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溪小同学, 看什么呢,笑成这副样子?”
齐晴跳下来坐在她身旁,眼睛里都是审视的目光。
顾安溪没由来的开始心虚, 说话也有些口吃:“没……没什么。”
齐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见她不想说也就收起了好奇心, 把刚刚从别人那里拿的巧克力豆分给她吃。
过了一会儿, 顾安溪又无聊又晒, 在看台上坐着都快睡着了,摇摇晃晃的。
运动会开始的时间早, 基本上要比平常上学还要早很久,但前一天早点睡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符合以往的作息时间。
迷迷糊糊中感觉旁边站了一个人,但是剩余的精力已经不足以使顾安溪睁眼看是谁,就这样晕乎乎地向右方倾倒。
直到撞上了什么才捂着脑袋惊醒。
有点微疼。
蒋斯年见眼前的小姑娘揉着脑袋还迷迷糊糊, 心道他还没说疼呢。
自然而然蹲下,左手撑着地,低沉微哑的声音传入顾安溪的耳朵里。
“你昨晚几点睡的?今天困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连夜学习妄想追赶我吧?”
“就你?”顾安溪靠习惯性作答, 思绪依旧在睡梦中。
蒋斯年觉得好笑,把手里准备好的未开封的水递给她:“怎么?瞧不起我?”
顾安溪喝了口水清醒了些,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只能自己给自己想方设法地圆场:“这不是还没有考试呢吗?你就那么有把握你能考在我的前面?”
虽然她知道她肯定考不过, 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蒋斯年也不恼,把头上刚刚顺过来的帽子一手按在顾安溪脑袋上,也不管戴没戴正,挡没挡视线,站起身来:“我的把握就来源于你的物理30分的成绩。”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顾安溪的脑袋被略微大一点的帽子遮住,显得十分娇小,能看见她的嘴唇抿了抿好像还被她的牙齿咬住了点,待她还没说话,蒋斯年稍微用力地拍了拍她的头就离开了。
求生欲极强。
顾安溪恶狠狠地把帽子戴正,重新看见了眼前的风景。
小声嘟囔:“我才不跟你计较呢。”
前两天,班主任设立了一次班级内部的物理小考,满分100分,分为基础题和加强题两个部分,基础题全是零零碎碎的东西,重在纠正细节,而加强题则是切切实实考验真实水平的地方。
结果顾安溪是基础的地方没把握好,难题也就步骤得了点分,加在一起也就30分,但还好,还有比她更低的。
但是蒋斯年得到了全班最高分,96分,他的整张卷子只在答题步骤上有些缺陷,被扣了4分,其他都是完美。
简直“非人哉”。
心想着不生气不生气。
重新调整了下姿势准备再次睡觉,刚好有了帽子可以为她遮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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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哥,你不是去拿帽子去了吗?”
陆闻刚刚一直在终点那边等着蒋斯年,蒋斯年跑完说是天气太晒就准备去刘野班上取个帽子回来带,这边嚷嚷着要打牌,陆闻就自己回来了。
结果蒋斯年去了大半天才回来,手里还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带回来。
“不会是刘野没给你吧,我记得他们班里有多余的帽子。”
蒋斯年坐下替个准备参加检录的运动员打牌,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随意说道:“拿到了,又送人了。”
陆闻看场上这局势松了口气,幸亏他这局是和蒋斯年一家的,不然就输大了,扔了个5出去顺势问:“那你现在不嫌晒了?刚刚我还想着去取一个呢。”
“晒就抹防晒。”
“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不上课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可以肆无忌惮嬉笑玩闹,可以不用穿着校服在学校里束手束脚,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中午饭后篮球比赛决赛正式打响,七班对手是四班,这次抽签分组很有意思,机缘巧合下七班所在组别对手都很强,而四班那组几乎都是菜鸟水平,四班赢了也是有个大前提在这里的。
比赛的欢呼声比其他比赛项目还要大,因为篮球运动相对来说是荷尔蒙散发的频率更快一些,也更加彰显着场上少年的活力与朝气。
顾安溪几乎是在看台上睡了一上午,刚吃过午饭就和齐晴来到了篮球场,找到上次的那个位置靠着玩手机。
两个人吃饭后还去了趟超市,很自觉地买了瓶脉动让陆闻带给他。
这一个月的脉动生涯终于到此为止了,她又可以攒小金库了。
整场比赛毫无悬念可言,七班再次大比分赢下这场比赛,同时拿到了冠军。
学校还挺大手笔,凡是在大名单中的冠军球员无论是否登场都可以得到一束花还有银胸章,胸章上面雕刻着一个篮球,在阳光的映射下还会闪光。
回操场的路上,顾安溪问齐晴:“你知不知道咱们艺术节有没有奖品?”
