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里才是人间——你港宝
时间:2021-02-18 10:04:25

  管他什么哥哥不哥哥,有个睡的地方就行。
  哪怕老太太在天桥底下摆了个床位,只要能远离她那恶心人的亲爸和后妈,余念也能干干脆脆地睡下去。
  -
  车里暖气开得足,余念发了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抱着毯子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车子早已停在路边。
  “小姐,咱们到了。”老刘回过头,轻声提醒。
  余念撑着身子坐起来,往窗外一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江景。
  这是魔都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的黄浦江。
  视线再往旁边挪,高楼林立间,余念看到一栋独立的别墅,外墙被喷成纯黑,与周围格格不入,有那么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外墙上嵌着几个不大不小的银饰,什么鹰啊猫啊骷髅头,看上去怪吓唬人。
  有点像美剧里终极反派的大本营。
  别墅的大门紧闭,上边挂着一块牌子,也是用银打的,上边刻着三个字:【白夜堂】。
  余念:“……”
  既视感更强了。
  “刘叔,咱们会不会走错了?”小姑娘扒着窗户,满脸怀疑,“你不是把我拐到什么黑帮大本营了吧?”
  老刘:“……”
  老刘也不大确定,反复确认了几遍:“小姐,没走错,就是这——导航上说这里是家刺青工作室。”
  余念:“?”
  她回过头,又看了眼门牌,才注意到后边跟着的一小串英文字母:【TATTOO】
  余念这才想起,别墅墙上的那些装饰,似乎都是纹身常用的灵感图案。
  那么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黑墙,银饰,白夜堂。
  确实是刺青室的作风,而且能开在黄浦江边,估计是家很牛逼的刺青室。
  “就是这儿,我现在进去。”余念去揉发酸的眼睛,意外摸到一手湿润。
  她哭了。
  就在刚才半梦半醒的时候。
  余念叹了口气,没有找纸擦拭,自暴自弃地跳下车,推开别墅的大门。
  别墅里同外边一样,整墙都是黑的,光线倒是不暗,亮着暖洋洋的光。
  大厅里还放着一盆巨大的篝火,木头噼里啪啦地响着,火焰闪烁。
  篝火旁坐着个女孩子,看上去比余念大些,穿着吊带,满手臂的纹身:“嗨,小妹妹,晚上好呀。”
  余念关上门,回道:“晚上好。”
  “你看上不大好,整个人都湿透了,小可怜,”女孩冲她招手,“快来这烤火。”
  余念走过去,搬了张板凳坐下。
  “擦擦脸,”女孩给她递了张纸,“你是来纹身的?”
  “不是,”余念捏着纸没动,“我来找人。”
  “找谁?”
  “陆知秋。”
  女生倒吸一口气:“找陆哥啊……行,我替你喊。”
  她站起身,往屋里喊了一嗓子,没过多久,出来个寸头少年。
  “怎么了,”少年手上戴着手套,手里的纹身枪嗡嗡作响,“没看我正忙着呢?”
  女孩指着余念:“她找陆哥。”
  “找师父?”
  易小北看向余念,目光一顿:“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余念回道:“我觉着你也挺眼熟。”
  “哦,我记起来了!”易小北一拍脑袋,“你是不是隔壁二班的余念?那个回回考第一,门门拿满分的小姑娘?”
  “是我,”余念点头,“我知道你,易小北,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你在厕所门口挨训。”
  余念突然想起今天出现在教室里的男人,他找的人就是易小北。
  “我之前看光荣榜,还以为你照片是P的呢,哪有高中生长这么好看,”易小北大笑出声,“没想到真人就长这样,走眼了走眼了。”
  余念生得好,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早已习惯了。
  她冲易小北微微一笑:“谢谢。”
  “谢什么,实话实说,”易小北摘下手套,“你要找我师父?我带你进去。”
  余念和花臂女孩道别,跟着易小北走进内厅。
  内厅被分成一个个小房间,房间里摆着纹身椅,余念这边看见一光着膀子带大金链子的大哥正龇牙咧嘴地倒吸气,那边又见一纹了满背满身腱子肉的壮汉趴椅子上嗷嗷喊疼。
  整个场面特生动,特魔幻主义。
  易小北回过头:“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余念看得饶有兴致,“来你们这纹身的都是黑.社.会吗?”
