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娘娘有令奴才不敢不从,只是如今阿哥正是发病的时候,而此刻阿哥牙关紧锁,即便是奴才开了药,也不一定能送进去,若是于睡梦之中呛到了阿哥,恐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李太医一边说,一边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幸亏出现皇上没在这里,不然唯一的嫡子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只怕皇上要摘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阿哥这病实在是有些棘手,他已经都隐隐后悔,今日自己竟然还在宫中留职,否则也不会接到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这山芋再烫手也得给接住了,不然明日皇上知晓的消息,只怕自己说项上人头更是保不住,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李太医您快帮本宫想个法子呀,弘晖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着急的攥紧了弘晖的手,若非是情势所迫,她只怕要在殿里转起了圈圈。
可饶是如此,也让乌拉那拉是紧张的神情全盘不负往日那般从容优雅,这会儿阿哥所的冰因为弘晖这病来的突然早就已经撤去。
将乌拉那拉氏热的鬓角的发丝都粘在了脸上,可是此时此刻乌拉那拉氏也顾不得这么许多。
这会儿乌拉那拉氏一脸焦急的看,又时不时的用眼神示意李太医,可是任乌拉那拉氏再如何焦急,李太医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法子来。
“阿哥今日这般情状,若是强行灌药恐会伤到身子,如今唯有二法:一则等阿哥自己通过自身的本事将这场高热熬过去,只是此事成不成的把握,奴才完全给不了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那二呢?!”
李太医这会儿纠结的不由自主的不停捋着自己的胡子,已经都有好几根胡子被他捋了下来,顺着他的手掉在了地上,这会儿李太医也没有心情去可惜自己的胡子,然后便被乌拉那拉氏抓紧他的袖子催促了起来。
“这二,便是奴才用着银针刺血促使阿哥将全身的潜力激发出来,用来对抗这场高热,只是为银针激发后阿哥的身子只怕会更弱,就是一旦有个不好……”
“这说来说去还不是跟没说一样,到时候阿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莫怪本宫无情!”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自己百般希冀之下竟然只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当即大怒,说起话来也不是以前那么顾忌了。
“求皇后娘娘饶命,求皇后娘娘饶命,是奴才学艺不精,可是,阿哥如今那般情况还需您早做决啊!
否则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届时只怕大罗神仙都难救!”
李太医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狠狠地磕了下去,大声的劝道。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全神贯注的将全部心力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一双眸子已经赤红,她愣愣的看着弘晖,抿着唇,半晌不发一语。
而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沉了沉心,最终还是看着躺在榻上,除了胸口起伏,完全看不出一丝孩子活力的弘晖,咬了咬唇:
“既然如今,本宫便选让李太医你为阿哥施针吧,即便日后身子弱一些,到是让下人仔细照看着便是,可如果是真让阿哥生生熬着本宫怕,怕……”
乌拉那拉氏半晌也不敢将那个字说出来,最后咬了咬牙,将脸别到了一旁并准备起身了,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太医莫急施针!本宫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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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修)
“齐妃?”
乌拉那拉氏已经都要急疯了, 此刻正逢李太医拿来银针,正要在弘晖身上刺下的时候。
却不想李太医而正在施针的时候冷不防被她的声音打断,手下微微一抖, 便刺破了弘晖的皮肤,沁出了一滴血珠,就是这血珠让乌拉那拉氏的心一下子如针刺一般的揪了起来。
“你来此处到底有何事?莫不是想要故意打断李太医的诊治?!”
乌拉那拉氏心疼的用帕子将弘晖身上那沁出了一滴血珠给逝去,随后瞧着齐妃,眼神带着冰冷。
“李太医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你也是宫里经年的老太医,怎么就开始手抖起来, 难不成真的是不中用了?”
李太医听了乌拉那拉氏这话心头一跳,连忙并又重新取了一根干净的银针, 又在火上炙烤了片刻, 便准备继续动手, 而这时齐妃连忙上前了几步, 行了一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此次前来是为救弘晖阿哥,并非故意打扰!
方才臣妾在殿外也听了李太医的话,难道皇后娘娘不想日后弘晖阿哥如其他孩子那般有一个健康的身子吗?”
