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呀——乔虞
时间:2021-02-20 09:25:43

  她真觉得这狗东西是不是给她下了蛊,从客厅到浴室, 明明是把他推进来洗澡, 却被演变成现在这样。
  季北川牙尖有点儿狠咬她唇瓣,嗓音略沉, “帮我解开皮扣。”
  两人从客厅到浴室, 陆羡鱼单薄的一件吊带裙,肩带滑落到臂弯, 肌肤白皙胜雪,一对锁骨更是漂亮深邃。
  季北川也没好到哪儿去, 黑色T恤被花洒水流浸湿, 紧贴躯体, 腹肌硬实,布料紧贴人鱼线。
  他握住她手腕,带着她指尖触碰到皮带扣, 略凉温度让她瞬间缩回手。
  陆羡鱼咬唇瞪他:“季北川,你要脸不?”
  “陆小鱼。”季北川下颌抵在她颈窝,薄唇紧贴她耳廓, 呼吸滚烫,“不让我吃鱼,怎么也得让我喝口汤吧。”
  肌肤相贴,他身体滚烫,陆羡鱼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虾子,只差冒烟了。
  “快点。”他还得寸进尺催促她。
  陆羡鱼羞得眼红,咬牙切齿的戳他脸:“我就不该引狼入室。”
  “那现在——”季北川沉着嗓笑,鼻息扑洒在她颈侧,“大灰狼要吃鱼了。”
  “……”
  陆羡鱼红脸帮他解开皮扣,咔哒声响在安静空间格外瞩目,她红着脸,不敢言语:“那…你……自己解决…”
  “帮帮我?”
  季北川低头问她锁骨,轻吮一下,一个小草莓出现。
  陆羡鱼几乎是生无可恋脸做完这茬,等到最后耳畔响起男人粗重喘息声,掌心湿哒哒的,她整个脸红得像只苹果,恼羞成怒骂他:“你混蛋。”
  季北川低声轻笑,附和她:“嗯,我混蛋。”
  陆羡鱼用洗手液洗了无数次手,掌心白嫩肌肤都红了。
  她沉着一张脸从浴室出来,觑见半赤上身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冷声赶人:“滚去客房睡。”
  季北川以肘支脸,侧身靠在柔软靠枕上,神情散漫而餍足:“吃了我就提裙子不认人了?”
  一个抱枕朝他脸砸来。
  “臭流氓。”
  季北川朝她伸手,耐性哄道:“别生气了,来我怀里。”
  陆羡鱼犹豫一会,蹬掉脚上拖鞋上床,却拿了个抱枕在两人中间隔开,警告季北川:“好好睡觉,别动手动脚。”
  季北川抿唇看她,似在沉思她的话。
  陆羡鱼小心翼翼拉开被子盖上,想到刚才浴室发生的事,拉过被子蒙住头。
  她一定是疯了!居然会答应季北川那种要求啊啊啊啊啊!真是疯了!!!
  季北川注意到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某只鱼,无奈伸手连带被子把人抱住。
  陆羡鱼注意到他动作,从被子探头,眼睫眨了眨,奶凶奶凶的:“你干嘛!不对我许动手动脚!”
  季北川把她抱紧,语气一本正经:“都动。”
  陆羡鱼真没见过比这狗东西还厚脸皮的人,睡她床蹭她洗漱用品,临到头还要她暖.床。
  可…熟悉怀抱让她难得有了倦意,眼皮一张一合,瞌睡开始来袭。
  陆羡鱼在季北川怀里找个舒服的睡姿,睡意凶猛,含糊不清的说:“你…不许乘人之危啊……”
  他笑:“好。”
  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阑珊,幽蓝天际一轮弯月,倒映在透明玻璃上。
  季北川用遥控关灯,记得陆羡鱼怕黑毛病,留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朦胧落在她脸颊,碎发略乱,五官小巧精致。
  他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温柔缱绻:“晚安,陆小鱼。”
  陆羡鱼喃喃:“晚安。”
  -
  早晨南城初夏第一场雨来袭,雷声滚滚夹杂两道闪电,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声音咚咚咚作响。
  天际黑沉,乌云滚滚。
  陆羡鱼生物钟向来准,八点一刻时意识就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是和季北川一起睡的,她下意识伸手戳了戳,触手只有玩偶柔软的肚子。
  陆羡鱼睁眼环顾房间一圈,哪有季北川那狗男人身影。厨房锅碗瓢盆碰撞叮当声袭击耳膜,她亲了亲身侧的流氓兔玩偶,弯眸笑意娇俏:“早安。”
  头顶响起男人慵懒声线:“早安吻给它了,我呢?”
