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李琰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打算压压惊,可还没来得及喝下去,就被周裕夺走了手中的杯子,喝道:“喝什么喝,赶快说。”
看到这场景,叶湘湘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裕瞪她一眼,还没跟她算账呢。
迫于周裕的威压,李琰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
“你们不要看见吐血就着急嘛,他这是将体内的瘀血吐出来了,这是好事啊!若是服了这副药,没吐血,你们才该担心了。”
周裕盯着他,问:“是......这样?”
李琰一脸真诚,就差发誓了:“我以我后半生的幸福起誓,绝对是真的。等会再喂他些补气血的汤药,休息一夜,明日我再为他施针,休养两日,就能醒过来了了。”
叶湘湘这时也插话道:“你们就相信他吧,这事他不会说假的。”
许映颜看着床上昏睡着的赵羽舒,只觉心口堵得慌,看他在此受罪,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难受了。
听到李琰的话,她才安心了些。
“那就麻烦大夫了。”
叶湘湘突然跑到许映颜身边,拉起她,道:“你这一整日都还没吃什么,去我那吃点东西。”
许映颜想拒绝,可叶湘湘却先她一步道:“别说不饿,就算你觉得不饿,可身子也是受不了的,他如今需要好好休息,你在这陪着也没什么用,况且你都辛苦这么多日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叶湘湘又朝着周裕道:“喂,你也一起吧。”
周裕不想搭理叶湘湘,今日下午在医馆的尴尬,他还记忆犹新,都是面前的女人和她这个师兄造成的。
李琰却主动道:“我也一起。”
“师兄,我那都是男人,你恐怕不适合吧,你还是去倚翠楼比较好。”
李琰指着周裕问:“那为何他就合适呢?他不也是男人?”
“你不是说他身体不好吗?况且他是赵羽舒的好友,我拐着别人的娘子去我那,还是再有个人比较好。”
第四十九章 李琰脑中浮现出了他上……
李琰脑中浮现出了他上次去松泉馆的景象, 光是想想就已经受不了了。
虽然他挺喜欢叶湘湘,可跟那一大群男人相比,他觉得叶湘湘对他的吸引力也没那么大。
周裕却不怎么乐意:“我何时说过要跟着你一起去了?”
叶湘湘也不恼:“那就算了吧,我们先走了, 你就在这守着吧。”
叶湘湘拉着许映颜已经出了门。
周裕站在原地, 考虑很久之后, 还是跟了上去。
李琰:“你们都走了, 留我一个人在这啊?”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叶湘湘转过头去,故意道:“这是谁啊?怎么跟在我们身后,我们顺路吗?”
周裕把头转向一边,没理叶湘湘。
赵羽舒的情况稳定下来, 许映颜此时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脑子空下来不少,才有了心思思考别的事情。
叶湘湘似乎特别爱找周裕的茬。
到达松泉馆时,周裕望着门口的招牌,足足地愣了好一会。
好半响, 他才有些结巴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湘湘忍着笑,反问道:“你没听说过?”
周裕倒还真的听说过这个地方。
但他实在是难以置信:“你在......这里做事?”
可这里是男倌所,叶湘湘一个女子能在这里做什么?
叶湘湘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你觉得呢?”
说罢,叶湘湘拉着许映颜进了门。
周裕还未进去, 就已看到了里面的热闹景象。
丝竹之声绵延不绝, 挽着女子手臂倒酒伺候的男子,抱在一起亲亲热热的男女,还有大厅中央跳舞的男子,一边跳还一边脱着衣服, 露出瘦弱的身子......
眼前的这一切让周裕惊讶不已。
他往日因公事也曾去过几次青楼,那其中的场景跟如今眼前的差不太多,可今日在台上跳舞的换成了男子,他一时还真的有些诧异。
在屋里穿梭着招呼客人的像是老鸨的妇人,在看到叶湘湘后很恭敬地行了个礼,这让周裕更加困惑了。
他赶紧跟了上去。
越过吵闹的人群,叶湘湘带着他们到了包厢。
坐下之后,叶湘湘见周裕还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便想逗逗他:“怎么样?要不要找个人来陪你?”
周裕一脸拒绝的表情,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
看叶湘湘如今的模样,周裕又记起今日下午他被叶湘湘堵在医馆一事。
白日里他听了李琰的话,加上叶湘湘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所以从赵羽舒府上离开后,周裕没有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医馆。
他进了医馆后,大夫还在为别人诊治,一旁的小徒弟上前问他:“您是来抓药还是身子不舒服?”
周裕看了看四周排队等候的人,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呃......我......是要排队吗?”
“对,师父还在为其他病人看诊,要等些时候。”
“那我便等等吧。”
周裕没想到随便进的这家医馆生意是极好,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轮到了他。
大夫:“哪里不舒服?”
周裕:“......”
他有些难以启齿。
大夫经验十分丰富,一看周裕一脸欲言又止,有些难堪的样子,立刻就懂了。
大夫将手往周裕手腕上一放,便开始把脉了。
在这期间,周裕一直紧紧地盯着大夫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
大夫将手移开,又盯着周裕的脸仔细地瞧了一会,周裕一脸紧张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这好好的,体质强健、身强力壮,来看什么大夫?”
周裕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没问题吗?”
大夫很不耐烦地回道:“对,壮实得不得了,要是你这样的都要来看大夫,恐怕大街上所有人都要来我这里了。”
周裕还是不确信,又问:“确实没什么毛病吧?哪哪都没有?”
“没有,龙精虎猛的,这事还要我跟你说?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了。”
这话倒是让周裕闭了嘴。
他就是不清楚才来看大夫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叶湘湘和李琰给耍得团团转了。
“行了,没事就赶快走吧,别耽误别人治病。”
周裕起身,还朝大夫道了谢,才一身轻松地从医馆出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出医馆,就撞上了叶湘湘。
叶湘湘盯着周裕看了好一会,突然大笑道:“你还真来看大夫了?”
