子是被你所害?还是指这红珊瑚有毒?臣妾每日的吃食也有毒?”
说着姜温雅有些苦恼起来,虽还是笑着,但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两人对视之间,剑拔弩张。
“皇上为了臣妾花费了这么多心机,臣妾甚是感动,便要报答给皇上,不知皇上可还满意?”
宋成帝似是从姜温雅这话中察觉到什么,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你该死!”
“皇上这话臣妾真是听不明白了,若我该死,皇上不是早该被挫骨扬灰了。”姜温雅看着他的眼神已不含一丝温度。
姜温雅心底的情绪早就被压抑到了一个临界点,声音中是深深的恨意。“虎毒不食子,你却为了自己私心,害我孩子,该死的是你,凭你也配和我的孩子相比?”
“你要我死,要我宣平侯府覆灭,如今又如何,你这皇位还能坐的稳吗?”
宋成帝瞳孔紧缩,没想到姜温雅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泄露的,只看姜温雅这样,难不成自己不举是姜温雅所害。
“哦?看来你也不蠢,如何?身为男子身为帝王,却不能行那之事的滋味如何?”姜温雅又笑了,转身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玉瓶,玉瓶中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宋成帝看着姜温雅拿着那个玉瓶朝自己走近,心里竟不自觉的涌出害怕来。
“姜温雅,你要做什么,朕可是皇上!”宋成帝现在也没有心思再想之后要如何折磨姜温雅,只本能的想要离她远点。
姜温雅脸上露出无奈来,“我本来不想这么早与你撕破脸皮,只是你偏在该傻的时候聪明了一回。”
“且与你这样恶心的人待久了,我总有些反胃,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提前动作了。”
姜温雅的话直直刺进宋成帝的心底,让他那股恐惧更甚,姜温雅之前就敢下药害他再也子嗣,现在那玉瓶中便只能是要人性命的毒药了。
“此药名为七日醉,喝下去之后便如同醉酒的人永远昏睡再也醒不过来,是不是正好与你相配?”姜温雅摇晃手中的玉瓶,也不废话,直接上前用手钳住宋成帝的下颚。
她惯用鞭子,手上的力气极大,将玉瓶中的液体倒入宋成帝口中,将他下颚合紧,防止他吐出来,再用右手食指并中指在宋成帝咽喉处点了一下。
宋成帝一个不甚,那本含在口中不肯吞咽的液体,直接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姜温雅这才松开手,嫌脏似的,寻了帕子将碰过宋成帝的手指都细细擦干净。
宋成帝一个劲的咳嗽,想将毒药给咳出来,却是无用功。
“姜温雅,你快给朕解药,你可知你这是弑君是谋反,朕要灭你满门!”宋成帝这时候也不顾被旁人看到他这样子,直接喊了出来。
声音出口却变成了一串气音,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的是什么。
姜温雅好似想起什么,“倒是臣妾忘了告诉皇上,这七日醉下肚,首先便是口不能言,再就是四肢无力,七日之后彻底醉死。”
宋成帝惊骇异常,随着姜温雅的话想到了那些,心中惊骇异常,他几乎是哭求起来,“温雅,雅儿,是朕错了,朕不该那么对你,雅儿你把解药给我,朕对老祖宗发誓,以后好好待你,皇后的位置都是你的。”
见姜温雅不为所动,宋成帝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在缓缓流失,说话的气音也越来越弱,害怕恐惧遍布四肢五脏,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孩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了,雅儿,朕会将皇位传给我们的孩子,你把解药给朕,雅儿!”
说到最后,宋成帝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了,他瞳孔紧缩,惊惧的看向姜温雅,眼中脸上都是祈求。
姜温雅就这么看着他,看他垂死挣扎,眼神淡淡的,只觉得可悲,宋成帝可悲,自己同样可悲。
眼中不经意的落下泪来,她缓缓开口,“皇上醉酒,发了一夜酒疯,醒来之后变成如此模样,臣妾心甚痛惜。”
宋成帝全身僵住了,表情也僵住了,为了活命放下的尊严更显得他有多可笑,他的眼中是彻骨的恶毒,“姜温雅,朕不会放过你!朕要让你给朕陪葬!”
