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答复很简单:“您随我去即可。”
你和凯撒在王城的入口处见面,同时,这里也是出口。
你还记得你刚来西林的时候入城时是怎样的盛况,再后来,为数不多的出宫的机会只有你的婚礼和凯撒的生日,现在,都物是人非。
人们来来往往,城市都相似,这里可以当做另一个汉米敦,一个更大的汉米敦。没有追杀没有陷害。可这里的人没有明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是不是被人从天堂推落,又或是从尘埃捧上云端。
你扶着加缪的手从马车中探身出来,另一架马车已经在城门下等候多时,凯撒正笑着抱臂在那看着你,模样虽然显得憔悴,但看他神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让人以为他不过是要有一个短暂的小旅行。
你顾不上形象,用袖子擦干涌出的眼泪,奔跑着扑进他早已为你张开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背。
你听见他在头顶笑话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才两天没见而已。”
听到这里你登时用头“咔嚓”一下狠狠顶上了他的下巴,柔软无害地哽咽道:“你tm的给我再说一遍?”
“……”凯撒的脖子因为被突然抬高发出了“嘎嘣”的罢工声。
他就不能指望他的妻子做一个货真价实的淑女。
“你到底要去哪?你是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能不能带上我?”你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马车旁假装看风景的加缪,小声问凯撒。
凯撒摸摸你的头:“很远的,西林最南的安纳巴山脚下,那里又潮又热,你好好在王城呆着,不要乱跑。”
“也不准嫁别人!”他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来……你还会是我的王后。”
“为什么要去那里?”
“……流放。”
“……”你看见加缪往这边来,强笑着微微拉开与凯撒的距离,“那你把亚蒂带去啊,我都把它带来了。以后没有我,就是它陪着你了。”
“好。”
凯撒笑着看着你,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说话。
加缪向你们鞠躬:“时间到了,该启程了。”
凯撒拉下你尚且抓着他袖口的手:“别担心,回去吧。不要让那个女人拿你做文章。”
你点点头,跟着加缪一路走到莱斯特家的马车门口,你已经一脚踏上了马车踏脚的台阶,转头看见凯撒还站在原地。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少年一直注视着你的背影,见你看他,于是朝你挥手告别。
你收回目光,垂头轻声朝身后的骑士道:“我最后任性这么一次了,加缪。”
趁着骑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你飞跃下台阶,长长的裙摆被风微微带起。
落叶从树枝旋落,当叶面接触到泥土的那一刻,你捧着离人的脸,深深吻上了凯撒,他低头揽上你的腰。
你会被灰色的海洋淹没。
两个人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交缠着流下。
唇齿分离,你有很多话,偏偏脑子混乱的凑不成语句,只有干巴巴的一句“一路平安”。
这次推开由你来做,假装果断,假装不留恋,假装你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假装,假装着你一点都不想要的假装。
你的眼泪在上车前擦干。
【恭喜玩家获得CG“远行离人”,愿玩家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你坐进马车,另一边的骑士为你关上车门。
光明阵营,亚瑟(凯撒),好感度95。
加缪递过手帕,他有些困难地斟酌词句:“如果您难受的话……可以哭出来。当我不存在就好。”
你闭着眼假寐,淡淡问他:“阁下喜欢白铃兰吗?”
加缪被你抛出的问题打了个猝不及防:“您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旧事,觉得今天的场景似曾相识。”
他将你送回别墅,虽然对你的问题抱有疑惑,但由于你后来一路的沉默加之今日情况特殊,没有继续追问。
你在下车前按照礼仪表达完你对他的谢意后,有意无意加了一句:“我听说汉米敦的白铃兰很漂亮,您如果还会去那里的话,可以做成干花保存下来。”
你进了别墅,留下他一个人在马车旁皱眉猜测。
你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抱有什么目的。
大概是,希望某天兰顿和西林撕破脸的时候,女王的这把利剑可以不划那么狠吧。
这个周目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有什么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搞事情,懂得都懂哈。
女装死宅艾斯本、权谋狂人文森特
狂犬重症晚期患者加缪,阴阳怪气幼稚鬼凯撒
.……怎么看怎么没前途,kao。
第30章 、五周目艾斯本
“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母亲温柔的呼唤着他,手上依稀有泪水的残留。
安斯艾尔夫人朝一边站立的侍女道:“请大人过来,说少爷醒了。”
休全身都酸痛无力,他问:“妈妈,我睡了多久?”