  易小北:“黑不黑.社.会我不清楚,但就算是黑.社.会,在我师父面前也得老老实实坐着。”
  余念眨眨眼,脑内陆知秋的形象自动变成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一,纹着青龙白虎的光头社会大哥。
  “……”
  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两人穿过内厅,走进电梯。
  耳边没有了大哥们的鬼哭狼嚎,余念顿感清静,长舒一口气。
  “对了,忘记问你,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儿吗?”
  电梯里灯光明亮,易小北仔细看着余念,被吓了跳:“这是怎么的,你刚哭过?有人欺负你了?我靠,不是吧,仙女也有人欺负?”
  余念被易小北逗乐,“噗嗤”一声,笑道:“没有,我自己欺负我自己。”
  易小北:“……”
  “你……不是被我师父欺负哭的吧,然后上门来讨债?”少年低声猜测,“真的假的啊,我师父连未成年都……?”
  余念:“……”
  她对青龙白虎的社会大哥真没什么想法。
  还没等余念回答,电梯门开了,易小北闭上嘴,带余念走到一扇门前。
  “师父就在里边,我替你敲个门,”易小北拍拍她的肩,“剩下的你自己把握。”
  余念:“…………”
  易小北敲完门便走了,几秒后,里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
  单单一个字,余念却听出几分熟悉感,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心头。
  她不再迟疑,伸手推开房门——
  房间很大,以黑白灰为基调,灯光不似底下那般明亮,昏昏暗暗,将大半个房间笼罩在黑暗中,房间正中央放着把纹身椅,窗边是宽阔的工作台。
  鼻息之间有一股清冽的薄荷气息,余念又仔细闻了闻,还夹杂着一点烟草的味道。
  “我说了,我不同意。”
  角落里传来声音,余念顺着寻去,一眼便看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陆知秋手里夹着烟,语气不耐地讲电话:“易小北一个就够我受了,你还要往我这塞人?我说过多少次,我最烦小孩,你别再给我送个小拖拉机过来——”
  余念:“……”
  如果她没猜错,男人口中的小拖拉机指的应该是自己。
  小姑娘向前走了两步,小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出声响。
  陆知秋缓缓吐出一口白烟,雾气缭绕中,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他回过头,嘴里咬着烟,吐出的字节模糊不清:“找哪位?”
  “……找你。”
  这是余念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她攥着裙摆犹豫片刻,来到陆知秋跟前。
  她咬着唇,沉默半晌,才鼓足勇气,小声喊了句:“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一,纹着青龙白虎的光头陆知秋:?
  -
  今天评论也都发红包哦~
 
 
第四章 
  见到余念的一瞬间,陆知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小姑娘穿着校服白裙,衬衫和裙摆透着水渍,几缕湿发贴在脸侧,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咬着唇沉默半晌,才仰起头,红着眼眶,软乎乎地叫了他一声:“哥哥。”
  男人皱眉,明明下午还是只神气的小狐狸,怎么现在会狼狈成这样?
  他掐断手里的电话,站起身:“你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余念连忙摆手,“我现在好得很,一点都不冷——阿嚏!”
  陆知秋:“……”
  男人扬唇,去茶水间帮她倒水。
  余念跟在他身后:“不麻烦哥哥的,我自己来就好。”
  陆知秋没理会,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喝点,你嘴唇都白了。”
  “……谢谢。”余念接过,小小地抿了口。
  陆知秋扬起眉:“小姑娘,你别紧张。”
  男人的声音过分好听,一声“小姑娘”让余念怔了怔,没由来的心跳加速。
  她捧着杯子,小声反驳:“我没紧张。”
  陆知秋瞥了眼她单薄的肩膀,衬衫湿透,紧贴着皮肤……顿了顿,准备给易小北打电话,让他送条毯子上来。
  “等一下!”见陆知秋要走,余念急忙放下水杯。
  陆知秋回过头:“怎么了?”