这句话是用口型,再随着时间的流逝,宋成帝发现自己竟然连做口型的力气都无了。
全身彻底瘫痪,不过片刻功夫,宋成帝只剩下一双眼珠能动。
姜温雅见此,上前将绑着他的帘布松开,更是亲自动手将他收拾干净,免得旁人看了起怀疑。
到了时辰,胡九庆果然就候在外面,听到殿外的声音,姜温雅佯装才睡醒的模样,睡意朦胧的声音唤采荷进去。
等姜温雅穿好衣裳,胡九庆这才进来,却见床上的宋成帝还是紧闭双眼,似是睡得熟了。
胡九庆眼见着要上早朝了,若是迟了那些言官再说三道四,便是自己当差不利,没有及时叫醒皇上。
稍微听到了声音,胡九庆再上前几步唤道,“皇上,皇上,改起了。”
只是叫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胡九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姜温雅此时走过来,“胡公公,皇上昨个夜里闹得晚了,怕是精神不济才睡熟了些,让本宫来吧。”
胡九庆听罢便退后几步,让出位置,姜温雅假意轻推宋成帝,实则在他太阳穴处按了一下。
刺痛传来,宋成帝突然睁开双眼,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缓了好一会,姜温雅那张带着关切的脸印入他的眼帘,他才想起了方才的事。
身上的无力感在切切实实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的,宋成帝瞪大双眼,也看到了胡九庆,他想吩咐胡九庆将姜温雅拉出去杖杀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温雅冷冷看他,再回身看向胡九庆时又带上了笑,“胡公公,皇上醒了,快些服侍皇上穿衣上朝吧。”
胡九庆探了一眼,果真见到皇上的眼睛是睁开的,虽不知皇上为何不起,但胡九庆还是尽职的上前,弓腰,“还请皇上起身,奴才东西都备好了。”
这句话重复了几遍,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姜温雅微微蹙眉,坐到床前,想要扶起皇上,却因为力气小竟松了手,皇上也好似没有力气般,直接砸回床上,发出闷响。
姜温雅被吓住了,急声询问,“皇上你怎么了,可有伤到?”
始终没人回答,姜温雅更急了,连声急促吩咐胡九庆,“快去传太医,皇上不好了!”
胡九庆也慌了,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传太医,永寿宫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等太医来,皇后和宫里嫔妃们都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她们到时,姜温雅正坐在床边,用帕子抹泪。
皇后上前,将姜温雅挤到一边,上前握住宋成帝无力瘫在床沿的手,厉声询问姜温雅,“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在你永寿宫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皇贵妃你今日必须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姜温雅眼睛都哭红了,但她和皇后一向是针锋相对,此刻当然也不会落到下风。
“皇后这话说的好没理,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臣妾蓄意害了皇上呢,皇后与其有功夫在这急切想按罪名给我,不如想想如何寻名医医治皇上。”直接一句话堵着皇后只能干瞪眼。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太医们终于都是到了,皇后和姜温雅还有一众妃子全都退到了殿外。
皇后坐在主位,冷冷看向姜温雅,有的妃子已经小声的啜泣抹起眼泪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胡九庆首先出来,眼神奇怪的看了皇贵妃一眼,才跟皇后禀告。
“皇上身上有…有鞭伤…”这话才说一半,就见皇后怒拍桌子,直指姜温雅。
竟直接吩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鞭子伤了皇上,来了将这个罪妇给本宫关押起来,等皇上好了再行发落!”
“本宫看谁敢。”姜温雅也站起身子,毫不示弱的回望皇后,“皇后如此迫不及待,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处置了臣妾,怕是没这么容易。”
皇后亦是与她对立,“你用鞭子伤了皇上无可辩白,如今太医都已查验出,本宫是后宫之主为何不能处置了你?”
“臣妾是皇贵妃,只有皇上能处置臣妾,至于皇后你…”未尽之言,在场的嫔妃们都能听明白。
她们现在一声都不敢吭,生怕引火上身,一个是不受宠的中宫皇后,一个是宠妃皇贵妃,如今皇上躺在病床,她们真较量起来,还真是难以分高下。
但是更多人站在了皇后这边,毕竟宣平侯已经死了,皇后的母家虽没有宣平侯府显赫,但那是宣平侯还在的情况下,现在可不好说。
胡九庆赶忙劝道,“皇后息怒,皇贵妃息怒,还请两位娘娘听奴才将话说完。”
皇后和姜温雅对视一眼,这才冷哼一声,各自坐回座位。
胡九庆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这才又道,“太医们说,皇上许是酒喝多了,但还诊不出具体症状,只是皇上如今口不能言,又不能动弹,还请娘娘们给出个章程来。”
皇后又可以借题发挥,“定是你用鞭子将皇上害成这样,本宫…”
话没说完就被姜温雅不耐烦打断,“皇后娘娘劳您听清楚了,皇上如此是因为酒喝多了,再说臣妾用鞭子抽皇上,也是皇上下旨命令臣妾动手,臣妾难不成要抗旨不遵。”
皇后和嫔妃皆是惊愕看向姜温雅,姜温雅也是一脸无奈,“不信皇后可将昨个守夜的都叫回去问问,臣妾可不敢坐那大逆不道之事。”
皇后果然不信,当场就让春夏带着甘泉宫的人去审了,守夜的宫人吐露出来的与姜温雅所说的无出入。
姜温雅丝毫不担心,当她昨夜里那几声是白喊得吗?
