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羡枳
时间:2021-02-19 10:02:16

  周廷深思索片刻,“嗯,回丽湾别墅。”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周廷深微阖着眼靠着椅背休息,趁红灯停车,夏栀悄悄地打量他英俊的侧脸。
  就算是看了八年多,还是很轻
  而易举地就会怦然心动。
  丽湾别墅是在市郊,跟夏家的老宅不在一个方向,约莫半小时的车程。平时能跟周廷深独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夏栀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目的地,周廷深才缓缓醒来,酒意也散去了几分。他直起腰,月色正浓,星星点点地银光洒进车内,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气质矜贵清漠,俨然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贵公子。
  他侧头与夏栀对视,暧昧的氛围缭绕在车间,夏栀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听说你下午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战,”他的声音清清凉凉的,似在开玩笑,“怎么说也得跟夏大状道一句恭喜。”
  “还得等判决书出来才知道是不是胜战呢。”
  “我们夏夏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是胜战,”周廷深缓缓地笑,眉目俊朗,目光下移,落在了夏栀白皙的右腕上,“怎么还带着这条手链?”
  夏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曜石,是十八岁时周廷深送她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除了洗澡,从没有取下过。
  “现在都配不上你的身份了,”周廷深解开安全带,漫不经心地说道,“下次再送你一条新的。”
  夏栀含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猝不及防地,一个轻盈的吻落在她的右脸上,夏栀瞪大眼睛看着凑近的俊脸,但这张脸很快就离开了,周廷深神色如常地拿起保温盒,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谢谢你的醒酒汤。”想了想,又说:“晚安,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改天见。”
  周廷深已经下车离开了,夏栀依旧在原地没有动弹,纤细的手指抚过周廷深刚刚亲吻过的地方,浅笑。
  喝醉了吧。
  -
  夏家老宅内,客人已经离开,只剩夏则言和温晴坐在客厅里,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管家从楼梯上来,恭敬地说:“夫人,大少爷,大小姐是去找周先生了。”
  “砰”的一声,温晴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放在茶几上,“这周家的大公子,真是一点都不把我们夏家放在眼里。”
  夏则言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轻轻地摇晃手中的茶杯,袅袅白烟升起,略略挡住他若有所思的脸,良久,才听他徐徐说道:“郁修竹不错。”
 
 
第2章 再遇
  郁修竹随母亲回家。
  庄严肃穆,金碧辉煌。
  也是他无法挣脱的枷锁。
  郁明诚坐在客厅红木雕刻的沙发上,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常年位居上位,所以气场强大迫人,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严厉且狠戾。
  郁修竹在他眼前站直,低着头恭敬地说道:“父亲。”
  “坐,”郁明诚指了他对面的位置,“见过夏家的女儿了?”
  “今晚随母亲去的。”
  对于郁修竹的顺从,郁明诚满意地点头,“与夏家联姻,百利无一害,你素来懂事,想必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郁修竹抿着嘴,一副绝对服从的模样。
  “联姻并非小事,过几日夏世良回国,我带你上门拜访,以表诚意。”
  “明白。”
  “回屋吧,早点休息。”
  郁修竹起挺庆幸自己面部管控能力过强,所以此时他才能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面无表情地回房间。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钥匙,打开书桌上锁的抽屉,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过了胶,看得出主人很细心在呵护,但因为常年的翻看所以已经开始泛黄。
  照片里是一个女孩,穿着庄重的礼服站在演讲台上,神采奕奕,光芒万丈,周围的群众都好似沦为陪衬。
  郁修竹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柔和。
  他将照片捂在心脏,闭着眼,缓缓地笑开。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上天的垂怜。
  -
  夏栀回到老宅时,已是深夜。
  她以为大家都入睡了,进门时却看到大厅灯火通明,夏则言叠着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额,腿间放着一本杂志,翻页声在寂寥的深夜里分外清晰。
  听见响动,夏则言懒懒地掀起眼皮,直视着她。
  夏栀的父亲常年出差,一年内极少碰面,夏则言从小就很好地贯彻了“长兄如父”这一理念,夏栀多少是有点怕他的,特别是在夏则言逐渐接手夏家的家业后,身上的威慑力愈发明显。
  夏则言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夏栀已经感受他隐隐约约的怒意。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开口叫人,夏则言便冷声问:“去哪了?”
