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吃惊：“念念，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余念挠挠头, “索性就起床了。”
外婆也不勉强：“好，那一起吃饭吧。”
老太太口味偏中式, 早餐是豆浆油条之类的，很清淡。
余念起的早，没什么胃口, 吃了小半碗，放下勺子。
外婆担心她吃不饱：“就吃这么点？”
“够了，”余念说，“学校有小卖部，我上课前去买点零食。”
外婆皱眉：“零食要少吃，对身体不好。”
余念笑着应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六点整。
她今天打算提早去学校，就当是新学期新气象。
她拿出手机，给陆知秋打电话：“哥哥，我收拾好了。”
“好，”陆知秋说，“你等我五分钟。”
余念问：“你吃早饭了没？”
“吃了，”陆知秋笑了，带着点儿鼻音，“谢谢念念关心。”
余念听他的话，在家等了五分钟，正准备背书包出门，门铃响了。
与此同时，她兜里手机一震。
【哥哥：开门】
余念一愣，忙跑去开了门。
陆知秋就站在门口。
“哥哥？”
小姑娘仰起头，巴巴地问：“你怎么来了？”
陆知秋：“帮你搬书。”
“啊，”余念有些不好意思，“这点路我还是搬的动的啦。”
“怕我们念念累着，哥哥来就好，”陆知秋问，“书呢？”
“在客厅里。”
余念一顿，反应过来，拉开门：“快进来吧。”
陆知秋微微颔首，跟着她进了客厅。
外婆刚好从书房出来，看到他一顿：“知秋？”
“常奶奶好。”陆知秋微笑着和她问好。
“早上好，”外婆笑眯眯的，“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
“您是长辈，尊敬您是应该的，”陆知秋说，“我来帮念念搬书。”
外婆：“辛苦你了，大早上的，还要送念念上学。”
陆知秋笑了笑：“没事，这是我该做的。”
听到这话，余念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男人表情自若，唇角含笑，极为自然的模样。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儿怪。
车就停在楼下，上了车，陆知秋递给余念一个袋子：“给你。”
余念接过，打开，里边是一杯咖啡和一块面包。
她闻着咖啡豆的香味，精神了不少：“谢谢哥哥。”
“你起的太早，怕你困着，”陆知秋发动车子，“面包拿到学校去，饿了再吃。”
这段时间，余念经常觉得，陆知秋对她太好了。
虽然以前对她也很好，但现在更注重细节，会照顾她的情绪。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
她没有多想，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满足的的快要叹息：“好喝！”
陆知秋唇角掀起，没说话。
一中不在市中心，开车过去要大半个小时，余念闲的无聊，开始在手机上玩欢乐斗地主。
她玩的不是很好，没几把就输光了欢乐豆。
陆知秋瞥了眼，笑着说：“我爷爷应该会喜欢和你打牌。”
余念不解，问：“为什么？”
“因为他总输给我和陆知夏，”陆知秋说，“所以他喜欢和你这种散财童子玩儿。”
“……”
余念鼓着脸，忍气吞声低下头，用剩下的欢乐豆又开了一把。
然后又双叒叕输了。
陆知秋：“其实消消乐也挺好玩的。”
余念：“我不，我就玩斗地主。”
斗地主分享链接可以拿欢乐豆，余念点开列表，随手点了个头像。
下一秒，陆知秋的手机一亮。
恰逢红灯，他停下车，打开微信，看着小姑娘发给他的链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会儿，又觉得她实在可爱，没忍住轻笑一声。
余念抬头：“你嘲笑我。”
陆知秋笑着看她：“我没有。”
“那你笑什么。”
“哥哥在看搞笑视频。”
“……”余念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说罢，直起身，凑过去看他的屏幕。
结果刚瞄了一眼，屏幕就黑了。
陆知秋收起手机，不动声色的：“开车呢，看什么看。”
刚才余光一瞥，余念注意到他的聊天背景变了。
以前是系统背景，现在是黑色的，有点像夜晚的天空……
她顿了顿：“哥哥，你昨晚也拍照了？”
绿灯亮，陆知秋目视前方：“嗯？”
“我看你聊天背景变成烟花了，”余念说，“原来你喜欢看烟花啊。”
陆知秋没说话，短暂的安静后，他笑了一声，嗓音很沉，从喉间荡出。
“嗯，”余念听见他说，“我很喜欢。”
-
到了一中，校门大敞着，一个学生都没有。
只有一块红布横在门口，上边写着：【热烈欢迎同学们开学】。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被欢迎，”余念嘟囔着，背起书包，“哥哥，咱们进去吧。”
陆知秋拔出钥匙：“好。”
开学第一天，学校允许家长入校，余念去保安室要教室钥匙。
保安看了眼陆知秋：“他是你家长吗？”
“嗯，”余念答的很自然，“他是我哥。”
陆知秋站在她身后，没说话，慢慢垂下眼。
“你家基因真好，一个个都这么好看，”保安把钥匙给余念，“进去吧。”
余念笑着接过：“谢谢叔叔。”
两人肩并肩往校园深处走去。
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陆知秋不像往常和余念闲聊，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唇角紧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念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因为她，陆知秋这时候可能还在睡觉。
于是在路过小卖部时，她停住脚步：“哥哥，你等我一下。”
等陆知秋抬起眼，她已经放下书包，一溜儿拐进小卖部了。
几分钟后，她拿这瓶速溶咖啡过来：“给你。”
陆知秋接过，挑眉：“请哥哥喝咖啡啊？”
“学校里只有这种，”余念轻声道，“哥哥，今天麻烦你了，一大早帮我搬书。”
陆知秋笑了，眉眼温和：“不是说了，这是我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余念说，“等我考完，我请你吃饭。”
陆知秋盯着手里的咖啡，半晌，放进外套兜里。
“好，”他笑的散漫，“谢谢念念。”
