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中原中也随意地夸奖道，他显然没有将系统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一直很明确，那就是将律带出这个世界，不管途中有什么变化，都不会改变他的目标。
自那晚的事情后，律就很显然地在躲着他，虽然有些不爽，但中原中也也并没有去勉强她，依旧为她解决着一些不大不小的恶意。
被当枪使的藤井黑现在还在医院呆着，他被中原中也直接撞成了脑震荡，创伤不小，似乎记忆还受到了牵连，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了，而他带去的哪两个小弟，更是因为害怕中原中也不敢说出实话。
柴崎早纪又一次计划落空，她拎了一篮水果到了藤井黑的病房。
二人的父母都是学校的校董，自小便相识，肚子里的坏水也促使两人玩到了一块。
“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但我感觉和那个转校生有关。”
藤井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头上裹着纱布的模样滑稽的要命，原本还算不错的容貌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
柴崎早纪的动作一顿，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谁让你那么没用，大不了我出马好了，一円女怎么配和我比。”
而且她对中原中也十分好奇，对方拒绝了藤井，也拒绝了其他小团队的拉拢。
柴崎自小身边就围绕着不少人，她也一直是众人的中心，身边的“好友”的男朋友都曾是她的追求者，就连欺负赤城律也是她有意撩拨起的头。
至于为什么那么讨厌赤城律，谁让她的相貌那么出众，会抢走她的风头的。
这种事从幼稚园到现在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她得心应手，煽风点火到理所当然。
中原中也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让她觉得心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把他从讨厌的人的身边抢过来。
光是想想都觉得那感觉一定爽爆了。
藤井黑本想说不管是脸还是性格你比起她都要差一些，但求生欲让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嘴上还把柴崎早纪往戏台推：“那肯定是比不上早纪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不管柴崎早纪结果如何，他都决定等他伤好了，一定要找一堆人去揍中原中也，并且要亲自观摩他被打时悲惨的表情。
这一对青梅竹马，此时不约而同地都纷纷陷入了自己幻想的剧情中。
·
赤城律自顾自的躲了中原中也一周，本以为对方早就不想理自己了，她肯定又要回到之前那样糟糕的生活。
却没想即便她躲着他，中原中也依旧在帮她解决着那些障碍。
[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短短一个早晨的时间，她就忍不住偷看了对方十几次，欲言又止地模样早就被中原中也收入眼底了。
橘发少年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在午休时主动搭话道：“一起吃午饭？”
她怔了一下，露出了有些可爱的受宠若惊的表情，看得他心痒痒的，但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很快就暗了下去。
“不，不用了，我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吃。”
想了想，中原中也还是跟了上去。
她走到了被封锁的天台门口，擦了擦台阶，拢了拢裙子坐在上面，从口袋拿出商店里最便宜的那种又干又涩的面包，咬了一大口，嚼起来时两颊都是鼓鼓的。
中原中也大概也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和他一起吃午饭了。
“我可以找个时间给她家门口丢钱吗？”中原中也一脸认真地问系统。
“……您最好不要。”
他有点心疼又有点郁闷地收回目光，准备去商店买一堆吃的塞进她的抽屉里，并且准备在她回家路上想办法丢钱。
走没几步就被柴崎早纪拦住了，身边还跟着几位她的小姐妹。
“中午好，中原君。”
他微微瞥了一眼柴崎，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又拦住他。
“一起吃个午饭吧？”柴崎对他笑道：“赤城同学是比较不合群，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似乎是看他还想拒绝，柴崎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勾了下耳边的发朝着他说道。
“中原君知道吗，赤城条件比较差，我们大家一开始都有帮助她，不去触及她的自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给她帮助。”她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偷东西。”
“是啊，太恶心了。”有人附和道：“还被抓了个正着呢。”