  夏栀
  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唯唯诺诺地说:“律所。”
  “抬头看我,”夏则言微眯着眼,压迫感不言而喻,“过来!”
  夏栀迟疑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夏则言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律所?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问江时墨,是不是确有此事?”
  夏栀咬着唇,不敢回答。
  “夏栀!”夏则言喊她全名的时候,就代表着他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去找周廷深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妹妹亲自承认,可现在见夏栀要说不说的模样,夏则言更是一肚子火,“这么晚,他找你去做什么?”
  知道哥哥大概是误会了,夏栀连忙说:“没做什么,他的秘书出差了,叫我送他回家而已。”
  “而已?”夏则言嗤笑了一声,“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不会自己找代驾?一定要你去接他?”
  “……”无力反驳。
  “你喜欢周廷深少说也有八年了,这八年里,他除了不清不楚的态度,给过你什么实质性的承诺了?”见夏栀不说话,夏则言继续道,“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你,但凡有点责任心,会和你暧昧不清八年?”
  “哥……”
  “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除了感情方面,其他都不用别人操心,”夏则言还是心软了,不忍心这么责备妹妹,“你的感情史几乎空白,这么些年身边也只出现过周廷深,对男人太不了解,哥只是怕你上当受骗。”
  夏栀垂着眸,承诺吗?其实也是有过的,只不过也是周廷深某次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那时他说:“夏夏,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独立的一番事业,再过几年,我就娶你。”
  她也不是真的就信了,只是和周廷深认识这么些年,他身边确实没有出现过别的女生,一直单身至今,平时都是忙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她也一直找不到让自己放弃的理由。
  夏则言突然跳开这个话题,“今晚那位郁先生,你感觉如何?”
  郁先生?夏栀皱了下眉,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今晚的客人,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评价说:“挺好的。”
  夏则言上下打量一下她,“算了,除了周廷深你就没正眼看过别的男人,上去休息吧。”
  夏栀打
  着哈欠上楼,后知后觉地想,莫非今晚母亲说的相亲……不是幻听?
  -
  第二天一早,周廷深从会议室出来,走到办公室发现闫秦正翘着二郎腿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见到他来,一如既往的玩味,“哟,周老板,好久不见。”
  周廷深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伸手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报表开始翻看。
  最近经济并不景气,公司也受到一定打击,周廷深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差。
  闫秦自讨没趣,却也不觉得尴尬,等秘书退出了办公室,他连忙凑过去,“听说昨晚你又找夏大美人了?”
  “你这些八卦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周廷深斜睨了他一眼,“有这功夫,不如帮我打听宏远集团的老总什么时候会下榻津城。”
  “就算公司最近发展不景气,你也不至于脾气差成这样吧,”闫秦半开玩笑着说,“最近我公司新签了一批演员,有个看着挺清纯的,是你喜欢的类型,要不要叫出来见见你,让你放松放松。”
  他以为周廷深会拒绝,却不料周廷深抿着唇,以闫秦跟他的交情,很快就明白了他这算是默认了。
  闫秦嗤笑了一声,“周廷深,我是真的想问你,你究竟把夏栀当什么了?”
  “她不一样,”周廷深侧脸俯瞰着窗外的景色,“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
  对,未来的,妻子。
  但不是现在的。
  闫秦认识周廷深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小九九。
  “周廷深,就算你把你那些苟且压得死死的,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闫秦敛起笑意,难得很正经地说,“你最好能一直瞒着夏栀,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玩死的。”
  从闫秦的角度来看,夏栀无论是皮相、性格、才华或家世,都没一处可挑剔的,要是换成别的男人,不知道得宝贝成什么样子。
  偏偏就是吊死在周廷深这棵树上。
  周廷深依旧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路景,默不作声。
  -
  夜晚的津城纸醉金迷,津城最大型的酒吧“Lose Demon”里更是灯红酒绿,夏栀和边颜坐在吧台前,两人的五官都是艳压众人的精致,贴身的长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材,一个火辣如油画,一个冷漠如冰山,这一组
  合让不少男人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可最后都在夏栀生人勿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边颜的撑着脸,“所以,他就只是叫你送他回家?”