  陆羡鱼抱着流氓兔在床上滚了一圈,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季北川穿了件深灰色连帽卫衣,黑色长裤,身高腿长,天生的衣架子。休闲风装扮,压下去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戾,多了几分陆羡鱼熟悉的少年感。
  她娇哼一声:“你配吗?”
  “我觉得我挺配的。”季北川走到床边,双手张开:“来,爸爸抱你去洗漱。”
  陆羡鱼也不拒绝,从床上跳起来,蹦进季北川怀里,纤细胳膊圈住他脖颈,一只手戳他脸:“季小川,我们这算复合了吗?”
  那样亲密的事都做了,也睡了一张床,应该算是复合了吧。
  季北川臂力惊人,陆羡鱼体重不算轻,他单手掐住她腰,抱着人走向浴室,把她放到盥洗台上,手肘撑在大理石面的瓷砖上,盯着陆羡鱼眼:“儿子,我们分过手吗?”
  “……”
  狗东西,歪理一套一套的。
  陆羡鱼:“小川子,服侍爸爸洗漱。”
  季北川配合她:“是,公主殿下。”
  季北川自毕业后就进了部队,整日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帮女朋友洗漱这事还是第一回 。
  陆羡鱼歪头看他,男人动作僵硬却仔细,从挤牙膏到给她递洗脸巾,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事后从浴室出来,陆羡鱼挂在他身上撒娇:“我家季小川怎么这么好呢。”
  像又恢复到年少热恋时,七年岁月也不曾在他们之间留下本分隔阂。
  季北川把某只挂在他身上的鱼放在衣帽间,懒散靠在门框上,低眸睨着她笑:“要不就嫁了吧?”
  “我不要。”陆羡鱼傲娇。
  她赶人:“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季北川上下打量她,笑意促狭:“都坦诚相见了,何必——”
  “快滚出去。”陆羡鱼踢他小腿,脸颊红透:“不要脸。”
  “换衣服吃早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季北川揉一把她头发,折身出了卧室。
  陆羡鱼衣帽间都是当季流行新品,她连任几个轻奢品牌代言人,每当品牌有当季新品会有人专门给她送到这来。
  今天南城气温偏凉,陆羡鱼想到季北川身上的深灰卫衣,翻找半天找出一件同色翻领卫衣,内搭一件白色吊带,黑色短裤,及膝黑色短筒靴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她本是明艳又具攻击型的容貌,眼线下垂,杏眼清透,无端生出几分少女的纯。
  陆羡鱼在一堆挎包里选了只黑白撞色马鞍包,把随身带小物件放进包里,背上挎包走出卧室。
  北卡蓝餐桌上摆了几只精致小菜,瓷碗里白粥烟丝袅缕,冒着诱人香味儿。
  季北川抬眼看她,眼底笑意漾开:“哟,又是和我穿情侣装呢?”
  陆羡鱼放下挎包,拉开椅子坐下,吃了一口粥,入口丝滑,桌下她用脚踢他,下巴微扬:“不可以吗?”
  “可以。”
  吃完早餐,陆羡鱼和季北川出门。她熟练坐进副驾座,季北川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倒车出库。
  车窗外风景飞驰而过,陆羡鱼靠在座椅上,眼皮倦怠耷拉,漫不经心问季北川:“我们这是去哪啊?”
  季北川:“去看奶奶。”
  说起季奶奶,陆羡鱼自回国发展回南城都会去疗养院看她,前几年季氏被陆行舟名下腾瑞资本收购,季奶奶不知道被谁接走,陆羡鱼也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陆羡鱼昏昏欲睡,再睁眼,车子驶进乡间小路,两侧绿植绿油油,偶有两声蝉鸣响起。
  季北川踩了刹车,车身震动两下,停在篱笆相接的小院外。
  正在院里喂家禽的季奶奶看见熟悉车牌,忙不迭放下手中簸箕,推开篱笆小门,笑眯眯朝两人招手:“阿川。”
  陆羡鱼跟在季北川身后下车,因为这里偏僻,她也没戴口罩,明透光线落在肌肤,白皙如瓷。
  季北川和季奶奶打招呼:“奶奶。”
  季奶奶连眼角皱纹都是笑意,拍了拍季北川肩,连连点头:“好好好——”
  注意到他身后的陆羡鱼,嘴更是笑得合不上:“羡羡也来了,赶紧进来坐,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季北川一年前执行完秘密任务归来,就把季奶奶从养老院接到祖孙俩曾住的老房子,找人把家里翻修一遍,房子白漆新刷,装潢简单,别有一番田园风。
  季奶奶又是给两人倒水,又是拿切好的水果出来,招呼陆羡鱼吃:“饿了吧,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奶奶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陆羡鱼微笑接过:“谢谢奶奶。”
  季奶奶是真喜欢眼前这姑娘,在季北川被送走那几年,她一有空就来疗养院陪她。
  季北川要坐下,被季奶奶抓住衣领,语气不善:“你坐着干嘛?赶紧来厨房给我帮忙。”
  陆羡鱼捂嘴偷笑,还添油加醋道:“奶奶,你知不知道季北川欺负我。”
  季奶奶闻言拧眉,瞪季北川一眼:“你欺负羡羡?”