  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望着他,眼神怯怯的:“哥哥,能不能别走?”
  “嗯?”陆知秋挑眉,问,“为什么?”
  余念咬咬牙,小声道:“我不是小拖拉机,我很乖的。”
  陆知秋:“……”
  她刚才听到他讲电话了。
  陆知秋确实很烦小孩,特别是青春期的小鬼,整天一副“老子全世界第一牛逼”的模样,看着就惹人生厌。
  但面前的小姑娘很显然不属于这一类型。
  下午揍人的时候像只小狐狸,狡黠里带了点嚣张,现在淋了雨,倒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说句话都要斟酌许久。
  这让陆知秋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打开手机,查看陆老爷子发来的消息——
  【陆老头:她叫余念,是常清的女儿】
  【陆老头:你常姨从前总照顾你,现在她走了,她留下的女儿我们得替她看着】
  常家与陆家交好,常清生前是陆家的常客,陆家兄弟父母早亡,常清帮着常老爷子照顾这对还未长大的兄弟。
  余家的事,陆知秋略有耳闻,众人都说余守业娶新妻,最受苦的肯定是常清留下的女儿。
  听说余守业从不管她,一心只想和新妻生个儿子。
  看着身前漂亮的小姑娘,陆知秋觉得余守业脑子肯定被驴踢过,好好的女儿不宠着,反而去娶个上不得台面的野女人。
  真是笑话。
  “放心,哥哥不走,”陆知秋放轻声音,“那儿有沙发,你先去坐一会,我找人给你送毯子上来。”
  余念“哦”了声,刚坐上沙发,又飞快抬起头:“哥哥,你是愿意收留我了吗?”
  陆知秋掐了烟:“你不回家吗?”
  “外公外婆还没回来,我爸又把我扔到外边,”余念抿唇,“我也不想回家,我宁愿睡天桥底下。”
  陆知秋:“……”
  过得还挺惨。
  陆知秋一人独居,房子又大,分出一间养小兔子,实在没什么压力。
  “不用睡天桥底下,”男人微微点头,安慰她,“睡哥哥家,等外公外婆来了再送你过去,好不好?”
  余念这才放下心,乖乖巧巧地说了声谢谢哥哥,目送男人走出房间。
  鼻息之间全是薄荷的气息,少女抱着靠枕陷进沙发,半晌,抿唇一笑。
  总算有个落脚之地,还是和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男人,比在家忍受她那便宜爹好千百倍。
  这个雨天,总算不算太坏。
  -
  陆知秋走进楼梯,手机响起,是陆知夏,长他五岁的亲哥。
  他接起电话:“公司又出什么事了?”
  父母去世后,陆知夏成为陆氏集团董事长,掌握着这座城市的一方命脉,陆知秋生性洒脱,不愿拘泥于商场之中,手里握着的股份却不比陆知夏少。
  只是他向来低调,一天到晚待在白夜堂,手里的股份大多用作投资,很少出现在公司,生意上的事也只会和陆知夏交流。
  “不是公司的事,”陆知夏声音带着笑,“听说爷爷往你那塞了个小孩,你还同意了?”
  陆知秋“嗯”了:“老头的话还是要听的。”
  陆家兄弟父母走得早,全靠陆老爷子将他们抚养成人,心里自然是敬重的。
  “我听说还是个小姑娘?”陆知夏八卦道。
  “陆知夏,你闲不闲,不上班跑我这听八卦?”
  陆知秋咬着烟,举起火机:“是常姨的女儿。”
  “……难怪你答应,原来是常姨的女儿,”陆知夏沉默了一会,“小姑娘现在怎么样?听说余守业不管他女儿。”
  陆知秋想起余念那双红通通的杏眼,道:“不大好,像是受委屈了。”
  陆知夏低声骂了句脏,随即叮嘱:“多照顾着点,小姑娘在你这可不能再受委屈了。”
  陆知秋垂下眼,将烟碾灭,语调散漫:“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有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