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每日预报——阿淳
时间:2021-02-20 09:32:00

  而男生此刻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我不想学,我都说了我不想学,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别动!全都不许动……”
  离得远的当然开始疯狂往外跑,而离得近的周围一圈,全都吓得面色苍白,胆小的女生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男生一边喊叫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有的同学逃开了,有的同学胳膊大腿甚至已经被划了几下,有的同学直接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场面一片混乱。
  都是年纪轻轻的学生,哪里经过这场面。
  而纪枣原,正好站在了墙面和发疯的男生之间,距离很近,逃无可逃。
  ……艹。
  这就是被蝴蝶翅膀扇出来的效果吗?
  季圆音忽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犹豫之中。
  本来,她是打算替纪枣原挨下这一刀的,毕竟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
  被美工刀捅一下就能获得一份救命之恩,还能制造和谢夏谚发展感情的机会,非常值得。
  但是这水果刀……她要是冲上去顶替纪枣原,真的被捅死了怎么办?
  ……对,谢星瀚。谢星瀚。
  先找谢星瀚,护住谢星瀚,不让他去事故发生的地点,那就算她不挡刀,纪枣原也不可能对谢星瀚产生救命之恩。
  可是,谢星瀚究竟在哪儿?!
  在发疯的男同学大喊威胁,所有学生害怕惊惶的时候,只有季圆音,在不停地找一个小朋友的身影。
  其实她站的地方离事件中心不算近。
  就算男同学真的开始四处攻击,她要逃也很完全来得及。
  但是……她发现,谢星瀚此刻正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悄悄往外走,站在花坛的那边,距离纪枣原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如果,那位同学朝谢星瀚那边攻击过去的话,纪枣原是很有可能护住他们的。
  季圆音握紧拳头,咬咬牙,忽然就朝校门口跑去。
  “季圆音。”
  有同班同学认出了她,着急地喊她,“你疯了还往里面跑!”
  “我表姐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不是,季圆音你——”
  焦急的劝说声戛然而止。
  ……
  ……
  长达五秒钟不正常的死寂。
  “呜呜呜呜救命啊,谁有手机,快打120!”
  “好多血,天哪,妈妈,我要回家,我好害怕……”
  “老师,老师在哪里,现在怎么办啊,有人打120了吗……”
  “不要动他!书上都说了,这种时候不能动他!”
  ……
  此起彼伏的惊叫哭喊声。
  仿佛刚刚被吓得僵住的所有人都瞬间活了过来,开始肆无忌惮地宣泄内心的情绪。
  而季圆音攥紧了拳头,怔怔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握刀的男生没有冲向花坛边的谢星瀚,而是直接就朝最近的纪枣原攻击去。
  他的目光猩红,语气疯狂:“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你们以为你们很了不起吗,不就是会读书,会读书有什么可嚣张的,我杀了你们,我就能考第一了……”
  季圆音亲眼看见,他手里的水果刀用力往纪枣原的脑门方向扎
  ——“哧”的一声。
  鲜血星星点点,滴滴答答,一道一道。
  染红了大半件t恤和裤子。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刀尖几乎就要触到脑袋的那一瞬间,谢夏谚忽然从纪枣原身后的保安室冒出来,推开了她。
  那把水果刀没有扎进纪枣原的脑袋里,却直直地扎入了他的胸膛。
  是的,胸膛。
  季圆音甚至已经忘记了,是左胸膛还是右胸膛。
  而后下一秒,是刀落地的清脆声响。
  纪枣原一脚踹在发疯男生的胳膊上,让他在怔忪中下意识松开了手,刀一落地,还没在血里滚几圈,立马被她捡了起来。
  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哭喊和求助。
  ……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闹剧,从头至尾,和她想象的都不一样。
  也和她无关。
 
 
第32章 公主与玫瑰
  事后回想起来,纪枣原觉得自己这一天,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
  那个发疯的同学失去武器后,很快就被钳制住了。
  而她手里就握着那把刀,死死握着,一直到警察来了,给对方拷上了手铐,压上了警车,她才慢慢松开手。
