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声音继续说：“你已经融合了太多人，有用吗？”
巫挚的拐杖顿了一下：“真正有用的太少，除了那几个身体有残缺的，全都是废物。不过，积少成多，我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可惜的是，施展越多，这具身体越弱，眼看寿命又要到头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脑海中的声音问。
巫挚说：“按照那几个的记忆看，叫什么五弊三缺。”
“没事，到时候换个身体”
巫挚摇头：“不。那种感觉很玄妙，我只掌握了理论，迄今为止，只有这一具身体能感觉到，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不想离开。”
“没有候选人吗？”那声音问。
巫挚扯起了嘴角：“有一个，是雌性，但得先观察一下。反复的换身体，还得争夺控制权，我精神力损耗的有点大。”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巫挚摩挲了下拐杖：“老三，断了他们的龙脉，中央星气运大变，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剩下的，就靠你了。”
脑海中的声音忽远忽近：“嗯，很快了。”
巫挚阴阴的笑了起来，灯光下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与书房的建筑连在了一起，一片乌蒙蒙的压抑。
……
军方已经将发现事故的四个位置全线戒严，在无数人眼中，这是一种新型的疾病。
聂缑笙也到了，手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地区十分偏远，平日很少有人来，山上沿着山脉剑脊走向，有几个不起眼的小房子。
云沫眯缝着眼睛，杀师地上建房子，还建了不止一处，不出意料的话，每一处应该都有不止一条生命的消失。
“怎么样？”连羿问。
军方早就披着各种马甲，向排行榜靠前的“大师”们咨询。
然而，如今玄门式微，他们得到的唯一的结论是，这里可能存在两种阵法，但破解之道，没有人说的明白。
云沫说：“是锁龙阵，遽魂血阵叠加的锁龙阵，遽魂吸取周边气运给上苍做祭品，锁龙阵困死这方地域的青龙……”
聂缑笙抬眸，在星网上键入“锁龙阵”，居然真的搜出来了。。。
他皱紧眉头念着科普：“锁龙阵，传说中的禁阵，相传需要集齐四种至阴的法器，以玄门中人的鲜血浇灌，让生于七月十五的横死之人，按照乾坤兑离的方位，埋在当天的极阴方位，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阵……”
“我操……，这是骗人的吧”，林奕哲已经缓了过来，也跟上来听了一耳朵。
聂缑笙瞪了他一眼。
“呃，副队，这有什么用啊？”
聂缑笙噎住，“我哪儿知道！”
云沫已经接话了：“传说中，遽魂阵有聚拢人心愿的作用。几千年前，科技还没有这么发达，人们的生活仰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会向上苍祈求。”
“正常的做法，往往是在特定日期贡献祭品，但也有一部分人，想要的更多，却付不出代价，所以就会用遽魂阵来向上苍献祭……”
聂缑笙忽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用活人为祭？”他不信所谓上苍能给回应，但是杀人，却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了。
云沫点头：“看样子是了，四个遽魂阵，包括你们遇到的那个，再加上这里的锁龙阵……”
连羿看了过来：“你说的遽魂阵和锁龙阵，如果不管它，会怎么样？”
“百里之内寸草不生！突发的疾病，你们已经见过了，还有变异的菌丝……那都是邪气入侵的反应。”
“待这方天地气运耗尽，星球陷入战乱”，她双手一摊，“最后，归于混沌……”
连羿心里沉了一下：“那，你说的法器，很好取得吗？”
云沫垂眸：“很难，需生于血煞之地，机缘巧合之下酝酿而成”
她摩挲着屏幕里，聂缑笙拍过来的照片：“这块石壁，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从古战场挖出来的……”
连羿有些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个阵法，不好复制？”
