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晚宁
时间:2021-02-20 09:26:56

  “裴止。”阮菱脆生生喊他:“我再纠正一遍,我是你的长嫂,你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心我告诉你四哥!”
  裴止轻哼了声,不以为然:“我要什么,四哥不给?”
  阮菱拍了下他的脑门:“小孩。”
  “喂!阿姐。”裴止放下碗,揉了揉头发,嘟囔道:“没听说过,摸人发顶不长个吗?”
  阮菱抬眸看了看他这挺拔修长的身材:“你确定你还要再长?”
  裴止比了比,阮菱才到他脖子下边,他突然笑道:“这个身高差,好像也刚刚好。”
  他又补了句:“这个角度看阿姐,最是漂亮。”
  “有病。”阮菱转头便走。
  裴止人高马大,登时就拦在了小厨房门前,月色杳然而上,霜白的月华落在他那身白衣上,桃花眼越发漆黑璀璨,显得整个人单纯无害。
  他委屈道:“阿姐,我怕黑,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阮菱瞪圆了眼睛:“这不是有烛火?”
  裴止眨了眨眼:“一个人,就很害怕。”
  “裴止,你好好说话!”
  “阿姐,你就陪我待一会儿,行吗?我保证不再烦你了。今天是晚晚离开我的日子,我心里难过。”
  阮菱挑眉:“晚晚?你的夫人么?”
  这话一出,她自觉不妥,裴止看着年岁不大,虽然很身材高大,可容貌看着也不过十六的年纪,而且他一直在李国为质,今春才回国,怎么可能成婚。
  她试探性问道:“是你喜欢的姑娘?”
  裴止不语,仰起头,淡淡的看着月亮,苍白的衣袍显得他整个人落寞十分,就连束发的白玉冠,都显得无比冰冷。
  阮菱心有不忍,听裴澜说,当年宸妃去世后,这孩子七岁去就去李国当质子了。那么小的年纪,远在异乡,又没有父母在身旁,日子肯定过的异常艰难。唯一喜欢的姑娘晚晚也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那就待一会儿。”
  裴止顿时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顿时清亮了起来,一股得逞的笑容弯在唇边。
  春夜里,湖水解冻,微风温柔。今日无云,墨色的夜空上,缀满璀璨耀目的星子。
  裴止从寝殿里揪出来两个软垫,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桌上温着一盏茶。
  阮菱怕他难过,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若晚晚姑娘还在,也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包括你母亲宸妃娘娘,他那样辛苦才得了一个你,一定不想看你这么消沉的。”
  裴止静静道:“有阿姐陪我,我好多了。”
  阮菱“嗯”了声。
  “不过阿姐。”裴止纠正道:“晚晚不是女人,是一条狗,在李国被我捡回来的,陪了我好多年,每年这个日子,我都很想它。”
  阮菱被他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脸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干脆拿起茶杯,猛喝了几口茶水。
  裴止看见她这般,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笑的更凶了。
  “阿姐,你真好骗。”
  阮菱放下茶杯,蓦地站起身:“那也是最后一次。”
  夜里路滑,裴止院子里又没点几盏灯,阮菱走的急,踩到裙摆,身子失重的朝前方跌去。
  身后一声浅浅的叹息,再然后天旋地转,她睁开眼时,已被少年抱了起来。坚实有力的臂弯,就那么拖着她的双腿,漆黑桀骜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阮菱有些后怕,她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焦急以及……占有欲。
  无端的,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
  阮菱别开眼帘,冷冷道:“放我下来。”
  “阿姐。”他低低唤着,低哑的声线混着少年清冽的雪松味萦绕在她鼻间,一股不适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阮菱挣扎着,喝道:“裴止,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阿姐,你也太瘦了。”裴止在她耳朵旁叹道:“我毫不费力就能把你抱起来。”
  “裴止,你僭越了!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
  “阿姐,要不要我教你,骂人不是这么骂的。”
  “裴止!”
  裴止见她脸色沉了下来,悻悻的,动作轻缓的把她放了下来。
  阮菱扑了扑裙子,转身就走。
  这小孩儿忒没有规矩了,一身的反骨,等裴澜回来可要给他好好上上课。
  裴止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低低笑了。
  他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寂静的春夜里,飞来一只雄鹰。
  雄鹰健硕敏捷,羽毛顺亮,脑袋顶上有一撮耀目的白毛,强有力的爪子勾在裴止肩膀上。
  裴止揉搓了下那白毛,像是自问道:“追夜,我阿姐是不是很漂亮?”