刚才还不把柴崎当回事的中原中也突然看向她，蓝色的眼眸透着一股寒意，柴崎顿了顿，虽然感到了一股不太舒服的压力，但看他终于看向了自己，又继续说道。
“而且，前阵子还有人看到她和几个不同的，年纪较大的男人在一起，我没想到她会堕落至此，就算为了钱也不能这么做啊……竟然去□□……”
她叹了口气，又看向中原中也，似乎真心的为他考虑。
“这种家伙不值得中原君这么上心。”
“比起她，果然还是和我一起比较好吧？”
听完柴崎这一席话后，中原中也暂时没有说话，他揣着兜，冷冷的看着她。
柴崎带着自己的自信耐心的等待着中原中也的回复。
半晌后，少年冷清的声音响起。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信？”
“你拿什么和她比，是那颗丑陋的心还是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
中原中也摆出了真切的困惑，刻薄地说道。
尾崎红叶给他的教导让他对于女性一向是绅士的，他也不会对敌人外的女性说任何重话，所以即便气疯了也看在这群人只是“小姑娘”的份上，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本着他能解决掉的麻烦就不算麻烦。
但现在看来，不搞定这群人，这无孔不入的恶意会让他永远都无法将律带出去。
他根本不敢想象律当初被冤枉偷东西时的模样，光是想到她手足无措的面对着指责，百口莫辩的模样，他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中原中也脸上那份过于真实的困惑，显得柴崎早纪更像一个跳梁小丑，她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旁边那些被她叫来见证她撬墙角的小姐妹们此时成了反作用，她似乎已经听见了她们不加掩饰的恶意笑声。
“哈。”
橘发少年笑了一声，露出了恶劣的冷漠，给予了柴崎最后一击。
“就你也配吗？”
作者有话要说： 鉴茶大师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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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干涩的面包就着水的话倒也不是那么糟糕, 细品下还能尝出一点点奶香味。
因为是快过期的食品了，整箱买来的时候价钱还要比市场价便宜上一半，只不过赤城律这几天的食物可能都得是它了，不知道她可以坚持到第几天才会看到就想吐。
前些天丢给悠真哥换酒的那些零钱被他一分不落的塞了回来, 其实并不多, 硬要说也就一瓶啤酒的钱, 他还顺便塞了她一些钱, 她没有客气，既然悠真哥给她了，那她就收下了。
她把最后一点面包塞进嘴里，灌了几口水, 拍了拍裙子准备回教室。
转过拐角, 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是刚才邀请她一起吃午饭的中原中也。
她的步子一顿。
律其实是想和中原中也一起吃午饭的，先前的那些别扭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早就在这些天里烟消云散了。
中原中也看上去可比她坚强多了, 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潇洒得要命, 她的担忧对于中原中也来说或许是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只不过在赤城律少女般的幻想中, 偷闲的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斑驳的暗影, 他们手中丰盛营养的便当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这才是应该有的模样。
而不是像她那样, 坐在阴暗的天台门后，咬着便宜的快过期的面包，困扰地细数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不自觉地想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 却又很可悲的发现自己并没有那常规意义上的美好。
更让她觉得难过的是，这位相识不久的少年或许早就将她的狼狈都收入眼底了。
[但是他不是包容了你所有的狼狈吗？帮你扫荡了所有的恶意，对于律来说, 自从他来了，世界不是一点点的亮起来了。]
麻生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往后退的步子稍微顿了顿，看着对方渐远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追上去。
只不过她鼓起勇气的步子才迈开，就有人要比她更先一步拦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那是柴崎早纪。
赤城律那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又散了个干净，从头到脚都泛起了一股寒气，那股如蛆附骨的胆怯与恐惧一下把她掩盖了。
