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原名格蕾丝——清供
时间:2021-02-20 09:29:43

  我老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
  “爸爸!”子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
  “唉!总之你要明白,父母是没办法一辈子都陪着你的,你也没办法一辈子都陪着艾玛。”
  加尔斯先生又开始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给艾玛的越多,她越会觉得,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可是她不知道,那原本有一部分是要分给她的两个哥哥的……”
  书房外的一侧走廊,格蕾丝藏在拐角处,偷偷观察着艾玛和特纳小姐的一举一动。
  特纳小姐这次依旧没有告诉艾玛,她即将离开这栋别墅的事实。
  她像平时一样,撺掇着艾玛做偷听这种鬼鬼祟祟的事,自己则在一边放风。
  看起来
  ,被解雇的事似乎一丁点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合常理。
  艾玛偷听完了书房里对话的全程,格蕾丝虽然不清楚她听到了什么,但她能看出来艾玛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也仅仅是闷闷不乐,如果说是愤怒或者悲伤,好像又不至于。
  以格蕾丝目前的位置,是不可能听到书房里的对话的。
  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艾玛是那种心直口快的性格,如果一件事对她来说本身是不公平的,那么她是一定会生气的。
  可是现在看来,书房里的对话也许对她来说并非是不公平,只不过是对她来说有些不利罢了。
  目送着两人到了楼上,格蕾丝也慢一步回了房间。
  她拉开一道门缝,确定大家都回房休息了,这才溜到楼道,轻轻叩响了公爵大人的房门。
  “……”
  格蕾丝看着公爵大人穿着睡袍的样子,陷入沉思。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半夜要过来啊?
  她有些莫名地看了公爵大人一眼,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公爵大人在她身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敞开的衣襟,确定还是有点看头的。
  你真的不多看两眼吗,格雷厄姆?
  有些失望地系紧了睡袍的腰带,公爵大人和格蕾丝面对面坐在卧室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开始讨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这次下毒的目标。
  首先要考虑一下尤利西斯和西蒙,这两个人毕竟都有过中毒症状,其中西蒙还因为中毒的事特意询问过医生。
  从这方面来看,西蒙不太可能是下毒的人,毕竟下毒的人不会自己揭发自己,增加被发现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西蒙是想嫁祸给那几个爱尔兰仆人,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蒙还不至于和那几个爱尔兰仆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和他的弟弟尤利西斯感情也不错,在格蕾丝几天的观察之下,这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还算亲密,完全不是那种贵族家里表演出来的表面兄弟。
  但是,如果说他和尤利西斯是凶手的目标,似乎也不正确。
  因为从下毒的剂量来讲,那种一个小时就能自我恢复的剂量,远远谈不上是想要杀人的程度,反
  而更像是某种试探或者恶作剧。
  比起西蒙这个没什么心计的年轻人,真正的凶手才是想把下毒这件事嫁祸给别人的人。
  也许这个凶手一开始试图把罪名丢给厨房的那些女仆,但最后发现这种方法实际上并不成立——因为龙葵碱毒死一个人需要的剂量太大了,其苦味在拌在土豆泥里之后,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正因如此,或许凶手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只能使用很小的剂量,才能让马铃薯泥不改变味道。
  而那些剂量根本不可能毒死一个人,所以他利用尤利西斯和西蒙做了几次小白鼠之后,就没有再尝试了。
  加上后来格蕾丝这个侦探来到了别墅,使得凶手更加不敢轻易做出下毒的举动,因此这几天大家才能够保持安全。
  只不过从这栋别墅里频道发生的小摩擦来看,凶手并没有就此罢手。
  甚至于这个凶手还想挑战一位名侦探的权威,在格蕾丝的眼皮子底下,制造一场有利于自己的凶杀案。
  如果这次格蕾丝在明明知道别墅里有一个杀人犯的情况下,还能任由凶手残害他人,并逍遥法外,她必然会声名扫地。
  如此猖狂的家伙……
  “我很确定,捣鬼的不可能是西蒙和尤利西斯,而子爵府的仆人们和雇主之间,也并没有多么大的仇恨。”格蕾丝说道。
  “爱德华那个人虽然冷血,但是他除了晚宴的时候,其他时间很少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而且他和艾玛的感情本来就不好,利用艾玛的人也不太可能是他。”公爵大人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目前最可疑的就是彼得斯子爵和那个女教师特纳小姐。”
  “上流社会的家庭里,男主人和女教师有不伦关系的,的确有不少例子。”
  格蕾丝虽然对于彼得斯子爵和特纳小姐的关系有所怀疑,但是有一点让她不太能理解。
  那就是,长相普通、身材瘦削的特纳小姐,是怎么获得彼得斯子爵的青睐的?
