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使愿意救，师兄也不会要的啊。”
“不管，总之你是愿意为凌师弟舍命的对吧！”
总觉得施雪尔在偷换概念，但许苑向来不擅长争辩，一时还真没接上话。
看到许苑的表情，施雪尔又和戏精附体似的，一脸惊讶地看向许苑，“难道师妹你是想拖着凌师弟再去找更好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妹！
品出施雪尔的未尽之意，许苑只觉得额角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即将爆体而出。
她今天就不该同意施雪尔过来！
深吸一口气，许苑强行扯动嘴角，“施师兄，你这次过来和我说这些话师兄知道吗？”
施雪尔神情更加诧异，似乎很奇怪许苑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当然不知道，但我是个好师兄，怎么忍心看凌师弟为情所困，日渐消瘦。”
许苑：“……”
你在说谁？这两个成语我怎么感觉都不认识了！
深深觉得和这位师兄已经有代沟的许苑快速闭眼后又马上睁开，平复好刚刚不对劲的心情。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开始就应该说的话，“施师兄，这是我和师兄两个人的事，不劳您费心！”
施雪尔也察觉到刚刚自己好像逗狠了，他顺势重新变回正经模样，“话虽如此，但是。”
“许师妹，你对凌师弟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如果真没有，我希望你早点和凌师弟讲清楚。”
“这是我作为师兄的请求。”
凌恒昭偶尔几次看向许苑的眼神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惊。
两人相处那么久如果许苑都没一点那个意思，那以后估计也很难有了，不如早点说清楚。
不然，他真怕凌师弟以后毁在情这一字上。
凌恒昭这人，施雪尔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知道肯定是个聪明人。
可往往越是聪明，越容易钻进牛角尖，毕竟是自己的师弟，他今天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临时起意，又何尝不是顺势而为呢。
许苑放在桌上的手一僵，那方面的意思，喜欢？爱？
当年还在沧源学院时梦师姐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那时候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无论是他对她，还是她对他，都没有。
但现在过去几十年，她和师兄间也发生了那么多事。
而且她和师兄的相处方式，好像真的不太对，难道自己真的当局者迷了？
“许师妹，我也不打扰你，就先走了。”见许苑这样子，施雪尔直接起身，他果然是个爱情小天才，师妹肯定马上就要恍然大悟，然后就是顺理成章了。
回到五峰的施雪尔迫不及待地冲向凌恒昭的洞府，“凌师弟！我给你搞定许师妹了，你就要有道侣了，开不开心？”
正在思考一些事的凌恒昭：“……”
他闪身出洞府，“你，完完整整，一个字不漏的给我说清楚！”
施雪尔：好像有点不对劲。
送走施雪尔没多久，许苑收到了师兄的拜访消息。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不想见到师兄的冲动，但许苑的理智让她按捺住这个冲动。
片刻后，凌恒昭悄然入座。
看着某人不自觉皱起的双眉，他笑了，还伸手戳了戳许苑的眉心，“施师兄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不要皱眉。”
许苑向后微仰，躲开凌恒昭的手，听到这个时难得升起几分羞恼，这施师兄！
嘴巴真大。
“师兄，那你……”许苑不是个喜欢纠结的性子，事情既然已经摊开，她索性也放开了说。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认了。
凌恒昭如黑夜般的眼瞳中晕染出浅浅的笑意，明明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对面的许苑却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
不知怎么，许苑本来有些忐忑焦躁的心也突然安定下来。
“我喜欢苑儿，很喜欢。”
不等许苑回复，凌恒昭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我知道，苑儿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被这么一说，许苑也忘了前面那一句告白，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对不起，师兄，我一直……”