  陆羡鱼往嘴里塞了一只苹果,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松鼠。季北川舌尖扫过后槽牙,对上她戏谑笑意,唇畔笑意无奈。
  小没良心的。
  他举双手求饶:“奶奶,我敢欺负她吗?”
  季奶奶:“谅你也不敢,赶紧来厨房帮忙。”
  季奶奶先出堂屋,季北川临揉乱陆羡鱼短发,宠溺又无奈的笑:“没良心的小笨鱼。”
  “……”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陆羡鱼轻咬一块苹果,感觉哪里怪怪的。
  中午在季奶奶家吃完饭,陆羡鱼晚上要回剧组,所以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季奶奶单独把陆羡鱼叫去她房间,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只檀香木盒递给陆羡鱼,陆羡鱼低眸看着手里盒子,有点儿不懂季奶奶此举是何意思:“奶奶,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拿着。”季奶奶笑眯眯摸了摸她脑袋,“以后阿川要对你不好,尽管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收拾他。”
  陆羡鱼想到今天告假状举措,神情略囧,决定帮季北川说好话:“其实…季北川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
  季奶奶这个年龄经历太多,算是黄土埋半截的人,只想看见孩子们快快乐乐的生活。
  陆羡鱼和季奶奶告别上车,季北川调转车头离开,她看见后视镜内站在那儿不动的季奶奶,鼻尖略酸,握紧手里盒子,和季北川说:“季小川,以后我们多来看看奶奶吧。”
  季北川略怔,然后偏头看她,唇角略勾:“好。”
  高速公路路灯昏黄,车子飞驰,季北川瞧见陆羡鱼手里的檀香木盒,似无意问她:“奶奶给你的?”
  “嗯。”
  “打开看看。”
  陆羡鱼打开盒子,一只颜色透亮的玉镯静躺在盒内,她这些年对珠宝也有研究,一眼就认出这只玉镯是祖母绿。
  她拿出玉镯瞧,玉镯反光映在清澈琥珀瞳孔,喃喃道:“奶奶送我这个做什么?”
  季北川:“这是奶奶送给孙媳妇的。”
  ……?
  陆羡鱼连忙合上盒子,把它往季北川怀里一放:“你和奶奶合起伙来套路我啊?”
  季北川把盒子放到她手里,视线盯着前方,嗓音带笑:“不套路你,你这只笨鱼要跑了怎么办?”
  陆羡鱼心里甜蜜,把小木盒跟宝贝一样放进挎包里,嘴上还不服输道:“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没求婚。谁要嫁他了。
  季北川偏头看她,须臾,笑开:“行。”
  “——那保管一辈子吧。”
  -
  翌日,季北川去了墓园祭拜季行,清明时节,小雨连绵,从他撑着的伞尖儿滴落。
  男人鞋底踩过地面,溅起涟漪。
  季行墓碑灰尘扑扑,一瞧就是很久没人来过,季北川把手里花束放下,敷衍用手擦过墓碑照片,盯着季行照片,语调略淡:“来看你了。”
  照片上的季行依旧意气风发,和他记忆里那个西装革履的父亲没有区别。
  季北川模糊记得他和季行之间也曾有过父慈子孝的画面,那是在他才归家不久,季行虽然流连花丛,却因有他这个儿子在家有所收敛,他会和孙如雪一起接他上下学,一家三口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跟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和和美美。
  季北川和季行絮叨说了一会话,转身离开,却看见撑伞站在他面前的孙如雪。
  他神色稍冷,没有和孙如雪打招呼,一双桃花眼冷冷看着她。
  孙如雪这些年因为季氏破产,早已不复昔年贵妇人模样,一身深灰针织衫衬得她愈发沧桑。
  孙如雪看见多年未见的季北川,这些年对他的愧疚铺天盖地袭来,红着眼叫他:“阿川,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季北川神情寡淡,与她擦肩而过,语气毫无起伏:“很好。”
  “……”
  他撑伞离开,孙如雪忙不迭叫他:“阿川,当年…”
  季北川脚步略停,又继续向前走。
  他耳力很好,远远的听见孙如雪啜泣声;“是我对不住你。”
  季北川收伞上车,他摸出烟盒,点了根烟,没抽,猩红的光在指间明明灭灭,最后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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