教学楼里空无一人，走在长廊上，能听到脚步的回音。
楼梯边的白墙上，放着各届优秀学生的照片，照片下边贴着不少便利贴。
“便利贴是后面学生贴上去的，”余念介绍道，“说是求学神保佑。”
陆知秋看了眼，上边确实写着类似“求保佑”“高考一定要考到xxx分”“蹭蹭运气”之类的话。
余念教室在三楼，他在楼梯口看到了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一身灰白校服，马尾高高束起，双眸弯起，笑的很甜。
陆知秋唇角勾起，慢条斯理：“小姑娘。”
余念照片底下便利贴是最多的，比一楼的几位高考状元还要多。
陆知秋觉得好奇，弯下腰——
“啊啊啊学姐你长的好漂亮！！”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临死前想知道小姐姐的微信。”
“学姐平时有空吗，我们全班都想请你辅导题目。”
“就喜欢这种长得好成绩也好的。”
“余念我求你出道吧！！！”
……
画风截然不同。
陆知秋：“……”
竞争压力还挺大。
余念拉开教室门，远远的喊：“哥哥，快过来。”
陆知秋最后看了眼便利贴墙，随手撕下一张，上边写着——
“学姐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不可以，”他将便利贴揉成团，随手揣进兜里，声音很轻，“因为她马上就要有了。”
走进教室，余念正在整理书包。
她抬起头：“哥哥，你刚才在干嘛？”
“看照片墙，”陆知秋把书放到她脚边，“你那张拍的挺好。”
余念书很多，连带着周双双的桌子都被堆满了。
小姑娘抓了抓头发，有些烦恼：“怎么这么多啊？”
陆知秋：“放点书到后边柜子吧？”
“好，”余念抱起一堆书，“我去理书，哥哥你坐着休息会。”
“嗯，好。”
陆知秋拉开椅子，在她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机时余光一瞥，注意到她的课桌桌肚。
桌肚很空，一点粉色的边边露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一顿，低下头——
里边堆着五六个信封，还有几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男人目光闪烁了一下，骨戒分明的手指夹起一封信。
仔细看了看，确认是情书。
他支着侧脸，指尖划过情书的边缘，眸子漆黑，看不清情绪。
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低嗤一声。
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读书，净想着谈恋爱。
像什么话。
余念放完书，转过身：“哥哥，我收拾好了。”
“嗯，”陆知秋掀起眼皮，“我还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用了。”
余念摇摇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哥哥你回家吧，今天谢谢你了。”
陆知秋站起身：“好，那我走了。”
余念：“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陆知秋拒绝了，懒懒道，“你好好读书，注意休息。”
余念见他坚持，只得坐下：“好吧，哥哥再见。”
陆知秋走出后门：“再见。”
长廊上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直到余念以为陆知秋已经离开时，洒在桌上的阳光被人影遮住。
她下意识抬起眼。
只见陆知秋靠在窗口，屈指扣了扣玻璃。
余念拉开窗：“哥哥，怎么了？”
陆知秋淡声道：“想起一件事。”
“……什么？”
陆知秋没说话，弯下腰，隔着窗户，从桌肚里拿出那几封情书。
然后夹起其中一封，冲她微微一晃——
“这些，没收了，”他语气淡淡的，“好好备考，别想其它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老狗，你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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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三下学期, 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努力，想在最后几个月搏一把，考出一个好成绩。
学校一周组织一次统考, 不断有人赶超，也不断有人后退, 光荣榜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每周的排名都会有大改动——
除了第一名。
开学后，余念又恢复了高三上学期的状态——
切断联系，锁好手机，成为芸芸高三学子中的一员, 每天五点起床十二点睡, 除了吃饭就是学习, 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所有人都在努力，为了保持成绩，她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从小到大，余念的身体都不算太好, 常清去世后，余守业对她疏于照顾，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不少, 体质愈发虚弱。
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甚至更少, 吃的也不多，很多时候刚吃几口就撂筷子回教室背书了，整天咖啡浓茶不断, 学习全靠毅力撑着。
这天刚刚结束一次周模拟，同学们成群结队去食堂吃饭，余念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
“走，念念，咱们去吃饭了。”
周双双收拾好课本，推了她一把：“别睡了，吃完饭再睡。”
不知怎么的，余念觉得特别难受，浑身无力，连抬手都有些困难。
她强撑着直起身，喝了口咖啡：“不去了，我实在好困。”
周双双看着她，有些心疼：“你也真是的，每天只睡这么会儿，黑眼圈都发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