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狗男人除了找她解决生理需求,基本见不到人。
洛栀要了解他的动向,都是网上搜他行程的。
如今,大早上,八点五十,洛栀竟然见到江怀荆,是真的太他妈不正常了。
哪怕离婚,对大忙人而言,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耽误了这么久,也太不符合江导的作风了。
江怀荆的时间,可太值钱了好嘛!
洛栀忍不住,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怀荆闻声,视线抬也未抬,只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我家。”
洛栀怔愣片刻,旋即挠挠头,笑得有点尴尬:“也对哦。”
这房子是江怀荆的,离了婚,该搬出去的……是她。
可离婚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洛栀根本没看好房子,更遑论找搬家公司搬家。
而且,洛栀今天还得飞上海。
她双手合十,恳求道:“老……”
本想接着喊“老公”,陡然想到两人离婚了,连忙改了称呼:“前夫,能通融一下嘛,等几天,我看好房子再搬出去。”
前夫……
这称呼,这是得多迫不及待地想离婚才会这么迅速地改了称呼。
江怀荆终于从iPad里抬了头,冷淡提醒道:“还没离呢!”
洛栀也知道没离,毕竟刚签好离婚协议,就算效率再快怎么也得一天。
一刻钟,这婚确实离不下来。
狗男人依旧是自己法律上的老公,但是洛栀实在是喊不出老公这俩字了,洛栀只好接着改称呼:“那……江先生,能稍微通融几天嘛!就几天,我看好房子就搬走。”
江先生……
这客气又疏离的称谓。
这女人变脸变得比川剧都快。
一刻钟之前她还一口一句甜甜的“老公”,十个小时之前,更是各种“好哥哥”“情哥哥”地哀求。
江怀荆神色不悦,却懒得计较这些,只道:“等离婚证下来了你再搬走。”
洛栀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江先生您真的太善良了。”
江怀荆:“…………”
他有点怀疑这女人是在讽刺他,但,无所谓,他并不觉得她能拿到离婚证。
江怀荆却扫到她的行李箱,他讶异地问道:“你要出门?”
洛栀应:“要出个差。”
江怀荆好笑:“你,出差?你不是没工作吗?”
全职主妇,兼职写手露出羞愧的笑容:“这不是要离婚了吗?所以才要努力工作啊!以后又没老公养我了。”
江怀荆定定看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道:“还是会有人养你的。”
洛栀嗔了他一眼:“我知道啊,但是,要看怎样的养法了,像江先生这样,让我住大house,让我买爱马仕的包,让我开跑车,还让我用海蓝之谜抹身体的养法,肯定是没有了的。”
诚然,洛栀不止一次觉得她跟江怀荆是丧偶式婚姻。
但五年婚姻,洛栀总体超级满意。
她没有任何金钱上的压力,想败家就败家,想一掷千金就一掷千金,想挥金如土就挥金如土,不仅如此,江太太这个身份又极有排面,虽然网上一堆喷子喷她心机婊盛世白莲花,其他豪门贵妇多多少少有点看她不起,但谁不知道她老公又年轻又英俊又有能力,而且儿子又帅气又聪明。
就连性生活,也很OK,一个月两次,每次都很尽兴,连内分泌也被江怀荆调理得好好的。
不缺钱,还自由,还能过性生活,敢问还有比江太太更好的工作吗?
没有了。
离了江怀荆,她要么当个社畜,要么当个码字民工。
她可太难了。
想到未来黯淡无光的前程,便叹息一声,感慨道:“感觉跟江先生离婚,还是很遗憾的。”
江怀荆怔怔,低低呢喃道:“遗憾嘛……”
你也会遗憾的嘛!