齐妃这话一出, 乌拉那拉氏不由攥紧了手中还带着血迹的帕子, 弘晖的身体一直是乌拉那拉氏的心病, 毕竟此前弘晖能长至今日,实在久经波折, 其中不乏有人在其中暗下黑手。
所以,这才让弘晖小小年纪,虽聪慧过人,可却身子不大康健。
只是齐妃的话,让乌拉那拉氏抬眸瞧了她一眼, 眼中飞过了厉芒。
此时的齐妃已经有孕近六个月,如今小腹突起,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就被独特的母爱光环所包裹着,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温柔气息。
只是,齐妃这女人表现的再好,可乌拉那拉氏永远忘不了,她正是自己此前调查出来的弘晖落水一事的罪魁祸首。
这会儿乌拉那拉氏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妃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即使这会儿因为她有孕在身,已经是很艰难的维持着。
可是,涉及自己的孩子,乌拉那拉氏没有一丝半点的怜惜,凤眸微挑,丹唇含锋:
“你说你要救弘晖?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这个女人的话
吗?”
乌拉那拉氏一边说一边朝齐妃走过去,随后她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在齐妃耳边说道:
“莫不是你以为此前弘晖落水一事,本宫真的查不出那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吗?”
“对了,本宫似乎忘了告诉你,此时皇上已尽数知晓,皇上特告本宫,说待你生产之后,你于弘晖身上所做之事,本宫可以如数奉还!
齐妃啊齐妃,你也就只有这几日的安稳日子可以过了,且好好享受着吧,本宫的弘晖用不得你来帮。”
乌拉那拉氏虽然不知道今日齐妃为何会来到这里,可是对于这个曾经害过自己孩子的女人,她对她没有一丝半点的信任。
乌拉那拉氏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完了这话后便站着了身子,这才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妃:
“好了,免礼平身,这里用不上你,你且退下吧。”
乌拉那拉氏看着齐妃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当即也不愿再为难她,左右皇上已经答应她齐妃生产之后便可任她处置了。
只是,齐妃在身旁宫女搭了一把手后,缓缓站起身,看着乌拉那拉氏,神情诚恳:
“难道皇后娘娘真的想要一直看着弘晖阿哥一直病歪歪下去吗?臣妾此次真的毫无半分坏心,皇后娘娘就当臣妾是想替弘昀祈福吧!
毕竟此前弘昀和弘晖同经那事,两个孩子如今都不安稳,今日是弘晖出了问题来日又焉知会不会是弘昀呢?”
齐妃这一番剖白让乌拉那拉氏显而易见的犹豫了下来,只是……
“你想要救弘晖,竟不惜咒自己的儿子,齐妃你可真是一个好额娘呀!”
齐妃听了乌拉那拉氏这话面露苦笑,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乌拉那拉氏都不会相信,只是此前对弘晖下手是她重生后心中的不平所导致。
如今她已然后悔,可是她终究还是欠着小小孩子的一条命,今日又受不住弘昀的苦求,这才来了一趟。
“不管皇后娘娘信不信,如今此事攸关弘晖阿哥日后的身体,娘娘不妨先听一听。”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今日的齐妃倒是能屈能伸,被自己那般说竟然还是面不改色,甚至还颇为诚恳。
这让乌拉那拉氏都有些怀疑今日齐妃是否是
吃错了药。
只是此事终究是涉及弘晖,她这个做额娘的,如何愿意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受到一点伤害?
此前让李太医施针已经是无奈之举,可是这会儿齐妃说她又有旁的办法,这让乌拉那拉氏不可否认的心动了。
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这才神色冷淡的说道:
“此法你先说与李太医听,若是李太医确定无误后,当真于救治弘晖有效,你此前所做之事,本宫与你一笔勾销!”
齐妃听了乌拉那拉氏这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到李太医身旁,将自己的法子如数说了出来。
“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便夭折于高热之中,因此臣妾便让自己的家人与宫外寻找治疗高热的奇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被李家寻到了治愈幼童高热的方子。
此法臣妾也曾对弘昀用过,确实有效,如今才敢说与娘娘和李太医听。”
齐妃细细的将方子的来源解释了一遍,然后这才进入了正题:
“这方子来源于民间的一位神医,他说这孩童的高热乃是有来的凶,热的猛的征兆,所以此刻最重要的便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散去体表的温度。
而那神医有一妙方,便是取烈酒擦在孩童的手心,足心腋下,后背,前胸等处,然后佐以独特的按摩手法,将体内的热毒尽数拔出。”
齐妃又对李太医将那按摩手法重复了一遍,李太医一边听,一边摸着胡须,沉吟了片刻后,这才对着乌拉那拉氏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奴才以为此法可行,若是以此法降下阿哥的高热,想必比之后以银针击发阿哥自身潜能,要来的损伤更小一些。”
乌拉那拉氏没想李太医竟然也说这个法子可行,让她不由沉默了,随后抬起眼,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齐妃,这才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此法便由李太医你来用吧,只是你要知道此法是你点了头的,若是日后有何遗症,莫怪本宫不留情面!”
