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晚宁
时间:2021-02-20 09:26:56

  宋意晚惊讶道:“殿下?”她眼神瞠了下,唇瓣因惊讶而微张着:“爹爹,这位贵人是王爷?”
  她年幼无知,此时此刻公然讨论别人的身份已是不礼貌之极。宋知州脸上有些沉,解释道:“不是王爷,贵人身份异常尊贵,是太子。”
  “太,太子?”宋意晚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爹爹近日所说的东京贵人竟然是太子?她一个区区知州的女儿竟然见到了太子殿下?!
  宋意晚脑袋晕乎乎的,半天才回过神。她愣神了很久仍是不敢相信,她自小就生在金陵,见过最大的官员就是爹爹了,太子殿下这样的人物,她只在话本子里听过。
  先皇后嫡子,出生时便被封为太子,文武双全,才智过人。这天下间好像就没有能难倒他的。
  宋意晚“嘶”了一声,顿觉失礼,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意。
  宋知州尴尬笑笑,给宋意晚添了双款子,点着桌子:“晚晚,坐。”
  紫儿见宋知州的女儿进来了,心里也清楚,今晚没她什么事儿,很识相的退了下去,继续跳舞。
  宋意晚倾慕于裴澜,坐的离他近了些。可才刚坐下,她鼻翼动了动,便闻到一股香味。这股香气跟幽微,尤其是混杂在这间屋子里,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可她还是闻到了。
  宋意晚看向裴澜,心里骤然酸涩的紧。
  这香气和下午在首饰铺子里那女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呢?
  若不是总在一起,怎么可能染上这种味道。那股铺天盖地的窒息和嫉妒席卷了宋意晚的五脏六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发抖的身子。
  她羡慕,她嫉妒,她憎恨的快要发疯了。
  席面一时鸦雀无声,宋知州虽是官员,可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风月场上,有些话当着宋意晚的面,自是没法再说了。
  宋知州提筷子夹了口菜,忽然想到什么,问向宋意晚:“对了,晚晚,你方才要和爹爹说什么事儿?”
  宋意晚沉浸在嫉妒的情绪中,按着桌面的指尖白了又白,只痴痴的看着裴澜,胸口处堵得慌,什么也听不见。
  “宋晚晚?”宋知州面色不大好,又唤了一声,可声音到底还是柔和的。
  他老来得女,这么多年了,对他这个女儿,是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宋意晚眼睫颤了颤,才听见爹爹呼唤。想到他问的事儿,眼眸顿时转了转。方才来时本想告状,可太子殿下和那女人有一层关系,有些话,她须得巧妙的说了。
  宋意晚叹了口气,柔柔道:“爹爹,女儿下午去逛街,在粉蝶轩相中个物件,可却被一女子抢了去,女儿心里委屈与她辩驳,她还责骂女儿,仗着自己有有个侍卫对女儿大打出手。”
  说着,宋意晚摊开白嫩嫩的小手,掌心处明显有几道红色的血痕。她声音娇怯:“女儿想着,一个首饰罢了,既然那位姐姐喜欢就让给她吧。可她不依不饶打碎了一柜台的玉器摆件,女儿的手就是被她划伤的。”
  宋意晚低低抽泣了两声,她生的秀美,此刻故意娇妗起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都忍不住心疼。
  宋知州倒吸一口凉气,匆忙攥过她的手,失声道:“快让爹看看。”
  与此同时,太子也看向宋意晚,漆黑的眸骤然加深。
  宋意晚垂着眼,可余光也能感受到裴澜的注视,她心里更开心雀跃了。能吸引太子殿下的青睐,想必殿下也不讨厌她吧。
  酒过三巡,裴澜也摸出了宋知州的套路。无论他怎么套话,宋知州都能往别的方向上车,戒心十分严重。他的戒心有多严,对东京那位主子的忠心就有多深,这更让裴澜笃定,宋知州不是一颗随便的棋子。
  本以为今晚无甚收获,可宋意晚的到来让裴澜心里燃起一道光。
  宋知州这个人为官作恶贪婪,是个酒肉狂徒,可唯独对他这个女儿实在不错。
  裴澜唇角微微扯起,他不想说的,那便只能从他女儿嘴里听了。
  一旁宋知州满脸的怨憎,哪个疯婆子敢在金陵打他的小公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宋意晚连忙抽出了手,偷偷看了裴澜一眼,柔声道:“没事了,爹爹,晚晚不疼,只是惹了与那位姐姐一场误会,都是晚晚的错。”
  “误会?我他娘的要了她的命,敢惹老子的宝贝闺女。”
  “爹!”宋意晚嗔了宋知州一眼,脸朝裴澜扬了扬,有些不高兴了。
  那意思分明说,太子殿下在这,不要给她丢人呀!