齐晴摇头:“我是不知道,但你可以问问团支书,艺术节是她管辖的范围。”
“怎么?也想要个银胸章?”
蒋斯年突然从后面过来。
顾安溪皱眉看着冒出的人:“你怎么成天神出鬼没的?”
蒋斯年笑着说:“我怎么就神出鬼没了,咱能讲点道理吗?”
顾安溪毫无畏惧:“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就是道理本理。”
“得,我说不过你。”蒋斯年难得一见地偏头和齐晴说话,“刚刚碰到了老师,说让你去办公室找她,她有急事找你。”
齐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和顾安溪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跑道上只剩下蒋斯年和顾安溪并肩走着,影子被拉的很长,顾安溪抬脚小步上前踩影子,这种游戏虽然幼稚但是依旧百玩不腻。
顾安溪跳着跳着累了,也就安稳了下来,嘴里突然没由来地蹦出一句话:“我不想回去了。”
“回哪儿?”
顾安溪有些憋屈地指了指操场那里的看台:“就是那里,运动会开的太吵了,而且一点意思都没有。”
蒋斯年无比赞同的点头。
这要是放在以往,他和陆闻他们早就从看台后面的围墙翻出去了。
只是今年不一样,晚上还有艺术节晚会,还有顾安溪的钢琴表演,翻出去还要翻回来,太麻烦了,索性直接在学校呆一天,就是无聊了些。
“那回教室?”
蒋斯年硬是把问句用行动转换成了陈述句,直接带着顾安溪改变了走道的方向往教学楼那边走。
怕她担心,又添了一句:“老师下午没空管咱们,不会被发现的。”
这个时间段,操场上全是吃完饭或者是看完篮球比赛回来的学生,他们两个人在人群里逆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几分突兀。
索性大多学生都在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们。
顾安溪被这么一拐就拐到了教室,其实也不能说是被拐,虽然顾安溪立志作为一名好学生但潜意识下还是有一些叛逆情绪在的,比如这次就这样被带回了教室,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动作却很诚实。
回到教室后就趴在桌子上,双手耷拉在桌面上摆弄着前桌的书包带。
蒋斯年见她十分没精神,主动把胸章从衣服上取下来放到她眼前,带着几分哄的意味道:“这个胸章就送你了,就当补偿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嗯?”顾安溪歪了歪头依旧紧贴在桌面上,“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十月份,而且每年都过阴历生日,每年都很复杂还要对着日历算一下生日是今年的哪一天。
蒋斯年往后靠,掏出被遗落在教室里的耳机,开始打游戏:“我记性好,没办法,简称天才。”
顾安溪悄悄地吐了吐舌头,手指开始摆弄着桌面上的胸针,她十分喜欢这种小饰品,尤其是带着纪念意义的。
可能价钱不贵但它具有一定的价值,又或者说它是人生中的一个痕迹,承载着某段的记忆,弥足珍贵。
食指轻轻一推,胸章就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蒋斯年正等着游戏开始,察觉到她这个动作,怔了下向她看去。
“?”
顾安溪解释道:“这是你用努力和汗水得到的,我不能收,你就算不带也可以留着做个纪念。”
顾安溪也不知道蒋斯年听没听见,只看他一声不吭在那坐着玩游戏,大概是打完一把了才撂下手机,重新把胸章推给她。
“我要这个没用,每个东西都应该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在我手里这枚胸章也构不成回忆,你喜欢你留着就行,说了给你就是给你了,你也别还给我。”
顾安溪看了看胸章又看了看他,还是把胸章收了起来。
心中暗想放在自己手里就相当于替他保管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做各自感兴趣事儿,谁都没有影响谁。
中途体委回来取东西,顾安溪才知道每班的班主任都带着各班的班长出校门做活动去了,怪不得蒋斯年能带她来这里,十分有把握不会被班主任抓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夜幕就降临了,距离艺术节也越来越近。
顾安溪早早地就抱着礼服去到了礼堂后的化妆间占了个位置。
她对于化妆不算熟练,还好学校体贴,考虑到了有些学生的化妆问题,特意雇了两名化妆师按排队先后进行化妆。
旁边的位置有人落座,顾安溪也没太在意,直到她先开口。
“你?”