洛栀环视一周,主卧内,衣帽间、小书房、盥洗室、阳台应有尽有,单主卧的面积,都比别人一家人住的地方都大。
而整套房子,位于北京三环内地标性CBD的顶层,上下三层还带个空中花园,总面积多达一千八百平,装修豪奢又不缺舒适度。
单这栋房子,市价便几亿,而这种黄金地段的顶层豪宅,可不是单有钱就能住进来的,这是江家这种老贵族底蕴的证明。
洛栀道:“离婚了,我就住不了这么大的house了。”
紧接着,目光沉沉地望着江怀荆,轻笑道,“也睡不了江先生这样优质的男人。”
最遗憾的还是,此生再也不敢妄谈爱情。
好像所有的激情、疯狂、热烈、渴望都在这场漫长的婚姻里磨灭殆尽,曾经年少张扬、任性骄纵的她,终究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如今的她,有的只是疲惫、倦怠、胆怯、颓丧。
用句时髦的话说,卧槽老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江怀荆听到她不太正经的回答,唇角掠过一抹自嘲。
呵,你难道还期待狗嘴里吐出象牙。
江怀荆不再谈论这个,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洛栀这次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机票也提前买好,当即道:“明天。”
江怀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接着翻看iPad上的文件。
洛栀盯着江怀荆,见男人半点没有离开的架势,有点懵逼,结婚五年都没问过老公行程的她,签了离婚协议之后开天辟地头一回问起对方的动向:“江先生什么时候去工作啊?”
江怀荆漫不经心地回:“最近休假。”
休假……
大新闻啊!
事业狂居然会休假!
身为社畜里的战斗机,江导何止是996,他997都不止,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
这男人家族太强势了,如若他是个软弱的只能任由家庭摆布的傀儡倒也还好,关键他不是,他是强势的,是桀骜的,是血性的,在面对家族的那场战争里,江怀荆并未服输,他选择了对抗,他一生悬命地奋斗,去摆脱家庭的束缚,去追寻他想要的爱和自由。
这男人,真的没得挑,爱上他,洛栀从未后悔过,她只有浓浓的遗憾跟无奈,这种遗憾和无奈叫做,江怀荆努力奋斗想要守护的对象并非自己。
洛栀诧异地询问:“你不奋斗了吗?”
无厘头的一问,江怀荆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五年前,就是这个女人对他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不服气,那就去奋斗啊,去反抗啊,江怀荆,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才华,你理应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样子。给自己五年时间,让自己成为那个能护得住心中所爱的人。”
甚至是,十年前,在他迷茫于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也是她无比坚定地告诉说:“这是你的人生啊,所以,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十年,弹指一瞬,江怀荆并未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但最起码,他成为了一个可以护得住她的人。
他淡淡看她一眼:“奋斗得差不多了。”
洛栀应:“确实。”
五年,江怀荆已经完成了别人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他已经从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变成了资本圈大佬,他的家庭已经无法随意摆布他,他已经有资本去追求他心中所爱。
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跟乔慕在一起。
妈的,我恰柠檬了。
今天又是为江怀荆和乔慕的爱情落泪的一天!
第6章 相识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洛栀深呼吸一口气,把心底那些酸涩情绪按捺下去,接着问起正事:“所以,你这两天都会在家对吧!”
江怀荆懒懒“嗯”了一声。
洛栀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周末,幼儿园理所当然的放假,她儿子江白泽自然不用去学校,而且她帮他报的兴趣班都安排在工作日,周末她更多的是陪孩子去户外玩。
如今,她要飞去上海出个差,也就是说,这个周末,江白泽要跟江怀荆过。
父子俩过个周末是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但这搁在江家就……不太正常。
丧偶式婚姻,自然也是丧偶式育儿。
江白泽从出生到现在五岁,江怀荆就没过问过一下,这对父子压根没有任何感情,不仅没感情,甚至是,因为孩子是她个恶毒女配生的,江怀荆对孩子就……不太待见,他每次看江白泽的眼神都特别奇怪。
当然,江怀荆虽然对孩子不喜,但也不会没品到去为难一个孩子,他从未曾在明面上表现对孩子的不喜欢,他就很冷淡,对孩子就像是对陌生人。
不过,江怀荆天生就这么冷酷沉闷,他就是个大冰山,气场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君不见她跟他在一起七年,也就床上熟点么。
如今,父子俩要独处,洛栀隐隐有些担忧。
但很快,她就不在意这事儿,家里请了阿姨,看小孩这事儿轮不到江怀荆,就算父子俩要单独相处,以江怀荆的高冷属性,当然不会搭理一小孩,江白泽虽然才五岁,但他性格拽得飞起,他就是那种你不搭理我我绝对不搭理你的酷盖。
这对父子,五年了都不熟,如今离婚之后的短短两天,根本不可能聊到一起去。
所以,洛栀在江怀荆面前提都没提这事儿,直接拖着登机箱,打算出门赶飞机。
恰在此时,“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是家里请的阿姨宋清的声音:“太太,你在吗?是这样的,我有急事,必须回家一趟,我能请假几天吗?”