这无比尴尬的场面,周裕只想尽早离开,他转身欲走,可叶湘湘不给他机会。
叶湘湘小跑几步,上前拽住了周裕的衣袖。
“你走,走什么啊?还不好意思了吗?”
叶湘湘笑得有些喘不过气,说话都不太清楚。
因为叶湘湘的举动,四周的路人已看向了他们,周裕黑着脸,一把捂住了叶湘湘的嘴,把她拖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里。
“唔......唔......”
叶湘湘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周裕,示意他松开手。
周裕看她脸都憋得红了,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力气有些大了,赶紧松开了手。
“呼......”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叶湘湘猛吸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你做什么?想谋财害命啊?”
周裕:“你不能小点声?”
“你差点让我憋死,我还不能大点声了。”
“你要是再这么吼,我就把你打晕了扔在这。”
叶湘湘反而笑道:“好啊,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就把你不行的事写出来,发给京城里的人每人一份。”
周裕立刻闭嘴了。
他觉得叶湘湘真能干出这种事。
虽然他是没什么问题,可到时候闹得京城里人人皆知,他可是怎么也说不清了,可能真娶不到娘子了。
看周裕沉默不语的样子,叶湘湘更开心了:“原来每个男人的死穴都是这个啊!诶,问问你,被说不行真的有这么难接受吗?”
“不关你的事。”
周裕抬脚便要离开,叶湘湘立刻追了上去:“你去哪?”
周裕没说话。
“要去看赵羽舒吗?我跟你一起。”
“你别不说话啊,我一个人讲话很没意思的,你倒是回我两句啊!”
......
在去赵羽舒府上的这段路上,叶湘湘的嘴就几乎没停下来过。
光是她自己一个人说就算了,她还非要求周裕给他回应,周裕真的是心力交瘁。
一路上,他着实被吵得不行,在进了府门后,周裕才解脱似地松了口气。
他就没见过这么聒噪的女子。
不仅聒噪,还没有一点男女界限,如今坐在松泉馆里的周裕更是应证了这对于叶湘湘的认知。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周裕方才在楼下所见的那个鸨母突然进来了。
“姑娘,今日来了个新人,还未送去□□,您现在要见见吗?”
叶湘湘点了点头:“带进来。”
“是。”
不一会,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男子在鸨母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里,他也只穿着一件单衣,露出的皮肤都已冻得发紫。
“先去拿件衣服给他。”
“是。”
叶湘湘起身绕着这人转了一圈,摸着下巴道:“不错。”
“抬起头来我看看。”
这个男子依言缓缓地抬起了头。
叶湘湘伸手托着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脸也不错。”
说罢,叶湘湘又伸手在他腰间摸了摸,有些遗憾地道:“这也太瘦了。”
“叫什么名字?”
“林余。”
“声音挺好听的。”叶湘湘说完又冲着鸨母道,“留下吧,先带着去沐浴,换身衣服,再带去给香宜。”
第五十章 周裕这下是真的被眼前的……
周裕这下是真的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开放的女子, 竟然能对着一个才见第一面的男人上下其手,摸完后还能对人做出些评价。
周裕瞪大了眼,问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叶湘湘理直气壮地道:“你眼睛有毛病?看不清吗?”
周裕眼睛没问题,可就是太难以接受了。
一顿饭下来, 叶湘湘和许映颜聊得热烈, 周裕在那之后却是一言不发。
结束时, 周裕也未跟她们二人说一声, 就匆匆离开了。
叶湘湘看着周裕逃也似的背影,似乎在认真考虑道:“他被我吓到了?我做的事这么难让人接受吗?”
许映颜不知道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了。
她还是委婉道:“对一般男子来说,可能......确实有点......”
叶湘湘突然转向许映颜,问:“那你呢?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不会,做什么都是你的选择。”许映颜顿了顿, “只要不违律就行。”
“你说得对。”
许映颜从松泉馆出来后, 便匆匆赶回了府里。
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许映颜心里实在挂念赵羽舒。
虽然李琰所说赵羽舒已没什么大碍了,可她不陪在赵羽舒身旁,心里还是担忧不已。
回到房内, 许映颜见到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的赵羽舒时,才安心下来。
她伸手将手背贴在赵羽舒脸上,试了试温度。
感受到一阵温热,已不像之前那么烫了,许映颜才有了些实感。
前几日, 虽然屋里未放置火盆, 外面是寒风凛冽,可赵羽舒身上的温度依旧是惊人的。
身上是极高的温度,可手心额上还是一阵阵地出着冷汗。
如今,许映颜再看赵羽舒, 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她也终于能安睡了。
太傅府中,书房内,谢谦正恭顺地低头站在李昌吉面前。
“近日里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谢谦:“不知您所指何事。”
“既然你不知,我便跟你说个明白,就是赵羽舒坠马一事。”
“有所耳闻。”
李昌吉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案上,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牢牢地注视着谢谦:“那你就说说你对这流言有何看法。”
“我见识浅薄,都是些拙见,不敢在您面前卖弄。”
李昌吉盯着谢谦片刻后,有些微怒道:“好,你不说,那我来说。”
“你很聪明,可不要自作聪明地背着我做些我没吩咐你做的事,更不要因为你个人的喜恶擅作主张去对谁下手,有些人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愚蠢行为可能会给我招来大祸,更有可能打乱我所有的计划。我提你起来是让你帮我做事的,不是让你给我惹祸的,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你就不需要再来见我了。”
谢谦低下头,眼里波涛汹涌,可再抬眼,又恢复了恭敬。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