自他结束□□被送回家中后,就开始昏睡。
“天啊,你一直都在发烧,整整三天,你父亲和我几乎以为要失去你了,休。”
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安斯艾尔公爵给了尚且躺在床上的虚弱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斯艾尔夫人起身离开:“休,那你们先聊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休坐起身来:“父亲,现在西林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女王成功登位,兰顿四千士兵已经入驻了王城,最近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万幸你平安无事,休。”安斯艾尔公爵用手背试探儿子额头的温度,“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您怎么能够同意让她登上王位?!我在那里的时候,听说亚瑟陛下有同意兰顿教皇非常糟糕要求的倾向!为什么四千士兵能够这么轻易的进入王城,这是如何一支庞大的军队,怎么可能没有人发觉?!”休苍白的脸色更胜之前,“我无法想象西林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父亲,议政会议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
“听着,休。”安斯艾尔公爵十分严肃的扶住儿子的肩膀,“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
“我的孩子,现在的场面没有一个人乐意看到。”
“那如果是这样,为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兰顿士兵的到来,我们都知道,消息就是我们封锁的,孩子。你还扣在他们手里,我们不能失去你,安斯艾尔家族的姓氏不能断在我这一代。”
“……”
“知道是谁开的城门吗?是瘸脚的戴维。他的妻子就是被凯撒亲王烧死的沃伦伯爵之女。”
“父亲……”
“孩子,君主是可以换的,西林不过也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领主组成,君王是最大的领主。无论是谁坐在宝座上面,只有对安斯艾尔有利,才是正确的。”
“可是按照西林的传统来说,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应该是凯撒亲王!”
“……休,假如你和女王早日完婚,生下继承人,这将是对安斯艾尔最大的助益。作为家主,你要知道父亲的每一步都在为这个家做考量。至于凯撒亲王,他是个不受控制的疯子,选择他的风险太大了,我们要走更稳的一步棋。”
休缓缓地点头。
他从小就知道,作为安斯艾尔家族的希望,婚姻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只有能给家族带来最大利益的结合,才是他应该去做的。
凯撒在听建筑师为他讲解新的图纸,同时对几个点提出了修改的建议。建筑师大概按照他的意思,用草稿在图上标出所需的变化,凯撒点点头表示允准。
他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凯撒趁着自己的意识还算清醒,挥手让建筑师下去。
安纳巴山下的这一小块地方十分落后,湿热多蚊虫。就算面临大海,却苦于没有贸易来往的对象,没有销路,一直处于自给自足中,基础设施也十分破败。
无论怎样,这里将作为他东山再起前的落脚点,凯撒希望能把这里改变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一个月前他出去巡查的时候,路遇暴雨,惊雷劈下点着了旁边的树木,熊熊燃起的火焰惊了他的马,导致他直接被重重掀翻在地,回来之后他头痛的毛病就越来越剧烈。
他从小的时候就经常犯病,但不至于如此。
这几天疼得厉害的时候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久待,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他决定给你写信,他到了这里之后每天都写。
“伊薇尔,今天的生活还是像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说实在话,这里的太阳十分的灼眼,我见到了渔民捕鱼,真是令人吃惊:他们将第一批鱼捕获后,选出几条最肥美的,把内脏掏出来后直接铺在沙滩上,抹上盐,据说这样等他们中午收工时,这些鱼已经被太阳烤熟,这就是他们的午餐。
