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爱——双瞳烟华
时间:2021-02-19 09:57:31

  童书雪好奇:“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得这么心烦?”
  一边说,一边往他的电脑屏幕上看去,想要一窥究竟。
  季骄阳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很大方地把半个笔记本分享给了她。
  于是童书雪就看清楚了,屏幕上面显示的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其中有几张还很眼熟,是她在看新闻时偶尔会瞥到的股市走向图。
  “这是……?”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没有说,等着季骄阳亲口告诉她。
  “季氏企业的一部分数据报告,说是我既然上大学了,就要开始学习接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搞点投资敷衍了事,给了我这些东西来让我处理,差点没把我看烦死。”
  果然。
  “是阿姨让你看的?”
  “……她知道这件事。”
  那就是季哲茂了。
  童书雪没有多少惊讶,徐雁菡或许不知道,但她可是清楚,这位季骄阳名义上的小叔叔在培养他作为继承人方面下了多大的功夫,简直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早在他刚上初中的时候,季哲茂就给他开了一个账户,投了一笔初始资金,让他在股市里乱撞乱碰,随便他是赚是亏,只要能培养出一点相关方面的知识和敏感度就行。
  到了高中,则是让他选择几个项目和小公司进行投资,锻炼他在战略风投方面的眼光。
  现在上了大学,开始着手接触公司里的事务,也算是情理之中。
  虽然看上去像是在随意地放养,但如果不是真的放在心上,为他着想,又怎么可能会把每一步的递进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并且做好了兜底的准备,不让他真的碰到什么坎。
  所以童书雪有时候挺不能理解徐雁菡的,为什么要在继承人的归属问题上表现得那么紧张,明明季哲茂都已经把态度摆得这么清楚了,除了季骄阳外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选。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季哲茂真的很喜欢在这方面开玩笑,光是她听见的就有两三回了,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徐雁菡会感到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说到底,他们两个也不是亲父子,或者说目前还不是……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想越偏,童书雪连忙收敛心神,把目光放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来,同时对季骄阳打趣说话。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你以后可以放宽心了,不用再害怕毕业了没有家业继承,要到工地上去干活搬砖,没有舒坦日子过。”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希望能借此让他的心情轻松一点,笑一笑。
  季骄阳也的确笑了,就是笑得有点假,掺杂着几分对她的心累无奈。
  “我说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我要是去工地上搬砖,你不也得跟着我吃苦?”
  “那可不一定。”童书雪轻松道,“我又不像你,选了最难找对口工作的管理专业,我毕业以后可走的路子多了,再不济也能去跳舞,之前有好几个剧团想要签下我呢,你忘了?”
  “你不是不准备把跳舞当做人生事业的吗?怎么,改主意了?”
  “没改,但如果你以后准备去搬砖,我也只能为五斗米折腰,改行去跳舞了。”她笑眯眯地回答,“毕竟他们开的条件还是很优渥的,比跟着你一起去打工吃苦要来得好多了。”
  又道,“而且说不定阿姨他们会把继承权给我呢,毕竟——”
  “毕竟什么?”季骄阳挑眉,看上去很有兴致地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毕竟……”
  童书雪顿了顿,眼波流转,扬起一个促狭中带着点羞赧的微笑。
  “……我是阿姨钦定的儿媳妇。”
  季骄阳没说话。
  他定神看了她几秒,就合上笔记本扔到一旁,伸手捧过她的脸,低头吻上了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床上做出这样的举动,但童书雪却觉得他的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似乎要更深情、更主动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又或者是她的心理作用,因为她在先前的想法,使得她对相关的举动变得敏感多思,一个平平常常的亲吻都能勾起她的胡思乱想,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吻而已。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这既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因为随着她软倒在床上的回应,季骄阳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又在之后加重,本该娴熟的接吻技巧也变得没有章法起来,就好像没有办法专心放在这件事上一样。
  他似乎想立刻结束,又似乎对她恋恋不舍,不愿离开。
  直到童书雪感觉两人的心跳都乱得分不清彼此,呼吸也开始安排不过来,按照以往相处的习惯释放出想要结束的信号,他才抬首从她唇上分离,牵扯出几线晃动的水光。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童书雪仰躺在季骄阳的身下,看着他倒映了她脸庞的眼眸,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之情。
  伴随着这股紧张而来的,还有隐隐的预感,让她变得更加紧张,连呼吸都放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心心。”
  季骄阳低声唤她,声音轻缓沉溺,是最能挑起她心弦颤动的音线。
  “你说,要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我一个礼物,是什么?”