  宋知州不吭声了,可眼底愠怒还没消散。
  不过他越是爱女情切,裴澜眼底的笑意就愈深。
  太子站起身,漫不经心理了理松垮的衣领,立在宋意晚对面,声音低哑:“夜深了,宋大人自便。”
  宋知州喝得正尽兴,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离开。他站起身,恭敬作揖:“臣派人护送殿下回去。”
  “不必。”太子淡淡道。
  宋意晚一见贵人要走,顿时也站起身,撒娇道:“爹,女儿也想回去了。”
  话说着,她眼眸微微看向太子,瞥见对方眼光,又羞怯的垂下头。
  宋知州心知太子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女儿必定是动心了。他仗着酒劲,打算替女儿求个恩典,可话还没说出,便被太子打断。
  裴澜睨了眼宋意晚:“你一个女孩儿家不方便,孤送你。”
  宋意晚眼皮跳了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自五脏肺腑蔓延,酸酸甜甜的,她袖下的手指尖紧张的都发白了。
  太子殿下竟然和她说话了!而且没有叫她宋姑娘,而是用了你字。
  女儿家对这细枝末节的计量太敏感。这点微末的认知几乎让宋意晚的眼圈都酸了。
  半晌,她嗓音里轻颤颤道:“谢,谢殿下。”
  裴澜径直朝前走,下摆的一角扫过宋意晚的脚背,酥酥麻麻的,与她小鹿乱撞的心思练连成一片。
  楼下,纮玉一直待在马车前,见殿下领着个姑娘,眼里有些愕然,可也仅仅是一瞬,就过去了。
  纮玉掀开帘子,裴澜先上了车,宋意晚娇滴滴的撩起裙摆,随后伸出手悬在半空中,她满怀期待的朝上边看了眼,意料之外,却只见到紧闭的帘子。
  宋意晚脸顿时僵了僵,纮玉在地上催促道:“宋姑娘快些吧,看天色是要落雨。”
  没人扶着,宋意晚硬生生自己上了马车。
  两人上车后,纮玉嗤笑了声,这女子还想让殿下拉着她?殿下有洁癖,最不喜旁人触碰了,更何况是除了阮姑娘以外别的女人。
  纮玉手一撑,跳上了马车,缰绳收进,伴随着辚辚之声,马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
  马车空间不算大,倒也宽敞,裴澜斜倚着车身,阖眼,看不出情绪。
  宋意晚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乘马车,还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太子殿下,喜悦和兴奋无以言表。她手不住的搓着膝盖,想介绍下自己或者和殿下说说话。
  “殿下,多谢您送晚晚。殿下万金之躯,晚晚实在惭愧。”宋意晚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她想,男人最喜欢女人崇拜他们了,她这么说,殿下应该会高兴吧。
  谁料裴澜闭着眼,压根没接茬。
  宋意晚安慰自己,这是贵人,天之骄子,不理人也是有的。她抿了抿唇,偷偷观察了一下裴澜的容貌。
  马车颠簸,帘子时不时能透进来几缕月光。宋意晚的目光一寸寸描绘裴澜挺拔的鼻梁,单薄的唇,还有那刀削般清冷的轮廓,领口处松松垮垮的,因着喝酒,泛着淡淡红晕,周身穿着皆华贵的不成样子,每一处都让宋意晚深深着迷。
  与眼前的太子所比,她从前见过的男子再看不进眼。
  宋意晚情不自禁道:“殿下英俊潇洒,气质卓然,真令人倾慕。”
  裴澜眉心拢起,不耐烦的睁眼,恹恹道:“孤乏了,你闭嘴。”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可宋意晚却悄悄羞红了脸。殿下又和她说话了。
  宋意晚手捂着滚烫的脸,想是不用看也是红的透透了,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外面迎头劈下一道大雷,“轰隆隆”的炸裂声顿时响彻整个金陵。
  随后,疾风骤雨般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身上,似是打鼓一般,越落越重,最后竟是连成一片。
  暴雨如注,天幕像是被撕裂个窟窿一般,紧接着,又是几道携着雷霆之威的惊雷声。
  宋意晚“哎呀”一声,捂住耳朵,求饶似的看向裴澜:“殿下,我害怕雷声。”
  裴澜掀开帘子,看着滂沱雨势,突然就想起阮菱刚入梨苑那个夜晚,也是个雨夜,他不在时,小姑娘怕的脸色都白了,后来他回屋了,她那紧张的情绪才松缓下来。
  是了,那么小个儿人,竟也怕雷声。想到此刻她独自守在房中,裴澜袖下的手蓦地就攥成了拳。
  “宋姑娘。”裴澜突然开口。
  骤然被点名,宋意晚松开捂住耳朵的手,抬头看向他,语气娇嗔讨好:“殿下?”
  裴澜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自己回去吧,孤还有事。”
  “啊?”宋意晚像是没听清,惊讶的张开嘴,直直的看着他。
  太子掀开帘子,吩咐道:“停车。”
  纮玉收了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太子看向宋意晚,不耐催促道:“你下车。”
  宋意晚这才听清楚,太子殿下是要让她下车?她顿时慌了,嗓子有些破音:“殿下?外面这么大雨,你怎么能扔下晚晚啊?我一个弱女子我连家在哪都找不到啊!”