洛栀懵了一下。
这就是大型的墨菲定律现场。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又多小,它总会发生。
她本来想着周末宋姨会看好小孩,父子俩压根没相处的机会,不曾想,宋姨……要请假。
这什么人品?!
洛栀拉开门,看着宋姨焦急神色,细心询问道:“怎么了?”
宋姨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是我儿子,他今天早上出了车祸,摔到了手。”
宋清今年五十岁,有个二十七岁的儿子在北京某重点高中教书。
成年人的生活可太难了,高中教师的工作清闲又体面,但二十七岁的教师想在北京攒个首付买房,根本不可能。
宋清和老伴攒了一辈子的钱,就够在北京郊区付个首付,房贷一个月两万多。
在江家当阿姨,虽然辛苦了一点,但薪水很高,洛栀又会定期给她发些小红包,所以,宋清工作起来,可谓尽心尽力。
家里卫生宋清从来都做得非常干净,饭菜做得好吃还时不时开发新的菜谱满足洛栀和江白泽的胃,照应起孩子来也相当细致妥帖,洛栀对她非常满意。
所以,这个阿姨,一请就五年。
五年,洛栀和宋清都处出感情了,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跟宋姨,比跟江怀荆熟悉得多。
如今听说宋姨儿子出了车祸,洛栀也一阵担忧,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当然明白,独子,那就是宋姨的命,她连忙道:“那你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谢谢了,真的谢谢了!”
宋姨一阵感激,能这么爽快地请到假,她是真的觉得洛栀性格宽厚,就是网上骂得太难听,而且,“你今天不是要出差么?那小泽怎么办?”
洛栀也是一阵头疼,感觉所有事都赶在今天了,她道:“我赶飞机的时候顺带着送他去托儿所,附近应该有不错的日托班的,我让他进去呆一天,然后争取明天一大早赶回来。”
宋姨也知道自己临时请假耽误了洛栀的安排,她道:“日托班下午五点半也要去人去接,那我争取下午五点半去接……”
主卧门口,洛栀和阿姨商谈着孩子的安排,并没有避讳江怀荆。
江怀荆见洛栀明知道周末他在家,却依旧把儿子送去日托班,半点不顾及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莫名不爽,你儿子是什么绝世珍宝吗,宝贝到都不让老子看一眼。
江怀荆起身,冷冷开口:“不是有我吗?我周末在家,孩子我来带就好。”
洛栀陡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岑冷的声线,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正主,目光存疑:“你行吗你?”
儿子都五岁了,江怀荆别说带了,他连抱都没抱过一下。
如今离婚了,他居然主动揽下带孩子的任务,洛栀一脸迷惑。
江怀荆冷淡睨了一眼洛栀,笑谑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洛栀不解:“什么话?”
江怀荆面无表情地给出答案:“男人不能说不行。”
洛栀:“…………”
这种骚话用到这里合适么?
而且阿姨在一旁看着呢,你这么骚合适吗?
洛栀给惊到了一下,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江怀荆一眼,寻思着曾经的江怀荆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大概是钮钴禄·怀荆。
狗男人婚姻不幸直接黑化了一遍。
江怀荆见洛栀眼神古怪,估摸着她是担心他虐待她儿子,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放心,死不了。”
洛栀见江怀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也没再阻拦。
江白泽五岁了,小家伙虽然有点皮,但总体还是聪明又懂事的,洛栀主要是不太放心江白泽一个人在家,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没人照料。
如今江怀荆答应看孩子,无疑是眼下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不然等她把孩子送去日托所,都有可能误机,而且晚上接回家也还要麻烦宋姨跑过来一趟。
洛栀笑容甜美极了:“那……谢谢江先生了。”
江怀荆没吭声,只漠然地扫了洛栀一眼。
宋姨见孩子有人照料,便道别离开,赶去医院探望她出了车祸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