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发烧。”
余幻晴赶紧伸爪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温度是有点高：“最近出去也都穿了防护服，保暖都很到位，怎么可能会发烧？”
她有点难以置信，可身体就是不舒服，有点燥热又有些软绵绵的。
换了个姿势，她让自己趴在水面，脸整个埋进水里。
“等我。”墨九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转身去拿医药箱。
刚救海獭回来的时候她也发烧了一次，隔天就恢复了，所以墨九并不是特别担心。
呼噜噜地吐掉嘴里的水，余幻晴喝掉了药，甜甜的还挺好喝。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吃饱就这样了，我是不是食物中毒了？”余幻晴猜测，“还是说北极贝不能加热？你也吃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墨九没有丝毫感觉，他很好。
余幻晴继续猜测：“那就是我不能吃煮熟的北极贝？”
她蔫蔫地打开终端开始搜索，却没有词条显示海獭不能吃熟北极贝，很显然问题并不在食物上。
“还是难受，这里温度太高了，我去外面。”
这次墨九没阻止，将她放在背上带到了潜艇里，潜艇内外温度一样，余幻晴一触碰到刺骨的冷水，瞬间打了个激灵，脑袋也清醒许多。
“好舒服。”
先前明明觉得这水温太冷的，现在竟然完全适应了。
“我是不是要进化了？”余幻晴异想天开地猜测。
墨九怜爱地瞅了她一眼，手一直握着她的爪子感受问题，体温并没有降下来。
这天晚上两人是在潜艇里睡的，墨九一夜都没有睡好，到清早时，余幻晴还跟昨天一样，浑身难受软绵绵的没有精神，焦躁的想做点什么。
她嘤嘤嘤地凑到墨九耳边一声声叫，没发现潜艇在动。
墨九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唱歌将她哄睡着了。
等到余幻晴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潜艇里，而是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墨九不在身边，她立即警觉地看向四周，发现身边放着不少仪器，这似乎是个医院。
墨九正站在不远处的玻璃外看着她，发现她的视线后朝她招了招手。在他身旁是许久不见的安娜。
余幻晴醒来时检查已经差不多做完了，仪器将她放开，她立即朝外面游去。
墨九很快迎上来将她抱进怀里，身上仍旧不太舒服，余幻晴趴在她怀里问软软地问：“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
“极北城，过来检查一下。”
“我是怎么了？”
问题问出来后，墨九却没有立即回答，一旁的安娜表情也有些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余幻晴不安地问。
安娜立即否认：“不是，当然不可能。”
“那是什么，还有比绝症更难出口的病么？”
安娜看了墨九一眼，发现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开了口：“不是生病，你只是到了繁殖期。现在不舒服是正常现象，很快就能缓解，你不用太担心。”
余幻晴目瞪口呆地听完：“繁殖期？！”
“是的，每年**月份和三到五月都是海獭的繁殖高峰期，虽然雌性海獭终年可以受孕，不过高峰期还是这两个时间段，你也会受到一点影响，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吃点药缓解。”
余幻晴还在呆滞中，什么繁殖期，那不就是发青期？
她下意识地看向墨九，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对视片刻，余幻晴伸长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往上挪了挪，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墨九低低地嗯了一声：“现在还难受么？”
“还有点没力气，但是你抱着我就好多了。”
墨九看向安娜，旁边还有两个刚过来的医生，看着年纪都挺大了。墨九询问医生，“药会对身体有损伤么？”
其中一个老医生道：“只要不是经常使用就几乎没有影响，这点你们放心。”
另一个医生笑眯眯地道：“如果你们不想用药也可以，繁殖期影响时间不长，忍忍就过去了，不想忍也没什么，你们都已经登记过了，跨种族也不是不可以……”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医生给拖走了。
“怎么选看你们自己吧，如果真觉得不舒服还是用药好，症状持续也不是什么好事。”
被拖走的医生努力扒开嘴上的手冲他们道：“也可以考虑下我的建议。”
墨九默默抬爪捂住了余幻晴的小耳朵。
安娜尴尬地带两人出去，在休息厅等候。