至此皇后便失去了拿捏姜温雅的由头,脸色也不好看。
皇上如今这样,她们后宫妇人还真没有办法插手前朝之事,且皇上这事发生的突然。
往坏里想了,若是皇上以后都是如此,皇上至今尚无子嗣,皇位多悬。
想了一会,皇后终是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劳胡公公将此事告知太傅丞相阁老,想必他们定然有法子。”
胡公公只好去办了,永寿宫内殿太医们在里斟酌用药方子已经几个时辰,殿外宫妃们一个不落的候着。
姜温雅这一夜没怎么睡好,现在也是频频打哈欠。
有那想攀附姜温雅的嫔妃便开口卖好了,“皇贵妃娘娘昨夜里想是辛苦了,不若先去歇息,免得累坏了身子。”
众人通过她的话,脑海中联想出皇上求皇贵妃拿鞭子抽自己,皆是打了个寒颤,心中恶寒。
姜温雅成功的毁了一下宋成帝的形象,也不推拒,顺着她的话就跟皇后告退,来了偏殿。
等人都退下去,姜温雅准备和衣而睡,却听靠着后殿方向的窗户响了,她蹙眉,抬眼果然又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好似无数次般,熟练地从窗户翻了进来。
姜温雅这会子也没睡意了,“你怎么来了?”
宋承礼也就是瑞王,他能说他根本就没走吗。
姜温雅那些行为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更甚是那一直守护皇上的暗卫都是被他带来的人解决的。
宋承礼是真没想到姜温雅有如此大胆,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对那个时时派探子暗卫美女,要混进瑞王府害自己性命的皇兄没有一点同情,若是宋成帝知道恐怕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让人报信,七日后皇上便会醉死,你若是有意那个位置,需做好准备。”姜温雅不等回答,继续说道。
姜温雅想清楚了,她膝下无子,怎么也不能越过皇后,还有那些大臣和宗室,本来对那位置有兴趣也只是想报复宋成帝。
现下她觉得报复够了,若是瑞王有意那就是好事,她可以助他,只要他能保宣平侯府就成。
宋承礼直直看向姜温雅,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呢,你想要我做皇帝吗?”
第43章
姜温雅愣怔住了,她看出了小狐狸漆黑瞳孔中的认真,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她看不明白,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你若想我便会助你,一切且看你。”姜温雅垂下了眼睑,睫毛轻颤,脸上却是冷漠,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宋承礼叹息一声,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目前两人的身份,只好将所有一切都咽了下去。
心中已有决断,宋承礼不在隐藏,“好,我要你…”
可疑的停顿,让姜温雅心头一颤,便听到他继续,“…助我。”
不知为姜温雅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笑意,顿时有些恼怒,脸也黑了下来,开始赶人,“既如此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做准备,莫在这里耽误了,”
宋承礼本该早就走了的,只是放心不下才一直守到现在,终于确定姜温雅不会有一点危险,现在是要回去安排些事情。
“王爷还不快些走?失了先机到时可别怨我。”姜温雅看他不动弹,似笑非笑的说出了这句话。
宋承礼眸子微滞,心中有了其他成算,也许他可以不当这个皇帝?
看着人走后,姜温雅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听见床上有动静,采荷进来看了。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采荷面上有些焦急,姜温雅料想自己睡了这么久,肯定发生了很多事。
毕竟是特殊时刻,外面瞬息万变,一边伺候娘娘梳洗,采荷一边将事情一一说了。
“皇后娘娘说皇上不宜待在永寿宫,便让人将皇上抬去了乾清宫。”在采荷看来这是最主要的事,毕竟她还不知晓自家主子和皇上早已经事不死不休的事了。
姜温雅点头,抬走了也好,免得死在了永寿宫,晦气。
采荷见主子没甚表示急了,以为主子是没想到,便提醒道,“娘娘,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上这般,若是不慎,娘娘可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姜温雅顿了顿,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一瞬间竟觉得如此的陌生。
她看着自己用口脂点缀嫣红的嘴唇,展出一个笑来,“本宫自由成算。”
之后两日,太医们对宋成帝的病情还是束手无策,只能断定是因酒而治,而古籍医书,也有与宋成帝有相似的例子,只是都无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