  难道仅仅是靠着年轻?
  格蕾丝可不相信,像彼得斯子爵这样半辈子都依靠着妻子嫁妆的男人,私底下会喜欢“有趣的灵魂”。
  子爵夫人年轻的时候,绝对算得上是个铁娘子,这么饱满的灵魂他都不喜欢
  ,难道就会喜欢这么一个内心阴暗的女教师?
  这种老男人实际上不都喜欢鲜花一样的小姑娘吗?
  而且越漂亮越好。
  除非特纳小姐对于彼得斯子爵来说,并不是纯粹的情人,而是可以帮他达成目标的重要工具。
  像彼得斯子爵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是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真爱”的。
  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因此女人对他来说,可能仅仅是有着不同使用寿命的工具罢了。
  可悲又可恨的特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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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恶毒的计谋
  “你说, 为什么彼得斯子爵会和他的妻子商量遗嘱呢?”公爵大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神色复杂。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在格蕾丝的耳朵里, 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是啊!
  彼得斯子爵为什么要和妻子“商量”呢?
  因为他们讨论的根本就不是彼得斯子爵目前能决定的财产!
  他们根本不是在商量彼得斯子爵或者子爵夫人的遗嘱!
  他们商量的, 是子爵夫人的父亲,加尔斯先生的遗嘱!
  只要加尔斯先生没有死,那么他修改遗嘱以后, 彼得斯子爵的那几个孩子分得加尔斯先生的全部遗产, 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可是,如果加尔斯先生在修改遗嘱之前就死了,那么那份没有经过律师公证过的遗嘱,就不会有任何法律效益。
  也就是说,如果这几天加尔斯先生死了,他的遗产就会全部归属于子爵夫人。
  而子爵夫人的财产在法律上是归她的丈夫支配的!
  那个时候, 无论子爵本人想要贪婪地占有这份财产, 还是想要把财产全部留给长子, 都可以由他一个人决定。
  失去父亲同时也失去娘家的子爵夫人, 想必也会从此消沉下去。
  多么狠毒的败类!
  格蕾丝想通了这一切, 自然也就想通了彼得斯子爵最近那些行为的目的。
  商量遗嘱这件事, 应该是子爵夫人的主意。
  这位强势的夫人, 深知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打理钱财的能力, 而且在金钱方面, 她也明白不能把主动权全部交到别人的手上。
  于是她提出要把自己未来会继承的财产提前分割, 也就是直接修改她父亲的遗嘱。
  这样一来, 即使是子爵阁下,也没有办法在加尔斯先生还活着的时候,就做主分配他的遗产。
  而长子爱德华原本就可以继承家里的爵位和子爵夫人的嫁妆, 因此子爵夫人在这次的遗产分割上,并没有考虑到他的长子。
  贪婪的彼得斯子爵心中恐怕并不甘愿把财产的大头分给长子以外的孩子,因为这对彼得斯家族的延续来说,是不利的。
  真正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贵族世家,往往会把财产都聚集在长子手上,至于其他孩子,稍微分一点财产,也就
  行了。
  只是这一点对于子爵夫人来说,显然是行不通的。
  她认为给长子的财产已经足够公平,甚至可以说是偏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子爵夫人自然更倾向于把她的父亲加尔斯先生的遗产分给其他几个孩子。
  彼得斯子爵发现妻子已经下定决心,于是就动起了歪脑筋,想出了这么一条狠毒的计谋。
  他先和他的情人特纳小姐敲定了计划,然后让特纳小姐“不经意地”把艾玛引到书房附近,听到他和妻子的对话。
  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两个人商量好一个特定的时间,比如下午三点十分之类的具体时间。
  在这段时间,彼得斯子爵会打着商量遗嘱的幌子,把他的妻子叫到书房,说出一番具有诱导性的话,使得不明白情况的艾玛产生误会。
  艾玛误以为自己长大以后会一无所有,自然会对母亲的“偏心”产生怨怼。
  这个时候特纳小姐再用她那阴暗的手段,引导着艾玛往更加偏激的方向去想。
  同时,她还会顺势提出让艾玛想办法自力更生的意见。
  比如说……解决马铃薯枯萎病,扬名的同时还能大赚一笔。
  如果艾玛的年龄再大一些,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女教师的话了。
  然而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种伟大的梦想是多么让人心潮澎湃!