  “嗯。”
  边颜真的是要被夏栀气死了,眼前的女人清纯中带着几分妩媚,美目流转间不由自主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些年追求者无数,可夏栀从没给过任何人机会,一直对周廷深死心塌地。
  边颜是真的不解,“夏夏,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喜欢周廷深啊?”
  夏栀喝了点酒,她酒量并不好,现在有几分微醺。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廷深的时候,那是高三时的大学宣传会,周廷深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上台演讲。
  夏栀从小就是别人眼中很优秀的存在,频频跳级却依旧稳居年级第一,所以她从来没有过被打败的经历。而周廷深的出现,主持人长达十分钟的介绍词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第一次除了对大哥外的另一个人产生仰慕的情愫。
  -
  郁修竹最近一直驻扎剧组,行期排得满满当当,所以那次在夏家见过夏栀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进一步取得实质性的发展。
  不过和夏则言倒是有了联系,这也算是一个小进步了。
  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好友好说歹说才把他从剧组拉出来。
  Lose Demon是郁修竹和两个好友合伙设立的酒吧,二楼有他们专属的包厢,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到楼下纸迷金醉的人海。
  “郁哥,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周翊宸横躺在沙发上,看到对面的郁修竹专心致志地看着楼下,“快试试聿爷带过来的红酒,08年的拉菲。”
  郁修竹好似没听到,视线依旧落在吧台前女人的身上。
  这么巧的吗?
  他几乎是想现在就下楼去找她,假装是一场邂逅。
  可他苦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出现在人群中,一旦被人认出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结果。而且见女孩微醉的模样,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去打扰。
  片刻后,他起身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见他准备出去,谢隽聿俊眉微挑,“你想干什么?”
  “出去透透风。”
  包厢外面就有侍者站在门口随时等待吩咐,见郁修竹从里面出来,恭敬道:“郁总。
  ”
  郁修竹说:“麻烦你帮我个忙。”
  -
  对于夏栀所说的,边颜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就这?你就是……”
  “我就是接触的男生太少,所以才会对周廷深一往情深,”夏栀接了她想说的话,“我昨晚已经被我大哥骂过一顿了。”
  “他怎么没多骂你几句,好让你清醒清醒!”
  “颜颜,我喜欢他太久了,”夏栀趴在吧台上,“久到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边颜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周廷深确实是很耀眼的男人,只是她很不爽他对夏栀欲擒故纵的态度。
  这种行为,边颜都会统一归为——渣男。
  边颜还想继续问话,一个侍者突然端着两个酒杯靠近她们,“两位小姐,这是郁先生送给你们的饮品。”
  “郁先生?”边颜皱了下眉,扬起下巴问夏栀,“你认识吗?”
  郁这个姓太少见了,夏栀很快就想起是谁,接过两杯饮品,“谢谢,也替我跟他说句谢谢。”
  他也在这个酒吧里吗?夏栀环视了一圈,无奈人山人海,根本就看不到郁修竹的身影。
  边颜一下子就激动了,“郁先生是谁!?”
  夏栀想了想,说:“我妈朋友的儿子。”
  真是疏远的介绍,边颜立即失了兴趣,继续回到周廷深的话题上。
  但夏栀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你最近跟江时墨……”
  “别跟我提这男人,烦死人了。”
  一晚上的劝说再度失败,边颜也习惯了,夏栀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心只为周廷深,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准备从酒吧离开。
  刚刚送酒的侍者见她们起身,走上前来,“两位小姐,郁先生说你们喝了酒,吩咐我送你们回家。”
  夏栀愣了愣,也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她抬头看了一下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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