  雄鹰歪着脑袋,鹰眼是奇异的蓝色。它抖了抖羽毛,“扑棱棱”朝廊下飞去了。
 
 
第62章 仇   怕是坏事做多了,心中有愧
  等阮菱回到长定殿时, 东宫内已是灯火通明,满院的尸体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昏黄的宫灯下冒着热气。
  清音守在宫门口, 见阮菱回来了,眼睑处一片温热, 眼泪“唰”的就砸下来, 她扑上去, 哭着喊:“娘娘!娘娘你吓死清音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我……”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去传膳的功夫,东宫竟然出现了刺客。若娘娘出了事儿, 她该怎么向夫人, 老太太交代啊!
  “我没事。”阮菱替她擦了擦眼泪。
  影卫长李恒跪在地上,语气颤抖而自责:“属下有罪, 请娘娘责罚。”
  阮菱淡淡看向他, 一向性子软的她,今儿也动了怒:“今日的事儿你们确实失职, 你和你手下的人,各杖责三十, 以示惩罚。”
  李恒大声道:“是, 娘娘!”
  阮菱有些乏了, 腹中皇儿也受了惊吓,她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晃了晃。清音急忙扶着她:“娘娘, 咱们还是先回屋吧,奴婢熬了参汤。”
  “嗯。”阮菱应道,随她朝殿内走, 随后转头看向李恒:“你进来。”
  清音在外殿准备参汤,内殿里,李恒跪在榻下,阮菱倚在美人榻上,小腹前盖了一层薄毯子,明亮的宫灯映照出她疲惫的娇颜,她静静道:“李大人不必跪着,起来即是。”
  李恒面容隐于暗处,可那颤抖的脊背却透漏着他的感激。
  他心知,方才的刑罚是太子妃开恩呢,三十棍子对于他们这种淤泥里养出来的杀手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娘娘之所以今日惩罚他们,就是为了避免他日太子殿下回京知道。到那时,也算罚过了,太子殿下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再罚。”
  “娘娘深意,属下万死难辞。”
  阮菱笑了笑,没想到他还挺聪明。她柔声道:“你起来吧,本宫叫你进来不是想罚你,是想要你帮本宫查一个人。”
  李恒坚定道:“娘娘请说。”
  “七皇子,裴止。”
  李恒走后,清音端着参汤进来,见阮菱脸色惨白,更内疚了:“娘娘,我熬了上次太医开的药,补气血的,待会儿就好。”
  阮菱接过那参汤,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她看了眼窗外,心中压着的余火终于在此刻倾泻个干净。
  她问:“外头还有活口吗?”
  李恒道:“死了大半,但是剩几个活口,跟周萋萋关在了一起。”
  阮菱点头,旋即淡淡道:“严加看守,明儿把这事儿回了圣人。然后,那几个刺客关进死牢,受尽刑罚后一并了结了,周萋萋,白绫、毒药还是杖杀,由她去吧。”
  “属下定会办好!”
  “下去吧。”
  李恒出门前,又瞥了眼太子妃,美人榻上的的女子容貌娇软,形如美玉,可说出来的话却冷若冰霜,掷地有声。
  不知不觉,这位新晋的太子妃娘娘,说话行事间,已和太子殿下有七分像。
  *
  是夜,坤宁宫殿外寂静,只余几盏廊灯,殿内烛光却点得满满的,亮如白昼。
  周皇后的内殿里,坐着一位蓝色冠饰命妇装扮的女人,兰溪烹好了茶,递上后便静静站在一旁。
  周夫人一把摔碎了茶杯,滚烫的热茶飞溅到毯子上,顷刻湮了进去。她凤眸微眯:“周齐鸾,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周皇后一身常服,卸去了钗环,保养极好的眼窝下满是疲惫。
  即便她贵为一朝国母,可面对自己的母亲,仍旧不得不低头。她把自己那盏茶递到周夫人身旁,温声道:“母亲,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周夫人喋喋不休:“我还有心思喝茶?你小侄女都快让人害死了,我还喝茶?周府里已经闹翻了天,你知道吗?老太太都被你气病了!”
  周皇后眼底苦涩,她反问:“母亲,萋萋做出那种十恶不赦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我给祖母气病了?!从我进了宫,我管周家管的还不够吗?即便是您今夜递了帖子,执意要进宫,女儿还不是想进办法把您带进来了,您还要我怎样?”
  周夫人怒极反笑:“怎样?是啊,如今你是皇后娘娘了,水涨船高,瞧不起我们这些臣子了。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能亲眼看着自己亲侄女去死!”
  “不是你们执意把我送进宫的么?这深不见底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待?我这些年喝了多少坐胎药都不能生子,活的像个傀儡,这些你们都在意吗?这些年,到底是我欠了周家,还是周家欠我的?”