  救护车来的比警车还要晚那么一小会儿,谢夏谚周围围了大大一圈,却没人敢动他,甚至不敢靠的太近,怕污染了伤口附近的空气。
  当然,也没人敢回教室去上课。
  从教学楼到升旗广场还有一大段距离,这中间会不会潜伏着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
  所以在教学楼里的同学不敢下来,只能围在走廊上拼命往下瞅,广场上的同学也不敢上去,一堆一堆抱团取暖,怕的要死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大本营。
  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而警察也一队一队不断赶来,迅速包括了整所学校,开始戒严巡查,大家才惊魂未定地被老师领回教室里去。
  而纪枣原跟着谢夏谚上了同一辆车。
  她胳膊上也受了伤,在前面躲刀的时候,因为空间太狭窄,无可避免地被划了几下。
  而后面又是抢凶器又是坐在谢夏谚旁边哭,腿上手上全是血,白裙的裙摆被染红了一大半,看上去非常吓人。
  医护人员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撂下重伤患者帮她检查,所以就让她一起上了车。
  至于其他受伤的群众,都不是那么严重,医务室就可以解决。
  当然,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坐上了警车,由警察叔叔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
  滴呜——滴呜——滴呜
  救护车鸣着笛从安静的街道上熙攘而过。
  纪枣原坐在救护车上,无声无息地抹眼泪。
  不敢哭出声音。怕影响医护人员处理伤口。
  她前面就是谢夏谚。
  躺在担架上,浑身上下血迹斑驳,往日懒散的眉眼此刻紧蹙着,唇色苍白,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反而就像个凄风苦雨的小可怜。
  是为了救她才这样的。
  纪枣原的眼泪掉的更猛了。
  而副校长就坐在她对面,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救护车赶到的很及时,肯定能治好的。”
  医护人员止完了血,也在旁边帮着说:“没有伤到要害,大事肯定不会有,就是一个小手术,而且这位同学身体素质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回学校跟你们一起上课了。对了,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
  “我、我没事的,姐姐你照顾他就好。”
  纪枣原深吸一口气,渐渐平稳下来情绪。
  她瞅着面前男生紧闭的双眼,忽然说,“我也觉得他肯定不会出事。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了……”
  女生抹干净眼泪,目光坚定:“我就给他做童养媳,把屎把尿照顾他一辈子。”
  ……
  谢夏谚无奈地睁开了眼:“闭嘴吧你。”
  因为受伤的缘故,嗓音听上去还有点虚弱,和往常的气场完全不匹配。
  也不知道是刚才一直就是清醒的,还是现在才突然恢复了意识。
  纪枣原对上他的视线,豆大一颗眼泪又滚了下来。
  “你醒啦谢夏谚。”
  她努力忍住抽噎,保持语气的平稳,“刚才,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如果你不想跟我谈朋友,我也会,会把你当成爸爸一样照顾。”
  副校长:“……”
  他还在呢,这两小朋友当着他的面这么明目张胆谈早恋真的好吗?
  而且纪同学你亲爹还在后面开着警车跟着呢!
  唉。
  ——是来自伤患谢夏谚同学的叹息声。
  大清早中了两刀后又平白多了个女儿这件事,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间玄幻。
  不过这个场景,面对着纪姑娘梨花带雨的圆脸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何况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也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
  所以最后,男生也只是重新阖上了眼睛,语气平静而稳重:“你的孝心,为父很感动。”
  他闭目养神道:“但是你走光了。”
  ……
  纪枣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她是坐在小板凳上的。
  白色的裙摆被乱七八糟地压在屁股下,靠近谢夏谚的那一半,正好有一截拉的过高,露出了里面的打底裤。
  打底裤还是蕾丝的。
  她瞬间止住眼泪,动作迅疾地把裙摆往下拉。
  ……行吧。
  明明是很感人很悲伤的事情,被他们两个小孩一闹,莫名就显出几分诙谐。
  跟过来陪护的副校长头疼无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这副样子,总不能摆出校长的谱训斥他们吧?