“嗯?”顾安溪刚带完美瞳,偏头看,“是你啊。”
顾安溪记得眼前的小姐姐,就是学校的校花以及那天搭讪蒋斯年却搞的很尴尬的关韵同学。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会早恋的学生,但有些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
关韵看了眼周围,他们坐的这面是比较偏的位置,几个化妆师都在其他的位置上忙活,她不是个愿意把心思藏在心里的女生,见四周没人便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真的是蒋斯年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登天少女投给文章的7瓶营养液~
第25章
顾安溪差点忘了第一次见面蒋斯年为了支走关韵找的借口的事儿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理她好了。
现在场面尴尬到顾安溪忘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哦正常情况下应该否认三连:不是我,我没有,别乱说。
但是……
顾安溪靠在椅子上对着化妆镜不紧不慢地涂着口红, 调着自己满意的颜色,原本她就是一个化妆小白,但在闺蜜是邢沛若的熏陶下, 她也从小白到入门再到现在都知道用不同的口红调颜色了。
关韵也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她可以做到只化个简单的妆容就上台主持晚会,她可以等这个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真的很重要。
从蒋斯年为他挡球的那刻起, 她的心就砰砰直跳,心底也冒出了从未有过的念头, 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知道在这个年龄段里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然后按部就班像所有孩子那样考大学然后考各类证书往上发展, 可她也清楚没有波澜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总是要有一些不期而遇。
因为那个人是蒋斯年, 所以她从来没有过危机感,她知道蒋斯年学习成绩好, 体育也棒,像小说中的校园文男主但却不花心,身边从来没有女生出现过, 所以她想,再忍忍别着急,等高考结束再将心中所有的爱意勇敢地表露出来。
可顾安溪的出现以及蒋斯年的承认让她彻底地慌了, 即使知道话中大概率掺假,但她还是不由得担心。
能让他喜欢上的女生一定很幸福吧。
刚刚忽然开口是一股冲动,但是问出来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答案或许是一颗糖,又或者会是断了她所有念想的一句话。
顾安溪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在注视她等着她的答案, 但是她真的很难作答,如果承认当初是骗她的,那势必会给蒋斯年带来麻烦,可如果继续圆那个谎,她心里面又过意不去。
关韵很好,不是什么恶毒女配也不是什么绿茶白莲,一个好姑娘应该被好好地对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化妆师快要走过来的时候,顾安溪听见自己嗓音有些微哑,说出来了那句“我不是”。
她看见了关韵脸色好转了,她看见关韵心情好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化妆师,或许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后的放松。
顾安溪拿起手机删删减减,最后选择了发送。
【顾安溪】:我在后台看见关韵了,就是喜欢你的那个校花,那个谎,我没有继续圆下去,对不起哈。
【蒋斯年】: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先好好准备,等会别紧张。
蒋斯年放下手机继续派发灯牌。
他这几天思来想后手机小程序上的灯牌并不算显眼,而且很容易被前面的人挡住,索性直接在市内找了一家可以做灯牌的店,定制了一批粉色灯牌,上面还填满了糖果的图案,各式各样。
考虑到学校只允许学生带班级统一发的荧光棒来礼堂,蒋斯年便定制了一堆可折叠式的灯牌,偷摸带入会场,在表演开始的时候再拿出来点亮,在场内形成一个独特的风景线。
陆闻把空箱子搬到面前:“年哥,这箱子放哪儿,等会那个灯牌是不是得收回来?”
蒋斯年踢了踢另一箱饮料:“扔了就行,他们想留着就留着,不想留着就直接扔了,反正就这这么一次活动了。你和我等会把这箱饮料对半分然后送给班里的同学,一人一瓶全当感谢了。”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咱班就这一个节目,多多少少都会帮忙。”陆闻依言弯腰取水,拿起一瓶看了看,“啧,你这买水还买的挺贵的。”
蒋斯年也蹲下胡乱地抓了几瓶水,往看台上走:“没事,就当我大发善心了。”
原本是想着买奶茶的,但是拿着太费劲了,远不如这一个箱子省力。
陆闻把水分给离得近的几个同学后回来告诉蒋斯年:“刚刚有人问我,你怎么突然和顾安溪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