余幻晴其实都听到了，她尴尬地将脑袋埋在墨九肩上，扯着他的头发捂住自己。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但当时考虑的是，柏拉图也挺好，毕竟他们俩种族差的有点大。
就是墨九，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安娜安置好两人后就飞速跑开了，墨九摸了摸余幻晴的背道：“吃药吧。”
余幻晴低低应了声：“好。”
随后又是一阵安静。
等了一会余幻晴抬起脑袋：“你们鲛人有繁殖期么？”
“别想这个。”墨九将她脑袋按了回去。
没在医院继续停留，两人去拿了药，开药的医生还是刚刚看到的那两个，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后，墨九抱着余幻晴朝潜艇走去。
他们走的是人不多的后门，潜艇也停在这附近，因此余幻晴没穿拟态衣，只窝在墨九怀里没动，假装自己是个毛绒玩偶。
也就在两人走出门的时候，门外迎面走来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鱼，在人鱼前面还有个被圆球关着的雄性海獭。
这海獭相当眼熟，看着似乎是先前在蓝冰节上开握手会的那只，此时他毛发浓密了许多，但依旧凌乱无比，他状态有些不对劲，眼神像看猎物一样朝四周逡巡着。
墨九觉得不对抱进余幻晴往一侧靠了靠。
也就在两行人相错的瞬间，原本还算安静的雄性海獭鼻子动了动，突然挣脱人鱼控制朝余幻晴冲了过来，他粗粝的嗓门低吼道。
“海獭！”
第46章
这个时节正是海獭的繁殖期, 雌性海獭症状并不重，如果是感官迟钝的，几乎感觉不到繁殖期带来的影响。
但是繁殖期对雄性海獭的影响, 几乎可以让他们完全失去理智, 特别是当他们找不到雌性海獭时，一旦忍耐不住就会随意扑向其他动物。
被三条人鱼按住的这条雄性海獭年纪不算小了，却仍旧精力旺盛，蓝冰节后他没有离开城里, 往年这时候他会在海上飘，直到过了这一阶段才会回来，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逗留，也没有提前服用抑制药物，当街扑倒了一只海狐狸，那海狐狸体型不大, 但动作矫健，速度相当快, 被扑倒后尖叫挣扎着跑掉了。
被海狐狸跑掉后，雄性海獭依旧没停手，又扑上了一条人鱼, 这人鱼是名女性, 常年生活在非常安全的城市中, 乍遇上这种事, 吓得差点昏倒, 拼命用手中刚买的小包包砸海獭脑袋。
好在人鱼声音足够高, 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鱼, 没多久海獭就被制服抓了起来。
但这时候的海獭没有什么理智, 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人鱼们废了好大功夫才将他捆劳交给城里的巡卫。为了让海獭安静一些，他们才压着海獭来了医院给他喂点药镇定一下。
这会也不知道雄性海獭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挣脱了包裹在身周的球，口中发出低吼声，面目狰狞地冲向余幻晴。
身后三条人鱼惊呼一声立即上前，速度却没有爆发的海獭快。
余幻晴在墨九怀里面朝后方，还没有看到这边的景象，她闻声正要转头，脑袋就被一只手给压住了。
压着海獭的三条人鱼对墨九高声喊着：“快躲开！”
但二者距离太近了，这时候躲也来不及了。
墨九眉头紧锁着，脸上却没什么慌乱的表情，他尾巴上的鳞片片片竖起，在海獭冲上来的瞬间，毫不迟疑地甩尾抽了上去。
砰，碰撞发出的闷响声传了很远，余幻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墨九将她完全捂进了自己怀里，除了耳朵能听鼻子能嗅，她什么也看不见。
很快，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墨九低声安抚：“没事，不是我。”
面前被一尾巴抽中的雄性海獭非常狼狈地重重摔在地上，他身上的毛齐齐整整地被割下一片，没了毛的地方，鳞片划进肉里，血迅速扩散开。
疼痛刺激了海獭，他口中发出高亢的叫声，似乎想再次冲上来。
好在没等墨九再动尾，后方的三条人鱼已经压住了海獭，这次他们直接上了双重牢笼，紧紧将他困在了里面。
这三条人鱼也算是认识墨九，也很快认出来他怀里的余幻晴，刚刚看雄性海獭想要袭击余幻晴时，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要是让上面知道海獭在城里遇袭，那不仅是他们三人受罚，整个极北城都要受牵累。
“谢谢你帮忙。”三人忙道谢。
墨九后退两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是不是出事了？”余幻晴光听就猜了个大概，揪着墨九的衣服闷声问。
“已经没事了。”他说着尾巴在水里甩了甩，将上面沾着的毛毛甩掉，随后松开手，让余幻晴转过来。
一眼看到还在地上叫喊的雄性海獭余幻晴就惊了一跳。
“是他！他这是……”
抓着雄性海獭的人鱼忙回道：“是繁殖期，有点失去理智了，实在抱歉吓到你们了。”
有墨九在身边余幻晴面对这样的情形倒是不怎么怕，她看着那只海獭身上仍旧在往外流的伤皱皱眉，赶紧去看墨九，发现他尾巴上也沾到了血。
“你身上有血。”