李太医听了乌拉那拉氏这话,原本抚须的手一顿,随后又僵硬的笑了笑:
“烈酒去热确实有效,至于这套按摩手法来是通过刺激穴道,加速体内气血流通,以
达到更快散热的目的,也是没有毛病的。
只是,这万事万物都是因人而异,娘娘这么说,奴才倒是不敢打包票。”
乌拉那拉氏听了李太医这番话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这才睁开眼:
“给弘晖用上吧。”
一个健康的嫡子,总好过一个病弱的嫡子惹人觊觎他的位子。
而齐妃……
乌拉那拉氏想,只怕她还不知道如今皇上身患隐疾,这才愿意这般对弘晖吧?
不然的话,她定是更愿意看着弘晖一直病歪歪下去吧,这让乌拉那拉氏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皇上信任自己,提前和自己透了风。
乌拉那拉氏心中庆幸了一番,然后看着齐妃说了那么一大长串话后,已经开始有些身子发软,站不住了,这才抿了抿唇:
“松花,给齐妃看座,让人备些消暑的梅子汤来,如今殿中撤了冰,若是待久了只怕会中暑。”
她才不是想管齐妃这女人如何,只是她如今身负的到底是皇上的血脉,而这血脉很有可能是皇上以后的最后一丝血脉。
她便是为着,皇上也不能让这血脉有任何差池,这梅子汤她给齐妃准备了,只是看她到底信不信得过自己,愿不愿意喝吧。
不过,在弘晖高热未退之前她是不会放齐妃走的。
乌拉那拉氏如是想着,而齐妃只瞧了乌拉那拉氏一眼,随后抿唇一笑,在松花端来了梅子汤后,当即便给自己要了一碗。
孕妇本就畏热,这会儿殿里撤了冰,齐妃脸上的汗珠不停地滑落着,这会喝下了一碗消暑的梅子汤,酸甜可口,生津解乏,让齐妃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而后,等齐妃将那碗还了回去,又起身对乌拉那拉氏道了一番谢。
而乌拉那拉氏,没想到齐妃竟然这么乖觉,当即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而这时,李太医已经如齐妃所说的那般对弘昀用烈酒擦身,又佐以按摩手法加速退热。
这会儿,弘晖虽然依旧脸色通红,但是却不似原先那般难受的直皱眉了。
只是这高热褪去也没有那么快,乌拉那拉氏忧心忡忡的在那里一直盯着,而这时,松花端了一碗冰镇的梅子汤走
了过来:
“娘娘先喝碗梅子糖消消暑吧,这殿中本就闷热一会,若是一会儿让娘娘中了暑气那就不好了,阿哥还要您看顾呢!”
乌拉那拉氏被松花这么一劝,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随后便接过了梅子汤,一饮而尽,但依旧目光没有离开弘晖,直愣愣的瞧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殿中的人都觉得再等下去只怕都已经要天光放亮的时候,而这时弘晖的手指动了动,嘴里呢喃了起来:
“额娘,额娘,水,水……”
乌拉那拉氏原本一直守在弘晖的床边,这会儿因为连夜的苦等,加上此前一直心绪起伏的厉害,已经都有些昏昏沉沉。
却不想,弘晖这话一出,乌拉那拉氏立刻惊醒了过来,然后一把攥住了弘晖的手,急忙问道:
“弘晖想要什么给额娘说,额娘一定给你拿来!”
可是弘晖此刻的意识还是很朦胧的,而乌拉那拉氏只能凑近了去听弘晖的呢喃,直到她彻底听清后这才连忙站起身慌里慌张的说道:
“快拿水来,快拿水来,弘晖要喝水!”
等松花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乌拉那拉氏这才小心的给弘晖喂了进去。
只是弘晖虽然有意识,但是却不是那么清醒,这水大半都撒在了枕头上,但好歹也喂进去了一些。
等弘昀喝了水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乌拉那拉氏这才担忧的看了一眼弘晖又将目光放在了李太医身上。
而这时,李太医过来探了探弘晖的额温,又把了把脉,随后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