  周皇后眼角带泪,彻底心灰意冷:“如果母亲是为了周萋萋的事儿,那请回吧。圣人已经下旨把她交给太子妃处置。圣人裁断,本宫是说不上什么话了。”
  “白眼狼!你真是个白眼狼!”周夫人身形撼动,起身指着周皇后,殷红的凤仙花汁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周齐鸾,我真是,真是后悔让你活下来!当初就应该让你去死!”
  “孽障!”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周皇后脸上,白皙的肌肤顿时明晃晃一个红印子。
  周夫人气极甩袖,怒斥道:“从此以后,你再无娘家可依!你就用你小侄女的血去保你的富贵荣华,也干脆别姓周了,随那贼人姓阮吧!”
  她走后,兰溪才敢动身去扶周皇后,那娇嫩的脸蛋已经浮现淡淡的血道子。她心疼道:“夫人怎么舍得下这么狠的手,娘娘您也不躲一下。”
  周皇后满眼泪水,凝了凝终究是落了下来,眼泪淌过伤口,热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欲崩溃。
  她泪眼朦胧,偏头问道:“兰溪,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的?”
  “不然,她为什么看我像个仇人一样啊!”
  兰溪抱着周皇后,心脏像被人拧了一下,哄劝道:“娘娘是周门的千金贵女,怎么不是夫人亲生的呢?老夫人一向重男轻女,想必大老爷为难夫人了她才会这般,不然也不会半夜递了急信要求进宫啊!”
  周皇后恍若未闻般,唇角染血,笑的鬼魅:“从我入宫那一日起,在她们眼里我就是枚弃子。如今圣人因周萋萋的事儿越发冷落本宫,虽没惩罚本宫,可本宫却能感觉得到。不然,怎么会处置周萋萋和那群刺客的事儿都轮得到太子妃那个小贱人做主。兰溪啊,我们的计划得加快了……”
  “可七皇子那边不接茬,咱们送过去的人都被……”
  周皇宫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仿佛活过来般,又产生了无穷的斗志。她缓缓道:“他不来,本宫自有法子让他来!”
  ——
  翌日,阮菱在里间用早膳,清音端着一碗汤药,并道:“娘娘,影卫长李大人让捎句话。”
  阮菱正喝着鲜蔬鱼米羹,容色没什么起伏,只静静问:“圣人怎么说?”
  清音眼露喜色:“圣人道,周家女在东宫行污秽之事,险些害了娘娘和皇长孙的性命,凌迟处死都不为过。那些余孽和周萋萋等人尽凭娘娘处置,且雷霆之怒不减,连着降了镇国大将军和其长子的爵位。”
  阮菱放下汤匙,笑了笑。圣人这是借着她这档子事儿对周家削权呢。
  听裴澜说,圣人当初靠着周家的兵权上了位,所以一登基后,便娶了他家的二女儿也就是当今的周皇后为贵妃。可皇后母家过于衰败和昌盛都不好。
  前有朝云皇后母家衰败,后有周皇后母家军权大握。眼下周萋萋伤害她和皇长孙是事实,借此机会削弱周家,也不会显得突兀。圣人这是一箭双雕。
  只是……阮菱轻叹了口浊气,周家数十年基业摆在那儿,这么一颗参天大树,不是说能撼动就能撼动的。想必周皇后也不大会受牵连,顶多是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
  没能牵连到周皇后,她这心,总是不舒服。
  阮菱正沉思着,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前往坤宁宫一趟。”
  想什么来什么,阮菱蹙了蹙眉,还没等说话,清音就放下盘子,走了出去。
  她推开门,满脸的愤怒:“烦请告诉皇后,我家娘娘受了贼人冲撞,太医已经在开药调理了,娘娘身子不适,无论是谁,今日都不去。”
  兰溪久居坤宁宫多年,也不是个吃素的,她冷笑道:“清音姑姑,东宫的素质就是这般?这要是在寻常百姓家,我们娘娘就是太子妃的婆母,身为儿媳,不能每日侍奉婆母,在夫家,那是不孝!娘娘已经念着你家主子有孕在身,免了每日晨昏定省,怎会,只是去一趟,还要推辞吗?”
  说完,兰溪不再看她,反而是朝里边张望,大声喊:“皇宫娘娘请太子妃即刻前往坤宁宫一趟!”
  “闭嘴!”清音指着一旁的侍卫骂:“你们是死的吗?给我拦住她!”
  “谁敢?我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
  侍卫宛若听不见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就钳住了兰溪的双臂。兰溪疯狂扭动着:“松开,你们松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