当然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在这里认识了许多在王城没有见过的植物,上回我误入了森林深处,那里住着一群古老的部落,我看见他们竟然在分食生肉,我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人类的一部分……
以及,你该给我回信了,宝贝。
我为上次嘲笑你字迹的潦草道歉,思念已经让我付出了代价,我想你了。”
凯撒将信折好,又拆开来再看一遍,总觉得想再加一些什么东西。转念一想,这回他已经十分卑微地对你服了软,甜蜜的话还是留着下次寄信再说。
他可不能过于直白地给你嚣张的机会。
所以,伊薇尔,早点给他回信吧。
趁着他还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凯撒又拿过一张信纸,这回他是要寄给与安纳巴一山之隔的卡罗拉城那位久负盛名的商人乔治。凯撒听说这位商人一直很想接触海上贸易,苦于无法和安纳巴城的官员沟通。凯撒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搭建乔治与当地官员的桥梁。毕竟这样一块贫瘠而破落的地方,也算是他的领地了。如果能将贸易发展起来,这个地方一定是另一种景象。
他疼得几乎无法忍受,这才放下了笔。
凯撒叹气,还是明天继续写吧。
负责照顾他的是一个老头,不知道姓什么,这里的人都叫他鲍伯。
鲍伯为他端来了晚餐。
“殿下,您的头又开始痛了。要我说,您应该去看一看医生,或者去教堂里,让魔法师帮您消除疼痛。”
“不必,我已经烦透了放血和无谓的巫术。”凯撒灰色的眼睛中血丝密布,“魔法也救不了我。”
鲍伯便不再劝说。
等他用完餐后,鲍伯将餐盘拿走。
凯撒为自己点燃一盏油灯,由于病痛的折磨,他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半夜他在梦魇中醒来,下意识的用手去触摸身旁的温暖,等待他的当然只有一场空。
颅内的刺痛是如影随形的恶魔,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来日无多。
他尝试大口的喘息,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进入自己的肺,连空气也是热的。
凯撒跪着祈求光明放过他,给他一丝希望,眼前的重影使景物逐渐虚化。
他昏倒在地上。
他是被疼醒的,醒来时外头的天还未亮。
这里并没有铺地毯,由于他忘记关窗,重重的湿气使地板有些受潮,不只是地板,所有的家具都是如此。
他开始祈求。
这一次他祈求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
“黑暗之神啊,请听我冗杂的祈祷,我愿意付出代价,贪得一时的欢愉……”
凯撒不断的重复,他伏在地上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急需镇静。
随便谁来都好,谁来救救他!
救救他!
一片黑羽从窗户外飘入。
湿热的空气忽然变得清凉,黑色的纱质镂空裙边覆盖了他的手指。
凉薄的女声嘲讽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凯撒。你当初可是动过不少想要除掉我的歪脑筋。”
“是你。”凯撒有些惊讶,又复自嘲地笑起来,“是啊,你说得对,我如何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薇诺妮卡·柯达尔等看够了他的挣扎,这才在他身前画了一个暗蓝色的圈,像扔破布娃娃一样将凯撒扔在了床上。
凯撒躺在床上平复呼吸。
“说吧,可怜的蚂蚁,你想要什么?又能够拿什么来和我做交换?”
“我应该继续称呼你薇诺妮卡吗?”
“这也是你的先祖发现的吗?看来人类总能从历史中参悟他们想要的东西……假如你要称呼我的本名,我希望你能加上阁下,小可怜。”
“那么,艾斯本阁下,我自愿以死后将躯体交给你作为容器为代价,请你助我完成两个愿望。”
艾斯本勾起唇:“你是否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魂飞魄散。”
“既然知道就不要轻易许诺。”
“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真实的,谁能管得了死后的事情,就算您是在劝我,看得出来您已经心动了。强行占用非自愿的容器会受到排斥,我说的对吗,艾斯本阁下?”
艾斯本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你是我第一次见过的如此不管不顾的人类。其实我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在晚上召唤我,明明白天才是正常的工作时间。那么说说你的愿望。”
“我希望能活着登上王位,还有另外一个顺带的条件。”
“什么?”
凯撒陷入了一瞬间的回忆,回忆里某个让他不省心的家伙正在花样试探死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