  那一瞬间,童书雪几乎忘了言语。
  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得比之前还要快,之前想好的说辞说法全部都忘光了,除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睁着眼睛不移开视线之外,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想不出来。
  口干舌燥。脸颊发红。血液升温。
  甚至连心跳声都变得有些听不清,入目所及的只有身上人深情注视的目光,如大海般深沉宽广,又如烈日般明昭灼灼,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轻吐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季骄阳看着她,微扬起唇角,漾出一个带着鼓励和温柔的亲近笑容,才像是打破了禁锢一般,把她的心神尽数拉回,于睫翼颤动中卷出一片平坦安宁。
  “……是我。”
  她看向他,小声说道。
  声音有些发抖,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对上他的目光,低喃开口。
  “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即是她,在十八岁生日当天送出的珍贵礼物。
  不仅是他的礼物,也是她的。
  不再有欺骗彷徨,也不再有目的向标,把所有的利弊权衡全都抛弃,只留下最纯粹的心愿期望,虽然不是她在最初时的想法,但却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憧憬希冀。
  她想和他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因为她喜欢他。
  深爱他。
 
 
第93章 她的生命,终于见到了阳光……
  童书雪的初夜算不上完美。
  这是当然的, 她和季骄阳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什么经验都没有,即使通过别的渠道获取了一些理论知识, 在真正要实际操作起来时也还是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
  但她可以肯定,这是她最难忘的一次体验, 会永远铭记在心里一辈子。
  一部分是这件事的本身, 让她有了某种意义上的转变, 迈步进入了一个新的门槛。
  但更多的还是她和季骄阳的感情,他们两人终于从心到身地彻底在了一起, 她也终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那些芜杂因素,可以不带任何别样情愫地喜欢他、爱他。
  即使她在两年前就已经想明白了对他的感情, 知道了她是真的喜欢他, 想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敢毫无保留地说没有半点私心, 偶尔还是会想到汲取能量的老话题上面去。
  直到昨晚, 她跨出了那一步,才算是彻底没了这方面的犹疑。
  她当然不会幼稚到以为做了这种事就能永远在一起, 虽然她的确是抱着这份想法去做的,并且敢肯定季骄阳也是抱有着相同的想法, 他们两人在将来分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就算时移世易, 哪怕将来有一天, 他们真的分手了,她也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重新回到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也好,不能再待在他的身旁也罢, 她都无所畏惧。
  不再害怕黑暗,不再害怕孤独,不再害怕没有能量。
  她的冰冷, 她的心病,她从六岁起就一直徘徊在心头的阴影,都被彻底治愈。
  她的生命,终于见到了阳光。
  那些破土的嫩芽,都长成了参天的树木,开出一朵朵生动妍丽的花。
  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去寻找春天。
  因为春天就在她的心里。
  并且无论遭遇到多大的风雪,都不会再被冰冻摧毁。
  ……当然,痛还是很痛的,心灵再舒适,也无法缓解身体上的难受。
  昨晚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她都忍不住哭了,还是被单纯痛哭的,不带有任何心酸难过的情感,也没有半点目的,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流下眼泪,还是一串串不带停的。
  季骄阳倒是比她镇定得多,没有像以前那样她一掉眼泪就手足无措,虽然脸涨得有些红,额头上的汗水也不断渗出,但到底没有停下动作,维持住了那份毅力。
  不过她也没有真的想让他停下来,毕竟这本来就是她的主意,虽说在开始时打了点退堂鼓,但既然她已经开口点头了,就不会再做逃兵退缩,会坚持到底,继续下去。
  所以她只是咬紧牙关,把指甲掐进季骄阳的肩胛处,希望能把这份痛楚转移,同时舒展身体,尽量地放开容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喃喃说了一声:“哥哥,我好痛……”
  季骄阳的回答极大地安抚了她。
  或者说,是蛊惑了她。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充满炽热地吻了吻,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要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