  解决马铃薯枯萎病,成为维多利亚时代的圣女贞德,解救八百万的爱尔兰人!
  最重要的是,还能在功成名就的时候,狠狠地挫败自己那重男轻女的母亲。
  这对十二岁的小艾玛来说,简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就这样,她听信了女教师的话,使得女教师特纳小姐可以大大方方地跑到厨房去,以艾玛小姐的名义索要土豆。
  格蕾丝想起厨房女仆的话。
  “艾玛小姐昨天又来要土豆了。”
  可是就在她说这句话的当天,格蕾丝看到的是什么?
  是艾玛小姐带着特纳小姐在温室里挖掘之前种下去的土豆。
  这说明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再种一批下去。
  而且后来的事实也表明,艾玛没有再种更多的土豆。
  可是特纳小姐很明显也没有把那批土豆还回去。
  从当天厨娘和女
  仆们的语气来看,特纳小姐应该多次去厨房索要过土豆,但是艾玛小姐只种了一批土豆,一批二十天还没有发芽的土豆。
  而那一片土豆,根据查尔斯医生的说法,是没有办法产出足以毒死一个人的龙葵素的。
  也就是说,有人特地把那些土豆芽掰掉,也许并不是为了制造毒药,只是纯粹为了让艾玛受到怀疑。
  只是特纳小姐和彼得斯子爵都没有想到,子爵夫人会把遗产分配的事告诉自己的二儿子西蒙。
  也许是明白自己在对二儿子的培养上多有疏忽,强势的子爵夫人难得地想要和儿子谈谈,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决定。
  但是很显然,子爵夫人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丈夫。
  或许对她来说,既然新的遗嘱已经商量好了,二儿子西蒙也没有反对意见,这件事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她只需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父亲,然后再等着她的父亲把新的遗嘱交给律师,一切也就圆满了。
  而就是她的这种心理,导致彼得斯子爵的计谋出了破绽。
  艾玛对她母亲的怨怼在今天晚上的时候就消失了。
  而彼得斯子爵和特纳小姐明显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件事。
  至于艾玛为什么再次偷听……
  格蕾丝猜测,她可能对尤利西斯的说辞也并不完全相信。
  而子爵夫人和加尔斯先生在书房里的对话,让她确认了那些说辞的真实性。
  “可是特纳小姐为什么会再次帮助艾玛偷听呢?”
  这一点格蕾丝有些想不通。
  “这就要问彼得斯子爵了。”公爵大人说道。
  出于同性之间的了解,公爵大人比格蕾丝更明白男人的某些劣根性。
  比如偷情的男人会一次又一次和不同的人偷情,家暴只有零次和一万次。
  对妻子动过歹毒念头的男人,对和自己有关的其他女人也会动同样歹毒的心思。
  彼得斯子爵既然想要害死自己的岳父,同时还嫁祸给自己的小女儿,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欺骗特纳小姐,让她做第二只替罪羊呢?
  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人,实际上心肠歹毒。
  他不仅仅准备了一个最明显的替罪羊,还准备了第一层伪装被撕破后的第二层伪装。
  反而是他自己,才是
  最不容易被抓住把柄的那一个。
  这个男人,还真是把自私自利刻在了骨子里。
  由此可知,即使要杀死加尔斯先生,他也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特纳小姐,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相视一笑,开始计划明天的行动。
  这一次,他们不仅仅要阻止犯罪,还要让罪犯输得一塌糊涂。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到了后半夜,大约两点多的时候,格蕾丝才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向公爵大人说了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当然不知道,公爵大人在她走后,就忍不住摇头叹气,暗叫可惜。
  他看向旁边的大床,心想着,这可是双人床啊,宽敞着呢!
  格蕾丝当然听不见他的心声。
  第二天早上,当格蕾丝睡眼惺忪地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
  这时她听见了楼道里艾玛的哭声。
  “特纳小姐,你为什么要走呢?我们、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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