云沫点头：“没有几年的时间，是完不成的”，她又指着那处山脊：“没有那块杀师地，也是不行的……”
她说完后，对着连羿挤了挤眼睛：“您看得到吧。”
连羿的眼睛还没有恢复，自然是看到了。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聂缑笙烦躁的揪着头发。
连羿忽然一笑，面色如寒冰乍融，看向聂缑笙。
聂缑笙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警惕：“你要干什么？”
连羿转向云沫：“给他开开眼？”
云沫挑眉：“哟，那感情好……”
几秒种后，又一个三观破碎的青年诞生了。
林奕哲急的抓耳挠腮：“队长，副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云沫摆摆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林奕哲悲愤的扭头，不想待着了，还是去干活儿吧。
“这个阵法能破吗？”聂缑笙问云沫，他刚才从光脑上看科普，专业词汇应该是这么问吧。
云沫蹙眉：“如果只是锁龙阵，确实没问题，但锁龙阵外又叠加遽魂阵，试问，谁敢轻易去动上天的祭品……”
聂缑笙呵了一声，站到云沫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这不像是你说话的风格，后面还有什么？别绕弯子，一并说了吧。”
云沫白了他一眼，看向远处血红的天空，缓缓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祭品，是萧小蔷。”
“而你们，已经动了她。”
“也就是说，从她被救出来的那一刻，锁龙阵就被彻底激发了……”
空气里一阵沉默。
聂缑笙烦躁的踱了两步：“别卖关子了，说办法。”
云沫伸出食指：“釜底抽薪和硬碰硬，你喜欢哪一个？”
聂缑笙“啧”了一声，“代价呢？”
云沫轻扯嘴角：“釜底抽薪，就是先破锁龙阵。然后在上苍眼皮子底下换掉祭品，代价嘛……一换一你觉得如何？可以问问那些联邦的高层，愿不愿意以自身为祭，平息天怒？”
聂缑笙脚步重重的跺了一下，嘲讽道：“呵……别说他们不信，就算信了，除了我家那个老古董，还有谁愿意？”
在他们眼中，几百万人的性命，与自己的生命和运势，完全没有可比性。
连羿问：“只能是他们吗？”
云沫轻哼：“虽然这么选，方法有些粗糙，但能爬上那个位置，命格就算不是极贵，也差不到哪里去，况且，他们的决策能影响到无数人的运势，这种人才能……”
连羿闭了下眼睛：“我可以。”
聂缑笙也站定在那里，左手重重拍向连羿的肩膀：“虽然觉得为那帮狗东西有点亏，兄弟我可以陪你。”
“哈哈……”云沫忍不住仰头朝天，满眼的复杂。
联邦真的是好讨厌，这两颗闪亮的灵魂，为什么要是联邦人？
她搓了一把脸：“别想了，你们煞气太重。”
第467章 硬碰硬
聂缑笙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来：“硬碰硬要怎么做？”
云沫挑眉，就欣赏这么杠的。
“硬碰硬嘛？”
她身体站直，话语中带着内敛的气势：“那就相信人定胜天，拼一把，干掉他！”
“呵，那还用选吗？”
聂缑笙转头，肩膀撞了连羿一下：“你说呢，队长？”
连羿眯了下眼睛，还是问同样的问题：“输了的代价呢？”
云沫说：“参与的人，不得好死，但至少不会让阵法恶化，活下来的，还有机会去找别的术士…”
别的术士？如果有，还用等到现在吗？
不过，连羿眼中，天边黑云漫卷，确实也拖不了了。
“那就硬碰硬”，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云沫点头：“我需要士兵，极阳之日出生的士兵，参加过实战，但只要正义之战，把他们的生辰和视频发我…”
她要用士兵的煞气和功德，与这上苍抗一抗。
“我知道他们可能不信，但仍要提前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九死一生，但至少，数百万人的功德，会让他们有一个很好的来世。”
聂缑笙转过头去，来世什么的，太虚妄了。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他的兵，什么危险都没有。
很快的，数千名符合条件的士兵，如标枪般笔挺的矗立在山路之上。
云沫看着他们脸上的冷肃，眸光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缺一，她又要去争那一线生机。