  声音低哑暗沉,不复往日的清澈明亮,甚至都要被他们两个人的喘息压过,却奇迹般地清楚送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在一瞬间消散了痛楚,化成满满的情愫涌动。
  她最后有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在混乱中的低泣呜咽,纠缠紧贴的炙热亲吻,以及季骄阳在耳边声声唤着的“心心”,给予她无限的勇气与爱意。
  感知也是如此,放到极致大后反而模糊成了一团,直到停歇后才渐渐变得鲜明起来,让她迟缓地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季骄阳也和她差不多,难得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坚定似乎都在过程中耗光了,久违地回归了容易脸红耳红脖子红的青涩模式,飘忽不定着视线,憋了半天的话也说不出来。
  而在这种时候,指望着童书雪先开口说话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虽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害羞内敛,但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能应答上事前的那句话已经是鼓足了她全部的勇气。
  再要她在事后也掌握主导权,做打破沉默的那个人,就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最后还是季骄阳闷咳了一声,深吸口气,用一种强自镇定的神情和语态对她说话。
  “你……现在还好吗?需不需要……咳,我帮忙做点事情……?”
  在说到后半句话时,还把视线移转了开来,仿佛不好意思与她对视目光。
  弄得童书雪原本就发红的脸颊更加发烫,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轻卷着睫毛微微眨了眨两下眼,才勉强找回了一点开口说话的清醒神智,用极其细小的声音低低应下。
  “我有点难受……想去洗澡……”
  季骄阳立刻回答:“我去帮你放热水。”
  说完就翻身下床,扯了条平角裤穿上,三两步走进了浴室里,速度快得让童书雪喊住他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浴室门打开,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声传出来。
  而在几分钟后,当季骄阳带着些许讨好邀功性质地从浴室里出来,告诉她浴池里已经放满了热水,她可以放心进去洗澡的时候,面对她无奈失笑的回答,再一次尴尬地涨红了脸。
  当然,童书雪比他更要害羞就是了。
  “我不是要你去帮我放热水……我、我是有点起不来,腿酸,还痛,希望你能扶我一把,把我带进浴室里面去……”
  之后的事情,童书雪不好意思再去回想,甜蜜与尴尬相夹杂,让她既不舍得压在心底遗忘,又羞于去回想追忆,只能暂且先搁置到一边,等日后……她脸皮变得厚了再说。
  不过有一件事她是比较想问清楚的。
  正巧第二天上午季骄阳有课,而她没有,她就在清晨醒来后披上外套,穿着昨晚换上的第二件睡裙坐在沙发上,安宁平静地对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他询问发话。
  “哥哥,你昨天晚上的安全套……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当时的季骄阳正在往嘴里灌着牛奶,闻言就立刻呛住了,咳了好一阵,把脸都咳红了,才勉强平静下来,用一种听上去镇定无比、实际上害羞慌张又无措的口吻和她回话。
  “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个……?还有,你——那个……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再叫我……哥哥了吗,怎么又这样叫——?”
  当然是因为她也在紧张,所以才会把这个称呼唤出来。
  喊了这么久,“哥哥”这个词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更是一种精神上和心灵方面的寄托,可以很好地帮助她消弭忐忑与不安,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不过这些话童书雪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独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即使是季骄阳也不会轻易分享。
  所以面对他的后半句疑问,她权当没有听到,只尽量维持住面上的平稳与淡然,好不让对方看出来她也在害羞,若无其事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季骄阳的脸涨得更红了。
  语气也变得有些虚弱绝望,无奈地询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
  看着这样的他,童书雪忽然觉得心情大好,维持从容、不让自己的羞赧表现出来变成了一件一点都不困难的简单事情,微笑着眨了眨眼,乖巧大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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