  万一受了刺激伤情加重了怎么办?
  不过他看着旁边医护人员带着笑意的眼睛,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能笑出来,说明不严重。
  还好还好。
  一中最近也真是多事之秋,先是篮球赛前打群架,然后又是学生持刀伤人。
  也不知道明天新闻会怎么报道。
  唉。
  愁啊。
  ……
  .
  快中午了。
  纪枣原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前。
  手臂还包着绷带。
  坐在她左边的是妈妈,坐在她右边的是谢夏谚妈妈。
  而走廊尽头的窗户旁,她爹和谢夏谚爸爸还有副校长正站在一起谈事情。
  高三学生精神失常,握着水果刀在学校里无差别攻击,造成好几个学生轻伤,年级第一重伤。
  这种事情,确实需要公安局、学校、学生家长三方聚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至于纪母,她收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就赶来了医院,主要是来看看女儿有没有出事。
  却没想到正好在手术室门口碰到了谢夏谚的父母。
  纪父纪母这边满心的愧疚,谢家家长也不是什么难沟通的人,所以双方碰头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反而还握着手彼此安慰了一会儿。
  谢夏谚妈妈甚至安慰了纪枣原几句,叫她不要太过自责,发生这种事情谁都预料不到,并不是她的错。
  纪枣原泪眼汪汪抬起头,嘴唇嗫嚅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句“童养媳”的承诺说出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着急忙慌赶过来,电话也没听太清楚,是说有学生发疯了是不是?”
  问话的是谢夏谚妈妈。
  她现在情绪状态其实还好,刚才手术中间,有护士出来了一趟,她连忙问了几句,对方说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而且本来也就没有伤到要害,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当时季圆音隔得稍稍有些远,看的并不算太清晰,才会以为那些血都是从胸口流出来的。
  实际上,谢夏谚是挨了两刀的。
  右胸膛那处因为有预估,躲避及时,所以伤口很浅,几乎没有伤到脏器,而第二刀扎在了左腹,扎的比较深,但因为位置“选”的好,也不算太严重。
  护士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情况后,谢母的心就放了下来。
  虽然这样的伤肯定也不能算轻的,但因为来之前已经把事情想的过于严重,所以得知现实情况远远好过预期时,瞬间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会儿,她情绪平稳了下来,就开始跟纪母说起了话。
  “是啊,一个高三学生,好像是因为学习压力太重,被家长逼得精神失常了,今天早上正好又被骂了几句,就从家里拎了把刀到学校……唉,真是作孽哦。”
  纪母刚刚就一直在手机上看信息。
  她认识的一中老师多,这个介绍几句那个介绍几句,情况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至于为什么不问纪枣原。
  这姑娘从头到尾一直呆呆坐在椅子上,穿着件带血的裙子也不在乎,眼神愣愣的,问她什么反应都慢半拍。
  整个人看上去稀里糊涂的样子。
  纪母估计她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就干脆放她自己缓一缓,没再打扰她。
  而事实上,此刻的纪枣原,脑子里思考的东西谁都猜不到。
  ——季圆音。
  她在想季圆音。
  非要和她一起出门。
  生怕时间来不及地催促她走快一些。
  到了校门口后,又似乎觉得她好像到的太早,拖着她不想让她进学校。
  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跟着她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是为了被发疯学生捅一刀?
  不对。肯定跟谢夏谚有关系。
  纪枣原联想到之前季圆音对谢夏谚的示好和接近,觉得季圆音冲着谢夏谚去的可能性要远比冲着自己的可能性要高。
  那难道是为了让谢夏谚替她挡刀,好产生联系?
  可她又怎么知道谢夏谚一定会救她呢?
  万一不救呢?
  这种事情变故性那么高,而且还事关人命,她怎么就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谢夏谚的“乐于助人”上?
  要知道,谢夏谚之前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忽然,纪枣原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她知道了。
  不是为了让谢夏谚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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