凌恒昭看到许苑有些愧疚的神情，虽然早知道以许苑和施雪尔的品性一定会这样发展，但真到这时候他又不忍心再逼她。
将原本计划好的几个场景全部推翻，凌恒昭食指在桌上轻点，“这有何对不起，苑儿，你还不了解我？”
许苑对上凌恒昭的双目，原本闪烁的眼眸慢慢平静下来，“我明白，我和师兄都是一样的，如果有一天我懂了，对象一定是师兄！”
这句话要是换一个第三人来听，肯定一头雾水。
但许苑知道，自己和师兄道心坚定，爱情都属于锦上添花的部分，凌恒昭也不会为此困扰，更不会耽误什么。
“哎——”看许苑又重新亮起的双眸，凌恒昭面上还是带笑，心里却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许苑把他想的太好了。
他的爱，可不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到这里已经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至少，许苑给了他一个承诺，他也相信以许苑的性子，真有那一天，身边的人一定是他！
第103章
和师兄的对话结束的很快。
在送走凌恒昭回到洞府后, 许苑并没有她自认为的马上全身心投入到消化从师尊那获得的阵法知识。
她陷入了思考, 十分沉重的思考, 并且开始回忆她和师兄的近百年相处史。
从晟阳派到进沧源学院, 再到那些遗迹秘境还有打破暗虚界的阴谋，最后到现在的同入问道宗。
短短几十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吗。
原来，师兄, 喜欢她啊。
此刻，她似乎才真正消化了这句话。
许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亲生经历过爱情这种东西。
上辈子在医院倒是看过不少悲欢离合。
因为自己所在的病房楼层可以说相当于等死层, 而在死亡面前, 各种感情才更真实。
有心爱之人重伤垂死对方不离不弃的感人故事，也有曾经的山盟海誓在一天天无望的治疗中破裂的现实故事。
所以许苑对爱情这东西, 一直抱着得之我幸, 不得也无所谓的态度。
而且，因为见过太多，许苑很自信的觉得自己对有没有爱是很敏感的, 就像最开始她拒绝师兄一样。
那时候的师兄虽然对自己也很好，但绝对不是爱。
加上, 她所处的可是修仙界，没人会逼婚，不找道侣的比比皆是, 也不用担心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怎么样。
修炼多快乐啊, 为什么要考虑谈恋爱。
可是,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刚刚她再次对上凌恒昭的眼神时，里面有她无数次看到过的东西，包括许父许母眼睛里也经常出现。
那是，风月再美只你一人的眼神。
“啊——，我是个傻子吧！”
许苑啪叽瘫倒在桌子上，“原来我还是个迟钝人设吗？”
也许是太过震惊，许苑都学会了自槽，光说着不够她还挥出一个水镜，自己看着镜中自己的傻样，扯扯脸，晃晃头……
幸亏现在洞府里只有她和沉睡中的小葡萄，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也给出了那个承诺，自己是不是该转变下心态？
许苑自己了解自己，如果未来真的有一天她会和一个人在一起，绝对是师兄。
甚至吧，师兄如果现在想和她结为道侣，她……大概率也不会拒绝。
“原来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又是一次恍然大悟，许苑却仿佛想通了似的。
没错，虽然她现在可能还没像师兄那样“爱”上他，但师兄对她来说也绝对不一样。
接下去，她应该注意起这方面！
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接下去许苑就投入到了各种阵法知识中。
玉歆针对许苑出了一整套学习计划，兼顾阵法和修炼，最大程度的能发挥许苑的天赋。
甚至在看到许苑能超额完成任务，天赋还有的挖掘的时候，这计划时时都在调整。
玉歆是个好师尊，许苑是个好徒弟，两两相加，进步自然十分迅速。
不过这也导致了许苑完全没有空余时间去见见凌恒昭，培养感情。
等猛然回过神，咦，距离上次见师兄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吗？
不行，等把这个难题解决了，我要去见见师兄。
然后，一年过去了……
“凌师弟，你……那个……许师妹？”
施雪尔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本以为在自己的努力下，两人应该会迈入一个感情新阶段。