“洗一下就好。”墨九没太在意。
海獭的叫声传出很远，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本来医院人就多，还没走远的安娜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围过来。
墨九再次将余幻晴护在怀里，用头发挡住她大半身体，在安娜的护卫下很快进了潜艇。
安娜了解情况后无比歉意地朝他们又道了次歉。
余幻晴摇摇头：“这不怪你，只是意外。”
她忙活着去找东西给墨九清洗鳞片，血腥味闻得她很不舒服。
墨九看着她的样子，发现她在面对那只雄性海獭时除了惊愕没有丝毫其他表情，也没有过多关注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慢慢有点高兴了起来。
他一直担心着海獭繁殖期会不会被雄性海獭牵动？如果余幻晴想要离开又该怎么办？
好在一切担忧都不存在。
余幻晴毕竟曾经是个人，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一直忙前忙后给墨九清理鳞片，等到清理完了才发现墨九一直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自己，瞧着挺古怪的样子。
余幻晴疑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爪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别忙了，你休息一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刚事情太多，余幻晴都忘记自己不舒服的事，现在回过神来就发现身体已经缓解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好多了。”
安娜还等在一边没走，她已经搞明白事情经过，当余幻晴问起情况时，简单讲述了一下。
余幻晴恍然：“原来这样，那他之后会怎么处理？”
“三次袭击他人，虽然未遂，但性质非常恶劣，肯定会关很久。”
余幻晴忍不住叹息，雄性海獭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本能。
“就没有什么避免的办法么？如果遇到其他东西也出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安娜解释道：“大部分动物都会遵守规则，如果到了繁殖期，要么吃药，要么回海域的族内，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生存区域，繁殖季节大部分动物都会聚集起来繁殖后代，等到繁殖期结束后再回城。当然，跟伴侣同住的话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那两种方案只针对单身动物。”
“原来是这样。”余幻晴还真不了解这些，这也算是各海域摆在明面上的规则了。
“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希望这次没有吓到你们。有什么事再联系。”
安娜利落地离开，墨九启动潜艇回家。
余幻晴不确定自己的状况会持续多久，她将医生开的药打开想吃一点。药的包装是一个小箱子，里面似乎还放了其他东西。
箱子一开，最上面放的是几个代表医院形象的小摆件，相当可爱，按一下还会亮。
摆件下面就是药，药是液体，像糖浆一样，点一下瓶子就跳出用药须知，每天早晚一口。
余幻晴拧开喝了一口，味道不是甜甜的，而是咸咸的，像海藻汁，有点怪异。
盒底还放了个正正方方的小盒子，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和标识，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余幻晴开始还以为是另外一瓶药，她好奇地拆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个又软又圆润的圆柱体，约莫墨九手掌长，只有两指宽，看起来很像某种不可描述的玩具。
余幻晴有点懵，这，海底世界也用这种东西？
“什么东西？”她正震惊着，墨九游过来捏了下圆柱体，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开关，圆柱体突然开始动了起来，金箍棒一样，可以随意变形。
墨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啪一下扔回了盒子里，接着面无表情地将箱子扔进储物间关上门。
做完这些后他一脸淡定地回来，捏捏海獭的爪子，爪垫温度已经趋于正常。
“吃饭吧。”
“好。”
两人都没有去提箱子里的东西，在医院耽搁一阵，吃完饭都已经中午了。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余幻晴挠了会毛就哈欠连天地睡了过去。睡着时她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