  太子侧着脸,下颌处线条瘦削冷漠,他的声音有些沉,明细听得出烦躁:“前头不远处有马车,你走几步就是了,孤不想再重复一遍。”
  宋意晚唇瓣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澜。她不明白方才在酒楼里还那么亲密,充满占有欲的主动送她回家,现在外面下着大雨还要赶她下车。
  难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做戏给爹爹看么?
  两行清泪顺着宋意晚娇嫩的脸颊淌了下来,她啜泣了两声,轻且柔的哭腔哽咽道:“晚晚知道,绝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晚晚这就下车。”
  说着,她柔弱的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作势就欲下车。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太子挽留。宋意晚心里犯起了一丝嘀咕,她通常这么说,对方应该会觉得她体贴懂事而挽留她啊!太子殿下怎么没反应呢。
  宋意晚又顿了几瞬,身后还是没声音,她咬牙跳下了马车。
  倾盆大雨瞬间将她淋了个透心凉,她脚刚落地,马车便疾驰而去,车轱辘压过水坑,溅了她一身泥水。
  宋意晚大声尖叫了下,摔了一脚。冰冷的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弥漫她全身。
  她放声大哭,眼底满是恨意。她一瞬想明白了,殿下能这么突然就把她抛下肯定是回家陪那个女人了!
  想到下午那贱女人在铺子里耍了她好大一阵威风,此刻又夺走了太子殿下,宋意晚一张漂亮的面孔顿时扭曲了起来。
  此刻的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脚步沉重的朝前走,哪还有方才半分柔弱的样子。
  院子,正房和东偏房都亮着灯,院里除却几盏高悬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就只剩下雨水冲刷银杏树叶的哗哗声。
  纮玉把马车停在院里,随后就去拿伞想要给裴澜撑着,可裴澜跳下车就径直朝正房走去。
  东偏房小顾将军听见院子的声音,便知道是殿下和纮玉回来了。他急忙起身,外袍都忘了穿,挂了件亵衣就朝正房跑去,好在有连廊,他也没被浇湿。
  裴澜刚欲推门就被小顾将军拦住,他皱眉:“作甚?”
  小顾将军瞅了眼里边,冲裴澜挤眉弄眼,神叨叨的样子惹得裴澜抽了抽嘴角,推门的手也垂了下来。
  他挑眉:“有事你就说。”
  小顾将军将声音压低了些,可他嗓子醇厚,听起来无甚区别。
  “殿下,下午我和阮姑娘去买东西,撞见一个无理泼妇。当然了,有我在,阮姑娘没吃亏,但是她相中了一个首饰被那女的打碎了,眼下她肯定心情不好。”
  裴澜漆黑的眸色骤然加深,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宋意晚在包厢里说她被一对狗男女欺负,抢了她的玉还打伤了她。宋知州家缠万贯,宋意晚出街去的地方非富即贵,金陵城有名的铺子就那么几家……
  裴澜哑着声音问:“可是粉蝶轩?”
  小顾将军眨了眨眼,有些兴奋:“殿下,你怎么知道?”
  如此,宋意晚遇到的就是阮菱和顾忍了。这女人还恶人先告状,裴澜嗤笑了两声,心里须臾就有了掂量。
  “孤知道了。”裴澜转身推门进了屋。
  花厅没点灯,被惨淡月色笼罩的暗沉沉的,再往里走,整个屋子都亮澄澄的。
  裴澜心里失笑,这妮子是把屋里所有能点的蜡烛灯都点了?
  可笑过之后转瞬心里就塌了一块,点这么亮,小姑娘心里该有多害怕。
  拔步床上,丝衾之下小姑娘躬着身子背对着,看着十分可怜。
  裴澜褪去外袍,坐到她身边,搓了搓掌心,感觉不那么凉了才覆到她背上。
  屋内的烛火将她一团小脸照的明亮亮的,那睫毛一个劲的抖,显然是没睡。他神色稍霁:“孤知道你没睡。”
  阮菱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恹恹的看着他。
  不是他回来,她早睡着了。
  从前在阮府里有阿娘,有妹妹,可入了梨苑,身边只有清音,夜里有时不在她身边,裴澜又在宫里,阮菱的确害怕。
  可经历过比雷雨夜更残酷的事儿,那点子雷声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让阮菱没想到的是,裴澜竟然会赶回来看她。
  她半睡半醒,声音软软的,像是撒娇:“殿下怎么回来了?”
  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道问问他。
  裴澜捏了捏她的脸蛋,温声道:“应酬完了,宋知州的嘴严,又忌讳着我跟林锡金见面,没什么进展,就回来了。”
  诚然,骄傲如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说他是听见雷声,担心她害怕才匆匆赶回来呢?
  林锡金,听见这三个字,阮菱心头顿时压下一块大石。有关于他的片段,阮菱记不大清楚了,梦里的隐约,好像她们是在勾栏瓦舍里找到的曲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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