但是，都快两年了，他再也没见到许师妹来五峰，凌恒昭也没有去过七峰，所以……是崩了？
呜哇，我是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凌师弟是不是伤心过度才醉心修炼，这速度再过几年都快赶上他了！
凌恒昭对施雪尔有时候的想法也很无奈，他这位师兄从小就被家人宠着，入了师尊门下也没吃过什么大苦，说的好听点是赤子之心，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上辈子那个一脸死气的施云逸要顺眼点。
“没有，我们很好。”凌恒昭把玩着新出炉的这柄剑，挺适合苑儿的，找个时间给她送过去吧。
也是时候见见面了。
施雪尔显然有些不相信，可似乎又怕刺激到凌恒昭，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讲起了其他事。
“凌师弟，马上要统计去长生门的人了，你想去吗？我们五峰有五个名额。”
去吧去吧，出去散个心，不然他真怕凌恒昭在沉默中变态。
“长生门啊——”凌恒昭绕过施雪尔向外走去，“我问问苑儿去不去吧。”
这两年计划开展的都很顺利，去一趟长生门倒也可以。
“唉唉，凌师弟你去哪？”
“七峰。”
望着凌恒昭潇洒的背影，施雪尔呆愣原地，所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啊啊啊，凌恒昭刚刚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吧，这个师弟他不要了！
另一边，许苑和洛无为还有应天澜正和师尊讨论一个七阶阵法中的小问题。
虽然三个弟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指导，但偶尔，玉歆也会出问题让三人一起思考。
许苑的修为在三人中是最低的，可在阵法上往往有着奇思妙想，这几次下来各自都有了不少启发。
而且许苑也发现这位四御师姐一旦涉及到阵法态度又不一样，虽然还是会挑刺甚至更严格，但许苑也敢在这上面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只是，这样的相处也是到顶了，应天澜这性子就注定她不可能像梦师姐那样和许苑发展成朋友关系。
就像出了师尊洞府，她和应天澜是基本没有沟通的，总结一句话，就是气场不和。
有些人，基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会不会有接下去的发展了。
“嗯，不错。”听完三个各自想法，玉歆微笑着摸摸胡子，“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
“师尊，我还……”应天澜皱眉开口，以往这种情况都是解决完问题后才结束的，怎么今天突然间就要回去了。
“呀呀，四御，要劳逸结合，这种事不能急的。。”
玉歆笑容不变，显然主意已定，师尊都那么说了，应天澜自然只好告退。
许苑和洛无为落后应天澜一步，还偏头小声交谈了几句。
然而一跨出玉歆帝君的洞府，许苑猛一抬头，遥遥自己洞府门口，站着一个人。
几乎只是一个眼花的时间，许苑就出现在洞府旁，“师兄，你怎么来了？”
语气欢快，眼神晶亮。
很好，他上位希望很大。
“有个东西要给你，本想你不在的话放下东西就走的。”
作为亲传弟子，凌恒昭可以来七峰，但许苑的洞府没允许是进不去的，不过他可以把东西放在门口，完全不用担心被人拿走。
“那我运气真好啊，师尊刚好……”许苑话一顿，也反应过来为什么玉歆师尊突然终止了刚刚的讨论，整个七峰哪有什么事能瞒过他。
凌恒昭：“怎么了？”
“没事没事。”许苑摇头，这种小事就不要和师兄说了。
“这位就是凌恒昭师弟？”随后而来的洛无为笑着打招呼，顺便上下打量凌恒昭一眼。
虽然他听过凌恒昭的几件事迹，真人却是第一次见，唔，和师妹倒也相配。
“为了儿女之情耽误修炼，还让师尊……简直不知所谓！”
在三人气氛不错，许苑正想互相介绍的的情况下，这句话就有些突兀了。
应天澜和许苑的洞府都不是一个方向的，难为这位还特地过来埋汰几句。
许苑：“……”
师尊这件事她的确说不上占理，但同门间，应天澜这样的做法也很让人无语。
即使真的不满，这还有师兄在，应天澜不考虑他们，也不想想师尊的面子吗？
还好师兄不是多话之人。
“哈哈哈，师姐不用那么严格，凌师弟好不容易来一次……”
“难怪你修为多年没进步。”应天澜成功让本来想缓和气氛的洛无为噎住。
许苑吐出一口气，正想怼回去。
“四御，来一下。”玉歆的声音传来，而且还是公开的，四人都能听到。
应天澜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也明白师尊为什么叫她，但她还是马上转身走人。
对玉歆，应天澜向来十分敬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