因为离得远，律只能看到柴崎的口型，却根本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她知道，柴崎绝对会在中原中也面前贬低自己，用她那一向无辜又单纯的姿态，给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毕竟她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这次也会是信手拈来。
她觉得中原中也不会相信的，他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赤城律心里的小人又在反驳她
你才认识他多久啊？为什么笃定他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会的。
她坚定地反驳道。
然后她看到柴崎的的口型，那是“偷”字。
几乎是一瞬就把她拉入了回忆中，刺骨的视线和冰冷的侮辱附着在她的肌肤上，粘稠的黑暗疯狂地朝她袭来。
一想到中原中也或许会露出和那些人一样的表情，说出一样的话。
赤城律终于忍受不了，转身离去。
……
在中原中也那直白到如刃般锋利的话落下，柴崎早纪脸上维持的笑容彻底垮下，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亚于被人在纵目睽睽下扇了一巴掌。
她带来的那几位同伴，碍于她的面子上，暂时还未交头接耳，但她已经感受到了幸灾乐祸、轻蔑冷笑的视线，指不定现在在心中如何腹诽她。
“你、你在说什么啊，中原君，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柴崎早纪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脸部的肌肉因为紧张变得僵硬，使得这个笑也扭曲了起来。
她似乎还想挽回一下颜面。
“我和你没什么好多说的。”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眸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接下来的辩解一通塞了回去，“别让我再听见你在背后这么侮辱她。”
他还不忘警告柴崎早纪带来的这些同伴们。
“你们也是。”
说完后，他没再看她们一眼，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系统突然出声道：“进度降了20%。”
中原中也额角一跳：“……发生了什么？”
系统讪讪地说：“刚才律在后面的转角处，看见柴崎早纪找你说话了，她看了一半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啊……”系统顿了顿，语气不禁带上了些兴奋：“我想看您把那群讨人厌的NPC全部都修理过去！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超爽！等出去了我要把这一段重复播放给律看！”
中原中也：“……哈？那你也要看事情的重要性啊，我现在的目的又不是这个，修理他们的话迟早都可以。”
刚才那种情况，以中原中也对现在的律的了解，她多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保不齐擅自主张地给他判了死刑，从这个突然跌回去的进度条就可以看出。
“抱歉。”系统干巴巴地道歉，它沉默了一下，像是为了帮自己没有及时告知辩解，又像是想让他了解更多。
“在这个游戏里，柴崎早纪也是可攻略人物，除了她，还有她旁边经常跟着的两个跟班也是。”
“柴崎在官方发布的消息中主打的是高傲大小姐，是那种表面温柔内里性格却很恶劣的角色，对律的霸凌有一半都是她在煽风点火与指使，但却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所以在游戏的表面，有些玩家觉得她并不是霸凌的一员，即便游戏里很多细节都指向了她，他们也会因为她是可攻略人物而选择忽略。”
“也正因如此，大部分的玩家都会选择将她一起攻略，每一位玩家攻略对于律来说都是一次完整的清档重来，几百个数据补丁中，我见过不少擅自主张拉着柴崎早纪她们过来祈求律原谅的玩家。”
“那可是死亡选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傻子选，还觉得可以攻略律。”
“律生气地拒绝了，还要被那些玩家辱骂‘心胸狭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系统恼怒地说道。
“却不知道在这个游戏里，她们表面上哭诉着自己的罪行，握着她的手祈求原谅，却在背后加大欺凌的力度，手段愈加的花样百出。”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个游戏罢了，对于律来说却是她生存的现实。”
“现实可没有那么多戏剧性，可不会有坏人突然转变的自我忏悔。”
找到她了。
中原中也心想。
律正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发呆，寒风吹来，她打了个颤，站起身似乎准备会教室了。
他靠在走廊的窗户边上，看着她，这才问道：“她之后会记得那些吗？”
系统知道他的意思，机械的语气带了点柔意：“我不会让她记起来的，都是一些废掉的数据罢了。”
“毕竟一开始，我的出现本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
……
与赤城律预想的不同，回到教室时，柴崎早纪的脸色异常难看，即便她已经努力地去掩盖了，也能看出她温柔的笑脸上僵硬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