“连教官，聂大校，你们都到位了吗？”
“到了。”耳机中传来稳重的回应。
“那开始吧，记住我的话，不管见到什么，不要退，挺过去！”
“是！”阳气十足的回应，响彻这片天地。
白色的光点往深处逸去，融入了那令人不舒服的粘滞黑暗。
九转阴阳阵，妄图欺瞒上天破掉锁龙阵，还是相当复杂的。
整整三个小时。
灵力，元神力，元气，精神力…几乎全被抽干了。
到最后，直播间里那浓郁的信仰力，几乎都已经赶不上抽空的速度。
云沫就地打坐，闭上眼睛，甩出最后一张符箓。
狂风，乍起。
连羿站在那块泛着红光的石头上，如一棵青松般挺直。
云沫说过，这是阵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圈。
林奕哲也在这群人里，当时听到的时候，一脸不屑，就凭他们的实力，机甲就在旁边，周围也没大型危险性生命，能有什么让他们出圈的？
“出圈怎么了？”
林奕哲问云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喜欢冲她嗞下牙再说话。
云沫当时木着脸，“出圈了没wifi。”
林奕哲：……你当我活在几千年前吗？还wifi呢？
其他士兵只知道，他们从事的事情很危险，但并不知道危险到底来自哪里。
云沫也不打算给他们都开眼看一下，一来没那么多精力，二来有些人也扛不住。
连羿和聂缑笙在无数星球执行过任务，见多了不符合常理的异像，但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远处血红的乌云漫卷，随着呼啸的山风朝这边压了过来。本该皎洁的星空，早已被撕裂成几块。
就在那血与黑粘稠融合的光景里，突然出现了一声龙吟，连羿惊愕的抬头，一条巨大的青龙盘旋在半空，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一朵接一朵，从半空垂落到地面，青龙本该气势无匹遨游天际，此时也只能盘旋着，龙吟中带着痛楚。
随着血色浓云越来越近，青龙身上的曼珠沙华开始缴缠成藤，越收越紧，青龙身上出现了崩裂，有银色光芒流逝，它的颜色也开始淡化…
青龙开始翻腾，数千名士兵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不知道从哪里袭来。
他们面色冷凝，训练有素的身影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抗衡着地面的异动和无处不在的狂风。
似乎肌体也有被什么侵蚀的感觉。
“精神力！集中精神力！”连羿的声音传了出来。
巫挚的拐棍“唰”的一声插入底下。
“来了！”
赫往昔也捧着手里的书，不断的翻动着，嘴里还喃喃自语。
“血蚀日，蛟化龙…”
巫挚无声的冷笑：“蛟化龙？做梦！蛟穴出世，李代桃僵，断他青龙！”
“时间到！阵起！”
“嗷！”
半空的青龙身上突然出现无数的地狱花，疯一样往它身躯里钻去，青龙的身影越发浅显，几乎就要崩裂。
“就是现在，乾位左移，兑位上前，离处见血，坎位…”
士兵按照事先的约定，毫不迟疑的踏着步伐，铿锵有力，地面激起了漫天煞气，直充天际，与曼珠沙华缠绕在一起。
信念，功德，煞气…源源不断的自动往青龙身上汇去。
憋气，疼痛，怨恨…无数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
“宁心静气”，云沫低喝，同时不断掐动着指诀。
他们身上的黄纸带着灼热的温度，有种莫名的震撼，平息了众人滔天的负面情绪。
云沫眉梢一跳，“遽魂阵动了！”
她再一次割破手指，挡下了漫卷的攻击。
萧小蔷手腕的佛珠啪啦掉落，咕噜噜滚了一地。
但她被困在大量的黄纸中央，头垂落着，脸色灰白，却没有再有生命流逝的迹象。
青龙集聚了最后的力气，突然挣扎起来，让云沫的压力小了一些。
“今云家弟子祈请白虎监兵甲申，朱雀陵光甲午，玄武执明甲子，祈请三大神兽助力青龙，荡凶灾！”
云沫手指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她没有说的是，上天的祭品，哪里那么容易被替换。
萧小蔷的命，只能由她来换。
霎时，天空中血色的乌云消散，三个方向突现虚影，虎、龟、凤！
三道虚影眨眼而至，身上散着淡淡的光泽，但也不是特别的浓郁，毕竟，星际的信仰力是真的薄弱，就连神兽都不能免于虚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